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权佞后》炖糖

11、送信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后，天色愈发暗沉，眼看宫门就要落钥，叶衡想说要不还是先回去算了。就在这时，父女二人看见有人从宫门出来，那是几个抬着担架的小内侍。

　　叶离离赶忙起身迎接，起身时还差点没站稳。她心里沉甸甸的，见躺着的人果真是她祖父，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小内侍解释说：“太傅大人体力不支，在御书房外昏倒。陛下派奴才们送太傅回府。”
　　小内侍们没敢说，赵公公劝陛下招御医来给太傅诊治，被陛下一口回绝。
　　“陛下还有口谕，既然太傅身体不好，就不必来上朝了，什么时候身体好了什么时候再来吧。”

　　约莫是小内侍们都觉得心里有愧，不敢细看父女二人的神色，传完口谕，匆匆行礼告退。

　　叶离离心口发疼，祖父是陛下的太傅，也是先皇的太傅，就算不被看重，也该有相应的礼遇，竟然就这么让人随意地抬了出来。
　　她顾不得其他，忙让人把祖父安顿在马车，让人赶快驾车回府，一面又派人去找大夫。

　　她安排地很快，也很妥帖，基本没有叶衡插话的余地。尤其是回到太傅府之后，所有人都在她的安排下井然有序地忙碌，只有他站在一边什么事都干不了，还被人嫌挡路。

　　“父亲今日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祖父这里有我照顾。”叶离离看到叶衡面上的惶惶之色，知道他被皇上最后的一道口谕打击得六神无主，心有不忍，“待祖父醒来，我会好生劝慰。皇上只想让祖父亲口答应，只要祖父同意了，这件事就过去了，咱们家不会有事的。”
　　叶衡嘴里“诶诶”两声，张了张嘴，心里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叶太傅发了高烧，只一个晚上，两颊就更凹陷了。叶离离心中十分自责，为祖父感到忧心，又为自己的将来感到迷茫和恐惧。

　　小皇帝似乎很残忍，她听到一些传闻，说他曾经让人饿着一只刚生产完的母猫，直到母猫饿得受不了，吃掉了刚出生的幼猫，他才拍手叫好。
　　又说他喜看人争斗，尤其是宫女间的争斗，打斗得越凶他越高兴。
　　这样的人，以后就是她的夫君了吗？

　　“离离……”
　　“祖父，您醒了！”叶离离惊喜道，让人送来一直用细火温着的清粥，“大夫说您醒了以后，可以用些清淡的。”
　　她有心不提那些糟心的事，想让祖父安心修养两天。但是叶太傅却说：“你从小就懂事，事事以大局为重，小心谨慎，从来不让祖父操心。可是这一次，祖父不能答应你。让你进了宫，以你柔善的性子，焉有活路？”

　　叶太傅近来时常会想，他当初给叶衡定的婚事是不是定错了。封阳县主是何等骁勇的女子，令无数昂扬男儿都羞愧低头，她的女儿定然不会差，他以为有了管束，叶衡会更上进。但是他没有想到叶衡成亲没几年，便露出真实的面目，厌恶一切拘束，扭头喜欢上一个矫揉造作，曲意奉承的女子。

　　“可是我不能不顾祖父，不顾叶家，”叶离离说：“我怨父亲，恨他薄情，也不曾真的想过让他去死。还有二叔，二叔戍守边关已经六年了。若是连二叔也受到牵连，我以后就算真的觅得如意郎君，也不会幸福的。”

　　“祖父回京的路上是不是看到了很多流民的惨状？”叶离离问，“我不怪祖父，如果是我看到了那些境况，是我处在您的位置，我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人有太多的牵绊和责任，世事难以两全。

　　叶太傅不置可否，只说自己累了，需要休息。叶离离知道他心里难过，悄悄关了门，叫月香去接孙嬷嬷过来。进宫一事在她看来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她需要清点手里的店铺和田地。

　　月香很快回来，一脸焦急，“娘子，我回府找了一圈，到处不见孙嬷嬷的影子。我问旁人，她们却说孙嬷嬷昨日收拾行李走了，还说她要回老家。我知道孙嬷嬷不可能走的，这帮蹄子在糊弄我，我却拿她们没有办法！”
　　她想到那几人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就来气，孙嬷嬷前半辈子跟着夫人，后半辈子跟着娘子，哪里还有什么老家！

　　“她们不会把孙嬷嬷……”月香想到之前姐妹们透露的高宅大院里的隐秘阴私，不由得害怕担心。
　　“不会的。”叶离离断定郑姨娘没那个胆儿，手里也没有能帮她处理这种事情的帮手，顶多几个粗使婆子，做不出杀人的手笔。她略一思索，“这么大个人藏在府里怕是不能，应该是弄到庄子上了。最近的庄子都在城外，少不得要用马车。你悄悄地去打探了，最近府上的马车都去过什么地方。”

　　叶离离自己都在焦头烂额，原本是不想去管郑姨娘。只是郑姨娘这次实在是插手太多，都弄到她房里的老人了。再一想，若是进了宫，二叔远在边关，只能靠父亲来照顾祖父。

　　祖父脾气硬，宁肯死撑也不愿多跟父亲说一句话，更不会为了个姨娘跟父亲告状。有这样一个姨娘在后院搅风搅水，叶离离很担心父亲再被挑拨两句，跟祖父的嫌隙越来越深。那他老人家一个人在城中得多孤单。

　　她父亲又不止一个姨娘，叶离离心里盘算着，等月香打听消息回来时，脑中已经有了初步的成算。

　　日落前，月香赶了回来。正如叶离离的猜测，叶府上有辆马车昨日去了城外的葛庄，直到半夜才回来，问去做什么事，马夫就不清楚了，只说是主子的吩咐，他一个下人，只管驾马车的事情。
　　月香倒豆子般一气儿说完，脸上露出几分犹豫，“娘子，李家小郎让我给您带了封信。”

　　她见叶离离神情立马严肃起来，急得忙忙摆手，“娘子放心，我很小心地查看了四周，确保没人我才接过来的。我本不想接，是他说能接您的燃眉之急，我想着，想着……”

　　叶离离接过信，打开看完就用烛火点了，月香小心捧着铜盆来接灰烬。
　　“娘子，李家小郎有什么好办法吗？”如果能不进宫就好了，月香想。

　　“他说他要娶我。”叶离离面无表情。

作者有话说

　　离离表示：太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