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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初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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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谷少主夏延的书房。
“冰谷里究竟有没有圣元果?”
……
“圣元果在哪里?”
……
“夏延——”
夏延放下手里的书,抬起褐色的眼眸,凝眸注视面前仅一案之隔的小离,盘膝端坐在软垫上的身躯一动不动。
小离的手指头几乎点中他的鼻尖,“你骗我的,是不是?你以子虚乌有的圣元果作为诱饵,骗我留在冰谷里,是不是?你说话呀,装聋作哑,分明就是心虚!我不上你的当了,我要离开冰谷,现在就走!夏延,你听到没有……”
夏延轻眨睫毛,声音柔和,分明就是诱惑,“昀儿,你不想要圣元果了?”
小离冷声应:“不如说——你休想得到我!”
“我会得到你,而你——”夏延将目光移到小离的手指头上,突然侧头,身前倾,嘴唇擦过她柔嫩雪白的纤纤玉指。
小离万万料想不到眼前这位登徒子竟轻薄至此,愕然、怔忡了那么一瞬,才反应过来,登时脸颊气红,重重一拳直擂过去,目标直取夏延那只高得碍眼的北方人鼻梁。
夏延的反应相当神速,在鼻尖险象环生时准确地攥住了小离毫不客气的粉拳,一边轻松地笑:“——也会得到圣元果,我保证!”
“可是圣元果在哪里?”小离用力回抽自己的手,无果,愈加怒气冲冲。
夏延依然气定神闲,“我会告诉你圣元果在哪里,但是——正如圣元果六十年才开花,六十年才结果,所有事情必须一步一步来,昀儿,急不得的。”
“那么,你打算几时才告诉我?十天半月?三年五载?还是六十年后?”
“我们立个协议吧?”
嗬!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小离咬牙切齿,恨恨道:“夏延,你够了没有?你还想怎么样?”
“昀儿,气多伤身。”
气死人!竟敢拿她说过的话堵她!小离总算想起自己还有一只手是自由的,于是飞快抡起,倾力重击,又一拳直捣夏延那看了就想让人揍的下巴。
夏延头部往后仰,避过袭击,抬起手,掌心抵住小离的拳头,小离生怕重蹈覆辙,急忙收手。夏延顺势跟进,两人单手交换了几招,小离不敌,又给他攥住了手腕。
这么一来,小离的两只手全被夏延禁锢了。
“恶徒——”小离恼羞成怒,可惜隔着书案,没法拿脚踹夏延。除之不得,不禁心火更旺。
“无耻……”小离把“下流”两个字硬生生憋回去。此人毫无礼义廉耻之心,用言语激怒他,只怕惹来更加不可思议的行径,岂非得不偿失?好女孩儿能屈能伸,她暂且先忍!“夏延,你答应过我决不强迫我的,这就是你的承诺?”
夏延唇边带出一丝装出来的苦笑,“姑娘,在下此举乃是自卫好吧?”
“好罢——我答应不再动手,你放开我!”
“昀儿,你难道不觉得,我们手握着手说话更加亲近么?我们是情人,将来可能结为夫妻,应当趁早培养感情……”
“痴心妄想!”小离闻言,为之气结,“谁跟你是情人?谁可能与你结为夫妻?无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绝不私订终身!做你的黄粱美梦去吧!”
夏延也不生气,温柔亲切得像引诱迷途小姑娘的坏哥哥,“昀儿,你的父母是谁?”
“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任何一个合格的准贤婿,至少应该知道他未来的岳父母是谁吧?”夏延说。
小离简直快被夏延的厚颜无耻气吐血了,她抬高下巴,口气傲慢无比,“我家岂是你这等轻浮无礼淫猥邪恶狡诈蛮横之徒叩拜的地方!”哼!哪一天她逃出生天了,不把冰谷这块烂地方扫荡个干干净净,把夏延这个烂人整顿个不人不鬼——才怪!
“轻浮无礼淫猥邪恶狡诈蛮横之徒?昀儿,饶你聪明绝顶,毕竟只是意气用事的任性小姑娘,不知男人劣性。”夏延摇头叹息,“若是换作别人,你如此三番四次挑逗,岂能依然故我、清白无瑕……”
小离承认,夏延所言确是事实,但——面对如此厚颜无耻、狡诈多计又武功高强的无赖,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脾气和嘴巴。罢了!罢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得识时务,得忍辱负重,得忍辱偷生,得忍气吞声!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么?
小离深吸一口气,表情语气都平静了,“你说吧,什么协议?”
夏延垂下睫毛,眼睛闭合,轻轻嗅闻室内空气,陶醉似的低语:“入冬了,我却仿佛闻到春天的气息……昀儿,你好香,我喜欢你的味道……世间女子千千万万,如此绝妙的惟有你……独一无二……”
小离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撇撇嘴,哼道:“不过熏了花香而已,还是你们炎天府里的花呢,有什么好希奇的。”
夏延睁开眼睛,凝视她,褐色的眼眸幽幽暗暗,“不!不是花香,不是熏香,是你与生俱来的香味……”
小离打断他的话,“我又不是花草树木,哪来什么与生俱来的香味!修原少主好灵敏的嗅觉啊,恐怕狗鼻子也望尘莫及!”
“昀儿,我有一个秘密,只告诉你一个人——”
小离白他一眼,懒得再应声。
夏延自顾自说:“我自小便能清楚辨别各种各样的气味,甚至于一般人闻不到的,也逃不过我的鼻子。”
难怪哦!小离明白了,那天早晨她假扮丁伶出逃,守门的卫士无一人疑心她,偏偏夏延能轻易识破,原来是这个原因——日后怎么逃过他的鼻子,还真是个大难题……
“夏延少主嗅觉灵敏异常,果然堪比狗鼻子。”她又损他一下,道:“我初入冰谷,躲在树上而被你发觉,也是这个缘故?”
“算是吧,原本我并不确定树上有人,直到你发出声音。”
小离无限懊恼,喃喃低语,“如果不是……我不会误以为是我爹的背影……或许我现在已经在家里了。”
“昀儿,你自言自语些什么,什么背影?”
“不要你管,快点说你的协议!”
“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我会如实回答,但是——我每天只回答你一个问题——而且是有选择的回答。”
小离噘起嘴,“你这算什么协议,只对你单方面有利,要是我想知道的你永远不肯回答,我岂不是得在这里白白耗一辈子?算了,夏延少主你就自个儿玩吧,我要离开冰谷,我要回家,我想家了……你说过不强留我的!”
“昀儿,你何不现在问问?看我是否愿意回答再说——”
小离瞥他一眼,“我想知道——你的冰谷里究竟有没有圣元果?”
夏延语气笃定,“有。”
小离大喜,“真的?在哪里?”
夏延笑笑,“昀儿,你今天问过问题了,也得到我的答案了,至于其他的,明天我们继续。”
小离跺脚,“老奸巨猾!既然是协议,理该双方都得利,凭什么只能你说了算。”
“昀儿说得对,你也可以享受相应的好处,说吧。”
“为了圣元果,我自愿留下,现在,你请我走我也未必肯走,因此,那十二个守卫你必须全部撤掉,以后,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不准再派人跟着我。”
“你能做到一点,我就答应你。”
“说——”
“我不再派人跟随你,但如果想要跟着你的人是我,你不能拒绝。”
“岂有此理!要是我吃饭睡觉洗澡上茅厕你都要跟着,我宁可保留十二个守卫。”
夏延笑得邪气,却又矛盾的俊朗,“唔,我原本想不到,昀儿,你提醒了我——”
“夏延,你有完没完?”小离趁他笑得开心,又用力挣扎,却无论如何摆不脱他双手的钳制,气怒攻心,她不顾一切,倾身过去,伏在他的肩头,用力往下咬。
书房内生着热炉,夏延身上只穿一件丝薄清雅的浅色衣裳,小离一下便咬着了他的肌肉,鼻端甚至闻到血腥,以为他会吃痛松手,然而……夏延简直是无血无肉的妖怪,居然眉头皱也不皱,手底丝毫不肯放松,不但如此,他的两只手还把她的两只手都扭到背后,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拥抱……轻侮她。
羞!怒!小离下嘴更狠,几乎把夏延肩膀上的肉咬下来了。
夏延还是不松手。
俩人就这么僵持着。
满口血腥,小离感觉自己像个吸人血的鬼,实在忍受不住了,只好松开牙齿,抬起头,无可奈何地骂:“疯子……唔……”
夏延的唇忽然贴过来……就贴在……她的嘴上,吮吸她唇边的血……
轰——晴天一个霹雳!
小离呆了一呆,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被侵犯了——士可杀不可辱——女子也一样!
啪!
一个惊天动地的巴掌,重重拍在夏延的俊脸上,可怕的红色迅速漫延半边脸颊,取代了原本白皙的肤色。
小离高举双手,蓦然醒悟:自己的手又能由自己掌控了,索性一不作二不休,又是一个巴掌过去——确确实实拍在之前不红的那半边脸。
哼!行径如此下流,无耻得令人发指!杀了他都不足以泄愤!
夏延仿佛傻了,居然就这么任小离连扇了两个耳光。他脸色透红,一丝血迹从他嘴边淌出,滴落在浅色衣裳上,格外分明和刺眼,明明白白——是嘴里流出来的,而不是从她唇上偷去的。
看着夏延毫不抵抗的狼狈样儿,小离满腔的怒火虽然还在翻腾起伏,却也不好意思再挥掌过去了。
“第一次是警告,你要是再敢——哼!”小离威胁地扬扬手掌,“绝不再是两个巴掌就能轻松了事!”
夏延大概是真的傻了,或者刚回过神来,居然含笑问她:“昀儿,这是你的初吻,对不对?牡丹花下死……我很幸运……”
怒火和羞恼同时泛滥,烧得小离脸上一片通红,尴尬、难堪,还有莫名其妙的狼狈,促使她不想再看见夏延可恶至极的脸,不想再闻到他哪怕一丝丝恶心的气味。
“住口!天杀的夏延,我会杀了你——绝对的!”小离一路叫嚣着冲出书房。
怎么看怎么像是她败退。
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窝囊透顶。
接下来的一天里,小离将自己深锁在房间内生闷气,连丁伶都得龟缩在房门外罚站。
至于那个偷香的少主,之后好几天足不出房门,是羞于展示自己的孟浪成果还是反省自身淫猥之举?
小离懒得去猜测——他痛死最好!
不过,在当天,夏延倒是撤掉了小离房间前后的重重守卫。
小离因此自由了——她的初吻的代价。
她有了自由,也就不急于逃脱,然而,圣元果在哪里?
如果圣元果确实存在于冰谷里,那么,她势在必得,谁都无法阻止。
夏延的轻薄举止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