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转转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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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山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快掉到地上的黑眼圈，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想起在推特上看到的一则笑话：
“问君能有几多愁，下句是什么来着？”“恰似一个太监望青楼吧。”“呜哇，果然病的不轻。”“你难道没听说过相思成疾吗！？看得到却无法触碰，这个比喻很形象吧！”
“啊啊，这扯的什么神逻辑的淡。”秋山打开水龙头，弯腰鞠了捧水泼到脸上，丝毫没有意识到大多数情况下她也会扯出脑回路清奇的淡来。
洗漱完后慢吞吞换上校服，脑子里面仍在重复播放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回放了整整一夜——
昨晚赤苇忽然蹲下来把自己抱住，说实话吓了她一跳。本就乱七八糟的思维被打断的后果就是大脑当机，而脑内一片空白的后果就是接下来脱口而出的话语不经过大脑审批：“我我我、我…我是喜欢你！但是不想让你为难，你看，你有喜欢的女孩子，离春高还有不到一个月了……”
那是大概是认识赤苇十几年来第一次见到他打断别人的说话。他的表情很严肃，语气很郑重。他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睛，“秋山我问你，恋爱和失恋比起来，哪个造成的影响更严重？”
秋山抱着靠枕愣了愣，望着他的眼睛，一时间忘记了言语。
赤苇忽然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忽如一夜春风来。他稍稍前倾上半身，随即秋山感到眉毛靠近左眼的地方传来柔软的触感，仿佛一片花瓣，带着旭日的余温。
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砰砰的心跳声响在耳边，似乎和另一个人的踩在同一鼓点上。
“我觉得被喜欢的人告白了结果这个人擅自否定掉让我失恋，影响更严重。”
若不是赤苇母亲出声询问，秋山觉得自己快窒息而亡了：“京治，要回家了哦，你作业还没动吧？”
秋山感觉扑在额头的温热鼻息停滞了一瞬，然后对方离自己远了些，圈着自己的手臂也缓缓松开。她几乎是在赤苇双臂离开的同时猛地扑上去，脑内思考区域疯狂地刷着不同字号、不同色号的弹幕：怎么能白被亲了——
她捧着赤苇的脸颊，与其说是亲不如说是狠狠撞了上去，擦过了对方干燥温暖的嘴唇。
赤苇觉得这家伙简直是在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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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秋山一想起昨天自己冒冒失失亲了赤苇一口，从耳朵到脖子都变得滚烫滚烫的。她捂着脸原地蹲着冷静一会儿，并把这一举动的动机怪罪在了无辜的生理期上。
这种时候真该庆幸赤苇是男子排球部的正选，有早训的他自然不会和正常时间出门的自己碰上。
“阿枫，你今天很磨蹭喔——”母亲的声音从门板外传来，随后房门被推开，母亲略带担忧地看着蹲在地上的女儿一眼，“肚子痛得这么厉害？要不今天干脆请假躺躺？”
“不用了，妈妈。”秋山为表自己真没娇弱到卧床不起的地步，站起身拿起放在椅子上的书包。
“那记得贴暖宝宝。”秋山妈拍拍她的脑袋，惊了下，“咦是不是长个了？裙子都到膝盖上头一点了。”
“可能吧。”秋山有点小高兴，毕竟身高长在腿上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好了快下去吧，我泡了爸爸从中国寄回来的红茶。”秋山妈语气轻快。泡茶，是她为数不多的兴趣之一。
既然早晨泡了茶，那么早饭大概是面食。
只是当红茶氤氲的热气蹭着脸颊，秋山又会不由自主联想到昨天晚上赤苇落在她左眼皮上的双唇，然后腾得脸又烧了起来。
“要不还是考虑下请假吧？”
“不了。马上就要期末考了，佛脚还是得抱一下。”秋山用筷子把卤蛋夹成两半，把其中一半送入口中。
“好好加油吧，不懂的就多问问京治那孩子。”
“噗—咳咳！”在自家女王的注视下，秋山莫名其妙被鸡蛋呛住，猛咳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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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秋山，你有什么烦恼可以找我倾诉哦——”部长语重心长地握着秋山的肩膀前后晃着她，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配上她今天为了部活结束后的约会特意打的粉嫩腮红，像是一朵开得过早的春花，“是不是恋、爱、烦、恼？”
为什么这么准确！
短短一天里，母亲、水户、矢野还有别的一些面熟的人都或明或暗地询问过她不对劲的原因。她只是不小心说漏了嘴，然后被竹马亲了下、表了白，连“交往吧”诸类明确的字眼也没有，天知道这算不算是确定了情侣关系，就被这些人大概是歪打正着地提问到。
“部长求您放手。我感觉快血崩了。”秋山学着赤苇装出一脸面瘫的样子说。
不知道戳中了部长什么奇怪的穴位，她猖狂地笑了大半天，才揩去眼角的泪花边把手臂压在秋山的左肩上，和她一起远看着画面效果，“你今天画的也太糟糕了，色调不和谐暂且不说，你连构图都乱七八糟。”
部长敲了她一下，正色道：“小秋山，杂志社的比赛也没剩多少天了，我希望你能集中起精神，然后中头奖——因为你啊，第一次见到你的画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适合油画。”
“这是在夸我吗？”秋山有些不确定的。事实上她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思考问题的时候总会有个角落不受阻碍地横着赤苇。
“当然是在夸你啊！”部长不客气地又敲了她的脑袋一下，“总之，不管是谣言还是恋爱问题，统统暂时别放在心上了，明白吗？”
“是、是。”秋山应道。
部长得到回复放心地回到自己的画架前，拿起调色盘和水粉笔，专心准备着投给杂志社的作品。
秋山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谣言啊。
今早到班上时她就感觉气氛不太对，似乎有人总在她转身时指指点点的。她不舒服归不舒服，但也没力气把心思放在澄清谣言上——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和比赛才是重中之重。可是中午和水户、矢野吃完饭回到教室，这些不舒服的地方全都不见了。
仿佛有一卷胶布，把说三道四的嘴巴给黏上了。
“还是重画吧。”秋山回过神，把素描纸从画板上撕下来，团成团投进了垃圾箱。她坐下来翻开速写本随便画着，结果发现自己画了一整面的赤苇。
“嚯哟，有情况哦——？”水户完工后伸了个懒腰，四处看着其他部员的画，不小心看到了秋山的摸鱼，挑了挑眉，拖长尾音八卦地问。
“嗯，很大的情况。”秋山赶紧翻过一面，“结束了去吃烤红薯吗？我请客。”
“好啊。”水户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弯腰提起水桶和海绵，“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去洗吧。”
秋山应了声，把速写本塞进背包里，拎着水桶和水户一起走出活动室。在洗手池清洗着水粉笔时，身后传来略有些耳熟的女声：
“那个，可以耽误一点你们的时间吗？”
回头一看，是昨天打了一架的女孩子。
水户没理她，瞧了一眼后就回过神继续洗笔。秋山关上水龙头后摆出礼貌温和的微笑：“有什么事吗？”
女孩子脸有些红，大概是窘迫，她用力绞着衣角，然后猛地一鞠躬，十分大声的：“非、非常对不起！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就胡说八道，真的非常对不起，秋山同学！水户同学！”
秋山愣了下。身旁哗哗的水声仍持续不断，似乎可以掩盖掉某些尖锐的东西。“嘛…姑且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也要和你们道歉。”
那两个女孩子离开后，秋山转身打开水龙头清洗画具，“你还好吧？”
“啊，只是看到她们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天的话，”水户话锋一转，“现在总算能确定一件事了。”
秋山朝着她在唇前竖起食指“嘘”了一声，“我也能确定了，不过详细的等会儿再跟你讲。”
正式入冬的东京天黑得一向很快，下午四五点钟薄薄的暮色便涌了上来。从高空俯瞰，流丽灯火装点夜色，仿佛摘下的数万光年前的星粒。
“没想到秋山你居然这么大胆，正所谓人不可貌相吗？”水户感叹完咬了口烤红薯。
“和刚失恋的人讲这些，我感到很抱歉。”“我都快不放在心上了，自从他来我们班把我课桌踹倒以后。”“他是真喜欢你吧。”
水户张嘴又咬了口烤红薯，慢慢咀嚼咽下，她抬头望着零零散散飘着雪的夜幕，“所以，喜欢不喜欢跟合适不合适，真的没有太大关系。”
秋山沉默地吃着烤红薯。
“反正亲都亲了，那肯定是交往咯~~”水户迅速振作起来，一巴掌拍在秋山后背上，差点害她被红薯噎死，“好好享受这份恋情呗——接下来我走这边，明天见啦！”
秋山莫名觉得她的话断在了安全的区域。她挥挥手，回了句“明天见”。过了很多年秋山才隐约意识到，水户当时想提醒她的是——“反正它总会夭折在某个地方。”
下了地铁后秋山慢悠悠走着，拍了路灯下层层叠叠的树叶，微雪中的邮筒，还去公园荡了会儿秋千。做了一大堆反常的、毫无意义的事情后，秋山迈开平常的步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哦呀？”“咦，是赤苇啊。”
竹马少年穿着有滚毛边帽子的羽绒服，工整地系着围巾，车灯从身后打来，锐化了他的轮廓却模糊了英俊隽秀的五官。
两人并肩走了一会儿，赤苇开口打破沉默，他揉了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可以牵手吗？”
秋山不厚道地笑出来，“为什么连这个都要问啊？”手心里却多了个手心。
男孩子温暖有些粗糙的掌心，修长的手指，某些关节结了薄薄的茧子。这样宽厚、可以包裹住自己手的手，令秋山感到新奇之余，又有些满足。
“我们，算交往了吗？”她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笑嘻嘻地问。
“算啊。”赤苇望着她，意识到了什么，更加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你这家伙都夺走我初吻了，不准耍赖啊。”
秋山咬着嘴唇弯起了眉眼，语气有些欢快的：“一起写作业吧！顺带教教我数学。”
“那可能就不是‘顺带’了吧。”“诶嘿嘿。”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转转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