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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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即使在没有约定的明天，我也一定会回到你所在的地方……”
“……”
“……化作清风，化作晨露，到达大地的尽头……”
“……”
“……深渊之谜……什么叫没用，他不是从黑漆漆一团变得这么干净漂亮了吗……你能不能别咋咋呼呼在这打转，难怪安吉尔叫你小狗……”
“……”
“……苦恼之终，得到的愿望……我的救赎……我的《LOVELESS》是女神的赠物，别毛手毛脚乱动……怎么还没醒……
”
“……”
“……别再吹你那破笛子了，听我的，拿起你的剑再给他几下，保管他醒的比什么都快……走开，别拦我……”
……好熟悉的声音……他是谁？
“啧啧，真是狼狈呀，说起来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狼狈的样子呢，要是安吉尔也来了就好了，真想让他也欣赏一下啊……”
……安吉尔……又是谁？
“你是小孩子吗？既幼稚又任性，斗不过就开始掀桌子，太没风度了……”
……你谁啊……凭什么这么说……
我找回了手指，抓住一团逸散的黑雾，塞进脑子里。
……什么啊，一个曾经叫嚣着向世界复仇的大龄中二，最没立场说我的就是你了好吗？
“这副落魄的败犬模样，我简直可以笑上整整一百年，我一定要把这笑料讲给安吉尔听，让他一起分享！”
……安吉尔？我抓住了另一团黑雾。
……他也还活着？
有什么东西欢快地鼓噪起来，是我的心脏。
“我们干脆把他装进水晶棺里展览吧，卖门票说不定比我的果园还赚呢。”
这在我胸中燃起的，又是什么？
“……我说克劳德，你能不能别再哭丧个脸吹你那破笛子了，根本没在帮忙好吗？”
……克劳德？不不不不，我不想知道……
“还不醒？难不成真要试试扎克斯说的真爱之吻？”
……什么？！
“这位女士，您能否低下头颅，给我们沉睡的公主一个真爱之吻？”
……公主？！
“说的也是，我不能让一位女士为此牺牲……为了实现与朋友的约定，我踏上旅程，我决心为此牺牲奉献，并心怀感恩。克劳德别挡着，让开点。虽然说跟个男人接吻有点恶心，但萨菲罗斯这张脸，我好像也不算吃亏嘛……”
——杰内西斯！你、说、什、么！
就算我决心抛却一切融入黑暗，但在那之前，我必须先做一件事——我得先揍他一顿！
我找回了身体。
形声闻味触五感尽复，我亮出正宗，鱼跃而起，携风雷之势，劈向杰内西斯。
杰内西斯同时抽出长剑，附上魔纹，意气风发地迎向我。
刀剑相交，迸射出刺目的火花，溢出的气劲将忘却之都的湖水炸起，交织成细密的雨点，缠绕在我们身上。
我与杰内西斯同时卸力停手，相视大笑起来。
他鲜红的短发和鲜亮的皮衣看得我心情大好。我将淋湿的长发拨到耳后，一振长刃，对他们朗声笑道：“你们就是终战的主角队？来吧，杀死我，拯救你们的世界；抑或者被我杀死，与你们的世界一同，坠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天呐！杰内西斯，我就知道你那完全听不懂的述事诗一点用都没有！萨菲，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扎克斯啊，你不记得我了吗！”那个黑色乱发的男人飞扑过来，看样子是想给我来个熊抱。
我有这样的朋友？我毛骨悚然用刀背将他拍开，抓住一团黑雾塞回脑子里。
……我艹！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神经病就不能消停会吗！
周身散发着淡淡荧光的粉裙女孩捂嘴娇笑了两声，弯着唇角对我说：“不是君临女神毁约。把你拉回这个世界的，是我哦~”
我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睨向她，捏住了一团黑雾。
原来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古代种。
“女孩子可是很记仇的，当初你那一刀真的超痛的，我小小地报复一下，很公平哦~”
“哦……”我拖长了尾音，对她扬起下巴。“的确很公平。所以现在你准备代替这个世界，承受我的怒火吗？”
“萨菲罗斯，”杰内西斯皱眉呼唤我。“女神已经承认了你的存在，这就是你的世界——我们曾并肩作战，同袍偕行的世界。”
“……荒谬。”我冷漠地吐出两个字。
冰冷的怒焰在我胸膛内疯狂地燃烧着，我只觉得讽刺又可笑。
“我需要她的承认？我要的东西，我自己会去拿，不需要任何人施舍。”
我冷嗤一声，不耐烦再听他们正义的演讲了。反正很快，他们就将化为黑暗的养料，而杰内西斯，作为朋友，他可以和西玛一样，留在我的永恒国度之中。
冰冷的微笑挂在嘴角，我的刀尖缓缓上扬。
“萨菲罗斯，把你拉回星球的，是我。艾瑞丝回应的是我的愿望。”
主角队里那个金发青年突然开口，打乱了我的思绪。不知是他存在感太低还是怎么回事，我之前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他将背负的巨剑取下插在地上，仅单手执笛，一步一步走向我。
大概是因为他未配武器，我完全提不起防备，任由他近了身。他碧空一般的双瞳一错不错地凝视着我，是一往无前，是孤注一掷，是……无尽温柔。
我被这眼神震得心下大乱，不由自主偏开了头，迷茫地轻喃：“因为……你恨我？”
“不。”他伸出双臂，紧紧地拥住我，语意坚定地回答。“我的血液中流淌着对你的思念，不是因为憎恨，而是因为——我爱着你啊。”
我一时怔忡，竟说不出话来。
真是可笑啊，为了取胜，居然想用这种空泛的甜言蜜语来迷惑敌人吗？那可真抱歉啊，我根本就不记得你。正宗就握在我手中,眼前这具□□如此脆弱，搅碎心脏，割断喉咙，砍下头颅，胜利可以来得如此轻而易举。
可不知为何，我握刀的手居然轻轻颤抖起来。
青年的下巴抵在我的肩头，说话时带出的热流喷在我耳际。
“我总是这样，拖拖拉拉，犹犹豫豫……我以为只要重来一次，我就可以改变过去，重塑未来，可是我不仅没有找到杰诺瓦，没能杀死宝条，甚至还让你再一次承受这一切……我很抱歉。我曾承诺过要照顾你，永远不会再对你刀剑相向，我没有做到……到头来，我还是什么都做不到，什么人也救不了……”
滚烫的水珠砸在我颈侧，灼得我心脏一阵阵抽痛。我不该为此动摇，这是软弱的，是可耻的。
“即便如此，我也想要被原谅……这同样也不是我的世界，这个世界没人会再给我打电话了，我甚至比以前还要孤独……可是这个世界有你，你就站在世界中央，存在鲜明，闪闪发亮，优雅骄傲，坚不可摧。你拯救了我。”
他抬起头，犹带泪痕的双眸翻涌着炽热的感情，这感情如此深切，如此真挚，如此……温暖。
——一个人又怎么会拥有这么多呢？
“我不想你化身黑暗，不想与你为敌，不想杀死你或是被你杀死。我不想再孤独一人了，我爱着你，也希望被你所爱，你就是我的世界中心，我也希望能成为你的容身之所。”
“你愿意吗，萨菲罗斯？”
他问我。
多么天真啊，居然妄图用这一文不值的感情来束缚我……我本该用我锋利的刀刃来教会他该如何打败敌人，可他的怀抱实在太过温暖，让我感到久违的安宁。我的双手违背了我的意志。
手指松动，正宗坠地，双手缓缓地回应了他的拥抱。
我抓住了最后一团黑雾，拼回我的记忆。
他是克劳德，我天真的主角君。
让我心下不忍，脑袋抽风，为之动容不得不一再回避的，我的，主角。
没有人喜欢被伤害，被仇视，被放弃；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被珍视，被纵容，被宠爱。
——我亦然。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我曾感到彻骨的孤独。天就要黑了，天黑前，我希望被人发现。
最后一缕天光隐没之前，西玛对我伸出了手。
无边的黑暗里，克劳德不绝的幽咽笛音。
我望向一旁的三人，杰内西斯不带挑衅的微笑，扎克斯没心没肺的咧嘴，还有那个被我杀死的古代种，正包容而温和地注视着我们。
直至此刻，我仍觉这世界实在糟糕，可他们都在这，那这糟糕的世界也不算难以忍受。
我轻轻地推开克劳德。
克劳德顺从地松开手，温柔宁静地等待着我。我没有回答，只是拿过我送他的长笛，抵在唇边，轻柔地吹奏起来。曲调轻快迤逦，让人感到愉悦与安宁。其曲名为——
《心灵的归处》。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二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