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河神》萧灵

16、十六

　　113.
　　哪吒皱眉道：「这句是佛家的说法。」
　　老君点头。
　　杨戬思考了一瞬，报出两个字：「如来？」

　　老君嗤笑一声：「能对神仙下手，应当是他亲自出马了。」
　　老君道：「当年孙猴儿大闹天宫，他插了那么一回手。五百年后唐僧西天取经回来，佛教分了一半大唐，他犹不知足。」
　　老君：「他该是算到东土即将有一场三界动荡的大变动。」
　　老君抬眼看向杨戬：「却又觉得彼时的司法天神太过麻烦，会妨碍他插手。」

　　哪吒抄起了乾坤圈：「那如来老贼敢阴我道还阴我二哥？！让我抄家伙揍他去！」

　　114.
　　杨戬伸手把差点飞出去的哪吒拽了回来。

　　杨戬点头：「四公主提到九转玲珑石为女娲娘娘补天残留之物，我便留了个心。」
　　杨戬：「幼时，娘给我讲过女娲冶炼五彩石补天的传说。当时我便问，为何天要用石头来补。我娘道女娲补天补的是天维，或者说天网，亦可说是天地秩序。」
　　杨戬：「换言之，也可以认为是如今奉行的天规。」
　　杨戬：「所以，为何偏偏是八块玲珑石封印在昆仑山？」
　　杨戬：「谁搜集的？又是谁封印的？」

　　杨戬看老君神色。
　　杨戬：「而那位司法天神要改的正是天规。」

　　115.
　　梅山老四惊醒道：「用五彩石？」

　　杨戬：「按那位司法天神往日行事来看，玉帝王母能容忍他争权夺利以权谋私，但只有天规是万万不能碰的。」
　　杨戬：「如此，若想平稳推出新天条，让玉帝王母无可拒绝，除了夺权，还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由头。」
　　杨戬：「女娲娘娘所留，便是再合适不过的借口。」
　　杨戬：「如此一来，若实施顺利，将再无佛教插手余地。」

　　杨戬又道：「要想找到五彩石，他必也找老君您打探过相关线索。」
　　杨戬：「故而，我想他虽未跟您提过，老君您必也猜出了一二。所以我开口提他想修改天规，您未有一分惊讶。」

　　杨戬：「本来我也仅是猜测，但看您神色，我想我猜得确凿无疑。」

　　116.
　　都讲到这地步了，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老君破罐子破摔大方承认：「确实，按他所想，不失为一条平稳推出新天条的途径。」
　　老君叹：「然而若以此发展，此后关键却会落在一个少年身上。」

　　杨戬问：「沉香？」
　　老君道：「大概便是了，我只隐约算出那少年与你有血缘之亲。」
　　老君神情一转，几乎唉声叹气垂足顿胸：「明明有九成赢率，此后却变成了九死一生的格局。」

　　杨戬：「……」
　　杨戬想到沉香那不着调的性子。
　　杨戬觉得还能有一生，这得是多不容易争出来的。

　　117.
　　老君继续道：「如来那一手，实则提前勾连了因果。果不至，因所产生的业便不能消。」
　　老君：「我能阻四公主这一次，但也仅是推延了业报的来临，不如因势利导……」

　　杨戬问：「所以四公主来找你时，你便故意说“人之初心难寻，初心之人可求”？」
　　老君点头：「我当时奇怪四公主的态度，便算了一算，竟被我看见一线生机。」
　　老君：「此一仗虽然损利五五开，关键却可以一直落在杨戬你的身上。」

　　老君又是一声嗤笑：「初心？说到底用术法也好药物也罢，所谓让人恢复初心，不过是以其损伤换取空白无知，或是记忆或是神志或是心性……」
　　老君：「既然想要个一无所知的杨戬，我便给他招一个来。」
　　老君抚须呵呵：但杨戬，毕竟是杨戬。

　　118.
　　梅山老四有些着急：「那破解之法究竟为何？」
　　老君道：「逆排九颗玲珑石，便可能逆转阵法。」
　　梅山老四震惊：「就这么简单？」
　　梅山老四控诉：「那我问您可有其他破解之法的时候，您摇什么头？」
　　老君道：「我摇头是说时候未到。」

　　梅山老四：「那现在到了？」
　　老君：「还未。」
　　梅山老四：「那要到什么时候？」
　　老君道：「不知。」
　　梅山老四转向杨戬控诉：「小二爷！」

　　119.
　　杨戬问：「也就是说，时机不对，即使逆排玲珑石，也无法逆转阵法？」
　　老君点头。

　　老君眯起眼睛。
　　他又是那副老神在在：「你可知，我为何不愿多说？」
　　老君：「你可知，何为天机不可泄露？」
　　老君：「今日，你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会成为变数。变数生乱象，乱象一起，结果为何，便是老道我也无法预料的了。」
　　老君：「故而天机不可泄露，泄露越多，越无法成真。」
　　老君抬眼看向哪吒。
　　他叹气：「然而你带来三太子，光他一个变数已抵得上你我今日所说全部。」

　　哪吒给他们打气：「怕他们做什么，若事败，就打他丫的！」
　　杨戬笑道：「对！怕什么。既然关键都落于我身，那我所带来的任何变数都是正道。」
　　哮天犬兴致勃勃插嘴：「其实之前主人就已点兵要逼玉帝改天条了，结果被唐三藏那臭和尚不知从哪得来了消息给拦了回去。」
　　哪吒扬眉：「说起来那孙猴儿也可以叫来，毕竟是唯二差点推翻天庭的猴儿。」
　　杨戬：「略微听闻过他的事迹，加上老君下面仙童千万，来个里应外合，我觉得有机会不伤一兵一卒就能拿下天庭。」
　　老君：你们还真想造反啊？！

　　120.
　　老君捏着胡子。
　　他本想说杨戬不愧是杨戬，只不过二十多岁就已有如今司法天神的范儿……
　　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熊成这样的杨戬，他还真是招架不住。
　　而且还一熊熊俩！

　　121.
　　沉香握住了宝莲灯。
　　「你难道不知道杨戬就是天上的二郎神？」
　　「堂堂司法天神，他若真想放个谁，还不是轻而易举？」
　　「是他亲手关押的你娘，他从来都没打算过帮你救娘。」
　　「可怜啊，你还掏心置腹地对他。」
　　「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你娘，让她亲口告诉你，到底是谁将她压在华山之下。」
　　沉香摇头甩开天官这些话。
　　他道：「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杨二哥不会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