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丽三千》净雅

57、第5章

　　算了，自己家里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事，还是别提了，想起来何毅的心情就不怎么好。说点开心的，比如他目前的工作，不对，这也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

　　国子监的博士是干什么的呢？教授各皇族宗室子弟的。可想而知这活不好干啊！虽然何毅现在也是皇孙，但是因为爷爷这个皇帝当的尴尬，他的皇族身份就不怎么好使，更别说他的爵位还只是个正八品的静明国公。随便挑出来一个学生，身份比之何毅都是只高不低，学生不怕夫子，这还怎么教？
　　可是除了何毅，国子监也找不出更适合的人了。既要才华横溢压的住学生，又要不畏强权有手段管教学生，还要顶得住压力能保全自身。除了何毅这个三元及第、出身皇族、还有一个任吏部尚书的父王的皇孙，还有谁愿意接下这个烂摊子？有能力的不少，奈何都不是皇帝——爷爷这边的啊！只能让何毅就这么死顶着了，起码比前三年放任他们胡作非为的强。

　　以大局为重的话，何毅自然得豁出命去教好这帮纨绔子弟，但是为了小命着想，何毅下手从来都留有余地。他倒是不得罪学生，又让学生学了东西，还没带坏风气，顺带又帮着父亲缓解了部分压力，可却得罪了找不到借口整治朝堂的皇帝。不过皇帝么，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总归他都已经六七十了，谁知道他还能多久？无所谓了！
　　一心觉得皇帝爷爷，活不了多久的何毅，开始按着自己的心意改变国子监：变着法的更改教学内容。从数术、机关，再到农耕、冶铁，很多都是他们用不上，也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都被何毅拿来当教材。甚至还有验尸这种恶心的课程，引发了多方抗议，也彻底激怒了出身尊贵的学生。
　　不是说验尸不重要，毕竟当官的嘛，一生当中总会遇见几桩凶杀案，但是验尸有专门的人干啊！什么时候，竟要让他们这些自命清高的天之骄子亲自来干了？可惜，对这些人的抗议，何毅只当什么都没听见，随他们怎么说，该上的课还是要上的，除非何毅不当这个博士了。嗯，何毅可是很认真的，在教导学生们为人处世、安身立命的本事，绝不是为了发泄在家里受到的夹板气。

　　这段时间，何毅过得相当差，家里为了魅清的事，一直吵闹不休，闹腾的只差把房子都拆了。家外还不消停，一天天都干的这叫什么事啊！越是如此，何毅就越发的烦躁，想出的授课内容也就越发的不着边际。当然总体而言，都是当官遇见的一些事儿时，如何更好的去处理，真正的无用课，倒是一节也没有。
　　不过这种十分接地气的课程，还是惹毛了各位龙子凤孙，以及他们背后的各位亲王、王爷。于是何毅刚当上国子监博士，连一个月都没混过去，就被一道圣旨革了职不说，还被扔到郊区哦军营里当一个小兵。小兵不是问题，重点在于圣旨明言：非圣谕不得升职。干脆利落的斩断了何毅的升迁路，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爵位保留了下来，没被削。

　　说实话，接到这种奇葩圣旨的时候，何毅是有些欣喜的，终于能摆脱家里那堆叽叽喳喳的“麻雀”了。虽然代价不小，但是何毅还是坚信皇帝爷爷活不了几年，他不可能做一辈子小兵的，大不了就苦几年呗！不就是当兵么？吓唬谁呢？谁还没当过几年兵似得。
　　不过何毅想的太美好了，他当年当兵是什么情况？因为有功名，直接就当了军官。现在什么情况？被皇帝亲自下旨，非圣谕不得升职啊！这不明摆是被皇帝厌弃了么？就这还想好？做梦呢吧！

　　所以刚到军中，就被花式欺负了一遍的何毅，虽然因为武功差不多、懂得多，有许惠人的照顾，没真的吃什么亏，却也让何毅清醒的认识到，他真的挺不招人待见的。或许真的换个角度看世界，就能发现新世界，何毅在继红楼红郎后，又一次体验了一回被人当做货物的感觉。
　　什么是货物？不同程度的值钱东西。只是红楼红郎的价值体现在娱人，而他现在的价值则体现在给不同的人做敲门砖上。找何毅的麻烦能讨好一群皇族，甚至还包括皇帝，付出小回报高，那么何乐而不为？

　　父亲与两位嫡兄，倒是没埋怨何毅惹祸，还为其向皇帝求情，却被骂出皇宫，责令闭门思过。似乎是要失势了，家里其他人也都被痛打落水狗的借机刁难，一时之间竟然颇有几分墙倒众人推的意思。不过还好父亲稳得住，没有真的颓废下去，嫡兄姐也并非庸才，这才顶住了压力。
　　只是这样一来，何毅的处境就更为艰难了几分，不过因祸得福的是，何毅终于找到了“人主”的线索。其实成为人主就一个条件：以聚集百姓自愿献出的气运修行的势力主。收获还是很大的，就是不怎么贴合实际而已。

　　其实何毅能找到这个线索，纯属误打误撞。他只是觉得，既然都到军营里了，那么不如就重新开始修炼好了，以武入道的修炼方法还是比较成系统的。谁知这一修炼，灵力竟然与皇孙的气运、命格发生了剧烈反应，最后在何毅反复实验下，就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何毅不知道自己猜测的是否准确，因为上两次作为皇帝的时候，也没发生这样的事！总不能皇帝的命格还不如皇孙的吧！不过也说不定，毕竟一个是刚建国不久的诸侯国，一个是不知道存在多少年的帝朝，有对比很正常。

　　不过是不是的，对于当前的何毅来说，都无所谓，毕竟他的修行法门都很粗陋。粗陋到可以随时更改，所以常常实验一些新想法，而这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想法正确自然是好事，毕竟可以让自己有一个极好的目标。想法错误也不一定就不好，那样他也可以安心地过他平静的小日子。基于此，何毅再次开始大量删改修行心法，试图拟定一个适合“人主”的修行心法。

　　不过有一点很重要，不论何毅打算从哪儿开始，就目前而言，他还得定时定点的参加军营里的集体操练，还要应付那些找麻烦的。哪怕何毅不怕苦累、不会吃亏，但是浪费时间不说，只说时不时的就因此被打断了灵感，就让何毅无法忍受。可偏偏何毅还不能退役，不说“人主”，你见哪家家主、势力主手底下没人？
　　因为何毅之前在国子监的行为，算是断了获得皇族宗室的认可这条路，也被文官排斥，武将是他的另一条路。再说了，还有皇族宗室们在时刻盯着何毅，试图找到他的把柄，彻底毁了他，好出一口恶气的情况下，何毅又怎么敢行差踏错？那不是自己把屠刀给要杀自己的屠夫么？何苦来由？
　　因着这种种原因，何毅整改自己修行心法的事，就进行的很慢。不过要从千万条错误的路中，找出最正确的那一条不说，还得兼顾气运、命格对心法的影响，哪有那么简单？所以慢慢磨就是，他又不急着用，只是个消磨时间的玩意儿罢了，并没有多急迫！

　　不过就在何毅在军营里慢慢打磨着，自己又一种修炼心法时，发生了一件大事。什么大事？先皇，那位退位给皇帝的人，死了！死因是寿终正寝而亡。何毅清晰的认识到了，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一个回到都城舒舒服服的活着的机会。
　　只是理所当然的，这样的机会是必须要付出些什么才会得到的，但问题是要付出怎样的代价，这位被得罪的皇帝爷爷，才会愿意让自己回都城呢？

　　带着这个疑问，何毅去求见父亲，然后父亲进宫求见皇帝，等父亲回来后，对何毅的回复也就带回来了。皇帝要何毅做的很简单，那就是代表他，去给先皇守三年陵，守完回京，就封何毅为从七品宁榕国公。唔，看起来是不难的样子，但是当何毅得知，为首的护灵官是先皇的嫡长孙，而他则是带兵押送他们的送灵校尉时，何毅就知道，此行怕是凶多吉少。
　　不去行不行？不行的！何毅不用问就知道是这个答案，别说这是自己巴巴请父亲去求来的，就说明发圣旨后，他就不能拒绝。因此沉默后，何毅只能是拜别父母妻儿，去走这一趟吉凶未卜的旅程。

　　于是就在都城里，皇帝大肆封赏后宫与儿女时，何毅却要带着一都人，顶着先皇子嗣的眼刀，护送他们去皇家陵园。这一路上别说舒舒服服，很多时候只要能有一个落脚地，不被风吹雨淋就已经是大幸了。但是何毅要面对的，却不止有恶劣的环境，还有来自手下将士的不信任、先皇子嗣的刻意刁难。但是说实在话，何毅并不觉得这一段路走的有多苦，因为更苦的却是到达皇帝陵园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