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深夜来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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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丽特洛的王宫，深夜。
灯火浅浅的，因为国王陛下已经就寝了。门外的士兵笔直的站立着，一丝不苟的注视着前方。在奥兰克神官离去之后，他们觉得自己肩上的胆子突然沉重了。不只是因为少了一份坚强的护卫，还因为多了一个可怕的敌人。
虽然国王陛下已经认定了奥兰克的敌人身份，但是他们心中还是存疑的。会麽？那位看起来温文尔雅、俊秀潇洒的神官大人会是敌人？如果他是敌人，又他又是要甚麽呢？连国王都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他还有甚麽不满？因此，有另外一种流言开始出现。根本不是奥兰克有野心，而是国王陛下为了亲政，想要铲除罗曼家族的势力，反叛甚麽的只是一个借口。
当然，随着国王陛下婚期的临近，流言的版本更多了。比如，赫彻斯特家族的小姐本来应该是与奥兰克联姻的，但是奥兰克一心当神官，拒绝了赫彻斯特家族的小姐，他们交恶。于是…更多稀奇古怪的版本出现了。
罗杰斯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装作不知道，这是奥兰克教过他的。作为王，只需要对和自己利益有关的事情用心就够了，至于其他，满足以下民众和小人物的精神需求也是必要的。所以，蜚短流长就随它去吧。
奥兰克说过的话还历历在目，但是他人已经不在了。就算我这样的逼迫你，你都不肯现身麽？
罗杰斯翻个身，幽幽叹了口气。结婚之后，奥兰克就更有理由不来王宫了。毕竟神官是男人，就算是神职也需要适当的避讳。奥兰克，在达到他的目的之后就毫不留恋的打算放开他这个傀儡麽？
罗杰斯握紧了拳头。不，既然我的一切是你给的，那麽，我将用这一切把你换回来。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如果把你的一切都夺走了，你也就会回到我身边了。如同宓莎尔说的那样，当你甚麽都没有的时候，你不也乖乖回到了罗曼家麽？
罗杰斯慢慢舒出口气，翻身坐起来，看着幽暗的室内，看着屋内低垂的蓝色天鹅绒帷幔，看着冒着袅袅青烟的香炉，随手披上件袍子下床来喝水。
每个睡不着的夜晚，他都喜欢起来喝水，而奥兰克知道他这个习惯，都会为他准备一壶百里香茶。
脚踩在地毯上，薄凉的感觉从脚底延伸到骨头里去了。忍不住打了个抖，突然想起还没继位前的那三年住在奥兰克的神殿里，每天晚上他起来喝茶的时候，奥兰克都会过来阻止他。根本不让他下床，而是让他坐在床上，自己倒了茶过来。
原来，午夜的地面是这样的凉。就算铺着厚厚的地毯，还是凉。
但是不对啊，神殿里要求质朴，连地毯都没有，为甚麽不觉得冷呢？是不是因为，那个时候无论多晚，奥兰克都会看着他再次入睡才会离去？
多麽温暖而冰凉的记忆，在这样一个深夜的时刻很适合拿出来晒月亮。
罗杰斯无声的笑笑，缩着脚下去倒了茶。喝一口，挑挑眉毛，不是奥兰克泡的那个味道，少了一份香味。不过以后，大概再也喝不到那个香味了吧。
除非，他再次回到我的身边…
一阵风从露台上吹过，罗杰斯缩了一下身子，有点奇怪露台的门怎麽会没关。于是轻轻走过去拉过门来。才一回头就有一柄剑横在了自己脖子上。
罗杰斯手一松，杯子摔到了地上。金制的杯子撞到了露台的木门上，打出清脆的声音来。
“陛下？”门外的士兵沉声喊道。
罗杰斯眼睛紧紧盯着对面这个人，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看得见金色的头发和湖蓝色的眼睛。
“你想干甚麽？”
“打发那些士兵走。”声音很低，刻意压制着。但是他的手沉稳的紧握着剑柄，没有商量的余地。
“陛下？您没事吧？”士兵开始叩门了。
罗杰斯清清嗓子：“没甚麽，只是不小心起来喝水的时候失手把杯子弄翻了而已。”
“那麽请让宫婢进来收拾一下。”
“不用了，我已经收拾好了，你们下去吧。”罗杰斯淡淡的，似乎甚麽都没有发生一样。
“…是！”士兵退下了。
罗杰斯转眼盯着他：“我不知道精灵族的王子深夜到访，就是为了拿剑指着我麽？”
“奥兰克在哪儿？”
“如果我知道的话，我想我也不会乐意告诉你。”罗杰斯耸耸肩，侧首让过了那柄剑，“更何况我不知道。”
“你维护他？”
“不，我爱他。”罗杰斯淡淡的笑了，“我想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他…”
“…那为甚麽通缉他？”
“因为只有当他一无所有的时候才会想起我。”罗杰斯幽幽道，“他拥有的太多了，不管是权利，还是魔法，或者是智慧，或者是能力…就连爱人，我也不是唯一的。你说是不是，格雷斯殿下？”
格雷斯咳嗽一声，低声道：“爱人甚麽的，跟我没有关系。”
“那您深夜来找我要人，我应该怎麽理解呢？”罗杰斯呵呵笑着，拉拉袍子做到了椅子上，“请原谅，依照现在这种情况，我只能衣冠不整的用冷茶招呼你了。”
“不必了。”格雷斯把剑收回，“我必须尽快找到奥兰克，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比较好奇你找他做甚麽。”
“因为…如果不尽快找到他的话，他会死的。”
“死？”罗杰斯愣了一下露出笑容来，“这不可能，谁死了奥兰克都不会死。”
“我说真的！”格雷斯皱起眉来，“你…懂魔法吧？”
“我不会用，但是基本原理大概还知道一点儿。”
“那麽，奥兰克实际上是暗属性的魔法师，这你知道吧？”
“是的，他是合成的暗属性，并不是天生的。他通过订立契约得到的基础魔法，再合成的暗魔法。”
格雷斯盯着他的脸：“那你知道合成的暗魔法有甚麽特殊的地方麽？”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罗杰斯一耸肩，“如果你愿意替我讲解一下的话，不胜感激。”
“他会死。”格雷斯严肃道。
“…哈哈哈哈哈哈——”罗杰斯爆发出一阵笑声。
“陛下？”门外的士兵再次出声。
“没甚麽，我只是梦见好玩的事情了。”罗杰斯扬声道。说完才回头轻声道，“王子殿下，我只知道所有人都会死的。而且，我也知道，奥兰克订立魔法的契约并不是以生命为代价的。”
“但是暗魔法属于侵蚀魔法，是会侵蚀魔法师的身体和灵魂的…”格雷斯沉默了片刻才道，“天生具有这个属性的人极为罕见，即便不是一出生就死亡，也都不长命。”
“你的意思是…”
“合成的魔法都会返还施法者本身一部分法力。”格雷斯皱着眉头，“奥兰克到现在为止，使用过多少次暗魔法了？”
“不清楚。”罗杰斯摇摇头，“我不懂魔法…但是格雷斯殿下，你深夜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麽？”
“…”格雷斯愣住了，是的，他就是为了这个来找奥兰克麽？就是因为看到了暗魔法的禁忌一章，才心里大大的震惊，以至于使用书上记载的方法突破了极限移动出王城来寻找奥兰克麽？不过因为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他只能来克丽特洛碰碰运气。
“你想叫奥兰克不再使用暗魔法？这不可能，你根本不知道奥兰克在追求甚麽…”罗杰斯露出落寞的神色来，“其实我也不知道。”
格雷斯愣了一下：“我以为…在奥兰克心里，你是不一样的。”
“其实在奥兰克心里，每一个人都是不一样的。”罗杰斯耸耸肩，示意他喝茶，“我只是他的傀儡。”
“我可甚麽都不是。”格雷斯赶快澄清。
“是麽？”罗杰斯看着他的眼睛，“奥兰克有对你…做过甚麽麽？”
格雷斯愣了一下，看见罗杰斯满怀深意的眼神突然就面红耳赤起来：“当然，当然没有！”
“那就是了。”罗杰斯一摊手，“奥兰克…是个没甚麽节操的家伙，只要是有好处的事情他一定会去做。而要征服一个人最快的手段不就是俘虏他的人和心麽？但是他却没有这样对待你，你知道为甚麽？”
“我怎麽知道？”格雷斯哼了一声，“大概…是他在我身上没有甚麽利益好拿吧？不然，你说呢？”
“我就是不知道才…嫉妒你。”罗杰斯笑了，“因为，我觉得奥兰克好像非常珍惜你的样子，并不急于对你做甚麽，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格雷斯愣了一下，罗杰斯打个呵欠：“好了，王子殿下，如果没有甚麽要事的话请你离开吧。我明天很早就要起来的。”
格雷斯瞪他一眼起身道：“如果不是看在奥兰克那麽重视你的份上，我一定刺你几个窟窿！”
“不愧是冷傲的精灵族王子啊。”罗杰斯不在意的挥手笑笑，径直躺回床上去了。
格雷斯看着他愣了一下才道：“我倒是没有看出来，原来那个看起来一无是处的懦弱的王子，居然会有这麽深沉黑暗的一面…”
“彼此彼此。”格雷斯翻身拉拉被子，“慢走，格雷斯殿下。”
感受到那股风离开了，罗杰斯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不知怎麽又想笑了。奥兰克，你不会想到真的会有人爱你吧；你不会想到真的会有人关心你吧…因为你不相信，所以你那麽傲慢的敢于把这个作为契约奉献出去。但是，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对了，那个合成属性的魔法会伤害魔法师麽？看来，明天有必要去见见宓莎尔神官了…她似乎和罗曼家的其他人不太一样…
罗杰斯这麽想着，渐渐入睡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深夜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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