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质问 ...
-
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狗呆,俾睨天下的中二病患者秦梓风秦大少爷这是被人下降头了吗?!他看沈墨的那是什么眼神?
还是萧靖天先回过味来,一把将沈墨拉到自己身后,扬了下巴冷冷瞧着不知道吃错什么药的秦梓风。秦梓风瞬间就变了脸,二人就这般站成了势不两立,下一秒似乎就要动起手来。
粉丝的视线在三人之间来回,都想不明白他们的徽章怎么会和秦梓风认识。廖铮则悄无声息地站到了萧靖天的身旁,但他落在秦梓风身上的眼神,却很复杂。
“哎!有话好好说嘛!都认识的那就更好说了!”场务汗如雨下地出来打圆场。
却听着沈墨道:“换个地方说吧!”
秦梓风瞬间成了只收起爪子的猫,乖巧地点了点头,挨着沈墨一站,得意洋洋地冲着脸色阴沉的萧靖天一挑眉。
萧靖天看向沈墨,沈墨却看叶没看他,就这样跟着秦梓风走了。
他们这一走,整个片场如雪窖冰天,萧靖天散发的低气压令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还是被叫做“西西”的绿衣女孩反应快,手脚利落地把剩下的物资都打包了放铲车上交给对场务道:“周叔,就不打扰了,东西都在这儿,就麻烦您了!”
场务一看那么多应援物都交给他处置,当然开心,说了几句客套话,让电动车都开进来,送粉丝出去。酒店的人员也在西西的指挥下迅速把东西都撤走了。
萧靖天全程未置一词,但是也未拂袖而去。等粉丝上了车,他便站在门口目送。虽然全程没有一丝笑容,但粉丝们透过啤酒瓶底厚的滤镜看到的就是个举世无双、傲睨万物却宠粉宠上天的反差萌爱豆。分分钟将探班照片上传微博吹了个天花乱坠,搞得超话像过年。
热度上去了,萧靖天却高兴不起来,他左等右等,没等到沈墨和秦梓风回来。
廖铮把粉丝留下打包的五星级料理挑了几样送到他跟前,萧靖天却根本没有心思吃:“你吃吧,吃完了去找找。”
找谁,他没有明说,但廖铮也已经明白。然而找了大半天,带回来的却是个一脸春风得意的秦梓风。
“找什么?他早回去了!”秦梓风往躺椅上一坐,便有小跟班过来给他打扇子喷防晒,“是你后援会的又怎样?不过是粉丝的钱花不掉,又怕小姑娘们搞不定!你当他多在乎你?他头上的伤还不是因为你?他凭什么要对你这种人好?”
萧靖天冷冷瞧着秦梓风,仿佛他只是一颗尘埃。待秦梓风说完,他忽的一下子拽住了他胳膊,直接将他从躺椅上提了起来。
周围人全都被这一变故吓傻了,都没想到萧靖天会动手。平日里秦梓风如何挑衅他都是不接招,今天究竟是怎么逆他鳞了?竟这般发起狠来!
秦梓风只觉得肩胛骨上的力道仿佛要将他捏碎似的,疼得冷汗直冒,却也咬牙不肯服软。幸而一只手及时捏住了萧靖天的手腕,逼得他稍稍松了力道。跟班们忙一拥而上将秦梓风从萧靖天的桎梏下解放出来,拉到一旁团团围住护着。
萧靖天偏首,盯着那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审视半晌。那个平日里看着木讷、古板的男人,此时的眼神却是不卑不亢。
萧靖天眼神冷下来:“你什么意思?”
廖铮没替自己辩解,只是看了眼正瞪着萧靖天的秦梓风。
萧靖天冷笑一声,推开他走了。
沈墨是开车回来的,当初买SUV也是为了运东西方便,今天剧组应援要用的大部分物料也都是他带过去的,他可不好意思让小姑娘们大热天的当搬运工,而且那位场务毕竟是收钱办事,油嘴滑舌的,又有秦梓风在,他怕他不去镇不住场子。
只是他没料到的是,时隔一周,再见萧靖天,心中仍会起波澜。他本以为,自萧靖天说了那番莫名其妙的话悄无声息地收拾了东西离开那日起,他的自尊就已开启了防御把这个男人彻底地驱逐出他的意识,可原来他还是低估了长期以来扎根在心上的执念,与他四目相对的刹那,竟是荡魂摄魄。这一认知,令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可救药。
与秦梓风的相遇,简直是解了他的围。他也顾不得萧靖天怎么想,先脱身了才是。
到家时,已经六点半了,附近饭馆点了两个炒菜,那醋溜土豆丝的味道和萧靖天炒的很像,但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了。
他何必放不下?
说到底,他们算什么关系?粉丝和爱豆?债权人和债务人?
萧靖天或是因愧疚,或是一时兴起,或是当真穷途末路,无论因为什么,而与他有了短暂的交集,他都该放平心态。来去自由,又何须给他什么交代?
踏着夜色归来,按了指纹锁开门,刚要开灯便愣住了。黑暗中分明见着自薄如蝉翼的窗纱渗透进来的浅淡的光亮勾勒出一个阔袖长袍的背影。
茕茕孑立,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游魂。
沈墨望着那一处许久,收回摸到开关的手,脱了鞋,走过去。脚步放轻,可心却跳得震耳欲聋。
那人的头冠已摘下了,一头青丝披散下来,遮了他缓缓侧过来的半张好看到令人窒息的面容。
沈墨这一周回来前都还是会先借着监控看一看家里情况。虽然镜头拍不到魂魄,但有些异动总还是能观察到的,然而今天偏偏忘了。
“是不是很不想见我?”
这先发制人的一句,和着冷冰冰的语调,竟透着些许令人揪心的落寞。
沈墨喉头动了动,却说不出只字片语。
萧靖天回过身来,注视着他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他神情严肃,像是要审判他的罪行。
沈墨手指蜷紧,又松开,面上却一派淡然道:“16号才开机,你早走这一周,去了哪里?”
这一次,却轮到萧靖天沉默了。
“你去听我的讲座了是吗?”
萧靖天走了几天后,沈墨收到社区志愿者发来的讲座照片才发现,角落里坐着的戴了帽子口罩的男子,正是萧靖天。翻了监控,那天萧靖天烧好饭便全副武装地出门了。恐怕是想去接他回来,好早些吃饭。
后面的情节便也能猜到了,人太多,沈墨根本没注意到萧靖天,萧靖天等讲座结束跟在他后面想给他个惊喜,隔着段距离打给他电话,却听他说单位有事不回来吃饭,紧接着,就去咖啡馆见了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你是不是看到我和西西在一起?”沈墨面无表情地陈述道,“西西是后援会的财务,我是去找她商量这次应援的事。”
这事自然是要瞒着萧靖天的,告诉他,他也会说不用、不必,觉得是在可怜他,更何况当时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能顺利进行,毕竟场务也说要等消息。
“你宁可在心里猜一万种可能,也不愿多问我一句?”
沈墨的总结,像一根刺,深深扎入萧靖天心里,他的愤怒也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再是发作不得。其实今天应援见到西西他就已经隐隐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想着等沈默和秦梓风回来,好好和他谈谈,哪里知道沈默就这么丢下他走了。
心里不是滋味,可嘴上仍旧是不依不饶:“那你又怎样?你不也没问过我一句?”
如果他说曲终人散时,沈墨表达了哪怕是一丝的挽留和不舍,他也便不会那么轻易地离开,不会因着那可悲的自尊而作茧自缚。
假设终究是假设,话说到这个份上,不过是互相指责,已是再无继续的必要。
沈墨不知萧靖天是何时消失在透入房间的稀薄的微光中的,抬起头时,只剩下了灯红酒绿的光景,衬得未开灯的房间,一室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