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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小孩 ...

  •   背着行李,别着木剑,身后跟着摆着小短腿的幸运,打量着前面那几辆旧的生灰的木车——那就是要押送的目标。李殊落在队伍的最后面,用赵镖头的话来说,她武功高强、身手敏捷、来去如风,最适合去殿后。

      他们这趟打着的旗子是给某个大商人送这几车的赤玉,这也算是个合适的理由,因为这种单子虎威镖局也接过好几次了,而赤玉城里最有经济价值的也就只有赤玉。

      这趟镖管事的有两个人,陌生的赵镖头和请李殊吃饭的刘镖头。最让李殊觉得奇怪的是:这队伍里虎威镖局自己人也就十来个,雇佣的人,加上李殊自己都有六个了。他们不怕到时候压不住这群外来人吗?

      更让李殊摸不着头脑的是:赵镖头带了据说他最宠爱的儿子来,说是要趁他年纪轻历练历练。李殊偷偷的瞥过这孩子,十岁的样子,打扮的干干净净的,小脸蛋也颇为清秀,只是对人的目光很敏感,就李殊偷瞥的一刹那,那孩子侧过身子来,惊惶的看着她,然后慌忙低下头。

      像只受惊了的小鹿,李殊在心里这样评价。

      他这样怯弱的孩子在这种事情上能顶什么用?就算要历练,也不至于在这种至关重要的押镖上开玩笑,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时间。这带来的,就是个“拖油瓶”。

      “小李,小李。”刘镖头嚷着。就隔了十来米远,至于这样大声吗?李殊掏掏耳朵,也叫着:“啥事?”刘镖头让她去打水。听了这话,众人纷纷从腰上解下水袋,往李殊的方向一抛,李殊手忙脚乱的接住,得有七八个水袋,他们笑着让李殊快去快回。

      李殊暗骂,这群不长脚的家伙,就会指使人。不过谁叫她轻功最好,能者多劳也就是这个道理。李殊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幸运拼了小命跟在她后面撒欢。

      在她打水的功夫,这一行人借着树下的阴凉,开始拿出自己的伙食填肚子。大家带的都是易储存的,饼这一类的东西,吃了都渴嘴,有的人舔舔嘴,在心里嘀咕着这小李怎么还不回来。

      而就在这时候,突然从隔着两米远的草丛里蹿出十多个蒙着脸的人,对着树荫下的人劈脸砍去。大家的脸上都堆着刀光剑影。

      镖局的各位都是老江湖了,在吃饭时也不容易放下戒心。眼见这草丛里的一簇簇人,都有一种逢阴天盼太阳的感觉,这终于来了。押镖的被劫镖就跟一日三餐一样,哪次少吃了一顿,就得在心里惦记。

      于是大家都噼里啪啦的打,游戏里BOSS都是最后出来的,这先冒头的十几个,显然就是那种用来试探敌人的小兵,简称炮灰。他们业务能力不是很强,所以在李殊打水回来以后,十几个蒙面人都整整齐齐的摆在地上,镖局的人蹲在尸体旁扒尸。

      李殊矗在旁边,侧着头,也不靠近。

      赵镖局的儿子也跟李殊在一侧,只是离打架中心更远些,李殊见他双腿打抖,站都站不稳。好心多了一句嘴:“你是不是害怕呀!”他觑了李殊一眼,立刻低了头,操控着他打闪的双脚,离了李殊更远了。

      李殊在脑子里跟系统抱怨:我这什么时候不招小孩子待见了?系统没有吱声,它要是回了李殊,她能跟它不带喘气的说一天。它嫌弃李殊有些时候话太多——在她身边没人跟她说话的时候。

      幸运这时嗅着李殊的味儿回来了,吐着舌头在李殊身边蜷着。李殊打开自己的水袋,一倒,在手掌心上掬了些水,递到幸运的嘴边,幸运扑哧扑哧地舔着。突然,李殊感到一道炽热的射线在打在她手上。自从她练了武,她的感官灵敏了许多。

      她抬眼一望,是那赵镖头的儿子,眼巴巴的盯着她手上的水,喉间不停的咽着什么。李殊看着他唇上泛着白壳,额头、鼻尖、嘴唇上边有着细小的汗珠。明白他这是渴极了。

      这小子瞧她做什么,渴了就去找他爹要水喝呀。

      李殊没理会他,喂完了幸运,转个身扑通扑通给自己灌水。

      镖局的人三三两两的走向李殊,他们捡起李殊身边的散落的水袋,没正经的给她道谢。同是被雇佣来的小费问她:“刚才怎么不去摸摸?说不定有什么好东西就被你拿到手了。”李殊沉默的摇摇头。

      “这摸尸,见者有份。”小费肘关节往她腰上一打,李殊在心里暗嚎。“道上的规矩,只要你能替人把尸埋了,活着的人就管不到你。虽然人不是你弄死的。”

      李殊还是摇头。

      小费又想用肘关节给她一击,李殊逃命似的躲开。

      小费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喝道:“没胆量,还是不是个男人。”李殊这回真心实意的摇头。小费站起来,拍怕屁股走了,想来一定对她很失望。

      这小费怂恿她去摸尸,他俩没亲没故的,他一上来就机关枪一样“突突”的,不带转弯的从嘴里射出他的目的,说是有她的好处。但在李殊想来,他一定有什么不纯洁的意图。嗯,就是这样,李殊心里再巩固了一次自己的结论。

      自从经历了风吟那件事,她对陌生人的警戒嗖的直线上升。

      大家做完了这些午间活动,准备赶路。就只有李殊一个人没有吃东西,行路期间,她远远地吊在队伍后面,专心地啃着自己的烧饼。

      这镖队的速度对于习了武的成年人不在话下,可是一个小孩这样赶着,迟早有跟不上的时候。李殊就看着这赵镖头的儿子从队伍前面、到中间、到末梢、然后落到跟她一国的。

      李殊没看他,她的烧饼还没吃完。

      可是那道炽热的视线又来了,这回是她的嘴角边。李殊疑惑着一摸嘴角,手上全是烧饼渣。这小孩到底饥渴到什么地步,他爹没给他吃的吗,至于馋成这样吗。

      李殊想忽略他,但那两道视线让她瘆的慌。她气鼓鼓地瞪了那小孩一眼,他眼睛闪烁着,不敢跟李殊对视,低下头,把下巴都快戳到胸腔上了。尽管这样,这小孩还是一路小跑着,努力地想要跟上队伍,虽然他马上快要连李殊都跟不上了。

      那小孩落到了李殊的后面,随之而来的,那两道视线也消失了。李殊一度想抱着那小孩赶一段路,因为他那样子看着怪可怜的。后来转念一想,说不定这是他爹给他的历练,自己个外人插手干嘛,不要到最后落了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终于连李殊也看不见那个小孩的身影了。

      她一步三回头地望着,希望看见那个小孩赶上来。过了一会儿,她实在是有些担心,用着轻功,赶到队伍前面。她问赵镖头,他的孩子不见了,用不用她帮忙去找找。赵镖头先是愣了一下子,好像才想起有这个孩子,最后才拜托李殊去帮他找找。自己跟个没事人,一点也不见担心。

      这是他最宠爱的小孩?李殊心里诽谤,如果真是这样,当这赵镖头的孩子还真是可怜,最宠爱的都这样,那要是不喜欢的......,啧啧,那真是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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