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二章 生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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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太子及其家眷到来的消息，让厅堂里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都注视着德妃，等她示下。间或有人扭头看两眼糖果儿，顺带看看我。
德妃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变化，笑容依旧：“今儿是过年，一大家子人聚聚，皇上也是开心着呢！得了，那边人都快到齐了，我们也过去会会他们。”
既是德妃说要走，各家媳妇丫鬟都忙这起身收拾，一大群人呼啦啦地出了长春宫，往正殿里去了。
今年的除夕家宴表面上看同往常没有区别，去年来的，今年也都来了，另外还多了如糖果儿这般大的几个娃娃。这一大家子向来是人丁兴旺。
太子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岁，鬓间竟可看到几缕白发，可见这一次对他打击可不小。后面几个妻妾，倒也看不出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太子妃的气势弱了不少。太子此时已废，照例是同其他兄弟一样按长幼为序，依次就坐。但康熙对这个看着长大的孩子还是偏爱的，依旧是宣了他到自己下手坐着，大阿哥的脸色顿时有些僵硬。
再看八爷、九爷还有十四他们几个，也都忙着换眼神，只是猜不透康熙的用意。四爷倒是镇定，从送糖果儿进宫见康熙那时，他估计早就算准了老爷子的心思。年纪大了，人便不再想斗了，年老的康熙应该也是希望能有个太太平平的晚年，也盼着子女们能承欢膝下。今天这个气氛，就是装，也是要装出几分和睦来的。
那边眼神交流还没结束，上头已经动了筷子。八爷他们几个仍是僵着，怎么看都不自在，四爷反倒是气定神闲起来。众人共同举杯贺过，老爷子便让大家随意。我的位子依然很后面，上面那些人就算是打起来也碍不着我的事，不过真想在这样的场合随意，恐怕也是难的。
妤茹姐他们的位置在我们对面，远远地看不真切。不过经历过去年正月里那一劫，后又得保释，今天能够坐在这儿已是幸事了。如今太子虽被废，但康熙的偏爱之意已经十分明显，复立近在眼前，四爷和十三作为太子这边的人，近段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吧！
耿氏在我边上，轻轻地和我讨论面前的吃食。她在府里，虽早我两年入门，但我现今有了身份特殊的糖果儿，地位已经在她之上。但说到底，我们终还只是妾室，排不上名分的，我也懒得去做上下两面的人。难得有个可以放心说说话的人，就算不可能走太近，也比和那些个福晋们在一起自在些。
我没有勇气去看胤禟，刚才一瞥，我发现他胖了，也多了许多官场上的成熟与干练。这一年，我知道他经历了很多，而未来，他会有更加的辉煌，然后陨落。
我们已经整整一年没有见面了，我至今仍不愿意相信那个孩子，会是他遣人下的毒手。就算他恨那个孩子，那个他的爱人和他最强劲的对手共同的孩子，但他还不至于用那样的手段来将我一同毁灭。
如果我们之间已然没有了爱，那恨又从何而生？
饭局过半，上头突然让把糖果儿抱过去。传话的是个小太监，只有四爷府里的人听到了旨意。奶娘忙把孩子递到我手里。小丫头在后面，早就吃饱了，这会正想能下席找人玩儿呢，无奈皇家规矩，只能坐着，这下能解放了，自然高兴地手舞足蹈的。
我拍拍她，让她安静一点，又抬头看坐在前边的四爷和莎莎。发现府里的女人都回头看着我，目光里有嫉妒亦有不解，只有莎莎面色平静。四爷没有说话，冲我点头笑笑，算是准了我抱孩子过去。李氏随即重重地“哼”了一声，惹得四爷小声呵斥。
我只当作没有听见，低头抱着糖果儿规矩地跟了那领路的小太监上去了。
德妃眼尖，看我抱着孩子过去，忙先招呼开了：“呦……怎么自己抱了过来了？”
“奴婢见过皇上，见过各位娘娘、阿哥、福晋！”今天虽是家宴，但毕竟是在宫里，规矩是不能少的。
“起来吧！今儿过年，你还那么多规矩。”老爷子看来心情不错，一点没有那天密谈时几乎要把我吃掉的凶狠。
有嬷嬷接了孩子过去，看康熙高兴，各宫嫔妃也都纷纷示好，不一会儿糖果儿又收了一堆礼物。这丫头，今天可真是发了！
“意理这丫头，倒和她阿玛小时候有几分像啊！”康熙说的孩子的阿玛，指的该是太子吧！但如今糖果儿已经过继给了四爷，老爷子还是这么说，其内必有隐情。只是这些，我是无法知晓的，恐怕他们也是不需要我知晓。
在上头看来，我不过就是落了个忠厚老实的名，充当孩子的保姆罢了。
太子见这孩子受宠，心里大约是高兴的吧，却只是诚惶诚恐地陪这老爷子笑，说些谦虚之语。
糖果儿在那些个嫔妃手里转了一圈，又回到康熙怀里。小家伙倒也不见外，在她爷爷怀里躺得挺舒服，时不时娇滴滴地喊两声“皇玛法”，惹得下面那些皇孙好不羡慕。
“胤礽，来！”老爷子不知是一时兴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突然将糖果儿举起来，“意理啊，让你阿玛抱抱！礽儿你有段时间没见着她了吧?”
太子忙上前去接孩子，糖果儿似是不乐意，在太子怀里只是扭来扭去地不安分。太子对这个孩子，应该是没什么情分的。生在这样的人家，他又是老婆孩子一大堆，都快赶上康熙的后宫了，他自然不会在意一个刚出生就被抱走的女儿。于他们兄弟几个而言，没有什么比江山更重要！
反倒是后面的唐氏，看到糖果儿立即满眼泪光闪闪，欲要说什么又不敢说。看孩子在太子怀里不舒服，几次想要伸手过来帮忙，却又退了下去，最终也只能默默看着。
谁知糖果儿是早就不耐烦了，小手一叉身子就往我这边探，一声清脆而响亮的“额娘——”叫出口，四周全静了下来。
这下可好，康熙所有的数字军团连同的他们的后援团全在看在我呢！可孩子在她亲爹手里，我又不敢去接，只得站着不动。那边糖果儿看我不理她，“额娘，额娘”地一声叫得比一声响，最后干脆呜呜地哭了起来。
“孩子这是想额娘了，养大的到底是不一样。燕丫头，还不快去抱抱。这都当妈了还是这般老实的。”德妃替我解了围，我忙福了福上去抱孩子。
许是德妃这话里另有深意，糖果儿的反应触到了她心里那块伤疤。康熙顺着德妃的视线看了看四爷那头，便忙着安慰他的爱妃去了，自然也就顾不上我们这头。
看李德全站在康熙后面冲我使眼色，我便会意地抱了孩子行礼退下。侧目瞥见唐氏，她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四十二章 生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