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零谷》东流未歇

6、陆

　　清晨醒来才发现身边的轩儿早就醒了，一动不动的眨着眼睛，宠儿忍不住逗弄他一番，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轩儿什么时候醒的啊，也不知道喊姐姐？”明知道不会有回答但还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会。

　　打开房门的时候不意外的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二人，白瑾年背对着房门双手抱胸在栏杆旁静静看着远处，杨瑟倒是坐立不安似的，时不时向里面张望。
　　萧宠儿看着正在吃早点的轩儿，轻轻掩上房门，无奈的说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杨瑟神秘兮兮的拉着宠儿到隔壁房间，确定了
　　四下无人，才开口问道：“阿姐认得银面？”
　　“银面？他叫乐断弦。他是我的三师兄。”
　　“师兄？阿姐竟是有师门的吗？”萧宠儿武功没有一点，看衣着也不差。杨瑟一直以为她可能就是被大户人家收养了的娇小姐，没想到却和毒公子银面扯上了关系。

　　宠儿出口解释：“你知道幻零谷吗？我就来自那里。”
　　杨瑟听到幻零谷更是惊讶，想出声却被宠儿打断了：“关于幻零谷我不想多说，你也就别问了。”
　　一直装木头人似的白瑾年插了一句话：“那乐断弦也是来自幻零谷了？”
　　宠儿不答算是默认了。

　　幻零谷在江湖之中是个很神秘的地方，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也可以获得你想要的东西，人命，情报只要你付得起代价。江湖之中只知有幻零谷却不知道幻零谷出来的人。
　　白瑾年眉头紧锁，想到父亲小时候对杨伯父提及的幻零谷，语气似乎带着愧疚，还有杨伯父也不正常的神色，不由得多看了萧宠儿一眼，即使是瑟瑟的亲姐姐，必要时候还是要防范一下。

　　杨瑟和白瑾年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自然能看出他的内心想法，眼神不赞同的看向他。
　　宠儿无暇顾及二人的眼神交流，起身准备回去照开轩儿，捏了捏手中的药丸，乐断弦给的月缺，每月必要一次解药，没有根除的解药，是谷里惯用来控制属下的毒药，一次服用，终生不断。

　　而且每个主子下的月缺，缓解的药都是不一样的，用错了药可是要命的。
　　三天一闪而过，但是轩儿还是木偶一般什么都不说，也不哭也不闹。杨瑟端着吃食走进来，担忧的说道：“阿姐。孩子跟着你始终不太好，要不把他送回白夜山庄由里面的下人照顾也好。轩儿也是名门之后，白夜庄主定把他视如己出。”

　　“呵。”从门外传来一声嗤笑，正是三日为期的乐断弦，虽然带着面具可语气则是轻蔑而又嘲讽的：“我倒要看看白夜庄主能不能把他视如己出。”
　　瑟瑟立刻像护雏般把宠儿护在身后，白瑾年也从后面赶了上来：“乐断弦！你究竟意欲何为。”话未说完就出剑刺了上去，乐断弦也上前两人打斗了起来，乐断弦伤势未愈自然是打不过剑道奇才的白瑾年的，被一剑振了出去。乐断弦扶墙起身，抹点嘴上的鲜血，不甚在意的说道：“不错啊。”话锋一转：“但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和你切磋呢！”转身绕过瑟瑟直接揽上宠儿的纤腰：“我小师妹就不劳你们照顾了。”手轻轻滑过宠儿的面庞，眼神不明的扫过杨瑟和白瑾年。

　　“三师兄不会伤害我的，你们最好不要上前，他手里捏着水歇呢。”宠儿淡定的开口，没有被挟持的焦躁。
　　“看来七师弟较了你不少东西呢？”看了一眼轩儿，语气不善的开口：“可三师兄的话你不是很听啊？”
　　“乐断弦，你不许动我阿姐。”
　　“瑟瑟，今天我可没时间陪你玩了，不过如果你想要换一个未婚夫君，我乐断弦随时可以哦！”语气轻佻，趁着他们愣神的空档，护住宠儿在怀里直接破窗而走。

　　带着宠儿用轻功来到一处古朴的小院，乐断弦真的撑不住了，放下宠儿吐出一口鲜血。
　　“你的伤还没好？”宠儿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乐断弦没回话，抬头盯着宠儿的脸仿佛想看透她：“我怎么觉得小宠儿突然变了呢？”
　　宠儿直视他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道：“是你变了，或者说从一开始你就不是你。”
　　乐断弦听后狭长的眼眸带着诱哄：“哦？什么叫我不是我？”
　　“你给我的那几本书无一都是描写江南的美丽的，甚至有一本专门讲的是姑苏城的故事。”
　　“所以呢。”乐断弦的眸子暗了点。
　　宠儿无视道继续说：“你在暗示我去江南，来姑苏，甚至大师兄回来的那天你也在暗示我出谷。”
　　乐断弦眼眸里风起云涌，紧盯着眼前仿佛看淡人世的女子，明明二八年华，神情却像是历经风霜，更可笑的是明明还是一只被养了十几年的金丝雀：“既然是暗示，你可以不出谷的，金丝雀也挺好的。”
　　宠儿苦笑：“对啊，我干嘛要听你的暗示呢。”
　　“是啊，为什么？”乐断弦欺身上前，把宠儿压在墙面上，低沉的嗓音夹着温热的呼吸飘进宠儿的耳朵里：“这些重要吗，不如我们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横抱起宠儿走向屋内，一夜笙歌。
　　清晨起来的身后虽然不像以前有人伺候，但乐断弦应该给自己擦过了身体。身子还算清爽，乐断弦大概在疗伤吧，否则自己的意义在哪。

　　宠儿起身后，就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身后传来脚步声，乐断弦进屋看见镜子前的宠儿，拿起桌子上的一支眉笔，收起袖子，为宠儿画眉：“宠儿还不曾试过粉黛吧，今日三师兄给你化个妆容。”
　　宠儿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再好看也都是脂粉堆砌出来的。”
　　乐断弦绕过宠儿的手，眉笔触上细眉：“小宠儿本就天生丽质，脂粉也不过锦上添花罢了。漂亮的东西谁不喜爱呢？”
　　这次宠儿没有阻止他的动作，任由他涂涂抹抹，镜子里的自己愈发精致，可依旧掩盖不住憔悴的心。乐断弦皱眉看着镜中的自己：“宠儿你是幸运的，我从出生起就有自己不得不背负的使命，你是喜欢我的。如果你不能反抗，就让自己开心点呢。”

　　喜欢他这件事被他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宠儿这么多天的委屈和难受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奔流而下，乐断弦把她搂进怀里笑道：“这才是我爱哭的宠儿啊，有些事装作不知道你会更好的。”轻轻拍着宠儿的背，也不知道是昨夜太累了，还是心中的郁气得以发泄不一会就在乐断弦的怀里睡了过去，刚化好的妆容就被哭花了，乐断弦叹了口气把宠儿抱回床上。
　　乐断弦换了套衣服，打开房门就收到了暗卫递上来的纸条，上面写着：斩草除根。落款人是白锋。
　　乐断弦冷笑一声：“他还真是理所应当啊。”

　　“主人。”暗卫询问着乐断弦的意思。
　　乐断弦收起字条，抬头望着似乎就要下雨的天空，乌蒙蒙似乎酝酿着一场暴雨，暴雨之后究竟是天晴，还是树毁人亡，只有下过雨之后才能知晓。
　　“收手吧。顺便也帮我带句话给白锋：我该做的我都会做，但他也不要太过以为是。”隐隐藏着愤怒却又只能隐忍不发。
　　宠儿一直在做梦，是个噩梦。梦中幻零谷没了，是三师兄带人弄的，他舔弑着剑上的献血，阴森的看着自己不说话。谷主和管事妈妈身上也全是血，嘴里喊着让她快跑。

　　宠儿想跑，却发现动不了，只能一步一步看着三师兄提着剑向自己走过来。
　　剑光闪过脸颊的瞬间，宠儿被惊醒了。从床上惊坐了起来，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
　　一边看书的乐断弦察觉到这边的动静，放下书本，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轻声开口询问：“做噩梦了吗？”
　　宠儿看了看窗外下雨了，一片漆黑。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温柔的男人：“你要杀了我。梦里。”
　　乐断弦顺了顺她微湿的头发“梦都是不可信的，我怎么会杀你了，你这么乖。”他的语气像是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一样。

　　“你肯定饿了，我去给你拿点吃的。”等到他出门之后，宠儿还是呆呆的坐在床上。从一开始自己就知道蒹葭是他的人。他知道杨瑟是自己的妹妹，所以他安排她们的相遇，甚至连那个脂粉小贩都是他安排好的。
　　她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从一开始自己就是一颗棋子，甚至连他自己都是。
　　乐断弦端着饭食回来了。

　　“蒹葭呢？”
　　一边布食一边回答她：“她很好，你知道她是我的人，又害怕什么呢。”
　　“就是知道是你的人，所以才害怕。”
　　“你在害怕她想带着你去漠北的事被我知道？”

　　宠儿苦笑：“你果然还是知道了。”
　　乐断弦摆好了吃食，上前揽着宠儿：“她该感谢你，如果你真的要去漠北，我可不是略施薄惩了。”
　　宠儿身体无力，靠在他的肩膀上任由他一口一口喂食，咽下一口饭：“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送回去。”
　　夹起一块红烧肉送到宠儿嘴边：“在我身边不好吗？”看到宠儿扭头皱眉，自己吃个那块肉，然后夹上素食。
　　“你让我们姐妹重逢，为的不就是如此。还有轩儿……”

　　“我不会动他，毕竟我们做了交易。”乐断弦语气暧昧，眼神也夹杂着欲望。
　　宠儿没想到又被他绕到了这上面，颇为气恼：“我累了。”
　　扶上宠儿的肩，嗓音撩人：“你睡一天了，而且我的伤还没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