《掰回正途》一泓月

13、香江篇（二）

　　卢大勇给人卖完全部的鱼就赶回去了。在湾仔码头附近卖鱼也要根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个买卖的。所以他帮同样是广州来的，已经站稳脚跟的一户人家卖鱼。

　　他听人说马齐来找卢绫了，虽然知道最后没事，但心里还是很惦记妹妹。他敲了门进来发现今天小屋收格外的干净整齐，窗户半开着，通风又凉爽。

　　沈绫站在昏黄的灯下，头发披散，穿了一件肥大的绿衫，看起来纤瘦的很。他挠挠头，不知道为什么妹妹今晚看起来比以前好看。

　　“哥，你回来了。”沈绫在灯下冲他一笑，把桌子上用白布罩的饭菜拉下。

　　他拍脑袋想起自己要问得：“妹，马齐今天来了，没欺负你吧？”

　　“没有，南图哥把他揍走了。”沈绫又说，“你赶快吃饭吧。”

　　卢大勇一边坐下狼吞虎咽的吃，一边说：“图仔就是够义气。不过妹你今天做得太浪费了。又不是什么节庆日。”小桌子上有糙米和绿菜还有一条咸鱼。

　　平日卢氏兄妹吃糠咽菜，逢年过节才吃得这么好。

　　沈绫在旁边梳头，动作一顿：“老向以前那样节衣缩食的，你干活都没力气。那鱼是六叔给你加餐的，吃饱饭才能挣钱。”

　　说起来心酸可笑，卖鱼的，平常都舍不得吃鱼。她又一抬眼说：“哥我不能老在家里闲着，光让你一个人受累。”

　　卢大勇见几回有无赖骚扰妹妹，于是宁愿她待在家里，也不让她帮忙。

　　只是家里财政就快赤字了，沈绫坚决要出去卖个花什么挣几个钱，但她绝不会去帮忙卖鱼的。那个味道够可以。

　　“哥我就在你们旁边卖花，绝不走远。那几个无赖都被打怕了，不会有事的。”

　　卢大勇拗不过妹妹，就同意了，三申五令不可以离开他能看到的地方。

　　其实沈绫出去挣些钱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看看能不能遇到陈何轩。

　　陈家是航业里的巨头之一，湾仔这边有码头，又离维多利亚港也不远，常有外商前来，水上贸易发达。沈绫觉得是很可能遇到热心家族事务的陈何轩。

　　卢大勇帮人在春园街卖鱼，这里茶楼餐厅便利店齐聚，各种成本低的大排档林立，来往的行人大多数穿着考究。虽然在具有现代眼光的沈绫看来有些装扮很土，但她的视野有种从黑白过渡到彩色的冲击。

　　洗漱干净的卢绫容貌与沈绫很是相似，只是气质更显清纯稚嫩。

　　“哦美丽的小姐！你的花和你的容貌一样美丽动人。”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把在沈绫这里买的花，又送还给了沈绫。用流利的中文赞叹她的容貌。

　　“谢谢先生。”沈绫微微一笑拿着花，在卢大勇快要发飙冲上来前后退。

　　颜值高不一定混得好，但是平时做事会得到一些便利。一同在这附近卖花的小姑娘却不及她一半的生意，小脚一跺，恨恨得望着沈绫。

　　沈绫倒是觉得有趣，朝她笑了下。忽然她脸色一变，卢大勇帮忙的鱼档被一辆黑色轿车撞翻。沈绫提着花篮赶快跑过去。

　　“哎呀，真是怎么搞得。痴线啊，闭着眼睛开车！”声音娇媚嗔嗲，如果不听内容，对于人耳朵来说是一种享受。

　　一个女人踩着细高跟鞋下了车，最先让人注意的是她那双若隐若现，藏在金线牡丹旗袍下的白腿。瓜子脸，丹凤眼，红唇烈焰，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当真风情无限。

　　“你们这群衰老会不会开店，找得什么地方阻碍人车通行。”女人拿着镶嵌碎钻的包颐指气使道。

　　原本呆愣住的卢大勇清醒过来，气愤道：“我们鱼档就和其他摊档一样在路边经营，中间的路很大，以前从来没出过这种事。是你们司机没开好车，赖我们做什么。”

　　见这个穿着富艳的女人不想赔偿还找麻烦，鱼档的其他几个人也开始和她吵起来。

　　在车内的陈何轩听着外面愈发吵闹的声音，心烦意乱，终究养不了神。他走下车说：“你们损失多少，我赔。”

　　“何轩，怎么能便宜这群衰仔？”

　　面前的这个男人薄唇挺鼻，面部轮廓冷硬，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称得身姿俊拔，腕上瑞士出产的手表闪闪发光。沈绫心里有个直觉，这人就是她要找得陈何轩。

　　卢大勇还想再说什么，沈绫拉住他：“哥，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人家已经答应赔偿了。”鱼档的真正主人也附和，规劝卢大勇。这时候买得起车的人经济都是中上阶层，更何况这一男一女穿着佩戴质地都极好的，非富即贵。能得到赔偿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沈绫作为当场第二个发声的女性，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沈绫察觉陈何轩看了几眼自己，最后他让司机取出钱赔偿完损失后，女人挽着他上了车。

　　“真是，今天穿这种老货我本来就不高兴，今天又遇到这种事。”女人感觉到他没有听自己说话，顺着他的视线望向窗外收拾鱼档少女。

　　少女只梳了一个麻花辫，用碎花布绑住了，穿了一身浅蓝色的连衣裙。侧脸白皙在阳光下甚至几近透明，嘴唇微抿，神情认真。

　　“真土！”红唇轻吐，“陈少看上了？”女人的眼睛眯起来，好像一头正在盘算撕裂情敌的母狮。

　　陈何轩朗嘴一笑，原本冷肃的五官变得风流多情。他缓缓说：“生活在贫民窟里的美貌最后结局是怎么样？”他脑海里印现自己五六岁在鱼龙混杂的巷子里，生活景象。

　　女人心头的危机感驱散，她不怀好意回应道：“啧啧空有美貌，又没有像陈少您这样庇护我的人庇护她。被人糟践，成贱人！”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踉跄提起破碎的裤子。陈何轩呼吸急促，他抬手狠狠打了身旁的女人一巴掌。

　　“你才是贱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这家伙好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