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襄阅

2、第二章

　　封君儒被他调戏的脸颊一红，他倒是想管汤旌宸叫岳父，可汤旌宸也得让啊！封君儒暗暗心道，但他面上不显，“真的，小叔叔，汤将军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呀？”

　　“下月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也无事，我随便问问嘛……”

　　封铭朝他危险的眯起眼睛：“哦，你不与我说实话，那我便告诉你爹好了，你其实不结巴。”

　　“……”

　　封铭似乎很期待，“你说你爹要是知道你装的，会不会把你往死里打？”

　　打是小事，只怕要让爹知道自己装结巴，往后日子就别想太平了，更别说游街打马，酒楼听曲了！

　　看着封铭笑的不怀好意，封君儒一想那个画面就头疼，他讨扰道：“我说，我说就是了，我就是怀疑汤四儿被将军府的下人欺负了。”

　　“嗤！不可能的！”

　　封铭连连摆手，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要知道汤旌宸宠闺女那可是出了名的，谁敢欺负汤四儿，那还不得被汤旌宸拧了脑袋瓜。

　　“真的。”封君儒的表情特别认真，“我今天看见她的手都被打肿了。”

　　“是她自己摔的吧？”封铭还是不信。

　　“不可能的。”封君儒笃定的说，“摔不会摔成那个样子，我看的清清楚楚，那明显就是被戒尺打出来的！”

　　见封铭蹙起眉，封君儒索性全说了，“小叔叔我天天跟汤四儿待在一起，自然是最清楚她这些时日的变化，汤将军走后她性子变的比以前还要安静，我无论怎样逗她她都不笑。还有以前送她来书院的是汤将军的管家，现在却换成了什么大夫人的婢女，那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叔叔，我认为肯定是将军府的下人趁汤将军不在，为难她了！”

　　大夫人？付云清？

　　是啊，封铭沉默了，要是对汤四儿下手的人是付云清，那还真就有可能了。

　　当年汤四儿被汤旌宸捡回来后高热不退，御医成群结队的往将军府跑也没用，汤旌宸听人说冲喜能好，于是就娶了付云清。

　　娶了之后，汤四儿还就真醒了，醒来后拽着汤旌宸就叫爹，算起来汤旌宸那时候才二十出头，被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叫爹，那脸色可谓精彩极了。

　　但更精彩的还属这位户部侍郎家的庶出小姐，本以为汤旌宸上门提亲是看上她了，嫁过来的时候那叫个欢欢喜喜，可嫁过来之后才知道自己就是个冲喜的。

　　一哭二闹三上吊，还跑回娘家诉苦，不料被侍郎大人一巴掌打了回来。原话怎么说的来着？“将军来提亲的时候就说过了，娶你就是为了冲喜，不然这么好的事情能轮到你？现在哭什么哭？一个贱妾生的女儿也妄想将军喜欢你，跟你姨娘一样不知好歹！”

　　她姨娘自然也不会帮着她，“将军娶你回去冲喜，那是看得起你，女儿啊，你要好好伺候将军，什么都是假的，将军的宠爱才是真的，只要你能得到了将军的宠爱，姨娘在这府里也能……”

　　付云清哪里甘心，想着娘家人用不上，那就只能靠自己，这么大的将军府里就只有她一个女主人，要是怀上了汤旌宸的孩子，她这位置坐的就更稳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整了一包药，把汤旌宸药倒了来了个一夜春宵。

　　汤旌宸被人霸王硬上弓，自然是怒不可遏的，可杀也不能杀，谁让付云清是他娶进门的，这事最终也只落了个不了了之。

　　谁成想一个月后付云清真的有喜了，开开心心的冲进汤旌宸的书房告诉他，可谁又能想到地上恰好有一块汤四儿随手丢的香蕉皮，付云清一脚踏上去栽了个跟头，孩子当场掉了，当娘的喜悦连一天都没感受到。

　　偏汤旌宸更在意他捡来的闺女有没有被吓到，至于那未出世就没了的短命孩子，他连问都没问……

　　这可是旧恨呐！孩子就是自己在府里立命的脚跟，一个孩子对女人来说有多重要，就算封铭不是女人也知道。所以这付云清要是趁着汤旌宸不在家，对汤四儿下了手，那也是有可能的。

　　看封铭一言不发，封君儒又添了一把火，“小叔叔你知道的，我经常挨打，那被戒尺打出来的伤痕什么样，我可是最清楚不过了！”

　　封铭拍了拍封君儒的脑袋，“行了，你回去吧，叔叔会给汤旌宸去信的。”

　　封君儒得到这样的许诺，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那侄儿告退。”

　　可他还未踏出房门，封铭又喊住他了，“君儒，你这结巴究竟要装到什么时候？你是相府嫡子，该担的责任是逃不掉的。”

　　封君儒朝天翻了个白眼，“我也，不，不——不知，不知道啊！”

　　“……”

　　汤旌宸正在阜阳练兵，还差半个月就能回去了，此时的他正坐在将军行府里，把玩一个精致的小玉佩。

　　这小玉佩是他来阜阳前汤四儿送的，通体碧透漂亮的紧，上面雕着只展翅高飞的隼。自打汤旌宸把她救出来的时候，汤四儿就戴着的，这么多年，更是从未离过身。

　　想起汤四儿把它给自己系上的时候说的话不禁笑出来，“娘亲说以后要把它送给自己最喜欢的人，我喜欢爹爹，送给爹爹。”

　　傻丫头，不知道玉佩这东西向来是送给心上人的么？

　　他心里酸酸甜甜的，一把将她抱到腿上，亲她的额头：“爹爹也喜欢你。”

　　汤四儿捂着脑门咯咯直笑，伸着小拇指跟他拉钩，“那爹爹快点回来。”

　　“好。”他勾着她白皙的手指晃了晃，接着大手将她的小手完全包住，送到唇边亲了又亲……

　　现在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吃饭？汤旌宸摸着小玉佩宠溺的笑笑，这时候肯定嚷着要喝了羊奶才睡吧……

　　“将军，封都统送来了信件。”侍卫恭敬的把信件呈给汤旌宸。

　　“封铭？”

　　听到是发小送来的书信他还很开心，可抖开一看内容汤旌宸的脸刷的一下就黑了，当即吩咐道：“你去找雷副将，就说这里的事情交给他。”

　　他声音严厉，“叫人备马，即刻回府！”

　　副手迎上来，“将军，要不要通知府上准备？”

　　“不必。”汤旌宸起身向外走，眉眼间全是狠厉，敢动他的人，他倒要看看是谁活的这么不耐烦！

　　付云清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大难临头，依旧想着法子挑汤四儿的麻烦，英嬷嬷在一边煽风点火，“夫人，不知道四小姐在学堂学的怎么样，以往老爷都会检查她功课呢。”

　　付云清经她一提醒，恍然大悟，笑道：“还真是，怎么说我也算她半个娘，没上心她功课还真是我的不是。”

　　她派扶枝去学堂先生那里问问汤四儿最近的功课情况如何，扶枝回来时幸灾乐祸，“夫人，小姐最近成绩有些下滑呢，先生说她上课走神。”

　　“走神啊……”付云清笑了笑，“你去叫她来，我帮她治治，保准治她一次，管她一辈子。”

　　“是，奴婢这就去！”扶枝迫不及待的就去了。

　　她来别湘苑传话的时候汤四儿正在洗澡，伺候汤四儿的丫鬟叫柳纤，她让扶枝等，扶枝趾高气扬的说，“是夫人吩咐的，耽误了大事你负责的起吗？”

　　“耽误不起，但再大的事也得等小姐洗漱完！”柳纤早看扶枝不顺眼了，这次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

　　“小姐？”扶枝表情轻蔑，讽刺道：“不过是老爷捡回来的野种，也配当小姐。”

　　她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扶枝！把你嘴巴放干净点！”

　　“我嘴巴怎么不干净了？我说的都是实话！”扶枝叉着腰，“全将军府的人都知道的事实！她就是个野种！鞑子余孽！养不熟的白眼狼！说不定哪天半夜睡魔怔了都要爬起来喝人血！还小姐？呵呵，也就你们把她当小姐，不过是蛊惑了老爷的玩意儿罢了！”

　　柳纤气的想打她，却被絮杨拉住，对她摇了摇头。

　　扶枝见她不说话，气焰更嚣张了，“早就跟你们说过了，这府里如今是大夫人说了算，把你们的狗眼都瞪大点，你们屋里那个妖女指不定哪天就被扔出去了，你们看清了谁是主子！”

　　“是么？”汤旌宸高大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别湘苑的门口，阴沉着一张脸，活像地狱里冲出来的罗刹。

　　他刚回府就直奔别湘苑，却见付云清的丫头走了进去，他故意站在门外听了一会，万万没想到听到的竟然是这种东西。

　　他气急反笑：“我倒是不知道，将军府的主子什么时候不知不觉的换了人，我汤旌宸只是出去了，不是死在外头了！”

　　扶枝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下：“老、老、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饶命？”汤旌宸步伐稳健的走进去，“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我就饶了你。”

　　扶枝当然不敢，身体颤抖如筛糠，一个劲的在地上磕头，嘴里重复着：“奴婢不敢，奴婢该死，老爷饶命……”

　　“既然该死……”

　　汤旌宸话音未落，守在外面的侍卫就冲了进来，一左一右的架起扶枝。只要他一个命令，她立即就能身首异处。

　　扶枝不顾一切大喊：“老爷！老爷！都是夫人让我做的！是夫人叫我这么说的！奴婢也是没办法！老爷！老爷您饶了奴婢吧老唔…唔唔…”

　　副手叫侍卫堵住了她的嘴，“将军，怎么处置？”

　　汤旌宸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压抑着想把她脑袋拧下来的冲动：“先留着，一会带去付云清那里，我到要看看她是怎么说了算的。”

　　他越过跪在地上的柳纤和絮杨，抬腿往汤四儿屋里走。

　　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她，都是他不好，他没保护好她，一个下人都敢说三道四，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他一想心就疼的厉害。

　　柳纤张大嘴巴，瞪眼看着汤旌宸往汤四儿屋里走，刚想喊住他，不料被一旁的絮杨捂住了嘴！柳纤一下子扒拉下她的手，“小姐那可是在……”沐浴啊！

　　“嘘！”絮杨眼疾手快的点住了她的唇。

　　雕花的屏风后萦绕着不断蒸腾的热气，汤四儿静静地坐在浴桶里，正看着水面上的花瓣出神，她口中喃喃的念道：“留征辔，送离杯。羞泪下，捻青梅。低声问道几时回……”

　　她神色黯然，像个破碎的娃娃，“爹爹……你要几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