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幻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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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倒在身后的楚子航。楚子航把他推开到安全的区域，自己却没有躲过在地上炸开的玻璃碎片。
“师兄你怎么样？”路明非赶紧过去查看楚子航的伤势，他看到楚子航的后背上扎上几块玻璃碎片，鲜红的血浸透了他的衬衫，顿时心里一紧。
“没事。”楚子航摇摇头，“你没事就好。”说着，他把手伸向背后直接徒手把嵌在背上的玻璃片拔出。
路明非不忍心地皱起眉，他看着都疼，但是楚子航没有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帮我一下。”楚子航说。身后有一块玻璃片他够不到，于是路明非咬咬牙，替他拔了出来。
“村雨。”楚子航站起来，神色淡然。
路明非把网球包递给他，他取出村雨，利剑出鞘，长刀带着风声挥舞出去，斩断了几个死侍的脑袋。路明非和楚子航背靠背，一同斩杀死侍。他们把后背交给对方，那是致命的弱点与盲区，但他们都无条件信任着彼此。
“师兄你怎么出来了？”路明非一边挥刀一边问。
“这个领域出现了坍塌，你画的那个圈不管用了，我就赶紧过来找你。”楚子航淡淡道。
这时，恺撒也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老大，接着！”路明非朝着凯撒的方向大喊，然后用力将背包甩出去，恺撒的□□和狄克推多也在里面。
恺撒伸手，准确地接住背包，拿出他的武器，将这个没用的包抛到身后。
震动还在继续，地面开始坍塌，出现一个又一个大坑，不少死侍直接掉进坑里，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突然，楚子航脚下的地面开始松动，他还没来得及躲开就掉进坑里。路明非反应迅速，在楚子航下落的一瞬间抓住了他的手，但是楚子航的体重比他要重一些，在身子有三分之一倾入洞口的情况下把一个比自己重的男人拉上来对于路明非来说还是有些吃力。
“路明非，松手。”楚子航劝道，“不然我们会一起掉下去的。”
“我不。”路明非这时忽然固执起来，他抓着楚子航的手更加用力。
“放手！”楚子航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
路明非还是摇头：“师兄，我不会抛下你的。”他不会忘记上一世，楚子航在世界上消失，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他的那种痛苦。好在最后他把师兄从世界的角落里找了回来。
这时，一个死侍悄悄从身后靠近路明非。没有了黄金瞳的压迫，手腕上的伤口也已经愈合，此时，路明非白皙的脖颈对它来说是最大的诱惑。路明非已经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但是他双手都抓着楚子航，根本没法腾出一只手对付那个死侍。楚子航也看到了那个靠得很近很近的黑影，锋利的爪子一寸一寸接近路明非的脖子。
“路明非小心身后！”他大喊。
“嘭”的一声枪响，那个死侍倒下了。恺撒提着□□跑过来。
“老大你简直太及时了！”路明非见到恺撒就像见到亲人一般。
在洞口向楚子航伸出手：“楚子航，快抓住！”
楚子航心里涌过一丝暖流，他脸上露出少见的笑容，然后他没有被路明非抓住的那只手也伸向恺撒。突然，整个地面全部塌陷，他的手还没有触碰到恺撒的。
三个人开始向下掉落，奇怪的是，他们并不是做自由落体运动，而是以较慢的速度匀速落向漆黑的深渊。路明非知道，这是一个与外界规则不同的领域，根本不能用正常的物理学知识来解释，如果学院那些研究学术的老家伙们看到三个人此刻匀速下落的场景一定会组织一个激烈的辩论会来探讨其中的原因。
在黑暗之中，两个人的手还保持着紧握的状态。楚子航突然猛地一拉路明非的胳膊，两个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近，楚子航双臂紧紧抱住路明非，仿佛这个人下一秒会从他眼前消失一般。
路明非顿住了，身体有些僵硬，他没有动，安静地被楚子航抱在怀里，用试探般的语气询问：“师兄，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怕找不到你。”楚子航的声音比以往都要低沉一些，带着一种被压抑住的恐惧。
路明非勾起嘴角，他回抱住楚子航：“师兄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
没过多久，如同无底洞般的漆黑终于看到了尽头，刺眼的光出现了。下面是一层厚厚的云，他们穿过厚厚的云层，仿佛从高空坠落。终于，他们掉落在一片沙滩上，这片沙滩正是之前路明非他们挖出炼金箱子的那片区域。
“喂，你们还要抱多久？”恺撒在不远处挑着眉看着楚子航和路明非。于是两个人赶快分开。路明非有些尴尬，不禁在心里吐槽，这要是让芬格尔看到了估计守夜人讨论区又会出现他和楚子航绯闻的帖子。
此时，阳光明媚，天空晴朗无云，沙滩柔软而温暖，海浪轻轻拍打在岸边，海风又轻又柔，带着特有的淡淡的腥味。这是一个游泳和晒如光浴的好地方。
“我们出了尼伯龙根了吗？”恺撒问。
“应该没有，这里一个人也没有，而且如果是真实的世界，刚刚被雨水冲洗过的沙滩应该是湿的。”楚子航的手紧紧握住村雨的刀柄，时刻保持警觉的状态。
“没那么紧张嘛师兄，我们先休息一会，刚才跟死侍打了那么久有点累了。”路明非直接躺在沙滩上，“那个人可一会就要来了。”
话音刚落，就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那人从楚子航和恺撒的身后走来，然后站在他们面前。
“我刚躺下你就来了。”路明非语气里带着抱怨，慢吞吞地从沙滩上起来，拍了怕身上粘上的沙粒。
“你们三个竟然没有一个人感到惊讶。”那人对于三个人的淡定有些诧异。
“有什么可惊讶的？”恺撒问。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第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没错，就是你从窗户爬进来的时候。”恺撒说，“我的听力可比一般人要好，我清楚地听到了你的心跳，心率150左右，这个不是人心跳得速度。而龙类心率很快，刚刚觉醒的龙类还没有控制自己心率的能力。”
“明明那你呢？”那人又转头问路明非。
“都已经暴露了就别叫我明明了……”路明非很无语，“我发现的时间要晚一点，大概是我们挖了箱子回到宾馆看到你用鼠标玩星际。”
“嗯？这有什么问题吗？”那人露出疑惑的表情。
“因为真正的老唐不会用鼠标的，而是用触控板控制。这还是我教他的。”
“……”那人。
“……”楚子航恺撒。
“没错，我可以使用精神系言灵，读取他人脑中的记忆，并幻化成他的模样。我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没想到刚开始就被你们发现了。”那人说。
“箱子是你故意埋在沙子里吧？”楚子航问。
“没错。”那人已经从老唐的样子变回自己原本的人类形态，是一个个子高挑的男人，看上去还挺老实的样子，“就是故意让你们发现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恺撒的□□已经上好保险。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们才对。”那人瞪起眼睛，把人类的表情模仿到极致，简直看不出他是条龙，“你以为我愿意招惹你们这些混血种么？”
“什么意思？”楚子航问。
“我只是一个龙侍，一个普通的次代种，不知为什么我受到血统召唤提前觉醒，你们卡塞尔学院下命令要杀了我，我当然要先下手为强了。”
“那真是不好意思。”恺撒惋惜般地说，“没办法，谁叫我们的关系是对立的。”
“你是怎么知道学院要追杀你，你又是怎么知道罗纳德.唐是学院的装备部负责运送武器的专员？”楚子航问道。
“这你们就不必知道了。”次代种说。
“这个尼伯龙根是你建造的？”这次换路明非问。
“当然不是，我还没有这个能力。你们进入的尼伯龙根是吾王天空与风之王建造的。没想到吧，他在你们混血种聚集的城市建造了一个炼金领域，可你们却一直不知道。”次代种得意地说，“不过，现在你们不在尼伯龙根里，而是在我的领域里。这是我用言灵制造的幻境，接下来我要在这里杀了你们。”
“精神系的言灵么？”楚子航轻声道，“没想到黑王一脉也有精神系的言灵，我以为只有白王一脉有的。”
“当然了，连白王都是世间最伟大的龙王尼德霍格创造出来的，白王的言灵都来自黑王，黑王怎么会缺少精神系言灵呢？”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恺撒说，“我们怎么从你的幻境出去。”
“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杀了我。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次代种说，“我也有一个问题，你们发现了我就是那条龙为什么还允许我跟着你们来找炼金领域。”
“当然是想看看你到底要做什么。”恺撒勾了勾嘴角。
次代种点头：“好，那开始吧。”
“三对一虽然有点不太绅士，但我们不会手下留情的。不好意思了。”说完，恺撒举起□□朝次代种连开几枪。然而，子弹出膛后在空中以缓慢的速度接近次代种，就好像空气凝固了一般，子弹在凝固的胶质中缓慢前行。
三个人都愣住了。
“我说了，这是我的领域，我制造的幻境，一切规则都是我制定的，所以子弹和言灵对我来说不管用。除非你的血统比我高。”次代种把慢慢飞到面前的子弹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然后又扔给恺撒。
“言灵.君焰。”楚子航企图开启言灵，但是晦涩的龙文从口中念出之后却没有任何反应。
目前的状况很棘手，他们的敌人是一个龙侍，一个次代种，是一个龙类，而混血种不管血统怎样高也不会比一个龙类更高的。
枪不能用，言灵也不能用，那么只能刀剑相见了。楚子航的村雨瞬间挥出去，直刺次代种的咽喉。次代种一个闪身，轻巧地躲过攻击，恺撒也提着狄克推多上前，刀刃紧贴着次代种的后颈而过，却没伤到他一分一毫。
次代种并没有进攻，而是一直躲避楚子航和凯撒的攻击，他对路明非露出挑衅的笑容说：“你怎么不上呢？”
路明非并没有进攻的打算，而是在一旁看好戏的样子：“不需要我，师兄和老大足够了。”
次代种有些恼火，这个少年也太小瞧他了，两个混血种怎么可能伤到他！
路明非的话让次代种有些分神，在躲避恺撒的猎刀的同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楚子航，他的左肩被楚子航刺中，疼痛瞬间蔓延开来，他转身，又被恺撒的到划破脸。
次代种露出愤怒的表情，他咆哮着：“人类，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话音一落，次代种全身开始龙化，他的皮肤张满了青色的鳞片，双手也变成了利爪。龙爪一挥，楚子航堪堪躲过他的攻击，灵活地转到他的身后刺上他的后背。恺撒和楚子航配合极佳，在楚子航吸引龙的注意力的时候，恺撒刀起刀落，砍上龙的手臂，刀刃划破坚硬的鳞片，深入到骨肉中。
“言灵.风王之瞳。”龙后退一步，和两人拉开距离，他开口，龙文从口中流出，骤然间，原本平静的沙滩狂风大作，海浪腾空而起，又骤然落下，冰冷的海水溅到他们身上。
“别以为我只有精神系言灵。”龙狠狠说道，脸上是狰狞的笑容。
“可恶，他竟然还有一个高阶风系言灵。”恺撒皱起眉。
风越来越大，三个人几乎不能站稳脚步，楚子航和凯撒把刀深深插进沙子里，艰难地稳住身形。路明非则紧紧拽着楚子航的手臂。
风在次代种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已经有了龙卷风的雏形。他向三个人靠近，想要将他们卷入言灵领域内。
三个人不断后退，一旦被卷入风中就十分危险。
“看来只能放大招了。”路明非无奈地说，“师兄老大，你们再往后退一些。”
“你想做什么？”楚子航抓住路明非的胳膊，带着他一起后退，“别告诉我你要去送死。”
“放心吧师兄，我不会去送死的，而且我就是个小强，想死也死不了。”路明非给楚子航一个安心的笑容。
楚子航点头，和凯撒一起后退，他相信路明非，无条件相信。
路明非上前几步，靠近那个次代种，次代种心想你不想活了吗，竟然跑过来送死，但下一秒，他就变了神色。他看到路明非在风中几乎不用任何支撑也能站稳脚步，然后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一双涌动着愤怒的金瞳孔映入他的眼里。
次代种膝盖一弯，差点跪下。那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让他感到惊恐与畏惧。他简直不敢相信，一个混血种竟然能给他如此大的压力。
“言灵.涡。”路明非轻声说。他的血统和这个次代种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在次代种的领域内发动言灵是很容易的事。这个言灵是水系高阶言灵，路明非之所以选择这个言灵是因为周围就是大海，对于一个控制水的言灵来说很方便。
“怎么可能！”次代种大惊失色，只有血统高于他的人才可以在他的领域使用言灵，难道这个少年是……
同样震惊地还有楚子航和恺撒。
“路明非竟然可以使用言灵！”恺撒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不远处清瘦的少年，楚子航也是若有所思。
大海逐渐脱离风的控制，掌握在路明非的手中。海水掀起惊涛巨浪，又在空中打了个转，形成一个水的漩涡，渐渐又在路明非的操控下形成一个球状漩涡水壁，把他自己包裹在其中。从外面看路明非已经完全没入水球里面，水球体积变小，慢慢紧缩，似乎在增加密度。
“你们再后退一些，然后趴下！”路明非回头大喊道，“快点！”
于是楚子航和恺撒后退到距离路明非有三百米处的位置，然后趴在沙滩上。
路明非操控着水球迅速靠近次代种，那个次代种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他加大言灵的强度和范围，可是路明非丝毫不受影响，纤瘦的少年在他的狂风中如同定住一般屹立不倒，并一步一步向他靠近。在恐惧的驱使下，次代种解除言灵，朝着反方向逃跑。突然，水球炸开，巨大的爆炸力让原本温柔的水有了强大的穿透力，高速和高压状态下的海水如同刀子一般打碎了次代种的鳞片，刺入他的身体。次代种发出哀嚎般的咆哮，倒在地上，浑身是血，全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路明非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解除龙化变成人形的龙，金瞳孔里没有一丝温度：“你让我珍视的人陷入危险之中，不可饶恕。”
次代种忍受着剧烈疼痛，发出一声声呻吟，他不敢直视路明非的眼睛，而是用虔诚的语气说：“你……不，您是……”
“知道了也不必说出来。”路明非承认了他的身份，又回头看一眼远处赶过来的楚子航和恺撒。
次代种眼里带着惊喜：“我们以为您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他艰难地翻身，想要做出跪拜的动作。
路明非按住他的身体，阻止了他：“我的同伴会困惑的。”
“为什么您会和人类……一起……”次代种艰难地喘息着。
“这个你不必知道。”路明非淡淡地说。
“天空与风之王在哪里？”他又问。天空与风之王一直是一个神秘的存在，上一世，直到他登上王座都没有见到过这个身为四大君王之一的龙王。他曾经对于天空与风之王有过很多猜测，但是后来都被证实是错误的。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吾王守护尼伯龙根的龙侍，我只知道他也以人类形态待在这个城市里。”
“我知道了。”路明非手持短弧刀，“虽然我不想杀你，但是我和一个人达成协议，他给我布置任务让我杀了你，所以，抱歉了。”
“我知道了。”次代种惨淡一笑，“虽然我还是不清楚您那么强大的存在，为何什么还要和人类合作。不需要您动手，我自己来。”说完，他的手龙化变成利爪，然后挥手切断了自己的喉咙。鲜血一部分染红了沙滩，一部分被海浪冲走，消散在海水中。
路明非扔下短弧刀，干净的刀刃也被染上血渍。心里有种淡淡的悲伤。或许千年以来，这个龙侍都孤独地守在没有生命的尼伯龙根里，日复一日，没有怨言，只为了他效忠的君王。当他苏醒过来，有机会离开这里，却很快又死去，死在他自己制造的幻境里。此时，海滩又恢复了风和日丽，大概，他一直向往的外面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永远晴天，没有风雨。
“路明非，情况怎么样？”恺撒和楚子航已经赶到他身边，恺撒喘着粗气问道。
“我杀了他。”路明非说。
恺撒蹲下来检查次代种的身体，全身伤痕累累，喉咙处有深可见骨的伤口，确定他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终于松了口气。
路明非忽然感到一阵眩晕。他刚刚为了终止楚子航爆血而咬伤动脉，失血过多，虽然他的恢复能力很强，但那只是针对皮肤的外伤，流了那么多血是没有办法很快恢复的。再加上刚刚使用了高阶言灵，言灵的反噬作用消耗了他大量体力，他身子一歪往旁边倒去。楚子航赶紧伸手接住他，于是路明非就倒在楚子航坏怀里。
“他怎么了？”恺撒看到晕倒的路明非有些担心。
“应该是失血过多加上言灵反噬。”楚子航说。
忽然，周围的一切开始扭曲，由于次代种的死，他的幻境坍塌了，周围的景物如同碎片一般一块一块掉落。楚子航横抱起路明非，将他紧紧护在怀里。一阵扭曲过后，他们又回到了之前掉下去的地方——博物馆一楼。
“我们好像还在尼伯龙根里。”恺撒环顾四周，依然是一个都没有，地上甚至还有死侍的尸体。
楚子航点点头：“去找出口吧。”他抱着路明非往博物馆二楼走。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九章 幻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