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面谈 ...
-
寒渡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中的暮雪.
这是他们从封妖洞中出来的第三天。当日寒渡忽然现出妖形，令苏隐等人大惊。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浑身没有一点妖气的修真初学者居然是个妖怪，而且，是那个传说中唯一能唤醒妖刀“小楼夜哭”的妖怪。
在妖怪的传说中，上古时期，他们的灵尊临死前把自己复活的秘密封印在一把妖刀里面，令一个心腹世代保存。于是，那个心腹的后代里，每一代都有一个能力最强者继承这把妖刀和它的秘密，一直传承下去，直到灵尊复活的条件全都凑在一起。这个“小楼夜哭”的主人，也就是唯一知道灵尊复活秘密的妖怪，就是传说中的“引魂师”。
传说这把妖刀中有上古灵尊留下的强大力量，只有“引魂师”能够使用。其他觊觎这力量的人，都会被妖刀吞噬。
而在上一代引魂师死后，下一代引魂师又没有接触到“小楼夜哭”之前，这把妖刀的所有力量是沉睡的，与一把普通的刀无异。
就是在“小楼夜哭”沉睡的时候，人族的修真正派把它封印了起来。
苏隐现在站在寒渡和暮雪的门外。他很有必要和寒渡好好谈谈。当日寒渡现出妖形并唤醒“小楼夜哭”后，苏隐在极度震惊中为暮雪解了毒，并且把众人带出山洞。
出来以后苏隐他们编造了遇见蛇怪险些丧命的谎话，并用太明的尸体和昏迷的贺攸，暮雪做旁证。岱宗观月峰的管事太清并不知道岱宗封印妖刀的往事，看见师弟丧生，有两个人昏迷，又急又痛马上上报。岱宗掌门虽然派人下去探察，得知妖刀不见，虽然怀疑苏隐等人，但苏隐一口咬定是妖怪所为，而他们调查苏隐等人，确定几人都是人族，翌日就清醒过来的贺攸又做了旁证，贺攸乃是清虚派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他的话在正派看来是可信的。所以岱宗只是暗中加强对苏隐几人的戒备和监视，并未过多为难几人。
元君祭奠虽然还在紧锣密鼓地准备，表面上一派喜气洋洋，但暗地里却风起云涌。正派魔道，人族妖怪，明里暗里各个勾心斗角。
苏隐知道是时候让寒渡更清醒地认识一下自己的处境了，这就是他站在这里的原因。但是他也知道寒渡不会给他面子，因为寒渡把门从里面锁得死死地，谁叫也不开门。除了出来取些必需品以外，根本足不出户。虽然苏隐保证暮雪昏迷几天一定会醒，但是寒渡根本不理他。
苏隐知道寒渡是因为什么对他抵触情绪这么大。他见过很多多情的妖怪为了人弃身家性命于不顾，但最后结局如何，不如意十之八九。即使人对妖怪钟情不渝又如何？他们总归是要在世上生存的，不是在人群中，就是在妖怪中。人总是容不下妖的，而妖又何尝能容得下人？尤其是被人欺压了几千年的妖怪，怎么能容得自己的地盘上安安稳稳地活着一个人类呢？纵然忌惮于与此人相好的妖怪不敢将人如何，但是轻慢，排斥定是少不了的。苏隐活了这么多年，见多了傻傻跟着妖怪背弃自己的家族，回到妖怪中的人。他们大多生活得非常不如意，整个妖怪的世界，他们只能和一个妖怪交流，没有任何朋友。而他们的爱人，也回因为找了人族伴侣而遭到很多朋友的疏远和排挤。他们只能两个人孤单寂寞到老，感情从追求变成负担．．．．．．而那些跟了人跑到凡世的妖怪下场更为凄惨，他们身份暴露的那一天，往往就是他们的死期，或者被终生镇压在不见天日的地方。爱他们的人，有几个有能力保全爱人？有几个有勇气与家人乃至世人翻脸，永远被人追杀？
在所有人都反对和追杀中能保存下来的感情，仅仅是传说。
苏隐知道寒渡不会很容易就理会他，但是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和寒渡好好谈谈。他抬手刚要再一次拍门，门却自己开了。
寒渡站在门口，对一时有些怔忡的苏隐说：“暮雪要和你谈谈。”说完侧身让开，示意苏隐进来。苏隐看到暮雪已经醒来，正要死不活地靠坐在床上，呼吸急促，面无人色。
暮雪其实基本没什么不适。解毒非常及时，他又是脱胎换骨的身体，没有伤到元气，只是昏睡了几天头有些发晕。但现在他装出元气大伤，几乎弥留的样子。他知道苏隐他们不是普通妖怪，他很想诈出些他们的底细，但他也知道苏隐这样的千年老妖是很难对付的，所以使出浑身解数装得半死不活。
谁知道苏隐进来后根本没有仔细看他，就开门见山地说：“暮雪公子不必担忧，苏某的毒既然已解，就不会对人身留下任何伤害。”
被戳破的暮雪非但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反而迅速坐直身体，一脸严肃地道：“多谢苏先生关照，在下也觉得好多了。”站在苏隐身后的寒渡朝暮雪大翻白眼。
暮雪心理正盘算下面怎样开口，苏隐又先说到：“我们的来历公子不必猜测了，在下碧海红绡五长老之一，姓苏，名隐，字竹青。”
苏竹青！说苏隐没人知道是谁，都当一个南方名不见经传小派的掌门，但是，说出“苏竹青”这个名字，可是人人胆寒——毒牙君子的大名谁不知道！传说中修为三千年的青身白尾矛头蝮蛇，被南方大莽山中的巫族称为“白尾青龙”，传为伏羲族后裔，其毒无比。百年前被昆仑清虚前掌门牧云先生镇压在数红阁下，一旦出世生灵涂炭——但是他是怎么出来的？
暮雪笃定自己听见苏隐真正身份时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但苏隐似知道他心思似的，微笑道：“当时牧云那贼子不过把我影身镇住，就以为万事大吉。我若不是因为有要事在身，定要那贼子好看。”
（不用怀疑，苏隐就是我们的国宝，传说中的“莽山烙铁头”，学名“莽山矛头蝮”。）
暮雪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问:“苏先生可知道寒渡身份了？”
苏隐微笑：“寒渡身份于我派至关重要，不便透露。希望我们走了以后暮雪公子也要帮我们保守秘密，不枉寒渡与你朋友一场。这次的事情苏某也十分抱歉，为表达我等歉意，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等能做到。”
暮雪见苏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再绕弯，索性明言：“我和寒渡一起，就是为了寻找他的家人。寒渡父母虽丧，但并非家中无人。在下答应寒渡一定为其找到家人，所以恕在下不能言而无信。找到寒渡家人后，在下自会离开。”
说明了就是不信任苏隐，也告诉他，寒渡父亲那边还有人呢，我不会把寒渡交给你这个来历身份都不明白的家伙。
苏隐也不以为忤,只是微微一笑:“我对寒渡并非恶意，只是为我妖族着想。我知公子是好人，但公子与寒渡并非同族，许多不便之处，必会将你二人推入危险境地。如果公子实为寒渡着想，应当早些认清事实。”
暮雪脸色终于绷不住了，他似乎想反驳苏隐，但是又想不出该说什么，最终只是说：“等寒渡安全回家，我便离开。”
“等你把我送回家你就要走了吗？”寒渡在后面说，“对了，你还有你的事呢。那等我回家了，学得厉害一点就出来找你，帮你办你的事。”
暮雪和苏隐一起苦笑，寒渡还是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啊。
这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贺攸的声音传了进来：“寒渡啊，暮雪醒了没有啊？”
寒渡把门打开，让进贺攸，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纸包，进来就赶快窜到暮雪床前。这时暮雪已经恢复了病得半死不活的样子，贺攸看着躺在床上的暮雪,满脸愧疚之色,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把手里纸包举起来说：“我们昆仑出产的药材......暮雪道友，实在对不住了，以前对你说了那么多不中听的话......”
暮雪虚弱地摆了摆手，表示不要放在心上。看着贺攸愧疚的表情，寒渡心里忽然也愧疚起来，贺攸他是个好人啊，他肯定是把他们当作朋友，如果他知道其实他们都是在骗他，他们是妖怪......
贺攸说了很多关于祭典的事情，告诉寒渡他们斗法大会明天就正式开始，他看过比赛安排，他和狐微子居然安排到了同一组，明天抽签决定对手，恐怕要擂台上见了。又说暮雪受伤无缘斗法，不然切磋一下才好。
他说话时苏隐一直在微笑，但是寒渡却直觉他的笑容中似乎隐藏着什么深意。不仅他，似乎暮雪也若有所思。似乎很多妖怪和魔道任务都是冲这祭典来的，目标就是那什么“天魔真文”，但是他们都没有告诉过他那是什么东西，每次问，都被暮雪巧妙的回避了。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呢？那“天魔真文”为什么人人都想得到呢？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面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