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话连篇喜欢你》曲居士

27、第 27 章

　　“因为你，话剧没有看完。今天这些勉强算你的赔礼。”
　　末了，朱利安又是往她唇上一咬，好不容易肯放过她。二人平躺在钟楼顶上，望着穹顶，一点点等呼吸平复。

　　“对了朱利安，你以前也常看话剧吗？”
　　“算不上常看，以前无聊的时候，看这个可以打发时间。”他用手枕着头，“几百年前余兴活动不多，你若是不喜欢，下次……”
　　“没有，其实我觉得挺有趣的。”林深深摇摇头，想了想，说道，“那个故事……他们都说伊卡洛斯傲慢、狂妄、自不量力，我却觉得他很勇敢。”

　　朱利安偏过头，去看她的侧脸。

　　“向往光明、自由、真理，敢于反叛权威和成规，这本身就值得赞颂。纵然为此身毁形灭，仍旧是让人敬仰的殉道者。出于类似的理由，坦塔罗斯要永久忍受饥渴，西绪福斯接受惩罚不断推那永远到不了山顶的巨石……与其说他们悲剧，不如说他们悲壮吧。”林深深专注地望着天，眼里有流转的光彩。

　　“呵。”

　　听到朱利安一声低笑，林深深下意识望过去，却恰好撞见那人正注视着自己的双眸，他的眼睛里有淡淡的意外，还有一分莫名的欢喜。
　　她一头雾水：“我说错什么了吗？”

　　朱利安伸手，将她额上的一绺乱发轻轻拨开：“没有。我只是有点开心。”
　　“嗯？”

　　“或许我真的能够飞到与太阳比肩的高度，而不被灼伤。”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像无边的夜雾，飘飘渺渺，林深深没有听清。再问他时他却不肯说了，只是把她的头往怀里一按，让她枕在自己的胸膛前。

　　“朱利安……有件事我刚刚就想说了，”她在他怀里闷闷出声，探手往下摸到一个东西，“这是什么，硌得疼。”
　　朱利安微微一滞，表情严肃起来：“你别动。”

　　他将林深深扶起，然后自己也坐直，这才掏出一个礼盒。
　　“这是赫里斯那家伙送来的。本来想带出来处理掉，一时给忘了。”

　　赫里斯送出去的礼物，没一个是正常的。最为昭著的一次，是他自己幼弟的周岁宴上，他准备了一个“忘记藏在哪里”“忘记爆炸时间”的炸/弹，当时发动了所有宾客和仆人共同寻找，几乎把城堡翻了个底朝天，才终于在爆炸前的最后十秒，于宴会正厅的吊灯顶找到一个拇指大的“巨型炸/弹”。

　　鬼知道这次里面装了什么东西，危不危险。
　　朱利安一只手摩挲了一下礼盒表面，另一只手指尖已经升起了黑色的火焰。

　　在即将点燃礼盒的一瞬间，他似乎感应到什么，有些惊讶地“嗳呀”一声，手下的动作顿住，然后唇角一勾，微微眯眼，像一只巨型的猫科动物：“居然真是个好东西，那就留下吧。”
　　他大拇指一弹，单手打开礼盒，里面静静躺着一只戒指。戒指上缀了一颗被细细打磨过的宝石，在红色的丝绒衬布下氤氲流光，颜色是比夜还深还浓的纯净黑色，仿佛能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朱利安把那只戒指拿在手里，宝石黑色的色泽与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两相映衬，极致鲜明的对比下生出一种别致的美感。他端量片刻，继而咬破食指指尖。红色的血液滴在宝石上，宝石闪过一道淡淡的光芒，接着滴落的血便融了进去，几乎是瞬间就消失不见。
　　“来，深深。这个你随身带着，若我不在你身边，它能保护你。”

　　他牵起林深深的手，执着戒指正要往上戴，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来问道：“深深，你喜欢项链多一点，还是手链多一点？”
　　“？”

　　“那就项链吧。”那人思量片刻，自说自话道，“可以离你的心脏近一点。”
　　他指下轻点几处，一道极轻微的“咔哒”声响起，刚才的戒指已经变成一条项链。

　　脖间突然一凉，是他蓦地靠近，双手绕过她的脖子，手指灵巧地将项链扣上。他的鼻尖抵着她的耳尖，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所及之处皆是酥酥麻麻的痒。
　　林深深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他收回手，坐正身子直直地看她，笑道：“戒指这东西，还是自己的比较好。”
　　林深深眼神乱飘，左顾右看望天望地，就是不敢看他。
　　一看就心律失常。

　　“咦？”
　　地上有张小小的卡片，估计是之前从盒子里掉出来的。上面的字可谓奇险率意、变幻灵动、缩放有效、欹正相生、清新飘逸、苍劲有力、力透纸背、秀丽颀长、风姿翩翩、随意布势……一言以蔽之，看不懂。

　　“什么意思？”林深深发扬不懂就问的好学精神。
　　“大体意思就是，祝我生日快乐。”
　　林深深拿着卡片仔细端详，淡定地点点头：“嗯，其实我觉得赫里斯对人也挺好的，当然，是对你而言。”
　　下一刻她深吸一口气，叫出来：“什么，今天是你的生日？！”

　　想起可能会被人发现，她压低声音，急道：“怎么办，我还没有准备礼物！”
　　朱利安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因唇角的那抹温柔，看起来有几分宠溺的味道：“没关系。我们的生命很长，有无数个这样的生日，所以这对我们而言算不上什么重要的日子。”

　　“我知道，朱利安。”林深深别开眼，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这算是我们相遇后，你第一次过生日吧。我知道，它对你而言算不上重要，可我还是希望，它能给你留下些比较美好的记忆，以后如果我不在了，你想起这些，至少觉得，这些碎片般的记忆，在你众多的记忆里有那么几分特别，漫长的生命似乎也不全是空洞无聊，这就足够了。”

　　“我们人类的生命不过百年，生日对于我们来说是很值得纪念的日子，所以我也想同样把你的生日看作很重要的日子，让它同样充满仪式感。也许这句话在你听来很可笑……朱利安，我想把你当做一个普通人看待，我想让你拥有普通人都能拥有的快乐。”

　　风停了下来，钟楼之下传来人群的喧闹声响。朱利安久久没有说话，因半张脸沉在暗处，神情晦暗不明。

　　像是过去了几百年一样久，他轻叹一声，打破沉默。
　　“是你自己说的。以后我的每一个生日，你都要陪我过。”

　　他从礼盒上抽出丝带，往林深深手腕上一系，打出个漂亮的蝴蝶结：“这份礼物，”
　　朱利安笑着执起她的手，俯首在她手腕处轻轻一吻。
　　“已被签收，恕不退还。”他抬起眼，眸子锁住她，里面荡漾着细碎而温柔的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