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暴雨前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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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芝加哥附近有龙类觉醒了啊。”阁楼的二层，一个长着啤酒肚的老男人把坐在椅子上，不小心踢倒了一个酒瓶，酒瓶在地面上滚动，在一个墙角停下来。他说话的同时手里还拿着一本杂志，上面是漂亮的长腿女郎的性感写真。
“是啊，这有点出乎意料。”另一个老头则看上去文雅很多，他穿着深灰色的高档西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胸前的口袋还插着一直娇艳的玫瑰，“那是一个次代种，原本不应该在那个时候苏醒的。”
“是因为那个叫‘路明非’的孩子吧。”啤酒肚老头用陈述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是啊，他的血统让次代种产生共鸣，所以提前苏醒了。”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让我们优秀的孩子们锻炼一下，他们正好在那里。比起执行部那些家伙，他们更需要锻炼，不是吗？”西装老头笑了笑。
“你确定路明非不会手下留情？”
“确定，在这种事上我们已经达成一致了，至少现在，他不会和我们对立的。”
“那就好。”守夜人举起杯，和昂热的杯轻轻碰一下，然后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路明非穿着浴衣从浴室走出来，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恺撒和楚子航坐在沙发上，两个人间隔一米，一句话也不说，气氛有些尴尬。路明非想过去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突然他脚下一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没事吧？”楚子航见状，过去扶起他。
“没事……”路明非摸摸被磕伤的胳膊肘，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最后连一点受伤的痕迹都不看不到了。最近怎么这么衰，玩个帆船遇上风暴掉海里差点淹死，洗个澡出来都能摔个大跟头。
“其他人都回学院了吧？”路明非问。
楚子航点点头，又回到沙发上坐着。
上午原本十分愉快的（？）学生会与狮心会之间的帆船比赛在突然出现的风暴中被迫停止，掉进海里的路明非和因救路明非掉进海里的恺撒随后被楚子航救起，三人平安回到海岸。学生会和狮心会的成员看到三人毫发无损地回来，在狂风暴雨中相互拥抱着激动地痛哭。只有诺诺看上去挺正常的，脸上没有担忧的神色，路明非不知道她是否为他们担心过。
诺诺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们，开了免提：“校长打给你们的，你们的手机都打不通，就打到我这了。”
路明非心说怎么可能打得通，刚才三个人还在海上经历生死好吧！
扬声器里传来昂热的声音：“孩子们，你们大概已经猜到了这次的大风和龙类有关。这个龙类是天空与风之王那一系的次代种，其实它本来不应该这个时候苏醒，他苏醒的日期提前了。他现在可能会伪装成人类的样子，也可能保持龙的形态，总之，如果他继续存在肯定会对人类造成巨大的威胁。所以你们要做的，就是赶在人类发觉它的存在之前除掉它。”
“现在我宣布三年级A级学生恺撒·枷锁图，学号AI112933，二年级A级学生楚子航，学号AI060143，一年级S级学生路明非，学号AI071721S，开始你们的A级任务，序列号A1574566QD。你们三个留在外面执行任务，其余学生撤回。”
于是其他学生全部回到学院，只有他们三个留下。诺玛给他们三人在海岸附近的一家宾馆定下房间，三个人暂时住在那里。
电视上播放着新闻，大概内容是美国东海岸没有任何迹象突遭到飓风侵袭，并伴随强降雨，最大风力可达12级，砖家们正在解读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全球气候变暖……
路明非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人类就好像生活在一个虚伪被混血种保护起来的世界里，他们不会知道这个世界有龙的存在，并把一切难以解释的现象安上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断自我欺骗着。
“你关了干什么？我还想看看那个专家怎么说。”恺撒悠闲地靠在柔软的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服务员刚刚送上来的一杯爱尔兰威士忌。他不太明白为什么校长让一个一年级学生和他一起执行任务，即使这个新生是S级，可他毕竟没有实战经验，好吧，杀死康斯坦丁应该算一次实战。校长肯定有校长的道理，他也不再多想。
“好吧，我再打开。”路明非拿起遥控器又打开电视。
“算了，你还是关了吧，我不想看了。”
“老大你这是玩我呢？”路明非瞪大眼睛，他没注意，自己随口叫出了上一世对恺撒的称呼。
“你刚刚叫我什么？”恺撒有点惊讶，拿着酒杯的手顿住了。
“老大啊……”路明非忽然想起这一世恺撒已经不是他的老大了，顿时觉得有点尴尬。
其实恺撒一直希望路明非这样叫他，当时邀请他加入学生会的时候他就想以后路明非会不会每天“老大老大”地叫着，当一个他最得意的小弟，跟在他身后，被他保护着，偶尔也会爆发一次。但是想到路明非总是一副“高冷”的样子，想想也不太可能。不过和路明非认识一段时间，他发现这个人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强势，而且偶尔还有点脱线。
“我口误。”路明非干巴巴地说。
“好吧。”恺撒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像是要把整个世界淹没一样，雨水打到宽敞的落地窗上，形成一条条蜿蜒的小溪。楚子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窗前，表情凝重，他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雨，又一次想起那个惊恐的雨夜，那个男人开着老板的迈巴赫接他回家，他们走上高架桥，他看到了那些模糊的影子和粘稠的血液，那个男人英勇地拿起长刀，和带着面具的怪物作战，在然后他自己一个人开着那辆迈巴赫冲出高架桥，他不敢回头，害怕漫天的恐惧与绝望将他淹没。那个雨夜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得那么清楚，就好像是前一天发生的事。他很透了那个懦弱的自己，所以多年以来，他一直努力变强，强大到他可以保护他珍视的人。可是，那些曾经他珍视的人都离他远去，只剩下妈妈一个人。妈妈被他和继父保护得很好，她是一个幸运的女人，曾经有那个男人宠着她，后来有继父宠着她，现在又有儿子宠着她。她每天无忧无虑地和闺密们逛街、开派对，什么烦恼也没有。真好啊。楚子航心想。至少妈妈是幸福的。
“唰”地一声，路明非拉上落地窗的窗帘。
“别看了师兄，下雨有什么可看的。走啦，该吃晚饭了。”路明非把一脸诧异的楚子航从窗前拉走。他知道的，每到下雨天楚子航都会想起他的父亲，他不怎么会安慰别人，他只希望那个人不要一直沉浸在那么久远的悲伤之中。
雨完全没有要停的势头，反而越下越大，听着雨声和呼啸的风声，三个人坐在餐桌前，桌上摆着马赛鱼羹、鹅肝排、鱼子酱、鸡丁沙拉等高档菜品。
“由于暴雨，酒店买不到新鲜的食材，暂时只能吃到这些了，先将就一下。”凯撒说。
“嗯，这些也可以。”路明非点头，但他在内心咆哮着老大你这是在炫富吗？这些东西也算是将就吗？你到底想吃多高档的东西？
三个人开始默默吃饭，路明非和楚子航坐在餐桌一边，恺撒坐在另一边，气氛有点沉默也有点尴尬。
“那个，师兄还有老大，今天谢谢你们了。”路明非忽然想起了上午的事，他被这两个人救了却还没有感谢他们。当时靠在船边上，湿透的黑色短发一缕一缕紧紧贴在额头上，他呛了不少水，不停地咳嗽着。过了一会，他似乎缓过劲来，发现他正在一个游艇上，楚子航控制方向，恺撒坐在他旁边。他忽然想起上一世和楚子航恺撒一起在日本执行任务，那时候他们三个在水下遇到危险，最后相互扶持化险为夷。他心里涌起一种接近怀念的感动。
“是我不好，当时我不应该让你参加比赛的。”楚子航竟然因为这件事责备自己。
“不不不，师兄，不是你的错，是我太菜了。”路明非急忙说。
“我也觉得你太菜了。”恺撒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我看到你也要参加比赛的时候就想，难道狮心会没人了吗啊？”
路明非：“……”
“不过，你刚刚叫了我什么？”恺撒心情愉悦地挑眉，“好像又是老大吧？”
路明非：“……口误。”上一世叫了那么长时间了，不好改口了。如果管恺撒叫学长什么的感觉好奇怪啊。
“你放心路明非，你叫我老大，我会一直罩着你，只要你没犯太大的错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恺撒隔着桌子拍拍路明非的肩膀，带了点亲切的意思。就因为拍肩膀这个简单的动作，恺撒和路明非好像瞬间变得熟络起来，恺撒之前若有若无的敌意也消失地无影无踪。
路明非对上恺撒真挚的目光，轻轻叹了口气。算了，叫老大就叫老大吧，反正只是一个称呼，反正师兄应该不会在乎的。
“路明非是狮心会的人，不需要你罩着。”楚子航冷着脸说。
下一秒，他就被打脸了。
吃完晚餐，三人开始考虑任务的事。但主要是恺撒和楚子航参与讨论，在他们看来，路明非第一次执行任务，经验肯定不足。
路明非也乐得清闲，他懒得思考和任务有关的东西。他扑倒在卧室King Size双人床中的一个，床舒适柔软的程度让他不愿离开，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
旁边的床上，楚子航和恺撒对着笔记本电脑在研究。
“诺玛没有给我们任何任务提示，我们去哪找一个人类形态的龙类？”楚子航问。
“我已经让诺玛检测了附近的磁场波动，但是没有任何异常，只能我们自己去找了。”恺撒说。
楚子航看一眼窗外，眉毛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漆黑的夜空如同漏个大洞一般，雨从天空倾斜而下。他不喜欢这种天气，每到雨天，他的心情都会有很大波动，这对任务的执行会有很大影响。他对自己的定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之前每一个任务他都会完美地完成，没有任何瑕疵。
而这次任务简直如同大海捞针一般，没有提示，任务目标更不知道在哪里。谁知道那个龙类会不会让雨一直下着直到把整个芝加哥淹没。
“二位还是赶快睡觉吧，这雨今天是肯定停不了的，龙类刚刚苏醒地时候会在自己的领域范围内产生很大影响，刮风下雨可能是他自己也没发控制的，等他稳定下来了，风雨应该会停下来，说不定明天会停。”路明非翻个身，脸朝向对面床的两个人。
“好吧，先休息。”恺撒合上笔记本电脑。楚子航也点头表示同意。
然而，问题来了。这间卧室只有两张双人床，却有三个人。
路明非思考一下，他觉得让恺撒和楚子航两个宿敌睡在一起好像不太合适，那他就应该和其中一个人睡一张床。恺撒从小生活优渥，应该不螚忍受和别人睡在一起，而楚子航应该不会在意，上一世他们可是一起睡过的人。
“师兄，你跟我一起睡吧。”路明非挪了个位置，拍了拍空出的地方。
“好。”楚子航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恺撒更是乐得那两个人睡在一起，他实在无法忍受本来就不宽敞的双人床挤下两个大男人。
卧室的主灯已经熄了，只留下两个亮度很低的床头灯还在亮着。
楚子航平躺着，双手放在腹部，如同挺尸一般。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正在进行每日例行的回忆。他说过，其实人脑是一块靠不住的硬盘，总会慢慢地消磁。他为了避免他的“硬盘”消磁，所以每天都会把那个男人在脑海中拷贝一遍。他害怕自己会忘记那个男人，如果连他也忘记了那个男人，那么，全世界就没有人记得他了，他就真正地死去了。
路明非也没有睡，他知道楚子航一直有这个习惯。他没有打断他的回忆，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盯着楚子航整齐的睫毛，他又想起上一世听到的女生们的夜话，想在楚子航睡觉的时候在旁边看着，一根根数他的睫毛。没想到这一世他又享受到了可以数睫毛这份殊荣。不知为什么，他心里竟有些雀跃，真的开始一根一根地数楚子航的睫毛。他暗暗吐槽自己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
突然楚子航转身，面对着路明非，路明非吓了一跳，睫毛数了几根完全忘记了。
“你看了我多久了？”楚子航问，他的金瞳孔在黑夜中更加显眼，但是不是平时那种耀眼的光芒，而是一种朦胧的，带着些许温柔的暗金色。
“挺久了。”路明非实话实说。
然后他听见楚子航幽幽地叹息般的声音：“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哦。”路明非乖乖地闭上眼睛。
看到路明非睡下了，楚子航也闭上眼睛，虽然他暂时还没有睡意。他没有翻身，继续保持和路明非面对面的姿势，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呼吸相闻。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暴雨前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