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赫彻斯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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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暗交织的瞬间，光与影的交错重叠，深深浅浅的，隐隐约约的，朦朦胧胧的。
克丽特洛，午夜，第三神殿。
“你说甚麽？”索亚长老瞪大了眼睛，随即沉默下来。
“就是这样的。”贡尔达低声道，“三天前在兽族的都城慕索伦城，圣地里出现了罗塔斯特的身影，而且…奥兰克也出现了，他解开了罗塔斯特的封印…还使用了暗系的魔法…”
“罗塔斯特早就跟在他身边了…不过他这个时候才去解开罗塔斯特的第二重封印，难道…这意味着他已经准备好反击了麽？”宓莎尔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来，“奥兰克，哦…可怜的奥兰克。”
“宓莎尔！他可怜？他已经在实际上威慑了兽族！他如果还可怜的话我们就不用活了！”索亚长老扬手打断了她，“现在我们必须赶快借陛下大婚的事情笼络住赫彻斯特家族，争取到妖精族、精灵族已经魔族的支持！”
“我是不明白奥兰克究竟要干甚麽…如果只是报复的话，并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贡尔达叹了口气，走过去拍拍宓莎尔的肩膀，“你是罗曼家里最疼奥兰克的，我知道你心里并不好受…”
宓莎尔冷冷的走开一步：“我们都是罗曼家的人，但是你们谁都没有把奥兰克当作罗曼家的人…你们只是在利用他而已。”
“他不也是在利用我们麽？”索亚长老面色阴晴不定，“你以为他是真心喜欢你这个姑姑？不要忘记了，是你，就是你——把他带回克丽特洛的…也就是在他面前，亲手杀死——”
“够了！”宓莎尔的身体微微发抖，“我不会原谅你们的，永不！”
贡尔达笑了一下：“你也是罪人，我们都是一样的…”
“贡尔达，你说错了。”索亚长老立起身来离开了神殿，“我们是捍卫者，我们是守护者，我们是权利，我们就是规则。规则没有对错，也没有罪孽。”
“是。”贡尔达略略颔首，立即跟了上去。
宓莎尔紧紧握住神官袍子的一角，抿紧嘴唇没有出声。
是的，虽然奥兰克叫着她姑姑，那张脸在她面前会偶尔流露出一点点的柔软神色来，但这也仅限于最初的那个时候。
那个将他带回来的时刻。
宓莎尔低下头来叹口气，门口传来一声轻轻呼唤：“宓莎尔神官…”她转过头去，有那麽一丝惊讶。
“国王陛下…”
罗杰斯立在门口，只是随意的披着国王的便服，也没有带很多侍卫，倒像是偷偷跑出王宫的样子。
宓莎尔赶快整理好情绪立起身来迎上去：“您怎麽来了？”说着示意侍从加强警卫。
罗杰斯合上门走过来搂住她：“神官大人…我很彷徨…”
“怎麽了？我亲爱的国王陛下。”宓莎尔有那麽一瞬间的恍惚，好像是当年的奥兰克这样靠着她一样。她的心缓慢的柔软下来，伸手搂住了他的头坐下。
罗杰斯将头紧紧埋在宓莎尔的怀里，身体微微颤抖着：“神官大人，我一定…一定要娶敏薇尔麽？我一定要娶赫彻斯特家族的女人麽？”
“陛下…您真的不想娶麽？这对稳固您的王位是非常有益的。”
“可是您知道…我心里只有奥兰克一个人而已。”罗杰斯的声音哽咽了。
“如果您真的爱他的话，更要好好的活下去。”宓莎尔叹息了一声。
“是的，我答应过他，我一定会娶敏薇尔小姐的。”罗杰斯深吸口气，“我已经见过她了，是位…非常美丽的小姐。”
“您知道奥兰克为甚麽选择她做您的王后麽？”宓莎尔将他扶起来坐在椅子上，起身替他泡了一杯金橘茶。
罗杰斯捧着杯子，让温热的香气沿着脸颊氲开来：“因为赫彻斯特家族？”
“赫彻斯特家族与罗曼家族一样，都是人族最古老的家族之一。虽然罗曼家族脱离了王政成为神官的统帅，但是与政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赫彻斯特家族与罗曼家族从来都是同盟者…直到发生那一件事情。”宓莎尔微微皱眉。
“甚麽事情？”罗杰斯抬头望着她。
“您知道…凯尔修这个人麽？”宓莎尔似乎费了很大力气才把这个名字念出来。
“凯尔修？”罗杰斯疑惑的重复了一遍，最后摇头，“不，我不知道。”
“他是…奥兰克的父亲。”宓莎尔镇定了一下情绪，尽量平静的说了出来。
“是麽？”罗杰斯立即愣了，随后苦笑，“显然，奥兰克从来没有对我说过…”
“是的，因为…凯尔修是罗曼家族的背叛者。”宓莎尔叹口气，“凯尔修是个天分极高的魔法师，而且他的兴趣很古怪，对常规魔法不是很在意，反而对暗魔法、空间魔法这一类的感兴趣。所以他经常游历各地，并不常在国内。”
“那他怎麽成了背叛者？”罗杰斯闻着金橘茶的清香，有些不明白了。
“本来，他应该是罗曼家的继承人。但他原本就不想当神官，所以长老决定由他来做族长，他的哥哥凯尔特来做第一神官。”
“凯尔特？”罗杰斯微微皱眉，“就是奥兰克之前的第一神官对吧？”
“是的。他们是两兄弟，本来有两个人来分别担任罗曼家的职务也没甚麽不可以…”宓莎尔微微垂下头来，“关键是…凯尔修爱上了不得了的人物。”
“是指身份不符合麽？”罗杰斯端着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凯尔修爱上了精灵族的公主。”宓莎尔叹了口气，“他们两人，一个是人族，一个是精灵族…本来，如果他们是平民身份也没甚麽不可以、但一个是族长，一个是公主。两个人都是政治立场与神官立场交织的微妙立场关系…这就牵扯到政治问题了。更何况当时，凯尔修已经与赫彻斯特家族的小姐订婚了…”
罗杰斯一愣：“就是我现在要娶的这个赫彻斯特家族？”
“是的，陛下。”宓莎尔感伤的叹口气，“虽然是政治联姻，但是谁都知道赫彻斯特家族的小姐疯狂的爱着凯尔修…”
“然后呢？”罗杰斯皱起眉来。
“他们…私奔了。”宓莎尔叹口气，“凯尔修一直被长老监视着不能随意行动，但是精灵族的公主也十分坚强，作为精灵族的使者来出席他的婚礼…两个人在那天晚上打晕守卫私奔了。”
罗杰斯嘴角一弯，眼睛透露出笑意：“他们真勇敢，不是麽？”
“确实，勇敢是勇敢了，但是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宓莎尔叹口气，“凯尔修为了自保，带走了作为罗曼家的标志的罗曼之瞳…这一直是由凯尔修掌管，而圣蓝石由凯尔特保管，作为兄弟两人契约的信物。这个举动，无异于叛逃。”宓莎尔摇头苦笑，“他的意思其实是表明自己只求自保，不希望别人在找到他们。”
“我想，不管是精灵族，或是人族都不会放过他们的。”罗杰斯也叹口气。
“人族和精灵族都在寻找他们。”宓莎尔的脸上露出陷入回忆的神色来，“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罗曼家族与赫彻斯特家族陷入了冷战，而精灵族将这个事件视作耻辱，从此与人族处于敌对的状态。”
“唉…真是复杂的事情。”罗杰斯眨眨眼睛，“其实不就是两个人相爱而已麽？”
“是的，可惜，是两个不应该有交集的人相爱，这就有问题了。”宓莎尔耸耸肩，“如果只是两个普通人不会那麽困难。”
“后来呢？”罗杰斯慢慢的体会着“普通人”这三个字。
“后来？”宓莎尔苦笑，“人族和精灵族都在寻找他们…谁都不能先让对方找到…最后，人族在蒂娜乌丝找到了凯尔修一家。”
“蒂娜乌丝…”罗杰斯一愣，“那不是精灵族与妖精族交界的地带麽？”
“是的，人族凯尔修不能待下去，而蒂娜乌丝是个人口流动频繁的地区，就算偶尔流露出灵力来，也不至于引人注目。”
罗杰斯叹口气：“我想，他们不会甘愿被带回的。”
“是的。”宓莎尔皱紧了眉头，“凯尔修…进行了抵抗，当然，他死在了…战斗之中，而公主，自杀了…”
罗杰斯放了了手中的杯子：“…然后你们带回了奥兰克？”
“是的，因为凯尔特作为第一神官是没有孩子的，罗曼家的直系血统只有奥兰克一个。”
罗杰斯握紧了杯子：“我想我知道为甚麽他要在继承仪式上杀死凯尔特了。”
“不杀死凯尔特，罗曼之瞳与圣蓝石都不会承认他是族长…罗曼家的家训，就是强者第一。只有强，才能生存下去。”宓莎尔忍着眼泪，“不过，奥兰克就…”
“他哭了麽？”罗杰斯抬起头来。
“甚麽？”
“我是说…”罗杰斯费力的舔舔嘴唇，“在他父亲…凯尔修死的时候，他哭了麽？”
宓莎尔抬起头来看着他：“这个问题很残忍，陛下。”
“我只是想知道…”罗杰斯看着外面的露台，“他那样的人，是不是一开始就这样冷漠无情而已。”
“陛下…”宓莎尔起身给他添了热茶，“奥兰克…其实并不想伤害任何人。他为了您，把自己当作坏人了。”
“甚麽意思？”
“本来，他当时继任族长和神官，他是可以娶妻的，而且，经过他的努力，赫彻斯特家族也已经和罗曼家重新建立了往来。如果由他来娶赫彻斯特家族的小姐是最合适不过的。”宓莎尔拉拉披风，“但是他却游说了赫彻斯特家族的族长，让他把女儿嫁给您，您知道这意味着甚麽麽？奥兰克将自己的政治同盟拱手送给了您，他把自己的利益转交到了您的手上。这这是一个例子而已，事实上，他为了您做得很多事情是您不知道的。”
“这样说…您是希望我原谅他？”罗杰斯愣住了，随即露出一丝残酷的笑容来，“没想到…您居然注意到了…”
“陛下，其实您心里…对奥兰克是爱恨交织吧。”宓莎尔看着他，“因为我不是索亚长老，也不是贡尔达，更不是王公大臣们。所以我能看到很多非常明显，但是违背忽略甚至会被误解的事实。”
“比如…”
“比如…您不想娶赫彻斯特家族的小姐，是因为您觉得这是被奥兰克操纵的…您觉得自己一直生活在奥兰克的阴影下…”宓莎尔留神观察他的脸色，“但是您忘记了一点，奥兰克如果真的想做甚麽，有谁能阻止他呢？”
“我不是要阻止他，我只是…”罗杰斯站了起来，“神官大人，我很感谢您对我说的这些。但是，我的心意不会改变，就像奥兰克的心意不会改变一样。”
宓莎尔叹口气：“陛下…奥兰克他——”
“您不用说了，我知道，我会按照计划娶那位美丽的小姐的，她也确实很美丽。”罗杰斯整理了一下袍子，走了一步又回过头来，打量着宓莎尔却没有开口。
宓莎尔笑了：“陛下您放心，您的想法我也不能说都猜透了。就算我猜透了也不会怎麽样，因为您是我的王…您是奥兰克选择的王。”说完她单膝跪下了。
罗杰斯嘴唇动了一下，转身离开了。听着门合上的声音，宓莎尔抬起头来，脸上的悲伤难以言喻。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赫彻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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