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个学渣 ...
-
“喂？”
陈述试探地开口，电话那端却只有沙沙的电流声，偶尔能听到少年深浅不一的呼吸。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人终于说话。
“你在哪里？”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又有点投降求和的味道。
听得陈述心口迅速窜过一阵酸涩，明明才过了几天，却仿佛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了。
“我在外面呢。”陈述嗫嚅着开口，语气里带了一丝不自觉的娇软。
陆总一目光一顿，抬头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林劲，林劲正用夸张的嘴型无声地替他出主意：“说你想她了！”
他烦躁地扒了扒头发，眼周一片青黑，看上去像是几天都没睡好觉。
“在外面做什么？”他终于又问。
林劲听到他的话顿时白眼翻上天，恨不得自己亲自出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逛街啊，买点东西。”陈述老实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陆总一听到这句话，突然心头火起，他忍不住反问：“你还有心情逛街？”
听到他凶巴巴的语气，陈述刚才心里的那点旖旎蓦地消失，她咬唇，僵硬地问：“我就不能逛街吗？”
陆总一手捏成拳，骨节渐渐泛白，林劲看到他扭曲的表情，赶紧开口：“别生气，千万别生气！”
少年胸口剧烈起伏着，瞪了林劲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开口：“你当然可以。”
“为什么骗我说去上补习班？”他眯起眼睛，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陈述垂眼，他那句理直气壮的质问，彻底将她心里残存的希望击碎。
她握紧手机，“那你又为什么瞒着我，你和谢明伊真正的关系？”
陆总一气得快咬碎牙，仿佛被人触碰到最脆弱的伤疤。
“没有为什么。”他硬着声音说。
陈述面无表情听着，眼泪不自觉顺着脸颊滚落，她咬住发颤的嘴唇，努力遏制着自己的哭腔：“我就不能知道吗？”
陆总一捏捏太阳穴，火气更重了，他铁青着脸，冷漠地开口：“你为什么需要知道？”
陈述听到他这么说，心里的那根弦彻底崩断。
“我明白了，谢谢你点醒我。”陈述吸了下鼻子。
陆总一心里一沉，脸色更难看了：“你在哭？”
“那不重要。”陈述没有回答他，只哑声说道，“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她说完，也不等陆总一反应，就立刻挂断电话。眼泪顺着脸颊簌簌流下。
见陈述哭成了泪人，狄甜甜赶紧去拉住她，“怎么了？怎么打个电话就哭成这样了？”
陈述没说话，只不住地摇头，往狄甜甜怀里钻。
“操！你倒是说话啊！你这样我很慌啊！”狄甜甜忍不住爆粗口，她拿出纸巾来替陈述擦眼泪，陈述却哭得更凶了。
“他是不是要甩了你？还是他和那个谢什么的在一起了？别他妈哭了，行不行？”
路过的行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们，狄甜甜头疼地叹了口气，“得了，你要是再哭我就现在打电话问我前男友陆总一的号码，我去问他，都把你欺负成啥样了，让他滚出来负责！”
狄甜甜十分暴躁。
听她这么说，陈述立刻慌了，她摇了摇头，眼泛泪花地说：“不要……甜甜，我和他掰了。”
“掰了就掰了！你哭成这样他也看不见，何苦？”狄甜甜一脸恨铁不成钢，“你想想我，我他妈还是被绿的，我哭过了吗？你越哭就越显得你可怜，他说不定心里还会得意，看他魅力多大啊！你没了他要死要活的，他多开心啊。”
陈述抽噎着，小声反驳：“他不是那样的人。”
“拜托！”狄甜甜恨不得敲醒她，“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还要替他说话？刚才是你挂的电话吧？三分钟了，他还没打过来，他要是想挽回，早就找你了。”
陈述被她说得更伤心了，眼泪也流得更急了。
“你就是没经验才被他吃得死死的。”狄甜甜咬牙切齿地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当他从来没存在过，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你要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陈述吸了吸鼻子，沉默地点头。
“哑巴了？说话。”狄甜甜对她的反应不是很满意。
“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我要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陈述轻声说道。
“大点声。”狄甜甜双手叉腰。
“我要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陈述憋着劲儿，大声喊了出来，她望了眼手里的包装袋，一气之下，重重地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
滚蛋！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卧槽！”狄甜甜看她把手袋扔进垃圾桶，心痛得要抽过去了，“你个败家娘们！大几千的东西就这样不要了？”
“谁稀罕要谁要！就当回馈社会！”
陈述拉着狄甜甜，头也不回地向另一条街走去，狄甜甜还不住往后面看，亏大发了！
林劲盯着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的陆总一，叹了第八十一口气。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能折腾？服个软不会？”
“现在搞砸了吧，看你怎么收场。”
陆总一依然沉默，林劲又叹了第八十二口气。然后豁地一声，对面的少年突然站了起来，林劲看向他，还没反应过来，陆总一就转身离开。
“哎？你这就走了？！”林劲在他身后扯着嗓子问道，陆总一却毫无反应。林劲匆忙到吧台买单，然后一脸着急地去追他。
……
冷战第五天，陆总一的生日。
心情并没有好一点。
他醒得很早，事实上，他已经失眠了很多个日夜。
天光乍破，穿透了卧室的落地窗。陆总一觉得心烦，从床上下来，大手一把扯上窗帘。
继续躺回去，睡觉。
十分钟后，他睁开眼，睡不着。
他着魔似的拿出手机，并没有新的消息，微信，电话，短信，都没有。
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愤怒，他把手机扔到了一旁。突然想到有一次他和陈述聊起失眠的话题，她说她睡不着时就会数羊。
他也数羊，数着数着又想到了她。
胸口突然很闷，闷到他喘不过气来。他粗暴地掀开羽绒被，加大了冷气风力，劲风吹到脸上，他觉得舒爽很多。
他又睡着了，做了个梦。梦里她向他道歉了，说她很想他，让他不要不理她，他刚开始端着，很不情愿地原谅了她，好像极为勉强，她却毫不在意，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他心动得厉害，抱住她就亲，猛烈狂放，深情难抑。
然而醒来却又是一阵空虚。
他看向被褥，十八岁的第一天，她在梦里让他真的成人了。
李葭亲手为他煮好了面条，每到他的生日，她总会亲手给他下面，十几年如一日。
新鲜的手擀面，上面卧着一个荷包蛋，李葭笑意盈盈地看着陆总一，推了推碗，“阿一，吃了长寿面，可要长命百岁了。”
陆总一嗯了一声，然后就埋头吃面。
“今天请林劲来家里玩吗？”李葭又问，声音轻柔。
陆总一摇摇头，“他有事，就不来了。”
其实林劲有说过要来他家替他庆祝生日，被他拒绝。
没什么意思。
他觉得怎么样都没意思。
李葭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这段时间以来，他好像每天都窝在自己房间，不肯出门，话也比以前更少了。
“那中午你想吃什么？我让佣人做。”
陆总一垂眼，站起来，“都可以。”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李葭叹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总一回房又看了一眼手机，除了林劲发来的消息，什么都没有。
心里的难受累积到一定程度，是会爆发的。
他突然怒气冲冲地把手机扔到地上，啪嗒一声，屏幕碎了。
他瞧了一眼，又火急火燎地去捡，好像生怕错过什么消息。
真是可笑又可悲。
还能开机，只是屏幕不太灵敏。他打电话给客服，预约去换屏。
“今天下午不行？”他皱眉说道。
那头的客服语气很抱歉：“对不起先生，今天的预约已经满了，您可以明天来。”
他抿紧唇：“我等不到。”
客服很善解人意，“你是有出行计划吗？没关系的，您也可以叫快递送到最近的门店，我们修好之后会再联系您。”
陆总一听了，一言不发地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破碎的屏幕，拇指在上面轻轻划动着。
沉默一瞬后，他突然起身，穿好外套出去新买了一部手机回来。
他换上SIM卡，把记录转移到新手机上，连屏保图片也原封不动地设定成以前的。
他看着手机，忽然觉得更烦躁了。
那张图片，是陈述帮他找的，两人是情侣款。
他一向觉得这种行为很幼稚，却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幼稚的一天。
仿佛再也无法忍受，他锁掉了屏幕，一边期待，一边煎熬。
陷入绝境，无药可救。
陆总一觉得自己快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六个学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