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多啤梨味夏天》觉醒夏日

16、中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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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宋佳禾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学校后街的一家便利店，用身上仅剩的零花钱，买了一根香肠、一盒泡面、外加一份即食三明治。

　　自从下定决心减肥以来，她在吃饭这件事上也多有忌口。
　　明明知道现在的胃里已经装不下这么多东西，她还是买了一大堆。

　　像是故意不想遇到沈未，宋佳禾坐在便利店里吃完了所有东西，又等了一会，直到街面上人烟散去，便利店的店员开始准备晚班交接，她才慢慢悠悠的踏上回家的路。

　　九点多，小区里散步的爷爷奶奶已经回家，耳边时常传来几句犬吠，却辨不清具体在哪个方向。

　　宋佳禾走到楼门口，用携带的感应钥匙解了锁，拉开门的一瞬，被靠在门内的黑影吓了一跳。

　　钥匙串落在地上。

　　千防万防还是没有躲过，她把钥匙捡起来握在手里，埋着头不敢看他，“我上去了。”

　　“我刚刚看见你了。”沈未伸出胳膊拦住她，开门见山道，“说吧，都听到什么了？”

　　宋佳禾抿着唇摇头，“我只是路过，什么都没听见。”
　　沈未笑了，尾音拖长，“这样啊，那就是什么都听见了。”

　　“我说了没有！”
　　她涨红了脸，推开他拦在身前的手，兀自走上楼梯。

　　每一步，都仿佛在向沈未证明，她说的是实话。

　　可实际上，是真是假，只有她自己清楚。
　　是被戳穿后的恼羞成怒，还是欲盖弥彰，只有她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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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宋佳禾辗转反侧了一夜，直到午后才被宋母从床上拖起来。

　　她趿着拖鞋走出房门，发现沈未正坐在她家客厅里吃早餐。
　　宋母看她站了好一会也不挪步，端着粥碗催促道：“愣着干嘛，过来啊。”

　　宋佳禾飞快揉了下眼，不自在地扯了扯睡衣，挪开步子，在沈未身边仅剩的一个空位坐下。

　　“早啊。”
　　沈未眼神晶亮，一口白牙笑起来整整齐齐的。

　　有点傻。

　　宋佳禾愣着神点了点头，下一秒连忙移开视线，胡乱喝了几口粥后立刻站起来，“妈我吃饱了，上学去了。”

　　在场剩余三人全都愣了愣，还是沈未最先反应过来，又笑了，“昨天就放假了，你今天打算去哪上学？”

　　这绝对是她生平最糗的时刻。

　　宋佳禾当即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还是宋母把她拉了回来，将话题转向别处：“今天我和你爸都有事，你和沈未刚好可以去外面逛一逛。”

　　她抱着水杯的手顿了下，口不对心道：“他用不着我陪。”

　　“怎么不用，人沈未下周就要走了，你不好好道个别吗？”
　　“走？去哪？”宋佳禾心里一震。

　　坐在对面的人终于不笑了，放下筷子，表情讳莫如深，回答她的问题：“去我该去的地方。”

　　后来，宋佳禾才知道，沈未所说的他应该去的地方。
　　其实就是和沈父达成一致后，搬去父亲所在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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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下午，宋佳禾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和沈未一同出行。

　　他们去当地富有标志性的地标逛了逛，接着去大学夜市吃了饭，晚上又去了一个相当热闹的音乐吧。

　　按沈未的话说就是，要在这座城市里留下他存在过的记忆。

　　行程结束后，他们停在靠近江边的一个公园里歇脚。

　　宋佳禾靠在大理石凳上长长地舒了口气，揉着发酸的脚踝，想了半天还是问出那个问题：“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也许会吧。”

　　沈未迎着江风，似乎刚开口，声音就消散在风里，他转过头来，这次的声音很清晰，“也许不会。”

　　宋佳禾垂着脑袋，专心致志的捏脚，思绪不知道被风带去哪里，只想起来，上次在班里听见大家都在说的一件事。

　　问沈未：“...那你女朋友怎么办？”

　　“什么女朋友？”

　　沈未一只手搭在石凳的椅背上，晃悠晃悠，抬眼看她，“你说那天表白的那个？我没答应。”

　　宋佳禾一愣，没想到他说起这个，停顿一会后才反驳道：“我说的是二班的班花。”
　　“班上都在传，你们在一起了。”

　　沈未好一会没说话，宋佳禾静静地看着面前遛狗的男人走过，耳畔才堪堪响起少年略带笑意的声音：“还说你上次没听见，这是不打自招啊。”

　　宋佳禾蹙眉，在同一个问题上被人逗弄两次，也急了，跳脚争辩：“我就是听见了，你能怎么样？”

　　“承认就好，我又没打算对你做什么。”
　　沈未看着她，语气轻描淡写，反倒显得她有些小题大做。

　　宋佳禾一时没接上话，倒是沈未再次开口：“天冷了，回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往公园门口走，一路上谁都没有先开口。
　　出了公园，宋佳禾被马路边上卖红薯的小摊勾引，肚子里的馋虫闹腾起来。

　　她停在那家红薯摊跟前，捋捋措辞叫住前面那个身影：“沈未。”

　　他转过头。
　　宋佳禾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指指眼前硕大的一个烤红薯，说：“我饿了。”

　　沈未走过来，“你在减肥，大晚上能吃这个？”
　　话是这样说，但他右手已经在裤袋里摸出钱包，捏出一张纸币递给老板。

　　“我又不是经常吃，就这一次。”

　　宋佳禾笑眯眯地接过来，不顾形象地咬了好几口，边吃边吹气的样子可爱极了。

　　“甜吗？”
　　“嗯，甜。”

　　她如愿以偿，在这个冬日，吃到了唯一一个、也是最甜的一个烤红薯。

　　＊

　　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半，白日喧闹的小区安静下来，人影隐匿在夜色中，唯有楼层里的各扇窗户透着零星灯火。

　　沈未在家门口叫住她，宋佳禾掏钥匙的手停在半空中。

　　“你刚才问我的问题，有一个我还没回答你。”
　　“什么？”

　　沈未伸出手揉她的脑袋，语气温柔，“以后别听人瞎说，我是个好学生，从不早恋。”

　　少年的话像寒冬里的一抹暖阳，毫无顾忌地照进她心里。

　　直到很多年以后，宋佳禾在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仍会满怀暖意，羡慕当时的那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