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明妃快跑》幸哉

45、试试吧

　　最后《大白鲨》的计划还是泡汤，无他，路明妃真看不下去恐怖片。她怂呀，深海巨怪什么的设定，能不吓人么？

　　而且她也并不觉得凯撒在正式邀请她。他说话之前喝了两杯啤酒和一支香槟，又聊了那么久的垃圾话，怎么听都像是开玩笑的。而且嘛，他看起来就是大忙人。

　　“那真是可惜，很经典的片子。”凯撒露出几颗牙，“很多怪兽片的桥段都是致敬大白鲨。我之前在浅海遇到过鲨鱼，那个时候它的鱼鳍划过我的胳膊，大概有两米多长。”

　　其实在游人众多的沙滩区是没有大型鱼类得，周围布置了网，凯撒是在偏僻的海滩跳进海水里的，并且凭借着优秀的身体素质游了两公里。
　　“真的？”路明妃下意识。

　　凯撒倒是有点得意：“我考了潜水证。而且鲨鱼一般不会主动攻击我。”他身上浓厚的混血种气息，足够动物趋利避害，甚至在他该算个小孩的时候，他就已经能够御使蝙蝠了。

　　“真的只有两米多，我以为会更大一点。”

　　“浅海区不会有很大的食肉鱼类，太容易搁浅。”凯撒推荐她去补一补另外几部个人比较喜欢的片子，“惊悚片那就算了，你可以看看《银翼杀手》、《犬牙》、《她》。”

　　这几部路明妃有些听过有些没有，她正好有点想补的念头。听说银翼杀手是个挺悲剧的故事，凯撒居然喜欢看这种悲情片而不是那类好莱坞大片或者西部牛仔片。

　　“它的蒸汽朋克风格做的很好。”凯撒说，“我喜欢悲剧内核的英雄片，你看过《百万美元宝贝》和《萨利机长》没有？”
　　路明妃隐约知道一点。
　　“《百万》的女主角在拳击台上一路过关斩将，击败一个又一个劲敌，在迎接一个新的挑战的时候，被打断了脊椎。”凯撒冰蓝的眼睛有点被烟遮住，声音低沉，“……然后再也站不起来，她的拳击教练最后答应给她安乐死。”

　　如果这是一个燃向的好莱坞英雄片，那么个人主义的女主就应该打倒最后的敌人，拿到金腰带。但可惜不是，凯撒最喜欢的也就是这一点。
　　路明妃只是听着就觉得这个故事太悲剧了，一个从来没有看到过希望的人自然没有值得期待得，但一个不断创造奇迹的人，忽然倒下了，这种打击无疑是巨大的，精神世界轰然崩塌。
　　路明妃顿时觉得吃的喝的都没什么滋味，难道凯撒这是和自己青梅煮酒论英雄？看吧，他都说出了自己崇高的志向和精神世界，路明妃觉得自己也不能露怯，还得拿出点东西。

　　她不是楚子航，她没什么好依仗的东西。但是只要是一个人，那么他就会有自己的想法，而每个人都想法里总有点特别的地方。

　　她的手垂在桌子下面，有点抖，抬起的眼睛却很亮：“老大你知道吗？我以前很挫的。”
　　凯撒听见她轻轻的呼吸声。

　　“你应该知道我之前是和楚师兄同校的，不过他是真的牛，在我高一的时候他就拿到了省数学竞赛一等奖，然后那个时候我就看见他在旗台下致辞。当时我就觉得，他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呼吸的空气也绝对是不一样的，不然为什么人和人得差别那么大呢？”
　　她的话有点多，不过语速不快，凯撒还是听得很耐心。
　　“我学习很烂的，英语好点，日语好点，然后就是星际争霸。”她说，“我是真的考虑过去打星际争霸维持生计的……”
　　凯撒听到这就笑了，“能和诺玛打一局，是很好。”他把诺诺之前作弊的事情卖了，毕竟胜之不武，之前陈墨瞳就跟他说路明妃是个可塑之才。
　　路明妃没仔细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但我婶骂我，说我没志气。”
　　“她说我要是这么没志气那就去嫁人好了，我周围的邻居还是蛮多重男轻女的，说我读什么大学，留学多花钱，还不如省点钱让路鸣泽娶媳妇。”她越说越气，不过好在叔叔婶婶只是抠门一点偏心一点，倒是没有特别为难她。

　　凯撒在听别人说话的时候会注视人的眼睛，专注平和。老实说他现在也想听一点关于路明妃的过去，反正坐在这里没有事情可做，而路明妃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不过你现在坐在了这里。”凯撒指着她屁股底下的沙发，“好吧，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为什么会决定来到卡塞尔？为什么愿意加入新生联谊会？

　　答案连路明妃自己都说不清楚，她只能说出自己模模糊糊的感觉：“就是……忽然很想离开轨迹，老大你懂吧？在高速公路上一直往前，周围都是和自己一样争先恐后的，也许是一路人的，也许是别的地方的，然后就这么轰着油门……”
　　“也许是某一秒钟，也许是某一个呼吸，看见了一条僻静的倾斜的小路。”
　　“——就义无反顾地上路了。”

　　“之前我考虑过要读国内的大学，和认识的同学继续联络，但是人生总是要试试吧？”她的瞳孔里有点碎金色，凯撒仔细看只是天花板上的吊灯，“试试吧，试试吧。”她的声音轻得像猫的呼吸。

　　试试吧，凯撒把自己人生里的很多事情串联起来，从他出生到坐在这里，这根线一直指引他的前进。他问：“你不害怕吗？这之前你明明没有接触过这些未知的事物吧，你知道么，也许会死的……”
　　假如这是里世界，那么路明妃一直在表世界。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就好像一个人从来没有出生过之前。”他耐心地和路明妃说话，在这之前身为学生会长的他几乎是没有跟人做过什么细致的心理辅导的。
　　好吧，人生的第一次。
　　凯撒觉得自己像个游戏里的老妈子NPC，即使感觉只有一瞬。

　　但这个问题被路明妃抛回来了：“那么会长呢？”

　　凯撒虽然很早就有了坚定的觉悟，但他真正要说出口是很难的，那是一团概念，“这是荣耀，路明妃。我活着就是要屠龙。”
　　听起来有点中二，但是这是必然的，他都出生经历性格，种种因素决定了他未来的道路。在这个世界证明自己的实力，很简单，那就去杀一条龙王吧少年。
　　路明妃：“你不害怕死吗？”
　　凯撒想起他站在母亲的棺椁前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真正意识到死亡是什么，死亡就是一个人永远地离开了你，然后她只能活在你的回忆里。
　　“我不知道，还没有到那种时候。”凯撒说，“如果我说不怕，但我到时候又怕，没有发生的事情，谁知道呢？像你说的，试试吧。”

　　他忽然明白路明妃的意思了。

　　——路明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未来的事情，那就未来再说。人生苦短，只争朝夕。

　　有的人为了荣耀而战，有的人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有的人为了复仇。但是路明妃哪一个都不是，她只是为了试一试……一个念头，一个拐弯。

　　“那你真是……有点变化无常。”凯撒最后形容。他不知道该说路明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有时候可以很安静，有时候又很欢快，她可以抱着膝盖在厕所门前哭，也可以拉开枪栓平稳冷静地击穿你的胸膛。
　　那可能未来会很有趣……

　　路明妃被他的说法吓了一跳，“你这不是说我冷酷无情，无理取闹吗？”
　　凯撒：“不……算了，你要吃马卡龙蛋糕吗？”
　　路明妃的注意力很快挪开了，她决定不再和凯撒促膝长谈。在聚会接近尾声的时候，诺诺跑回来笑眯眯地递给她一只苹果，“嘿，我刚刚看见水果塔，给你顺了一个。”

　　凯撒上去发表了一番致辞，掌声如雷，宾主尽欢。

　　路明妃忽然想起什么。她在自己扣子上看到几根金灿灿的，纤细的头发——那大概是凯撒的头发挂掉了，似乎是刚刚起身的时候挂断的。
　　估计有点疼，她盯着台子上凯撒的脸，笑容依旧灿烂，只是有点别扭，别人估计会以为是凯撒的王霸之气，不过只有路明妃知道他在暗戳戳吸冷气。

　　头发挂断确实痛，路明妃对此颇有经验，凯撒的头发太长了，打理起来也不会是件容易事情。他的发质细腻顺滑，随时可以上电视拍广告。

　　要不要下一次找老大促膝长谈美发秘方？

　　＊

　　然后又是一周，她上了昂热校长的课，被多次点名并夸奖。在背东西这方面她还是有技能点的，毕竟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但是其他的……比如炼金和实战课，那就不行了。
　　这是认知上的差距。在奇兰又一次完美地提炼了炼金课作业之后，路明妃再次酸了。

　　“没关系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做出来的。”奇兰说出了她从小到大从学霸们嘴里经常听见的话，“应该很简单的，会长你要不要来打游戏？”
　　路明妃按住自己蠢蠢欲动的贼手，“……不。”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们还指望你带我们制霸欧服……毕竟欧服的菜鸡很多的。”他这话说得路明妃又痒痒了，“你不来的话，那我们只能自己玩了，对了会长你记得准备下周的随堂小测。”
　　路明妃叹气：“硬了，拳头硬了。”

　　这些该死的学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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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路明妃：生活不易，猫猫叹气.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