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春晓，大泽秋暮》死灵渊

21、铁心

　　寒渡，苏隐几人好不容易挤到擂台前面。只见擂台上面已经绑缚了两个人跪在上面。苏隐对周围的人说道：“右面那个是妖怪。”
　　周围的人都点头符合，寒渡现在才看仔细两个人的长相打扮。
　　两人都衣衫破烂，似乎经过与人的撕打搏斗。左边那个二十多岁，文文弱弱，看上去象个书生；右边那个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一脸狐媚相，跪在那里也不老实，扭腰颦眉，象足青楼里的小倌。
　　寒渡怎么看这两个都不象有高深道行的样子。左边那个人，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书生，右边那个虽然是妖怪，可是也就是个刚得了人身的小妖，法力恐怕比寒渡还不济。
　　寒渡询问的眼神向苏隐望去，苏隐但笑不语，可是寒渡总觉得他虽然在笑，却笑得让人发寒。
　　“那小相公肯定是个狐狸精！”不知是谁喊道。
　　“怪不得，左边那小子肯定被他迷了。”
　　“呸！下贱的骚狐狸，不男不女地还勾引男人，下面肯定被剁了，谁找根棍子把他后面捅烂了，再让他勾引男人！”
　　“微弟，你看，那就是狐狸精啊，我以前从来没见过呢。”贺攸有些兴奋地说。
　　但是狐微子破天荒地没有回应。寒渡朝他看去，吓了一跳，他从来没看过狐微子这么冷的眼神，带着一丝狠戾。
　　“下贱书生！”他咬牙切齿地说，“狗屁圣贤书都读到肚里化做大便了！”
　　“没错！”贺攸马上符合他的微弟，“读了圣贤书还放纵情欲者的确无耻，怪不得受到妖怪的引诱。你看，妖怪为什么不来引诱我这么刚直的人呢？”后一句明显地故意耍笑。
　　周围的人果然都大笑。狐微子也在笑，他的笑在贺攸看来是含羞带嗔，在寒渡看来却是笑里藏刀。他就这么笑着对贺攸说：“你不要着急，很快你就会被妖怪勾引了。”
　　周围的人笑了更欢，都转而调侃贺攸。
　　这时候太清上了擂台，清了清嗓子，说：“诸位道友请安静。”
　　大部分人都安静下来，听他解释这次的是事件。因为这次妖怪在山崖上炸开崖壁寻找藏宝密洞，炸得山摇地动，再加上就近下去查探的别派人士两个受伤，还死了一名辈份较高的岱宗弟子。而在此次事件上岱宗反应不及时是导致这一死两伤的主要原因。再加上昆仑清虚的质问，岱宗是想瞒也瞒不住。以太清的辈分，本来就不知道观月崖下面封印着东西，更不知道是重要的东西。发生了观月崖事件后，他的第一反映是一定要压住，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暴出这么不利的消息。而且他以为不过是几个小妖闹事，破坏大会安定而已。等太明下去探明情况，自己再带几个弟子下去剿灭就是。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可怕的结果，苏隐他们上来的时候两个人昏迷不醒，一个痴痴傻傻，只有苏隐和不顾劝阻下去接应他们的那个女弟子还清醒，也是疲惫不堪。男弟子也受了轻伤。更糟糕的是他们这个样子被在崖边看热闹的其他门派弟子看了个正着，在加上那些好事的家伙一问，添油加醋一传，这事情就越来越复杂了。太清听说师弟的死讯，马上带领弟子下去探察，不看则已，一看吓了一大跳。他做梦也没想到岱宗的山体内有这么大一个封妖阵！
　　等他详细上报，上面认真起来，一切都晚了。封妖阵里的东西已经被盗，人也死了伤了，消息也走漏了。虽然岱宗觉得东西现在还没有流出山外，但是这时候又不能大肆盘查各派门人，只有外松内紧，先保证大会平安结束再说。
　　在各派的质疑下，岱宗不得不在大会之前一定给各派个说法。而现在，大家都安静下来等着太清的“说法”。
　　太清先说了些场面话，然后转到几天前的事件。他的解释是那件事是妖怪为了破坏大会安宁故意闹出来的，元凶已经抓到，就是台上跪着的两个。
　　“卢伊，岱安人士，家中富足，中过举人，然不思进取，放纵情欲而与妖怪苟合，有违人伦。早年失父，家中老母常年卧病，其子不思孝道，却助妖怪作乱．．．．．．”听着太清在台上宣读两个“罪人”的“罪状”，寒渡的眼光移到台上的一角。一个老妇人坐在椅子上，神色木然。她衣饰虽然光鲜，却发鬓凌乱，目光呆滞。台下有好事者认出她来，窃窃私语：“那不是岱安城的赵寡妇嘛，原来那小子是她的儿子。”
　　“这老太太真可怜啊，年轻守寡，把唯一的儿子拉扯大，却做出着等丑事，就是报到州里，也要判一个‘私通妖魔，危害百姓’的罪名啊。儿子恐怕保不住了，家产也得查抄啊。”
　　“那这下管帐的陆师父又有油水捞了。卢家家产很多呢，就算一半上交州里，剩下的县里和岱宗平分，也丰厚得很啊。他能不捞足嘛。”
　　“也就是卢家没有能顶事的人，没有上面的关系。去年州官小舅子养妖怪玩不是也压下去了吗。孤儿寡母守着这么多遗产，早晚被人盯上啊。”
　　寒渡感觉一阵无名之火冲上心头。卢家无人，家财又多，所以他们就理所当然的成了替罪羔羊。
　　“．．．．．．花林，醉花楼一下贱乐伎，本为妖怪，常年变化隐藏人世之中，心怀叵测。引诱年轻男子，吸其阳精以炼淫功。迷惑卢伊，二人计划刺杀正派修真人士．．．．．．”
　　寒渡感觉到自己全身的热血在鼓噪。
　　“．．．．．．二人其罪当诛，家产查抄。怜其母赵氏孤苦，上天仁慈，赐白银五百两为赵氏养老发送．二贼子交与岱宗派处置．齐州府衙印．”
　　他刚念完，卢伊就号啕大哭起来。
　　“娘！儿子不肖！对不起您！娘！可是我不能不管小林！他是无辜的，你们都冤枉他了，他没有那个坏心，更没有那个本事啊。”他哭得撕心裂肺，台下的人又开始沸腾。
　　“我看那个妖怪也没什么本事。”寒渡趁机说，“再说我们那天遇到的是一条巨大的蟒蛇，吐几丈高的黑烟，他有那本事吗？”
　　“对！”贺攸恍然大悟地说，“我们那天遇到的妖怪比他厉害多了！绝对不是这个家伙派遣的。”然后他提高音量大喊：“岱宗就想这么随便找一个妖怪搪塞我们吗？”
　　贺攸这么一喊，人群立即骚动起来。太清急得在台上团团转。这时忽然一位须发雪白，仙风道骨的老者翩然飘上擂台，只见他一抬手，全场立即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他。
　　“谁啊？”寒渡小声问。
　　“岱宗掌门，玉偈子。”苏隐回答。
　　那玉偈子果然一派仙家气质，两眼如炬，向台下一扫，道：“此妖虽然不是元凶，但属从犯。长年潜伏岱安城，为云梦妖怪卧底。虽然主犯我们还未抓到，但已经查明是谁。他现在肯定出不了岱安城，大会结束后，我们一定会让他落网。”
　　当他说出“云梦妖怪”时，台下已经有人惊讶出声。待他说完，很多人都出声询问是谁。
　　玉偈子向台下缓缓扫过一便，才一字一句地说：“云梦泽虺忘川。”
　　台下惊声一片。
　　寒渡转头看苏隐，只见他抿着嘴角，一副忍笑的样子，见寒渡看他，才悄悄说：“这混蛋真是说谎不打草稿。”
　　“虺忘川是谁？”寒渡问。
　　“人族幻想中的妖怪，传说他是现在云梦的教主。实际上云梦没人不知道‘虺忘川’是什么东西，现在云梦代掌门是枭无声。”寒渡感觉到苏隐的回答，但他并不是用声音说的，而是不知用了什么法术传到寒渡耳朵里的。
　　台下一片鼓噪。台上，太清一脚踢倒花林，喝骂：“无耻妖怪，还不供出你的上锋！”
　　“哈哈哈哈!无耻道人,还不快将赃物还来！”一阵大笑之后,不知哪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声音的主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在场的人都感觉被震得头晕眼花,两耳轰鸣。
　　“谁？”所有人都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
　　“无耻岱宗，居然病急乱投医，找了这么柔弱的妖怪和一对孤儿寡母当替罪羊！”
　　话音刚落，十几个土黄短衣，身披轻甲的人出现在玉皇宫的屋顶上！
　　广场上一片骚动,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人人都看出来者不善.
　　“来者何人？”混乱中,玉偈子喝问。太清竭力想控制骚乱的局面,但是收效甚微.
　　屋顶上,为首的一个带兽纹面具,白袍银铠高挑男子答道：“瀚海流沙城独孤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