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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生命大和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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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开朗挑了一束搭配清雅素净的白玫瑰。钱八万在旁边看得直拧眉。
“这怎么能代表他们俩炽烈的爱情呢?我看这个好。”
一束扎扎实实捆在一起的九十九朵玫瑰直愣愣往贺开朗眼前戳。
“拜拜。”贺开朗面无表情地说,手机付款滴的一声。
钱八万把花放回原处,对走出店外的贺开朗努嘴,一脸嫌弃地笑着:“我媳妇儿,审美不行,算了他不喜欢,不要了。”
店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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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八万跟贺开朗回到病房,巩清在病床上坐着,脸色很不好,他卖化妆品,平时就很会保养,面皮子薄,皮肤白。这时候眼皮又肿又红,他腰下面垫着枕头,坐得高,先就眼尖地瞅见贺开朗回来了,连忙把段余握着的手往后抽。
段余也是犯了轴,死活不撒手。
急得巩清脸都红了,咬着嘴,想到什么,倒是没破口骂他。
贺开朗看他们没事,把花束给了巩清,巩清一脸嫌弃,让他找个地方放着,脸上是嫌弃,鼻子却诚实地闻了闻,嘴上不说好香,神色却明显愉悦了起来。
贺开朗买的第二天的机票,钱八万也打电话给秘书让她改到第二天,顺便给订了个房。
住的地方是管家式酒店,在三十二楼,房间很开阔,甚至有厨房。让贺开朗更觉不可思议的是,穿老北景布鞋的钱八万做起饭来有模有样。
钱八万卷起了袖子,贺开朗一脸是水地从浴室里出来,拿毛巾擦脸上的水,视线不可避免地撞上钱八万结实的手臂,钱八万手臂肌肉线条匀称流畅,快速翻炒着锅里的食物,贺开朗闻出来葱爆的香味,想过去看。
钱八万眼角余光瞄到,一脚踩到门上,嘴往客厅里努:“腾桌子腾桌子。”
贺开朗把客厅桌上的水果鲜花腾挪了一下,捣鼓投影机,找了一档自己喜爱的综艺节目。旋即被书架吸引,上排是近两年的畅销,下排竟然有一些冷门,讲点哲学。
贺开朗猛然一拍脑门。
“怎么了?”钱八万听见巴掌声,从厨房探出一个头。
“我书忘记给巩清了。”
“什么书?”
油爆爆的一份爆炒腰花端上桌,色香味俱全,另外一个炉盘上的奶油蘑菇汤改成了小火,烤盘叮的一声。
钱八万还整治了羊排,以洋葱、青椒、红椒、八角、香叶、孜然这些重口作料烤出来的羊排喷香扑鼻。
贺开朗咽了咽口水。
“你这么会做菜?”要不是亲眼所见,贺开朗几乎要怀疑钱八万是叫了外卖倒出来摆的盘。
“这几天学的。”
贺开朗:“……”
钱八万取了两只红酒杯,浅浅注入,进去洗了一把脸,再出来时,水珠顺着他修长的脖子往休闲服的领口滴。
他坐在逆光里,鼻梁高挺,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轻飘飘的眼神仿佛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里。
“喝点儿?楼下买的,应该还不错。”
贺开朗浅浅尝了一口,眉头皱起来,他不大喝得惯干红,他也不怎么喝酒,不抽烟,没有不良嗜好。
“我和不出来好坏。”贺开朗诚实地说。
钱八万:“既然你明天才回去,不如我们把答案日提前,应该你也考虑得差不多了吧?”
贺开朗放下杯子,双手交叠,坦然地看钱八万:“不行,说好了一周,差一天也不行。”
钱八万撇撇嘴,并未坚持。
尝过了钱八万做的菜,贺开朗心里的天秤难免有所倾斜,钱八万做菜确实很好吃,比起自己拿不出手上不了台面的那些家常小菜,贺开朗给钱八万的分数又往上调了点儿。
酒足饭饱之后,贺开朗提了一个事儿。
钱八万险些把碗摔了,双手湿漉漉地站在水池边,难以置信地问:“你刚才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贺开朗抓了抓头发,他心快从腔子里跳出来,脑子热得有点麻麻的。
“性生活和谐也是婚姻当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我是这么认为……你要是觉得无所谓……”
“你认真的?”钱八万问。
贺开朗眼神里浮现一丝疑惑:“我一直都很认真。”顿了顿,贺开朗说,“算了,还是算了吧。”
钱八万一蹦三丈高:“不行!怎么能算了?谁跟你算了!必须做!马上做!验货验货!”
贺开朗红着脸:“有套子吗?”
钱八万实诚地说:“没有,没敢准备,怕把你吓跑了。”
贺开朗说了声“我去买”,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换好鞋子,赶在钱八万还在刷碗的空隙里下了楼。
电梯数字一个一个往下跳。
贺开朗大脑一片空白地盯着电子屏上的数字,电梯门开,他走出去,外面飘着潮湿的小雨。贺开朗把手机屏幕按亮,又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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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套子,贺开朗还买了润滑剂,站在那儿选了半天,一脸严肃,眉头皱得死紧,最后还是忍不住向柜姐求教。
顺便他在微信问了下香蕉有没有推荐,只是没抱希望,虽然还很早,但香蕉生着病,也许会很早休息。
谁知道对面立刻就发过来好几条消息,贺开朗点开扫了一眼,火速收起手机,整张脸都红透了。
“你好,要哪一款?”
“螺纹……啊啊,不是,普通的就行。size……挺大、挺大的吧。”贺开朗同志的脑袋里浮现出某些不可用语言描述的画面。
买完之后,贺开朗把袋子紧紧握着,火速离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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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十点整,钱八万满头大汗地从被子里钻出来。
贺开朗抱着被子,一脸郁闷地看着下方忙活的钱总,钱总一脸都是汗,轻轻摸了一下贺开朗微凉的脚踝,抱歉道:“我去一下浴室,再冲个澡,太热了。”
贺开朗听见钱八万在里头漱口,贺开朗脖子都是潮红,身上也汗津津的,打算等钱八万出来,他也去冲一下。
谁知道钱八万出来之后,重新整顿了斗志,非是不让贺开朗去洗澡,埋在被子里研究了半天。
终于实现了生命的大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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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斜线表示分钟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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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事以后贺开朗困得不行,理智告诉他应该去洗澡,意志力支撑不住,哼哼唧唧的皱眉在被子里拱来拱去。
钱八万满身满头都是汗,在贺开朗有点烫的侧脸上亲了亲,继而亲了亲他的耳朵,脖子被他啃出不少禁止描述的痕迹。钱八万至少两年没有过这样酣畅淋漓的时刻,他做得很小心,也没有问一些太出格的话。
对待这次验货,钱八万相当慎重,就像在谈判一笔九位数的大单,从贺开朗的反应,他判断应该未来媳妇对他还是挺满意的。
“先别睡,洗了再睡。”
基于这是婚前,也都没有做体检,钱八万禽兽得很绅士,完美地展现了:哪怕这样哥的技术也过得硬。
全程钱八万都没有和贺开朗交换口水,接吻时仅仅以唇相触,他做得很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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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在贺开朗醒来之后,仍很有好感。
第二天一早,贺开朗是在煎蛋的滋滋声里醒来的。
阳光从窗外射进来,窗帘只拉了一半,书架半在明媚之中,一半隐没在黑暗里。
钱八万做好早饭,叫贺开朗下床去洗漱。
贺开朗还叼着牙刷,钱八万就走了进来,自然而然地看着镜子里的贺开朗微笑,亲了亲他还沾着泡沫的嘴角。
贺开朗不太好意思。
这让他感到非常奇怪,明明更亲密的事也已做过,还会因为这样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嘴唇和皮肤的触碰来得准确的举动而感到害羞。
贺开朗吃着水果,还在走神。
钱八万说:“不知道你爱不爱吃煎蛋,还行吗?”
钱八万煎的蛋,老嫩刚好,贺开朗表示他不挑嘴,有些不好意思看钱八万,而且他屁股有点痛,一看钱八万就忍不住想到昨晚,他埋头吃饭,脖子上渗出一层细汗。
“喝果汁还是咖啡?红茶?”钱八万说,“我不知道你的饮食习惯,你想吃什么以后慢慢告诉我,让家里人做。我在家很少下厨,不过为了夫夫情趣,你也可以主动告诉我想吃我做的东西,我学习能力很强,专业的比不了,应该也过得去。”
贺开朗嗯了一声。
钱八万:“昨晚我及格了吧?”
贺开朗一口鸡蛋从喉咙里喷了出来。
钱八万:“……”他镇定自若地从眉毛上把蛋渣拈下来。
“我的表现怎么样?”钱八万又问,拿出想听一份一万字报告的架势,郑重其事地看着贺开朗。
贺开朗埋着头,耳朵窘得通红。
“还、还可以吧。”
“疼不疼?”
“不……有一点。”
“到底是疼,还是不疼?你以后要详细告诉我,如果疼的话,是哪里疼,怎么个疼法,是撕裂的疼痛,还是不舒服的酸痛,前者可能是我尺寸的问题,这个很难改善,也许可以办事之前多做点准备工作,后者可能是姿势的问题,你告诉我我才能有针对性地学习和改善……”
“不疼!一点也不疼!”贺开朗咬牙切齿地低喊。
钱八万满意地点了点头:“我技术还不错吧,很爽吧?”
贺开朗心里:%&%……&……×&×
钱八万:“我研究过,昨天晚上是最省力的,也不会太浅。”
“一百分!钱总,您的技术没得挑,满分!”
钱八万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那我还有什么考验?”
“没有了,我答应和你结婚了。”贺开朗狼狈地猛灌了一大口果汁,尝出是苹果和胡萝卜,还挺好喝的,心情也得到了舒缓。
“你怎么能答应呢?”钱八万郁闷道,“我还没有求婚啊宝贝儿。”
贺开朗一愣。
“既然我们达成了一致,你先不要这样直接答应和我结婚,昨天我跟你确认过,你对这事是人真的,既然这样,我们就可以走正常程序。”
“正常程序?”贺开朗茫然地看着钱八万对他露出痞气的笑。
钱八万的单眼皮风情万种地眨了眨:“我得在万众瞩目之下向你求婚,然后你先不要答应,等你拒绝我三次之后,再热泪盈眶地投入我的怀抱,答应我的求婚,我们热情地拥抱在一起,之后我再带你回去见父母。对了,之前我说一年以内你要是不喜欢我我们就离婚,你现在这么认真,对我也十分满意,我觉得这一条可以作废,你看呢?”
贺开朗缓缓喝完了一整杯果汁,心跳平复下来,通过对方的表情和语言表达逻辑,判断钱八万应该还没有失心疯,他应该真实就是想这么干,这可能是钱八万对婚礼的一种执念。
只是,稍微搞错了对象。
“钱总,你技术这么好,应该不是第一次吧?”
钱八万一时语塞。
“你跟别人谈判的时候,也经常这么出尔反尔吗?”贺开朗又问。
钱八万:“我没和任何人进行过婚姻契约谈判。”
“既然是契约,就应该主体平等,我们似乎没有协商的余地……”
钱八万一把握住贺开朗的手,殷切地望着站起身的贺开朗,忙道:“有,怎么没有?你说!要鸽子蛋的钻戒划玻璃还是一箱金条做聘礼,你说,能办到的,我都可以满足你。”
贺开朗看了一会钱八万,重新坐下来,钱八万看他不说话,突然灵光一闪,又给他榨了一杯果汁端上来。
贺开朗喝了一口:“求婚这一环去掉,先见双方父母,怎么见我爸妈我说了算,怎么见你爸妈我尽量配合你。然后和平签字,婚前财产协议必须要,补充条款需要约定结婚第一年不找代孕。”
钱八万嘴一瘪,相当不满意。
“你要是不同意,就当我们一夜情睡了一觉,没什么大毛病。”
“同……同意。”钱八万大着舌头说,“你说什么是什么,只要答应结婚。”
“钱总,我始终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和我结婚?你这么优秀,总不至于找不到结婚对象。”
“我喜欢你啊。”钱八万随口一说。
贺开朗心里猛然一跳,呼吸也变得滚烫,他还是问:“你喜欢我什么?”
“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看照片觉得顺眼,见了面也合适,想跟你结婚。你找几对儿两口子问问,他们结婚都是为什么?”
“钱、性、爱,有一个著名主持人说,婚姻起码得满足两个。”贺开朗说。
“钱和性我总满足了吧,爱可以慢慢培养,再说我本来就挺喜欢你的。”钱八万咽下嘴里的食物,“活在当下,总得讲求一点效率,我就是这样的人,看中了就会直接出手。当然,我也有很多臭毛病,我可以试着改,但是贺开朗,我希望你明白,我对这桩婚姻是认真的,态度绝对端正。我谈过很多恋爱,但是恋爱和婚姻是两码事,你就是我理想中伴侣的样子。我们可以有话说,也不会太黏糊,你也有思想,不会小心眼,不会算计,没有太复杂的背景。加上长相、身材确实都是我会喜欢的类型,我也给你交个底,确实我没有你说的那样,天雷动地火地爱你,但一个老公会做的事情,我都会做,绝对不只是及格分。”
贺开朗嘴角抽搐:“钱总,你总是这么自信吗?”
“自信是好事,我喜欢自己有点自信。你可以不用,你是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钱八万大度地说。
“那我们结婚以后,要和你爸妈住在一起吗?”
“不用,可以搬去我的住处,以后我们俩一起住,家务不用你干。”钱八万顿了一下,“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换个工作,比如说来做我的特助,这有利于家庭幸福和谐,也可以增加我们两个相互了解的机会。”
贺开朗想象了一下做了特助以后很可能会被总裁按在桌子下面或者压在办公桌上或者按在玻璃落地窗上——他看过的霸总黄色小说都这么写。
贺开朗严肃冷静地拒绝了。
“好吧,那暂时不考虑这个,我们的下一个问题是……”钱八万想到了,“对,见家长,先去见你的还是你先去见我的?礼物你也不要准备了,我会为你准备,你带上门就可以了。”
“先去我家吧。”
“那就下个周末。”
贺开朗觉得有点快,但钱八万不知道为什么,火烧眉毛地想快点完事结婚,美其名曰先稳定大后方,他才能专注事业。
退房离开这间酒店时,钱八万手机里甚至留下了早上起床后凌乱的白色床单,早餐后的杯盘。
贺开朗无意中看到其中一张像是自己的照片,钱八万去上厕所,上完厕所就要走,让贺开朗帮忙拿着手机,屏幕正好是相册,还没锁屏。
贺开朗瞥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点开那张照片,看清了模糊的人脸真的是自己。
他的头顶在沙发上,背后是这个城市的万千灯火,灯火旁是沉默伫立的书架。
贺开朗:“……”他的手指从删除键上移开,冷静地提醒自己:未来老公的手机里有他一些照片是很正常的,而且又没露点,随便给别人看,都不会从这照片里想象到当时的情形。
钱八万出来了。
锁门的时候钱八万问贺开朗:“看到你照片了?”
贺开朗尴尬得要死,强作镇定地嗯了一声。
“拍得好吧?”继而他一只手搭着贺开朗的肩膀,凑到他的耳朵旁边,飞快亲了一下他通红的耳廓,那声问话很轻,“我技术好吧?”
贺开朗面无表情地说:“还好吧,还是有点痛,我听说技术真的好的人都不会让承受方痛,你还有进步的空间,多努力。”
电梯门开。
钱八万对着光可鉴人的电梯门整理了一下衣服,哦了声:“那需要你配合,你那个工作,成天腰酸腿软地去上班可以吗?我担心你。”他叹了口气,“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我也没法改变,以后你就能体会到这方面的好处了。”
贺开朗:“……”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