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捌 ...
-
男子怒色满面死死盯着乐断弦,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扔了酒杯,甩袖离去。两人不欢而散。
男子走后,乐断弦提起酒壶坐在窗边。酒壶里的酒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酒杯,杯沿涂上了醉春,不是什么毒药,是闺房助兴的春药。为什么?
我叫白弦,我的父亲叫白夜,没错就是白夜山庄的白夜。正如名字一样,夜是生活在黑暗里的傀儡。连白夜山庄也是,山庄从祖辈开始就受朝廷控制,帮他们处理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和江湖的动乱。白夜山庄能有如今的江湖地位朝廷的私下推捧少不了。江湖人讨厌官府,可朝廷却不能不管江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帝王足下安能放肆。
白家从祖辈就是皇帝暗卫,为解决江湖纷争,建立白夜山庄。为表忠心,祖辈开始便服用毒药千代阙,解药在皇帝手中,不仅白家人,庄上的奴仆护卫都服用了千代阙。千代阙不足以致命,却可以在日积月累中损害人的神志,好点的四十岁之后就开始神志不清,最终变成痴儿。差点的可能会提前显现痴态。可日子久了白家人发现,白家的子孙一出生似乎就带上了千代阙的毒,毒已入骨根本没有法子医治,自己的事可以不管,子孙千秋外代,白家人坐不住了,白夜由此诞生,与其说是名字不如说是代号,世世代代都会有那么一人叫白夜,躲在不见光的黑暗里,背负白家的命运。
自己的父亲便是上一代的白夜,为了查到千代阙的解药,潜入皇宫,身为白夜继承人,自己虽然年幼也参加了这次行动,行动失败,父亲死在朝廷的剑下。通风报信的就是武林盟主也就是轩儿的父亲。临死前父亲把镶着白夜的玉佩丢给了自己,并告诉自己决不能回白家。
十岁的自己还是太弱小,最后还是没撑住想要寻求白家帮助,门卫对视一眼,说不认识,通报都没通报就把自己赶走了,可自己是认得这两个叔叔的,他们却说不认识自己。后来,杨珂也就是白夜二当家救了我并告诉我:幻零谷有解药的消息。让自己别忘了自己的使命为了白家的未来。
杨珂不是白家人,是白家老夫人认的养子,对白峰忠心耿耿,也不受千叶阙的控制,本身就是一枚棋子,可他甘之如饴。
当年得知幻零谷有消息传来,有听闻幻零谷大小姐寂瑶偷偷出谷,杨珂觉得自己机会来了,从月下相逢,英雄救美,诗词唱和不过都是安排好了的,不谙世事的小姐相信了才子佳人的美谈,陷入爱河并怀孕了。后来寂瑶无意中得知了杨珂有妻子,一切都是假的,是为了幻零谷里的药,动了胎气,险些流产,产下双子后其中一个天生体弱,不久在杨珂的严加看管下,幻零谷的人终于冲了进来带走了寂瑶,并带走了其中一个孩子,也就是萧宠儿。
萧宠儿体弱多病,老谷主判定活不过几年,但寂瑶知道父亲有能起死回生的药—未央。求父亲赐药,老谷主摇头无奈道:“能用我肯定给你,可这未央不过是我的实验品,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几个服用未央的下场。”
“父亲,你救救我的女儿。你的外孙女,女儿终身不再出谷,也不会再嫁人了。’老谷主最终还是给了这世上唯一一颗据说可以起死回生的药,寂瑶不敢用 ,一直精细的用药物吊着宠儿的命,直到宠儿两岁半夜里发烧,寂瑶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退热,寂瑶知道,这次挨不过去了,还是让宠儿吞下了未央,也许会当场毙命,也许会长命百岁。
寂瑶一直盯着直到清晨,退热了,上前搭脉,虚弱但隐隐蕴含着蓬勃生机。寂瑶喜极而泣:“谢谢父亲。
宠儿逐渐活泼了起来,看着若有似无带上点父亲影子的宠儿,寂瑶无法面对,只能用冷漠来对待,似乎那样对待他的女儿就可以好受点,又想到另一个女儿,自己当时选择姐姐,对妹妹的愧疚无法言说。所以让自己最信任的婢女去照顾宠儿。随着时间流逝,寂瑶也发现了未央的缺点,未央药性极其霸道,所有的毒都会被未央中和,但宠儿身体过于虚弱,没有办法承担未央的药力,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药力泄出去,最好的方法就是阴阳交合。多余的药力也是补药,对男子而言也可以增进内伤恢复和身体内力精进。
所以寂瑶收养了六个弟子,希望能够帮助萧宠儿,本来中意的就是大弟子胥沉暮,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最在乎的可以舍弃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东西,胥沉暮与三弟子乐断弦做了交易。寂瑶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宠儿的身体支撑不住了,其余几个要么狼子野心,要么碌碌无为,自己虽然知道乐断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也没有办法,所以后来她收留了奉劫,以幻零谷的全部秘术医术交换,将来照顾好自己女儿。
这是乐断弦查到的全部消息,今天这出戏是想让萧宠儿和白夜庄少庄主白瑾年发生关系,诞下一个不受千代阙控制的继承人,至于为什么明明知道她不能受孕还提出这样的计划,又为什么收了手。他知道或许不知道亦或是不想知道。
果然人心最难控制,就着酒壶一口饮尽壶中烈酒,直接从窗口扔下空壶,“碰——”一声,酒壶落地四分五裂,既然不能控制那就不要了。
这边瑟瑟和宠儿被护送出了青楼就遇上了街上正在四处寻找两人的白瑾年,瑟瑟看到白瑾年沉着脸盯着自己,心虚的往宠儿身后躲了躲,白瑾年一个跨步上前,从宠儿身后拉过杨瑟:“你知不知道,整个庄子找你找疯了,姑娘家的,这种地方也是你能来的!”
瑟瑟自知理亏,低着头任由白瑾年跟训孩子似的训着她。“这几天我送你去思过堂好好反省自己。”听到思过堂,瑟瑟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问道:“你要送我去思过堂!我已经知道错了,而且我也没事,我不去。”
“由不得你,这几年还真是把你宠坏了。来人,即刻把二小姐送去思过堂,没我的命令,不准放她出来。”白瑾年态度很坚决,一丝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待瑟瑟的呼喊越来越弱,白瑾年才转身低头似是赔礼般:“萧姑娘,瑟瑟给你添麻烦了,抱歉。”抬起头语气也带上了些许不满:“萧姑娘身为长姐也不应该和瑟瑟一起胡闹。”
宠儿颔首:“是我考虑不周。”
回到山庄杨珂也听到消息赶了过来,面色不善屏退旁人留下宠儿,语重心长道:“当年你和瑟瑟还在你娘腹中时,我们和瑾年的父母也就是大当家的承诺你娘若是儿子便是兄弟手足,若是女儿便两家结为姻亲,如今你回来了,为父也不放心将来由外人照看你,就按着婚约来吧。”
宠儿不敢相信,仿佛听了个笑话般:“您难道看不出来瑟瑟和白瑾年郎有情,妾有意的?您这么做瑟瑟知道吗?”
杨珂不可置否:“自古以来婚姻之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瑟瑟和瑾年青梅竹马习惯了而已,以后会遇见更好的青年才俊的。”
宠儿不认输似的又反问了句:“那白瑾年呢?他愿意娶我。”
“瑾年自是明白事理的,他会好好待你的。”
宠儿笑了笑,幽幽说道:“我并非完璧之身。”
“你流落在外,瑾年也并非小气之人,相信他并不会介意的。”
“我不能为人母。”
杨珂面色终是绷不住了:“什么意思”
宠儿笑道:“我说:我不能生育,我根本无法受孕。白瑾年也能接受吗?”
杨珂神色紧绷的拉过宠儿的手腕,细细确诊:脉象细弱,确实是极难受孕的脉象。宠儿抽出手腕,冷笑道:“把出来了?”
宠儿径自走了出去,留下自言自语的杨珂:“怎么会这样?难道一定要这么做吗…”
门外站着白瑾年,看到宠儿出来,如老僧入定般面无表情。宠儿轻哼:“少庄主当真愿意娶我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瑾年莫敢不从。”
“这是你故意支开瑟瑟的理由吗?你愿意娶就娶吧,反正我不嫁。轩儿呢,我突然不是很放心你们了,所谓名门正派不过是擅于遮盖自己丑恶的伪君子。”
“轩儿在西厢很好,萧姑娘最近还是不要外出为好。”
依着白瑾年最后那几句话果然是要把自己软禁了起来,自己没有武功根本跑不出去,只能每天在西厢和轩儿玩闹,虽然那孩子从不说话,呆呆的像块木头,宠儿觉得这样很好至少不会算计着别人。这几天庄子里开始准备成亲典礼,一派喜庆之色,看来白瑾年真的打算娶自己。杨珂倒是会时常来看自己,不过自己自打那之后就对这个所谓的父亲没什么期待了,他就在那坐一天也不说话,宠儿自然也不会和他搭话,就任他默默一旁看着自己逗弄轩儿。
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他们的目的性太强,强到连遮掩都懒得遮了。某日,给轩儿拿了个纸鸢逗他开心,无意中听到了里面的谈话:
“二叔,瑟瑟等不了,快要入冬了,等第一场雪来临,毒蛊就真的来不及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如何能这么做。”
“不仅瑟瑟等不了,白家也等不了,牺牲一个换来整个白家的未来,只有未央能做到,而且她不能生育,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谁在外面!”
宠儿有些发愣:“原来你们竟是要我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