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轻影

39、第三十七章 单独召见

　　糖果儿在我边上蹭了没几步便累了，又叉起双手要我抱着。这小东西还真是烦人，不过在这大内，还是抱着她比较方便些。
　　进屋，康熙果然坐在主位上，德妃在一边陪着说笑。见我们进来，手绢儿一扬，欣喜起来：“看，是老四家的来了！”从前几次见她，都没有这么热情过，何况她和四爷并不亲近，今天想必是四爷提前知会过了。既然连德妃都扯进来了，今儿个的戏，大家就好好演吧！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边上跟来的老嬷嬷接了糖果儿过去，莎莎已经跪下给上头二老请安了。
　　我也忙跟着跪了，低着头请了安。不同的是，面对我的公公婆婆，我要称呼他们为皇上，德妃娘娘。说白了，我现在的身份，也不过是个奴婢罢了。
　　“起来吧。”康熙的声音听起来苍老了不少，但依旧威严不减，“这个就是意理吧？来，抱过来让朕瞧瞧！”
　　康熙话音刚落，李德全就恭敬地弓了弓身，然后下来从那嬷嬷手里接过孩子，小心翼翼地托着送到康熙跟前。我原还担心糖果儿认生吵闹，不想这孩子今天分外地乖，居然还伸手要康熙抱抱。
　　老爷子立马就乐了，一把接过糖果儿放在膝盖上，
　　“皇玛法！”糖果儿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叫道。
　　康熙一愣，紧接着就笑开了。德妃等人见康熙笑了，自然也跟着摆出一副笑脸。
　　“这孩子聪明，和她阿妈小时候一个样。”康熙说的孩子的阿玛，指的应该是废太子吧。德妃虽是笑着附和，可表情里已经显出一丝不自然来。
　　“得了，你们娘儿几个平常见个面也不容易，今儿老四媳妇就在这里陪陪你额娘吧！”康熙似乎是觉察出了德妃的不悦，把糖果儿送回到李德全手里，起身要走的样子，德妃忙跟着站起来。我跟着莎莎忙行礼称是。
　　“眹那还有一件东西要送给意理那孩子。让燕丫头跟着去取一趟，难为这孩子，嫁进来这么些年，还没好好儿逛过吧？”
　　老爷子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不是摆明了要找我单独谈话吗？
　　脑子里快速回放最近做过的事，说过的话，貌似除了那次和四爷提过一次太子的事，其他，应该没什么了吧！难不成老爷子今天要找我算账？
　　想的事情太多，一时又忘了行礼。莎莎急得在边上又推我一把，我才反应过来，忙又行礼答应。
　　老爷子一行人前面开路，后面呼啦啦得跪倒了一群，我像只狐狸一般跟在那只大老虎后面，也出了德妃的寝宫。没敢回头看，也不敢抬头看前面，只看着前面人的脚后跟，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往前走。
　　如果老爷子真要请我喝酒，那就用不着这么大阵势了。随便找个人，送到贝勒府，然后拉到后山上一埋也就了事了。看来今天，小命还是能保住的。
　　至于其他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随它去吧！

　　七弯八拐地走了有一刻钟，终于到了一处陌生的庭院。说实话，这个紫禁城对我来说，很多地方都还是陌生的。
　　前面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都去了其他地方，只有李德全在前面带路。我心里已经认定了自己今天死不了，也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了，于是大着胆子往里走。
　　进到正厅，李德全也躬身退了下去，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康熙和我两个人。这可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和大领导会面，我不由得兴奋，不过很快就被屋子里压抑的气氛所带来的紧张取代了。
　　老爷子也不说话，只是顾自到案前坐下，盯着那上面的东西看了许久。
　　我自然也是不能说话，只好站在原地，等着。这花瓶底。站久了还真有点累。不过鉴于现在的状况比军训还严肃，我还是放弃了偷偷动一动的念头。
　　“你过来吧！”老爷子将桌上的一个锦盒朝前一推。
　　“是！奴婢遵旨。”虽然没有外人在，我还是照规矩行了个礼上前。
　　盒子很普通，和我平时在贝勒府经常见到的没什么两样。我犹豫着轻轻开盒子，里面竟然是——一对玉镯！
　　那是我亲身母亲留给我的！记得当初刚到京城时，我将它们分赠给了母亲的侍女碧云，还有我从前的贴身丫鬟小月姐。
　　这个，居然到了这里！我真是太小看皇家的本事了，当年四爷在别院时就对我有所怀疑，现在康熙要查出我的真实身份更是易如反掌。
　　现在东西都到了这里，人，自然是已经……不在了吧！
　　碧姨，小月姐，是我害了你们。若不是我来京城，也不会弄得如今枉费了那么多条性命……想着江南的平静生活，我不觉滚下泪来。
　　“你——不打算求眹？”老爷子语气里透出凛冽，但我感受不到杀气。
　　“奴婢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求皇上，所以任凭皇上处置。”我还是跪下来，但我真的没有害怕。
　　我明白他作为一个帝王，一个在这个位置上待了太久的帝王，他需要征服感。但同时我也清楚的知道，他若是要杀我，早便杀了，求也没有用；他若是要我活着，便会给我指条明路，我照做就是，亦没有求的余地。
　　“你可想清楚了，你是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我感受到他的急躁，他应该是见多了哭着喊着求他的场面吧。他想我也像别的女人一样拉着他的衣摆求他，可我做不到，我的骨子里还是凌燕。在能保住性命的前提下，我还是想活得像我自己。
　　“那就请皇上告诉意理，奴婢是……病死的。”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什么牵挂，那就只有糖果儿了，我不想在她的心里留下阴影。
　　“你很聪明，你是算准了眹，不——会——杀——你！”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得砸在我脑袋上。
　　“奴婢不敢揣测圣意。”我低着头，一张纸飘到我的脚边，我本能得捡起来。
　　“父母难常，
　　兄弟难靠。
　　子承父业，
　　枯木逢春。”
　　四句话并不工整，可怎么那么像……那年那个老和尚对我说的。
　　“眹还可以告诉你，说这几句话的人，已经死了。”
　　我猛然抬头，发现他的脸上有了让我捉摸不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