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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缠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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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脑袋很晕,沉重的连眼皮都抬不了,隐隐约约中我感受到了来自窗户的风声,身体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整个人就好像在时空中穿梭一样。
难道我死了,不对,我还没有和爷爷奶奶道别,我还没有和青年结婚,我怎么能死?不能。
我奋力的挣扎了一下,然后闻到了一阵恶臭,汗水和烟味在空气中发酵的味道。
或许,我是下地狱了,我想,真可惜,本来还想去看看天堂。
在念想天堂和地狱的时候,我的意识慢慢消失。
地狱可真臭,这是我最后所能想到的东西。
我以为在一片光亮中醒来,抬头看看发现周围是灰暗的,一个类似于仓库的地方,只是因为太久的黑暗让我把那一点点的光线当真了。
我看看四周,这是在哪?忽然手腕的不适感让我发现自己是被绑着的,绑架?我脑海里跳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我的内心突然一阵惶恐,我想起了那个恶臭的地狱,救命啊,我想喊叫,却怎么也出不了声。
莫非我现在的环境是真空?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救命啊,救命啊,我使劲的喊叫,发现嘴里被堵了东西,难怪发不出声音。
身上湿漉漉的,我惊慌而安静的喊叫着,手上不停的动作,希望能解开绳子逃离这里,远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听着,那声音开始和我的心跳合拍,一下,一下,我的额头上开始出汗,我要死了吗?是谁啊?
从暗处走来几个男人,中年,皮肤黝黑而粗糙,穿着花衬衫,肮脏。
其中一个男人朝我走来,他靠近我,用他布满污垢的手抬起我的下巴,他看着我,眼睛浑浊,就像一个死人盯着他的替死鬼。
忽然,这个男人坐到了我的腿上,他很重,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一下一下的袭击着我,我开始疯狂的动作,希望他能离开,男人看着我濒死的模样,死人一样的眼睛一下子迸射出光彩。
得劲,得劲,他哈哈大笑的说。
我闻到了从他的嘴里发出的恶臭,就像那些害脓疮死去的病人流下的排泄物一样。
然后他向身后的男人示意,接过一盆冷水,泼在了我身上,泼完所有人哈哈大笑,声音巨大无比,我死命瞪着他,他饶有兴味的看来我一眼。
呼,一巴掌,把你那眼神给老子收着,男人对我说。
我的脸颊火辣辣的疼,有一种类似于铁锈的味道在口腔蔓延。
然后那人看着我,眼神贪婪的像一头猪,他盯着我的身体,我清楚的知道如今自己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
别,我试图推开男人,但是手被绑住动作不了,我开始声嘶力竭的叫喊 别……男人一下拿出塞在我嘴里的布料,对着我,慢慢的,慢慢的说,我就喜欢你这种死到临头还要挣扎一下的。
说完,男人用手把我的头按在墙上固定住,我拼命的想要脱离,脸颊在墙上刮出了血腥味。
滚开,我叫到。
男人的拳头狠狠的落了下来,小腹剧痛,痛的让我无法动弹。
见我不动,男人亲了上来,带着恶臭。身后的几个男人开始吹口哨,声音奸细,淫,荡。
夏季的乌鸦在外面鸣叫,我想,如果我死了,那么我就真的死了。
在这个昏暗的空间里,我逐渐开始失去意识,眼泪已经没有了。
模糊与清明之间,我想到了西涯街的梧桐,我想到母亲的红色绸缎裤,想到了顾林的脖子和他妈的r房,我想到了北城的爷爷和青年。
我想到了细雨霏霏那天走进来的少年。
我想到了那天粉色的月季。
我想到了那天红色的玫瑰。
我闭上了眼睛……
然后听到“碰”的一声,大门被打开了,似乎有一个青年走了进来。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我和青年的婚礼,婚礼上是满天纷飞的玫瑰花瓣,他看着我,对我说我爱你。
我说,我也爱你。
忽然之间那些红色的花瓣开始融化,它们化成了鲜血一样的液体,来势汹汹,一下子就卷走了青年。
我一人站在漫天的红色里,穿着洁白的婚纱。
我大叫,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陡然惊醒。
惊醒的时候,视野里一片纯白,我想我死了,还上了天堂。
只是空气里有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刺鼻,我明白我应该是在医院,那么看来我还活着。
真可惜,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在天堂了。
清醒了之后,身体的感觉开始恢复,只觉得身体像是被机器碾压过一样,尤其是那种地方更是火辣辣的疼。
我的记忆开始不由自主的翻腾,先是那个仓库,让后是那个男人的面目,我有些害怕,空气里福尔马林的味道变成了那种恶臭。
呕……
我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双手抓紧了被子,我想哭泣,却发现喉咙里又干又涩,出口的哭声变成了一种怪异的腔调,浑浊又轻细。
旁边一个人按住了我的手,我转过头,发现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他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只是一瞬间,又低下头去。
你……是……谁?我问,并不完整的句子。男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我试图挣开他的手,这个世界太操,蛋了,放开,我声嘶力竭的大喊,怪异的声音和眼泪再次跑了出来。
放开,我双手挣扎着,想要挣脱被男人按住的双手。
男人还是不放,我看了看他,他的眼睛里带了一种叫同情的东西。
狗屁。
身上的疼痛让那些记忆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我看见眼前的男人,然后他的脸变成了我死去的母亲,变成了那个懦弱的男人,变成了那个高大的男人。
混蛋,你放开我,我的声音又尖又细,试图推开他下床。
男人终于忍不住了,他按住我的肩膀,我是周然,胡蝶,我是周然。
听了他的话,我缓缓抬起头,眼前的男人已经没有少年时期的稚嫩,稍长的黑发绑在脑后,他看着我,眼神真挚。
周然?他说他叫周然,这些字我都听得懂,怎么合在一起说我就像是听不懂了一样呢?
男人见我不在乱动,将我慢慢放在枕头上,睡吧,他说,扯动了嘴角,朝我笑了一下。
熟悉的酒窝。
哈哈哈,我在心里大笑,狗屁的世界,我要离开这里,我看着眼前的男人,我心里一阵恶心,我要离开这里。
你真他妈恶心,我说。
我推开坐在床边的男人,刚跳下床,一把被他抓住,去哪,他问我,不等我回答,男人抓住我的脚踝,一把甩在了床上,我想笑,但是笑不出,眼泪喜悦的流了下来。
狗娘养的。
让我走,我说,让我走,我不想再看见你们一家子恶心的人。
男人听我说完,在床边削着苹果,一下一下,极有耐心,苹果削完了,皮还没断。
呐,给你,男人把苹果削成小块送到我嘴边,吃吧。
……
见我不为所动,男人也不在意,他弄了两个枕头,把我扶起来,摇起床上的桌子,把苹果整整齐齐的放在我面前。
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我不知道你这么些年去了哪儿,认识了哪些人,不过,那些人现在保护不了你,男人说完,停顿了一会,用手指捏了一粒苹果,才又接着说,你可以走出去试一试。
然后,男人将手指间的苹果一挥,送如口中,完了评价,嘎嘣脆。
去你妈的,我抬手给了周然一耳光,他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种无力感让我愤怒,我记起了本来我越好要带青年回爷爷家的。
我坐在床上,我说:我要回去,我想回去了,你让我回去好不好,你说我有危险,那么你送我回去好不好,你送我,送我到了我们就互不亏欠,我的声音带了些哭腔,周然忽然抬头紧紧的盯着我。
忽然,他笑了,拿出一根烟,点上,回去?你能回去哪儿?
我不知道周然是不是我可以信任的人,但是在不确定之前我不想告诉他关于北城的事。
你他妈就给我留在这儿。
周然忽然站起来,提高了语气。真好玩,我嘿嘿的笑着,趁周然不注意对准他的小腹就是一击。
我不能留在这儿,我的人生已经太失控了,我不能再这么失控下去。
身体很痛,我安慰自己,没关系,离开就好了,我告诉自己,离开就好了。
在我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周然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他拉住我:
你他妈去哪?
我回过头,眼前的男人比我离开时高了太多,太多。
我拉下他的脑袋,看着他的眼睛,对准他的嘴唇,然后吻了上去,周然有些怔,指尖的烟还在燃烧。
而我已经离去了,然后我听到了什么碎裂的声音,碰,病房的门被狠狠地甩开。
我被周然从楼梯抱了回来,他看着我,面无表情。
我说,我要离开,没有回应,我试图掰开他的手,没有回应,我着急了,对着眼前的男人手脚并用,你他妈放开,放开啊,我声嘶力竭的喊叫着,然后我看见了男人近在眼前的颈动脉,一了百了吧,我想。
对准那根管子,我狠狠的咬了下去,周然忍痛一把将我摔到床上,有鲜艳的液体自他的颈部流出,是流出,不是喷出,我真他妈应该再用点力气。
我开始拿起一切我能找到的东西向周然砸过去,我大叫着,那些声音传进自己的耳朵是如此的刺耳。
我开始不顾一切的往外跑,赤着脚踩到了刚才被摔碎的玻璃碴上,但是我竟然一点痛都感觉不到。
这时护士破门而入。
我听到周然说,给她打镇静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