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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城镇篇(六.贰)一念佛,二念魔,三念生 ...

  •   因嫌带着酒坛子和夜光杯麻烦,赵敏瞧过锦盒中的夜光杯后,另给了酒摊的摊主几钱银子,让他找人把彩头送回他们客栈。
      赵敏和摊主说好,就见一边的张无忌正用手捏眉心,有些疲惫的模样,“怎么?喝醉了?”
      张无忌笑着摇摇头道:“我没事,可能是将酒逼出去的时候用了一些内力!现在好多了!”
      赵敏面露担心,她看了一眼还有一半没走完的黑市巷,回头笑道:“那我们带着酒回去吧?反正靠着张大教主神功,我们已经捡了便宜!”
      只是因为今夜内力消耗过快,他有点头晕,调息一下就没事。
      张无忌牵过妻子的手,笑道:“难得有如此盛会,怎么能错过?说不定有其他你喜欢的东西!”
      赵敏正要说话,巷子深处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空。
      张赵二人交换眼神后,便向巷子深处去一探究竟。
      “我的手!”矮瘦的塞外打扮的男人捂着流血不止的手哀嚎,他的面前是一条已经立起来的头部成三角、形状怪异的乌蛇,蛇的口中还咬着血淋淋的一团肉。
      围观的百姓有的被吓得动弹不得,有的女子见此场景更是晕了过去。
      被蛇咬伤的男人躺在地上痛苦地打滚,一时间却无人敢上前。
      那怪蛇吞了口中的一块肉,仍不见伏地,那吐着信子的模样仿佛随时要攻击在场的任何一人。
      “敏敏!”张无忌把赵敏护在身后,道:“你在这儿不要动,我去!”
      赵敏知他想法,她从随身小包中取出针线,把针递给他,叮嘱道:“无忌哥哥,那蛇看着有剧毒,想必行动敏捷,你内力还没恢复,要小心!”
      张无忌接过银针,回她一个放心的微笑,“没事!在这等我!”
      说罢,张无忌屏气凝神,手执银针,他运力于指尖,以极快的速度瞄准那乌蛇的三寸处。
      片刻前还吐着信子,气势汹汹的乌蛇被银针钉在地上,登时失了力气,瘫软在地。
      见乌蛇已晕,张无忌立刻上前为那疼晕过去的矮瘦男子的手腕系上随身布条防止蛇毒扩散。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这里有止血药和棉巾,不知能否用得上!”
      张无忌闻声抬头,见人群中走出一个和尚,他想也未想就道:“多谢大师!”
      张无忌又对着人群喊道:“有没有人去请大夫?”
      旁边摊子上的小厮腿脚勤快,他应了一声就立刻去请大夫。
      赵敏望着丈夫一心救人,周围的人大多都恢复神色,三三两两地说起那乌头怪蛇。从三言两语中,赵敏理出来龙去脉。
      那蛇是摊主就是那被咬伤的男人养的,摊主这些年每年都会在这黑市街以乐曲令怪蛇舞蹈,由此揽客卖些西域的货品。今夜,原本乖乖缠在摊主手臂上的乌蛇忽然间发了狂,发狠咬了摊主的手。摊主越是拉扯那青蛇,那蛇就咬得越紧,最后,竟是生生将他主人的手背肉咬下一块。
      昏迷的男人此刻又疼醒了,张无忌皱着眉,又把棉巾撕下一半勒住男人的嘴防着他因疼痛咬到舌头。
      见男子整个手背已经变成青黑,那青黑甚至有向上蔓延趋势。张无忌凝眉,点了那男子身上几处大穴的同时,把内力也封入男子手臂上的穴道中,希望借此延缓毒性蔓延,又能保住他性命!
      张无忌拿出怀中火折子,对对面的和尚道:“不知大师能否在一边替我举着烛灯和火折子照明?那蛇带烈毒,现在我要用刀,把他这手上的毒肉挖出来,再这么下去这人怕会毒发身亡!”
      周围的人听了张无忌的话不禁吸了口凉气,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和尚眼中波澜很快平静,点头去桌上取了烛灯,
      “敏敏,你今日有没有带刀?”
      赵敏应了声,将小包里他们用来切果子的精钢小刀送了过去。
      “敏敏,待会不要看!”张无忌叮嘱过赵敏后,望着地上的男人,深吸一口气,目露不忍。
      在没有麻沸散的情况下,他只能靠着点穴强制令那男子不得动弹,只是,现在不快点处理,这人的命就不保了!想到这,张无忌眼神一定,一手把小刀放在火上烤过,一手运功为男子驱毒,借着烛灯和火折子的光,他看准那男人手掌带毒的腐肉毫不犹豫地下刀。
      赵敏眉目紧皱,看张无忌手上沾满那矮瘦男人的血,给那男人开刀。现在大夫没来,无忌哥哥既然这么急着为那男人开刀去腐肉,一定是蛇毒危险。
      那男人生生疼醒,却因为被点了穴道,嘴巴被棉条勒着不能叫喊,赵敏心生不忍,别过眼去,望见那条被张无忌钉在地上的乌蛇。
      看到摊主放在地上的竹筒,赵敏心中明了,她捡起被丢在一边的竹笛,把那还晕着的乌蛇身上的银针打断,以竹笛把蛇挑起。
      放进竹筒前,赵敏意外发现扎在乌头蛇尾巴处的一小根针,针已经断了,只留下一小截露在外面。
      城中大夫赶来,见张无忌满头大汗,手指沾满鲜血地用小刀给地上的男人剜肉,男子本就瘦削的手被切去小指,手背被剜去一大块肉。
      张无忌松开手,见到呆愣住的背着药箱的大夫,又把这男子的情况说明,也说出他不得不到动刀的原因。
      老大夫替地上晕死过去的男子把脉,又看过地上那血迹,不由暗中称奇,按理说,剜肉切指,绝不会只留这些血。在没有麻沸散和止血散的情况下,仅仅一把小刀,就能替病人把手上毒肉切除,还能保住病人的性命!
      老大夫忍不住叹道:“妙,妙,妙!公子真是神医!”
      直到那男人手臂上流出的血变成鲜红,张无忌才停下刀子,他眉目未松,对老大夫道:“情况紧急。我点了他穴道护住他心脉,运功动刀为他驱毒,可现在他失血过多,需要立刻止血!”
      眼下救人性命更重要,老大夫立刻从药箱里拿出参片给那人含着续命,又用银针为他施针解毒。
      有大夫救命,张无忌松了一口气,他见身边的和尚仍旧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举着火折子为老大夫照明,张无忌心中一暖,正要对那和尚道谢,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神医,能否去我家救救我母亲?”
      一句说完,围观的诸多百姓竟是一拥而上,向张无忌的方向拥去。数十个人忽然一齐涌进摊子,赵敏还在思索那乌头蛇尾巴上的银针,一个不妨就被挤出去了。
      张无忌见那些人涌进来,为防这些人耽误救人,他不得不走到一边。听这些人一个个七嘴八舌地说自家谁谁谁病了多少年,张无忌只能安抚说他不是真的大夫,只是略通医术……
      赵敏见此情景,听周围零星几个人都在惊叹张无忌的妙手神术,她笑着摇头,看来她的相公要在这商城出名了。
      一股寒意自背后袭来,赵敏心中一凛,笑容凝在脸上。下意识,她警惕地转身看向身后。
      穿着毫不起眼的灰衣人,头戴斗笠,右手背在身后,离她不过五步远。
      赵敏偏过脸,余光扫到身后的人群,她向后退了一步,脑中快速闪过蛇尾上的那根针,刚刚的那声吸引大家去找张无忌的请求……
      赵敏心下一凛,下一瞬,灰衣人已经跃至她眼前。
      “对不起!”话音刚落,灰衣人便以极快的速度抽出袖中匕首,直指赵敏的脖子。
      赵敏心中大惊,反应却不慢,身体快速做出反应后倾,以左臂去挡袭来的匕首。
      那人速度极快,赵敏尚未出招挡住灰衣人,她的手臂就被锋利的匕首划破,顺带削断她一小缕头发。
      “张无忌!”
      这一空挡,为赵敏赢了一瞬喊张无忌的机会,又让自己与灰衣人错开一点距离。而赵敏没想到的是,那灰衣人左手抽出别在腰后的短剑,她想躲已经来不及。
      短剑划伤腰腹,手臂和腹上的疼痛让赵敏脚步一乱,摔倒在地!
      手中短剑剑尖的血滴在地上,灰衣人却不敢再上前一步,去杀了离他两步之遥,倒在地上花容失色的赵敏。一切只因他脖前那带着血腥味的小刀,还有点在他肺俞穴的手指。
      “你再动一步,我一定杀了你!”张无忌握紧手中小刀,眸中带着少见的愤怒,声音是少有的狠决。
      张无忌怒上心头,点在那灰衣人肩背的手指加重力道,往穴位中打入内力。此举令灰衣人忍不住单膝跪在地上,咳喘不止!
      灰衣人头上的斗笠掉落,露出相貌。肤色如月,英眉美目,泛白的唇角中流出的血染住了唇角下的痣,竟是个女子!
      “阿弥陀佛,施主请息怒!”
      张无忌的背心被钢箭抵着,令他熟悉的声音自他背后响起。
      “我以为,出家人的心最是仁慈,没想到啊,大和尚!”女子以泛起青的匕首抵在和尚喉前,笑道:“你这和尚长得还挺好看,那边的小姐姐也是个美人儿!不过嘛,要是你为美色,破了杀戒,我这手一抖,划破你这好副好皮子,那就回天乏术了哦!”
      “大和尚,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张无忌回头,和尚背后是两副陌生的面孔,他们的声音他却熟悉,他心中一松,立刻奔向赵敏身边。
      “敏敏,你怎么样?”
      看到赵敏月白袖子已经被鲜血浸透,腰腹处也是鲜红一片,张无忌眼睛一红,把她破了的袖子撕断,只见白玉似的手臂上有一到几欲见骨的刀伤!
      “不要怕,敏敏,你没事了,没事,我在!”
      赵敏惊魂未定,脸色煞白地倚在张无忌怀中,听他语无伦次的话里俱是慌乱紧张,看他扯烂衣袖为自己的手臂包扎,替她点穴止血。
      “幸好你及时赶到!”想起刚才凶险,赵敏亦是红了眼眶,她仿佛失去大半力气,全身都倚在丈夫怀中。
      刚刚这一斗,把身无武功的百姓们都被吓到,因为怕被殃及,众人跑得跑,躲得躲,原本拥挤的摊子只剩下老大夫还在给矮瘦男人施针。
      瑟瑟发抖的书生见张无忌的目光望向自己,双腿抖得更厉害,他灵光一闪,抬头看了眼被他举着用来自保的长凳,书生哆嗦着把长凳送到张无忌眼前。
      “多谢!”张无忌将赵敏小心放至摊子的长凳上,便去问老大夫要止血散和金创药。
      祝妤秀未将架在和尚脖子上的短剑拿下来,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枚药丸丢给祝观澜,丢给身后的师弟,“懒猪,去把这药给那倒霉蛋服下,再去看看小美人怎么样?”
      祝观澜听话地给那被蛇咬的摊主送解—毒—药,经过张无忌身边,他望见教主夫人正在忍痛让教主给伤口上金创药,看师姐的反应和教主夫人伤口里流出的血,武器上应该没抹毒。祝观澜心里松了口气,迈腿再去看地上的灰衣女子。
      祝观澜解穴未果,还被穴道中封存的内力把手指弹的生疼,他龇牙咧嘴地冲着祝妤秀喊话:“哎呀呀,师姐,张教……张公子用内力封了肺俞穴,这穴道我解不来啊!”
      “你是猪吗?!!用内力解啊!”
      祝观澜挠挠头,憨笑,“我内力不够啊!”
      祝妤秀轻叹道:“那算啦!可惜小美人要香消玉殒咯!”
      “朗月!”一直注视灰衣女子的和尚听到身后祝妤秀的话,平静的脸上忽起波澜,他忘了架在他喉前的匕首,喊着女子名字便要冲上前。
      “我的娘,这和尚色迷心窍不要命啊!”看那和尚知道脖子上有匕首,还要往前走,祝妤秀吃了一惊忙把匕首收了,不过那匕首还是在和尚的脖子划了道血痕。
      祝妤秀喜欢研究毒物,随身武器不少带毒,而刚才情况紧急,她拿的匕首,上边的毒下得有一点点重。
      那和尚走了三步身子就开始晃悠,即便如此,他还是踉跄着跪倒在被他唤作“朗月”的灰衣女子面前。
      “朗月,不要怕!”和尚安慰过女子,自己却因为体内烈毒,晕死过去。
      灰衣女子强忍住撕心裂肺的疼痛,她眼中含泪,一手攥着和尚的手,一手抓住祝观澜的衣角,哀求道:“救他!求你!”
      祝妤秀当然没想真杀了那和尚,这俩人是不是接了那杀帖的杀手还没问呢!怎么能让他们死了?祝妤秀几步奔到和尚身边,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堆小瓶子,打开瓶塞,一瓶瓶地闻!
      看着唇角已经犯紫,鼻子流出乌血的和尚,祝观澜急着催促祝妤秀:“师姐,你快点啊,我早劝过你给每瓶解药贴上纸条了!”
      “闭嘴,懒猪,这不是防止有人偷我解药吗?”闻到第三个小瓷瓶,祝妤秀确认那是解药,一边骂着师弟,一边给和尚灌解药。
      和尚服下解药,面色很快由紫变白,从鼻子和嘴角流出的血的颜色也渐趋鲜红。
      老大夫带的止血散药效发挥得快,赵敏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万幸她腰腹上的伤口浅,没有伤到内里。
      张无忌握着妻子的手,替她擦额头上疼出来的汗。把脉过后确认妻子并无内伤,只是有些失血,张无忌终于稍稍放心,柔声对赵敏道:“敏敏,你先歇一歇,等下我就带你回客栈!”
      伤口虽深,可撒上含有止痛药草的金创药粉后,她已感觉好多了,比起性命,这皮肉痛算不得什么!赵敏点点头,无力对丈夫笑道:“我好多了!”
      张无忌回了妻子一个微笑,又对那边冷静自若的老大夫拱手作揖,“劳烦老人家照看一下内子!”
      老大夫的医馆偶有受了伤的江湖人来看诊,对江湖上的打打杀杀也略知一二。刚刚那一闹,他亲眼看着眼前人在听到妻子惊呼后,一跺脚就越过慌乱人群,只抬抬手就制止那灰衣服的江湖人。江湖人他并不想得罪,而他也对这位有礼又身怀玄妙医术的年轻人印象不错,听了年轻人的请求,他也没多想便应下。
      等和尚伤口溢出的血成了鲜红,他也醒了。
      看着和尚睁眼,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的朗月放心一笑,立刻松开和尚的手。
      和尚捂着心口,站起身,踉跄几步跪在正向他们这边走的张无忌身前,“求张教主替她解穴,饶了她,所有的罪孽都由我一人承担!”
      张无忌眉头一皱,弯身将那和尚扶起来,问道:“敢问二位是否就是接了那老夫人的帖子来杀我们夫妻的杀手?”
      和尚毫无犹豫地点头,“是贫僧接的,与她无关!”
      祝妤秀眼睛一会瞄向赵敏的方向,一会看看张无忌,听到那和尚的话,她不屑地哼了一声,道:“那老太婆在半个多月前就把生意帖子收了,你们是不知道这消息,还是和人家夫妻有什么深仇大恨,以此为借口?”
      听了祝妤秀的话,和尚睁大双目,连倒在地上的朗月脸上都写着震惊,“上……上头……不曾……”
      见他们这反应,祝观澜摊开手,无奈道:“得,还真得怪你们上头的消息不灵通了!”
      张无忌叹了口气,上前对易容后的祝妤秀道:“祝姑娘,麻烦你将这位姑娘扶起来!”
      看着张无忌运功为朗月解穴疗伤,和尚心头一松,竟然晕过去。
      祝妤秀听到声响,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和尚,对祝观澜道:“懒猪,待会儿你背他!”
      这一晚上费内力逼出十几坛酒,救了那西域摊主后,现在还有余力给人解穴疗内伤,这内力分他一点多好!祝观澜本来在心里感叹张无忌内力雄厚,听到祝妤秀的话,他苦着脸,求道:“师姐,我这晚上还没吃饭!哪来的力气背大和尚?”
      祝妤秀眼睛一瞪,骂道:“懒猪,要不是你坚持要吃刚出锅的包子,害我们多等了一会,我的大美人今天能被小美人刺伤吗?”
      “咳咳!”张无忌原本在专心为那姑娘疗伤,正准备收手,听到祝妤秀的话,内力没收好,真气走岔,咳了起来。
      “哎呀,张公子,你没事吧?”祝妤秀见状立刻住嘴,要去给张无忌拍背顺气。
      张无忌后背一紧,忙站起来,道:“今日多谢两位!这里不是说话之地,不如先回客栈再说吧?!”说罢,他转身便往赵敏那走。
      祝妤秀没有被张无忌的反应刺激到,她忙去扶地上的朗月,笑道:“我听和尚叫你‘朗月’,果然人如其名,这位小姐姐皮肤和月亮似的好看!天色这么晚了,去客栈的路也不好走,我扶着你吧!”
      祝观澜把地上的大和尚背在身上,不由感叹:“哇,这和尚看着高大,还挺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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