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权臣白月光》长生明水

47、惩戒

　　虽然将事情吩咐给了小郑氏，自己也不过问她是如何行事的，但郑夫人心中还是感到无比忐忑。

　　今日一早送李氏出门礼佛，一直到黄昏将近，她都没有出过自己的屋子。本以为今天就这么过去了，心里稍稍放松。结果刚用罢晚膳，还没来得及收拾，小郑氏就慌慌张张地进来了。

　　郑夫人吓了一跳，借着灯光看到小郑氏一边脸颊红肿得厉害，双手包着白布，也慌得站起来：“你这是怎么弄的？该不会……”

　　她一只手掩住口，不再往下说，眼睛由于惊怕而睁得滚圆。

　　小郑氏顾不上向她诉说自己被那永嘉公主身边的女武官教训一事，屏退了众人，“扑通”一下跪在了郑夫人的脚边，声音凄楚：“姑母！姑母救我！”

　　趁着郑夫人还未反应过来，小郑氏仰面流泪道：“妾身心疼郎君仰慕县主而不得，今日大胆设计，为郎君制造与县主相处的时机。却不知怎的，那永嘉公主突然带着一众女武官杀了过来，还将郎君伤得不轻，妾身为保护郎君，这才……”

　　郑夫人没料到事情会败露得这样彻底，还被公主撞了个正着，一口气险些没缓过来，双目怔怔的，跌坐回胡床上。又听见小郑氏说到萧泽受伤，反应了过来，忙问道：“我儿如何，要不要紧，请了大夫没有？”

　　小郑氏跪在她脚边道：“郎君暂时无事，只是那公主将县主带了回去，一时还顾不上发落，妾身害怕她心存报复之志，会对郎君不利。”

　　郑夫人心里也是怕得厉害，那可是公主啊，比李氏的身份还要高得多，即便现在落魄了，倘若认真计较起来，抬抬手也能要了她的命。想到这里，不禁感到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昏了头，非要去算计那永嘉公主的妹妹。

　　郑夫人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呼吸急促，显然是心烦意乱到极致。小郑氏觑到她神色，心里已经有些明白，这婆子是想要将她推出去，好平了公主的怒火。

　　她小心地道：“其实殿下这样生气，也不过是因为觉得受到了侮辱，但是倘若回头来想想，如果县主真的嫁给了郎君，那就是小夫妻婚前情难自禁，谁又能说些什么？”

　　“你昏了头了，还敢提这件事！”郑夫人喝她。

　　小郑氏却没有被她吓到，反倒转头朝外看了一眼，再回头时，那双柔媚的眼睛里镇定满满，无一丝一毫的慌乱，灯光下竟有一种惑人的力量。

　　郑夫人心头一跳，仿佛不受控似的，开口问她：“你还有何话要说？”

　　小郑氏道：“夫人容禀，原本为了郎君能够娶得县主，妾身苦思良久，才想得今日的法子。其实无论公主出现与否，都不影响后续之事。”

　　郑夫人听得糊涂：“似你这样说来，即便是今日被公主撞破，你也有善后之法？既然如此，何必来找本夫人？”

　　小郑氏见她上钩，继续道：“妾身的本意就是将生米煮成熟饭，即便未能成行，但郎君与县主共处一室，这事妾身并身边的心腹侍女都是看见了的……”

　　“你疯了？还想火上浇油？”郑夫人柳眉一竖，又要发怒。

　　小郑氏不慌不忙：“公主再尊贵，那也是在我萧家的屋檐下，身边又无可倚仗之人。郎君只需修书一封，八百里加急送给潼关的大都督，那边刚打了胜仗，郎君求亲又是喜上加喜，大都督岂有不允之理？”

　　提到萧确，郑夫人的态度就软和下来。她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如萧确一般身居高位，受到整个关中百姓的爱戴？娶了县主，名望、地位都将大大提升，届时不论是薛氏皇族，还是大都督那边，她们这一脉都将有一席之地，那李氏可还敢看轻她？

　　郑夫人有所动摇，问道：“只需修书一封即可？”

　　小郑氏点点头，又道：“依妾身愚见，我们能想到向大都督求助，公主未必想不到，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夫人最好让郎君派人盯住公主身边的人。若她遣人向大都督传信，那就把信拦截下来。”

　　郑夫人本就耳根子软，见她语气坚定，自己就仿佛吃下了一枚定心丸药似的：“如此安排，想来那公主应是无计可施了。”

　　小郑氏见她被自己说动，忙趁热打铁道：“如今唯一的阻碍便是大夫人了，在大都督的回信到来之前，还需劳烦夫人出面拖住大夫人几天。”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严华寺绊住那李氏？”郑夫人问。

　　小郑氏点点头：“正是，唯有夫人出面大夫人才不会起疑心。”萧家的内宅到底是由李夫人做主的，若是她回来，事情被捅到她面前，难保自己不会被赶出去。

　　郑夫人有了主意，心中不再慌乱，理了理衣衫，向小郑氏道：“去把五郎请来，我再与他商议。”

　　“是。”

　　……

　　灵初已经在孙夫人的房门外站了片刻。

　　先前侍婢出来迎她，灵初径直道：“我有要事见老夫人，请速去通报。”

　　那侍女看她一眼，又看了看她身后那个被绑缚着的仆妇，仿佛有些为难，停顿了一下，方才转身入内。

　　片刻后，另一个穿着更为体面的老妇掀帘出来，灵初认出她是孙夫人的心腹周媪，忙上前道：“阿姆，老夫人可歇下了？我有要事需告知她老人家。”

　　掌灯没多久，孙夫人应该还没睡，今日萧家的人做出这样的无耻之事，身为都督府的老夫人，灵初觉得她有责任出面处理。

　　而周媪仿佛看不出她的焦急之色，只淡淡道：“老夫人身体有些不适，已经歇下了，无法拜见公主，还请恕罪。”

　　“阿姆，我真有要事，请让我见见老夫人。”灵初神情严肃，定定地看着周媪。

　　对方仍旧淡淡的，身影动也未动：“老夫人已经歇下了，公主请回吧。”

　　这就是不管的意思了，灵初胸腔里涌上一股怒气，却又无可奈何，目光越过周媪的肩膀，向她身后那间灯火明亮的屋子望了一眼，有些不甘地转身离开。

　　……

　　回去的路上却碰到了江淮，他不住在这府里，所以灵初看到他的时候有些诧异，停住了脚步，问道：“江副官怎么在这里？”

　　“赵女官说公主这里出了事，末将就赶紧过来看看。”

　　灵初身边的女武官还是当初为了加强她身边的防卫，萧确特意为她挑选的，江淮又是萧确的心腹，他会认识那些女武官，也就不足为奇了。

　　坦白讲，先前在孙夫人的房门外等候的时候，灵初曾经动过向萧确求助的念头，但随后就想起了前世之事，迅速否定了这个想法。

　　现在看到匆匆赶来的江淮，灵初心中一动，问道：“江副官没有随大都督上前线，是因为要留下来保护本宫吗？”

　　“末将还以为，公主心里很清楚。”江淮很直接地承认，看着灵初道，“公主可需要卑职做些什么？”

　　灵初知道他手里有兵，仰头对上他的视线：“如果我要你带兵进都督府，将东院郑夫人的住处围住，一个人也不许放出去，你能做到吗？”

　　檐下风灯的微弱光芒里，江淮望着灵初一双澄透的眼睛，想起萧确临行时的叮嘱。

　　——是，属下会将公主看得和大都督看得一样重。

　　——不，她比我的命重要。

　　江淮回过神来，向灵初道：“只要不伤及夫人和老夫人，公主有命，末将无不遵从。”

　　“这是自然。”灵初点点头，看着江淮转身离开，很快就带了侍卫将郑夫人和小郑氏的住处团团围住。

　　虽然不是什么好方法，但暂时也不怕这些人再翻出什么风浪了，灵初稍稍松了一口气。

　　终究还是她的动作更快一些，当晚清点人数，那院子里的人一个也没跑出去。同时派人去严华寺请李夫人，只等她回来处理此事。

　　到了第二天，江淮的手下将一个婆子扭送到灵初面前，禀告道：“公主，这婆子欲从墙角的狗洞脱逃出去，恰被卑职拿下，特来请公主发落。”

　　没等灵初说话，那婆子慌忙跪了下来：“公主饶命！奴婢不是要脱逃，是奴婢的小儿生了重病，奴婢放心不下，只想出去看上一眼，求公主切莫冤枉奴婢啊！”

　　那婆子哭得哀婉，灵初却不信有这样凑巧的事，挥手道：“先带下去，命人看管着。”

　　侍卫忙将那仆妇拖拽下去。

　　到了一件空着的柴房，侍卫也不客气，大力一推。那婆子“哎哟”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柴房的门“砰”地关上，外面落了锁。

　　那妇人急得百爪挠心，她本是小郑氏的心腹，得了吩咐，觑着一个空隙想要逃出去，结果正撞在了那侍卫的手里。

　　想到方才公主望着她的眼神，心里不禁突突地跳起来，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还好，还好她没有拷问自己。若是知道她是受了小郑氏的指使，预备将县主失身于郎君的传闻宣扬出去，怕是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呢。

　　那妇人正在庆幸，身后柴房的门忽又打开了，一个身着甲衣的年轻将官大步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同样身着戎装的士兵。

　　“将她的舌头割了。”江淮淡声吩咐。

　　那妇人眼睛蓦地睁得滚圆，视线死死地盯着要上来捉住自己的士兵，整个人开始发抖，最后不停地挣扎：“不，不——”

　　江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公主单纯善良，碰着这样的人和事不知道如何处理，只能把人关起来等着李夫人，他却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手起刀落，那妇人瘫倒在地上，整个人如同一条死鱼一般，淌着血的嘴里不停地呜咽着。

　　江淮踱到她面前，冷冷道：“把这婆子送回去，让那位小郑氏好好看看。若她学不会闭嘴，本将不介意教教她。”

　　柴房中的事灵初毫不知情，只是让她微感意外的是，昨天还一直闹腾着的郑夫人等人，今天反倒安静了下来。

　　也就是这一天的黄昏时分，去山中严华寺礼佛的李夫人回到了都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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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唔，下章公主应该可以见到嘟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