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番外2·周然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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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又过回了他母亲跳楼那段时间的样子，他和周明扬从最初的争执如火，到后来的冷淡如水，他自他母亲死后都不再叫男人，父亲或者爸爸这两个称谓，周明扬哪一个都不配。
他想，如果可以，他真想杀了他。
当年奶奶来接走他时他被确诊为躁郁症，需要长期服药，服药的感觉很好，不喜不悲，不会心动，不会悲伤，生命在时间里缓慢而平静的流逝。
他自己跑到医院，拿药，与那位大自己20多岁的医生成了忘年交。
他想杀了周明扬，当他再一次见到胡蝶时，这个想法也再次出现。
他看到病床上的胡蝶，那污秽的下半身，刺痛了他的眼睛，而后，他将这个想法变成了行动。
只是可惜，很可惜，那人命大，公司里的员工阻止了他，只是流了一点血，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
胡蝶住院的同时，周明扬在另一家医院躺着，他没去，他知道他死不了。
去了能干嘛！
蝴蝶昏迷的期间他一直守着，明明可以叫一个护工的，但他不愿意，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打心里不愿意。
床上的蝴蝶很安静，面色苍白，他期待着她醒来，但又害怕，他无法向她解释周明扬的所作所为，时隔多年，他以前觉得轻如鸿毛的蝴蝶的淡漠在岁月里揉杂了沉淀，压在他心上，越积越重。
他把那些沉淀归结为愧疚，而那些充满愧疚的日子，压的他喘不过气，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她，蝴蝶就醒了。
蝴蝶醒了，叫着一个男人的名字，那男人应该就是他在周明扬书房见到的那个了。
照片上，他们在亲吻，站着江边。
周然不知道原来胡蝶也会有爱情，一瞬间，他觉得过去那些记忆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了，就算是愧疚也好，什么也好，就能是他一个人的了。
那他算什么呢？他很想问问她，他算什么？
胡蝶醒来后的表现让他知道了答案。
他更本他妈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
胡蝶出院后，他把她带到他母亲留下的房子了，那房子是他母亲未出嫁时外祖父给买的，母亲死后，就一直空着。
期间，周明扬叫人带了话，说，以后不会给他一毛钱。
本来，周明扬就因为他执意留在本地读大学而限制了他的开支，现在更是一分钱也没有了。
他一个人打工供两个人用，胡蝶很不听话，总是想回去找那个男人。
他想，无论如何也不可以让女人离开，原因很简单，他不想让那些过去成为他一个人的，即使，那些过去对她来讲是那么不好。
周然觉得自己很自私，就像周明扬。
可是没办法，卓凡打了自己一顿，他还是觉得没办法。
周然知道胡蝶不在乎他，她不会爱他，但当他看见她嘴角牙齿的磕痕时，他还是有些错愕，却怕她难堪，甚至主动为她找好了借口。
而她，甚至连那个那个借口都懒得搭理，剩下他一个人自说自话。
可是好像难堪什么的从来都是他，她自己欲求不满，主动找他，他觉得他们的身体很契合，他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看他可怜。
原来自己的表现在她眼里已经很可怜了啊，周然不知道怎么办，又不想让她走，自己一个人去了学校宿舍。
那天，他给她拿药回家，他总是在那天的那个时间回去，他以为她知道。直到，他打开门，听见了一阵声音，他走过去，门半掩着。
他看着床上的男女，实际上他什么也没想，就是觉得自己很可笑，一直都很可笑。
女人看见了他，他心里本来是想笑的，他想对她笑，到了脸上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然后，他看见女人胸前的吻痕，红红的，他想起了刚才自己看见的画面，他记起了女人软软的手。
腾，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他忽然救觉得继续这样没意思，她要走，走好了，他带她离开，开车送她最后一程。
那天，他答应送她离开，她很高兴，离开房子时，眼里没有一丝留恋。
他觉得不值，真他妈不值。
然后有些鼻酸。
可当他看见女人晚起的嘴角时，红了眼睛，活生生把那股泪意逼回去。
周然认清了，就连不舍，也只是他一个人的。
忽然他就笑了，觉得自己没必要和一个没长心的人计较，可是他发现自己还是不想她离开，即使她那么没心没肺，认清了自己，一切都很好决定，他带她去西涯街。
蓝天红砖，绿梧桐。
他初见她的地方。
觉得不值，赚回来就好了，周然想，带着笑意去拥抱她。
转瞬，他的脑袋却传来了一阵剧痛，就像最近老是疼痛的心脏一样，所以周然已经麻木了。
只是，他看着那个在阳光里离去的背影，他还想去追，可是他再也追不动了，他倒了下来。
倒下了的时候，周然说了句，真狠。
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奶奶坐在病床前眼泪婆娑，周明扬也在，许久未见的周明扬似乎老了，他看着他，眼里满是歉意。
待奶奶出去后，第一次，这么多年，周明扬握住了他的手，对他说，对不起，请你原谅爸爸。
手上传来凉凉的触感，他睁开眼，看见周明扬慌乱的拭去脸上的泪水。
奶奶后来也说，一家人始终是一家人，就连临终前她也说了这句话，然后把他们的手放在一起，咽了气。
周然撑着身体，慢慢从椅子上起来，已经太晚了，周然关了音乐，睡觉。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梦里，他似乎又见到了那个在尘埃里蹦蹦跳跳的女孩。
你好，我叫胡蝶。
你好，我叫周然。
他们身后是一大片粉色的月季
……
我的意中人会踩着七彩的祥云来接我。
……
我是仙女，穿着只有仙女才会穿的白裙子。
……
仙女死了，死于2015年立春的深夜，穿着一件黑色大衣。
……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们能好好相遇。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番外2·周然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