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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红颜祸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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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之中,一切都是迷离而模糊的。
“一切才刚开始呢。”暗中有人这么说着。
“谁!”唐九九听见自己朝着虚无喊道。
“唐九九,”那个人的嘴角透出一个阴冷的弧度,“靠你了。“
唐九九一惊,猛地睁开眼,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别动!”肖晓从乱七八糟的仪器中抬起头,制止了刚要动身的唐九九。
唐九九低下头,看见自个儿身上被接了各式各样的监测仪器,长长的线路连着高矮胖瘦不一的检查器,摆满了整个屋子。
“奇了怪了,”肖晓嘀咕着收走了她身上的监测器,向她点点头,“可以动了。”
唐九九揉了揉酸软的腿脚,又敲了敲隐隐作痛的脑壳,四下望了望,不由皱起眉,“小颂呢?”
“哦,他身上是皮肉伤,休息两天就好了,没什么大事,”肖晓麻利地将所有的仪器都收了起来,“这两天他都出门办事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他出门?”唐九九掀了被就要下床,“他是个逃犯!京城满大街都通缉着呢!”
脚刚碰到地板,双腿便仿佛两根面条般支撑不住,肖晓赶紧上前将人扶到了床上,“那小子可一点也不傻,你担心他不如担心担心你自个儿!”
唐九九还要说什么,却被肖晓一个白眼憋了回去,见她消停了,肖晓叹了口气,将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她。
末了,还加了一句,“你昏睡了三天,滴水不进,还有力气下地就见了鬼了,系统的身体也不带这么折腾的。”
唐九九垂眸思忖半晌,“既然我染了瘟疫,那你怎么还安然坐在这里?不怕被我传染?”
“怕,”肖晓道,“但我刚刚检测了半天,你的身体没有问题,先前的吐血也不过是气力不支,身体疲乏才导致的。”
“可是那时候的事情我一点也不记得,”唐九九敲着脑壳,“而且这些天事情发生地太快,我来不及思考昏迷究竟是怎么回事。”
“要是有得了所谓瘟疫的人就好了,”肖晓皱眉,“宋桥对引发瘟疫势在必得,要是一直没有解法可难办了。”
“有尸体,够吗?”
肖晓盯着唐九九看了半晌,蓦然惊醒,“你把皇后的尸体带出来了。”
话不宜迟,肖晓即刻带着盛有皇后尸体的乾坤袋回到中枢,那里有密闭性与抗菌性都较好的实验室供系统研究。
肖晓离开没多久,叶澄颂便提着一袋包子回来了,看着屋里的人愣了愣。
唐九九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叶澄颂将包子放在一边,乖乖地挪过去。
唐九九道,“我叫的是包子。”
叶澄颂:“……”
窗外鸟雀啁啾,悠悠然落在屋檐,俯视着西北军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来来回回,将整座京城搅得硝烟弥漫。
唐九九从窗口刚探下半张脸,便被叶澄颂拉了回来,顺手将窗合上。
唐九九十分不爽地瞥了他一眼,回过身去拿包子,却又被按住了手。
“叶、澄、颂?”
“九九,”叶澄颂苦口婆心道,“宋桥在找我们俩,你探头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还有这包子,你已经吃了五个了,再吃肚子该吃坏肚子了。”
唐九九依言放下手,看了看他,“我怎么感觉这话我听过。”
叶澄颂将包子拿了远点,给她递了杯茶,“哪句?”
“小颂,”唐九九顿了顿,拧起了眉,“你还没回答过我,我们是不是原来认识?”
“原来?”叶澄颂挠头,“你原来的事儿肖晓更清楚啊,我哪里知道。”
唐九九凑近了,眯起眼盯着他的脸半晌,后者眨眨眼,大大方方地与她对视。
那个黯淡月夜中,一切都是仓促而焦虑的,紧追不舍的灯火,扑面而来的流矢,还有暗中隐匿的刺客,可在那样朦胧的夜色中,唐九九第一次感觉这个少年并非白日里所看到的那般。
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因他与平日不同,可熟悉呢?为什么会熟悉?
“九九?九九!”叶澄颂晃着她的肩,“你怎么哭了?”
唐九九吸了吸鼻子,拍了床板下结论,“我之前铁定认识你!”
叶澄颂无奈地笑了,“行行行,认识认识,大姐能别哭了不?”
“行,”她答,“你再给我一个包子。”
叶澄颂:“……”
包子是不可能有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的。
叶澄颂如是告诉她,然后拼了命地顶住她撒泼打滚的架势,将她塞回了被子里,后者气鼓鼓地将自己裹成一个球,拿屁股对着他。
明明刚开始见面的时候是个干练的精英模样,什么时候撒泼耍赖爱吃小心眼这些小孩儿毛病全出来了?
如果肖晓在的话,大概会告诉他,要是唐九九认准了一样东西却得不到的时候,就会瞬间变成三岁小孩一哭二闹三上吊。
叶澄颂叹了口气,在她床边坐下,与她说了之前在将军府里遇到的事儿。
“所以,我觉得纪大夫纪容龄有问题,”叶澄颂道,“瘟疫还有解药之说?”
大毛毛虫转了过来,露了一双眼睛。
“可以有疫苗。”
叶澄颂忍住笑,咳了咳,“先不说疫苗接种方式跟这不同,就没见过在感染之后的潜伏期还能有用的。”
“所以?”
“所以我要把人绑来问问清楚,”叶澄颂道,“我最近两天出门都是去找他了。”
“结果呢?”
“找到了,”叶澄颂摊手,“但他不愿意过来。”
“他还留在京中?”唐九九不再玩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按着你描述,他应该不是那种呆呆傻傻的人,应该也知道宋桥是要杀了他,怎么还愿意留下来?”
“他进宫了。”叶澄颂道,“当太医。”
唐九九一怔,“怎么这么容易?”
“因为他是宋桥身边的人,去投诚的,”叶澄颂道,“据说皇上的身体已经不行了,连垂帘听政都做不到,宫中又无太子,皇后也没什么选择。”
“这个节骨眼去投诚?”唐九九皱眉,“只怕动机不良。”
“何止动机不良,”叶澄颂也拧眉,“简直就是存着逼迫的意思。”
“不,我倒感觉不仅仅是这样。”唐九九下了床坐到桌边,给他们二人各添了一盏茶。
“首先,纪容龄提出请辞的时候,是在你出逃的时候,”唐九九道,“他是算好了时辰的,知道什么时候你会逃走,然后趁着将军捉拿你的时候逃离将军府。”
叶澄颂沉吟道,“有理,他好像气定神闲,应该是拿准了那晚将军府大乱,宋桥也没工夫管他。”
“其次,纪容龄紧接着提出进宫给皇上治病,”唐九九接着道,“我们都能想到的蹊跷,皇后与皇上绝对能想到,所以大可猜测,纪容龄准是拿除了我没有人能治好皇上这类的说辞说服他们的。”
“这样说来,其实纪容龄很冒险,”叶澄颂道,“这样相当于惹恼了两方,到最后宋桥容不下他,皇宫也容不下,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但纪容龄不是蠢笨的人,他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唐九九道,“所以很大可能,我猜测,纪容龄身后有势力。”说到这,她喝了口茶,“同时,这样的猜测是有根据的,因为纪容龄身在将军府竟然知道你出逃一事,并且是十分精确地知道,说明他背后必然有人给他提供情报。”
叶澄颂点头,“那么这样说来,京中的势力就又多了一股。”
“是了,”唐九九道,“我们和皇后皇上算是一波的,希望这个帝国能持续下去,将军府算是另一波,想要除去皇后掌控皇上,纪容龄与他身后的算是第三波,这第三方势力暂时还沉在水下,水面上的只有纪容龄。”
“但这股势力根基深厚,京中眼线不少,就连狱中的行动也能完全掌控,”叶澄颂道,“那么纪容龄这么一连串动作的意义是什么?”
“我感觉……”唐九九眯了眯眼,“可能是挑拨?”
“挑拨什么?宋桥和皇宫的关系?”叶澄颂道。
“宋桥连连失利,可能已经陷入了一种十分焦虑的状态,他可能会觉得纪容龄立刻倒戈是因为他本来就是皇后的人。”唐九九摸着下巴,“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想,这样宋桥和皇后的关系就更差了。”
“本来也差,还在乎那一点?”叶澄颂道,“我倒是觉得纪容龄是来搅浑水的,可能是想把京城搅得更乱。”
“搅浑水啊……”唐九九道,“纪容龄这样做,肯定是能给他背后的势力带来好处的,京中越乱,得到的好处越多的是谁?”
“西方和北方要联合攻打大兴,有没有可能是蛮夷那些人?”叶澄颂道,“或者说是别的想要篡夺政权的?”
“不管是谁,这好算盘都不能让他打了去。”唐九九道。
“这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任务?”
“八成是,”唐九九道,“中枢虽然没给具体指示下来,但如果我们方向错了会发出警报,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警报过,说明我们大方向是对的。”
“那么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叶澄颂道,“摆在眼前的至少有两个对手。”
“九九,抱歉打断你们。”肖晓的声音从脑海中闪现,“鉴定结果出来了,这压根不是瘟疫,这就是一种毒药罢了。”
“怪不得纪容龄似乎能精确地控制,对于发病的情况也了如指掌。”叶澄颂道。
“我这边只能帮忙分析,至于解药没法给你们,”肖晓道,“毕竟我们这边研制的都是注射型解药,你们没法跟一群古人解释针管和疫苗这些东西。”
“知道了,”唐九九摸着下巴,“那么有没有可能,发病的时间他也能控制?”
叶澄颂看向她,“他之前一直呆在军营里……”
唐九九脸色不善,“然后又频繁出入皇宫……”
“恭喜二位,猜对了,”肖晓叹了口气,“就在你们说话的时候,所谓的瘟疫,在京中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