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猴烧酒的快穿之旅》阪漆

7、恶人非人

　　徐安听到动静出来的时候，餐桌上只剩两个人——林泽鸿冲到楼下抠喉咙去了，剩下唐九九拼命拽着要跑路的叶澄颂□□着。

　　陈胖在后头抹了抹手，从厨房里探出头，“怎么了？”

　　“没什么。”说完，徐安转身拉上了客厅的门，反锁上。

　　唐九九将叶澄颂狠狠摁在椅子上，“手指头是谁的？”

　　徐安脸色瞬时变得煞白，“不、不是……怎么会这样，明明应该……”

　　“哦，刚刚你在厨房把两袋饺子打翻了，”叶澄颂恍然大悟，“难不成一袋是正常的猪肉饺子，为了招待客人或者隐瞒身份，一袋是人肉饺子，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吃，但不巧两袋饺子翻了以后混在了一起，才变成这样？”

　　“天哪，”叶澄颂感慨道，“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是贫困得连肚子都填不饱的难民！”

　　徐安面如金纸，颤抖着双唇。

　　叶澄颂目瞪口呆，“我开玩笑的，不会说中了？”

　　“这是个男人的手指头，”唐九九拨拉着断指，“我猜……是苏小熙的吧？”

　　徐安几乎就快哭出来，“他、他已经死了……吃、吃掉又怎么样！”

　　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却说着令人胆战心惊的话，听得人平白汗毛一竖。

　　“是你杀了他然后藏尸，”唐九九拧着眉，“剩下的尸体在哪？”

　　徐安摇着头，“我没有、我没有杀他！”

　　门板后传来陈胖猛烈的敲击，“开门！开门！”

　　徐安带着哭腔喊道，“不要！我好不容易才能交到朋友……”

　　陈胖将门锤得啪啪直响，不太结实的门微微开了个小口，淡淡的黑烟从门缝挤进屋里，叶澄颂看着屋中吵得如火如荼的二人，似是为那骇人的气势所震惊，步步后退。

　　他身后的门，咔嗒一声，合死了。

　　“你没有杀他？”唐九九拍案而起，“监控记录显示，苏小熙死的那天下午三点来过这里，然后就失踪了！”

　　“我真的没有，没有……”徐安抱着头蹲在地上，“而且明明是那个男人该死，他要挟孟瑶不让她分手……”

　　“什么？”叶澄颂和苏小熙对视一眼。

　　“苏小熙用裸照要挟孟瑶，不让孟瑶跟他分手！”徐安双目通红，尖锐的嗓音大声吼着，“他该死！他骗了孟瑶！他该死！”

　　“哈？妹子会这样诋毁她喜欢的人？”叶澄颂有些愣怔。

　　“开门！开门！快！”门板外陈胖还在不断锤着，只是声音越来越小。

　　“别犯傻了，她疯了！”唐九九戴上墨镜，清楚地看见这个娇小女生的四周散发着强烈的黑气，这些黑气慢慢凝聚到她的头顶，幻化成一条黑色巨蟒，张牙舞爪地向二人吐着信子。

　　叶澄颂手忙脚乱地戴上，一惊，“我去，这很厉害啊！可是之前为什么没看见？”

　　唐九九脸色不好看，“七魔之一的饕餮，特性贪食。”

　　“所以才会连人肉都吃？所以才会这么能吃？”叶澄颂豁然开朗。

　　“快别柳暗花明了啊！变身啊！”唐九九推了他一把，二人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遭，躲开了巨蟒的撕咬。

　　“哦哦！”叶澄颂敲着脑壳。

　　“快！”

　　眼看魔气扑面而来，唐九九勉强动身躲开，手腕却猝不及防地被黑气缠绕，将她紧紧地束缚在原地。

　　叶澄颂瞪大了眼，“九九！后面！”

　　背后一凉，魔障之气能让人耳目失聪，唐九九只觉得眼前愈来愈黑，却不知是失明带来的，还是那只巨蟒张开的血盆大口。

　　时间仿佛在此凝滞了，就在唐九九自觉命不久矣之时，身旁缠绕的黑气顿时褪去，她的视线又恢复了一片清明。

　　徐安眼中一狂暴的魔气褪去，只剩下一脸慌张。

　　叶澄颂悄悄放下背在身后的手。

　　滚滚黑烟从门缝呛进鼻腔，让唐九九瞬间便明白了为何徐安突然收了手。

　　失火了！

　　叶澄颂将唐九九扶了起来，“这怎么回事？”

　　唐九九刚要张口，却冷不丁呛进黑烟，霎时便涕泪横流，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澄颂二话不说蹲下身将她背起，正要往屋门迈步，只见徐安快步却捂着口鼻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咳咳！”

　　徐安摇了摇头，拉起他的袖子将他们带到阳台边。

　　“门口肯定被烧了，出不去的。”徐安指着对面的屋顶，“这里是十楼，直接跳下去会死，但是你应该能跳到那边。”

　　唐九九咳了两声，“你……你为什么……”

　　徐安摇摇头，打开窗户。

　　“有些东西我控制不了，但是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

　　“我不知道什么东西附在了我身上，但每每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总是同伴们惊恐的表情，大骂着妖怪，然后一哄而散。”温热的液体从她眼里滚了下来。

　　“除了阿瑶，我交不到朋友，陈胖是第一个呢……”

　　说这话的时候，唐九九已经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剩带着哽咽的声音飘在耳边。

　　好歹是马猴烧酒，不能飞就算了，弹跳力不能不过关，叶澄颂在对面的屋顶上将唐九九放下，瘫倒在地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妈妈的！差点死在那！”叶澄颂扔下头套长叹一声。

　　唐九九却只是坐在原地，看着徐安的笑脸从窗口消失。

　　魔的体能与常人不同，她完全有机会跳过来，但她却折回了火场！

　　“她为什么折回去了？”叶澄颂坐起身。

　　“陈胖、陈胖还在里面……”唐九九讷讷道，“刚才他拍门的时候，应该就起火了，所以他想过来，但是徐安锁住了门，陈胖就……她想回去救他。”

　　“心魔……”叶澄颂缓缓道，“似乎也不是那么坏。”

　　“我以前任务也碰着过这样的，”唐九九道，“每个人心里都有阴暗面，滋生心魔与否不能代表这个人的善恶。”

　　“可是你们却还是要除去所有魔物。”

　　“这是规矩。”

　　“规矩啊……”叶澄颂看着硝烟弥漫的火场，意味不明道。

　　就在这时，救护车鸣着喇叭到了，应该是在楼下的林泽鸿叫的。

　　二人从屋顶上探出头，只见林泽鸿在奋力地拉住一个黑发女生，不让她一气之下冲进火场。

　　“放开我！”那女生吼道，“安安还在里面！我要救她出来！”

　　“是孟瑶。”叶澄颂推了推脸上的墨镜，“她浑身上下也都是魔气，会不会暴走？”

　　“怪不得怪不得，两个都是魔啊……”唐九九拽了拽他的袖子，“你还记得之前魔气一阵一阵出的么？原来我以为是带了屏蔽功能，但是功能不稳定，合着是因为两只心魔产生的相互干涉。”

　　“相互干涉？”

　　“负负得正，”唐九九解释道，“两只心魔会使得魔障气场重合，站在重合的气场中就无法识别。”

　　“那之前林子里的那只……”

　　“可能是她们两人当中的一人。”唐九九道。

　　“火烧的好大，他们出的来吗？”叶澄颂问。

　　“想什么呢，”唐九九瞥他一眼，“你以一个正常人的视角看，这么大的火能有生还？”

　　“可她是魔啊，还是七魔之一呢。”

　　“这样说吧，”唐九九道，“之前你看到我跟魔的战斗是魔法攻击，七魔在魔法攻击方面十分强悍，但，火是物理攻击，在物理层面，不论是魔，还是你马猴烧酒，都一样辣鸡。”

　　“那你呢？”

　　“我比你们稍强一点，身体毕竟经过了改造，”唐九九看着熊熊烈火叹了口气，“但这个火……我也没办法。”

　　火烧得很大，烧完的时候已经是夜里，据说是因为厨房微波炉的线路老化，家具又都是木头做的，烧得连个渣都不剩，人么自然……

　　偌大的办公室里，少了吵吵嚷嚷的陈胖，显得寂寞起来。

　　林泽鸿将贡品摆好，供上香，几人恭恭敬敬地鞠了几个躬。

　　“火灾应该是意外。”林泽鸿开口，“那时候就该拼死阻止陈胖去厨房帮忙的。”

　　“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

　　“你去哪里？”

　　叶澄颂套上外套，“火灾现场，九九已经先去了。”

　　“太危险了！”林泽鸿拦着他，“警方说那里随时有坍塌的风险，你去那里干什么！”

　　“你觉得是意外，我觉得……”叶澄颂戴起帽子，“不完全是意外吧。”

　　林泽鸿一愣。

　　“偶然间问了孟瑶和徐安的同学，”叶澄颂缓缓道，“她们在一个月前才换了微波炉。”

　　很容易绕开警方拉的封带进入了现场，四处都是被焚尽的家具，横起八歪地倒在地上，也分别不出他们生前该是什么器件。

　　就算要找人为破坏电路保护层的证据，可什么都被烧得一塌糊涂，也看不清东西，所以她此来只是为了任务收工的。

　　唐九九废了好大劲，才从黑糊糊的厨房里找到冰箱。

　　断了电，里头放的肉自然开始腐烂发酸，刚打开门，那股味道便扑面而来，熏得唐九九直翻白眼。

　　不出所料，冰箱里放着一块块肉，初步辨认应该是苏小熙身上的。

　　可怜孩子啊……死了还得被分尸。

　　唐九九张开手掌在那堆烂肉上空晃了一圈，却意料之外地什么都没感觉到。

　　奇了怪了，如果苏小熙的心脏真的在这堆烂肉之中，那么他们应当是完成了任务，那么中枢系统会给她发来提示邮件，可这回中枢系统完全没有动静。

　　唐九九赶紧确认了一下任务，的确显示是“捕获校草的心”。

　　正在纳闷的时候，楼道里突然传来脚步声，一响一响，敲在空旷而漆黑的视野里。

　　微波炉是新换的，因此线路老化是不可能的，但最后警方调查的结果却是如此，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地将电线保护层撕破，让线路人为“老化”。

　　那么在这个时候返回现场的……

　　唐九九放下手里的东西，摸出一把匕首背在身后，慢慢往屋门靠近。

　　刺目的手电筒光交错在一起，手持手电筒的两人同时一怔。

　　“齐亦一？”唐九九先开口道。

　　齐亦一一愣，“你是……”

　　“唐九九，”唐九九道，“跟叶澄颂调查苏小熙的案子的。”

　　“哦，是你啊，”齐亦一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多谢你们，否则我该还在警局里被看守着呢。”

　　之前他们发现苏小熙在三点之后去过孟瑶的住处，警方核实了信息之后将嫌疑锁定在孟瑶和徐安身上，因此齐亦一暂时脱离了嫌疑。

　　“我跟警方要到了许可，”齐亦一拿出一张纸，苦笑笑，“虽然我洗脱了嫌疑，但好好一个社里连续两个社员丢了命，还都是以这么不自然的死亡方式，我这个社长啊……”

　　“都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唐九九看着齐亦一越发瘦削的脸，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个社长当的也是命苦，忒不走运。

　　“我来这里给陈胖上个香，悼念悼念。”齐亦一从包里拿出几听啤酒，“这是他生前最爱喝的，你要不要？”

　　唐九九看着打开的易拉罐，点了点头，“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