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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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
绿谷出久从未切身感受过恐惧。
哪怕是上次飞坦的刑讯，所带来的感受也只是浅显的表层。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遥远的时候感觉自己能够跨过大山，等走到山脚，才深刻理解双方无法逾越的差距。
飞坦站在通道口。
背后灯光很亮。
黑暗从他脚下开始，以非常小的起点逐步向外延伸成铺天盖地的阴影。
堪堪停在绿谷出久前方，不足半米。
绿谷的脚尖稍稍退后，很快停止。
他压下心底的胆怯，不论多害怕，依旧抬眼直视飞坦。
哪怕那边只能看到一个人影。
听到绿谷的疑问，飞坦想起自己习以为常，但其实并不常见的事。
“对了，你还没看过啊。”
本该是常态的东西，在这里，反倒成了异类。
“不对等的交流导致我也有些迟钝，啊……就说一直以来觉得违和，因为我忘记了啊。”
以救助为职业的英雄，他们最难以承受的是什么？
他的语气简直称得上是恶意了。
“你……还没见过，尸体吧？”
风掠过耳侧。
绿谷出久只看见飞坦经过自己旁边，以肉眼无法察觉到的速度，在他转身时，飞坦站在昏迷的婴儿前。
尸体。
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绿谷出久额上渗出冷汗，心一下紧缩到极致。
他甚至不敢呼吸，双腿也不听使唤，带起浑身上下的颤抖。
“等……”
飞坦微微侧头看他，嘴角抿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察觉时，绿谷出久停在空中，他才发现到自己使用了个性，全部的力量让他冲向前方。
“不准……伤害他！！”
手下什么都没有抓到，地上的婴儿连同飞坦一起消失！绿谷重重摔倒在地，连滚几圈后爬起来，突然发现腿没有骨折。
来不及思考原因，他急忙四处寻找。
飞坦用伞尖挑起裹着婴儿的外套，来回晃晃。
“不准？除了团长，你还是第一个敢对我说这种话的。”
他早已经退到通道口，黑伞挑起，婴儿被抛到高空，等待在下方的是锋利伞尖。
“感谢我让你得到的成长吧，死亡是最初，也是最后的一课。”
“要死的话，你一个人——去死好啦！”
墙后跳出的人手中凝聚起大量火光，爆炸连带黑烟闪电般砸向飞坦，另一边的绿谷出久再次飞跃，抱住落下的婴儿，接连几个跳跃退到远处。
一击得手，爆豪胜己立即拉开距离。
飞坦挥开眼前烟雾，看向一左一右站立的两人。
“实力似乎强了一点，你特训过了？”他察觉到背后有人偷袭，意外的是偷袭的人在攻击范围之外发动能力，使用的不是炸-弹，是爆炸过程中产生的烟雾来阻碍视线。
爆炸头的想象力不错。“爆豪胜己。”
“唷——你知道我的名字啊，好好记着吧，这名字会成为你的噩梦！”
飞坦奇怪他为什么会来，绿谷出久紧握手机，“我知道飞坦很强，但是我和小胜，一定会阻止你！”
爆豪胜己狂跳，“喂臭久！别把老子和你放在一起！”
“还有别无视老子！”
飞坦被绿谷的话惹笑了，“这笑话不错，六十分。”
“我不是在开玩笑！”
“你们——不准无视我！！”
爆豪胜己，轰然爆炸。
绿谷出久坚决道：“我相信小胜的实力！”
他们现在和飞坦的距离只有十米，以飞坦的速度根本不能逃脱，必须由一个人进行牵制，另一个人才有机会！
听到他的话，爆豪胜己嘿了一声，挡在绿谷出久前向后一甩手，“快滚，臭久！”
绿谷抱紧怀里的婴儿，几步外就是街道，至少要先把他交给警察，飞坦说过从他嘴里问到了欧尔麦特的下落，警察的情报系统更加完善，也能更快速找到欧尔麦特！
他唯一担心的，小胜怎么能抵挡得住飞坦？如、如果遇到危险……
可是欧尔麦特那边不能拖延下去……
绿谷的大脑里快速计算各种状况，现实也不过几秒，爆豪胜己早已忍耐不住骂人，“别忘记最重要的目的是什么，臭久！”
爆豪将所有能量集中在右手，张开手掌，“我可不是你这种废物啊！”
不能再拖了，绿谷看着对面没有动作的飞坦，退后一步。
“我知道了！”他转身往后跑，“小胜，等我回来！”
“谁会等你啊！”同时间爆豪胜己冲向与他相反的方向，“我要碾压这个混账！”
脚尖点点地上的石子，飞坦随意踢出的动作，居然让硬币大小的石头速度快如风驰电掣般，飞向绿谷出久的膝盖！
“碰！！”
爆豪胜己左手放出冲力，爆炸产生的冲击力配合身体斜扑，右手紧跟着的火光将石子整个炸飞！
翻身落地，爆豪半跪在地上，成功了！
难以置信，拦下来了！观察飞坦的动作，提前做出预测和爆炸路线导向！他真的做到了！
“哈哈哈……”爆豪胜己站起来，背后绿谷出久跑出通道，膝盖还有些痛。但是啊，飞坦不再是无法跨越的高山，不再是高高在上、永远都触不可及！
“看到了吧！混账！”右脚重重踏在地面，爆豪胜己脸上的喜悦无法抑制！
“你们在演什么热血漫？有点像正派和反派联手的最终BOSS大战……”飞坦想了想曾经打过的游戏，了悟，“我是大魔王？”
“嘭——！！”
爆炸接二连三没有停顿，爆豪胜己狂笑，“脸都要炸烂了吧！少叽叽歪歪说些废话！”
“攻击目标都对不准，你的准头大概还没临死前反抗的猪标准。”
黑烟散开，所有爆炸都落在撑开的黑伞上，飞坦甚至连发型都没乱。
爆豪胜己被一句话刺激地捏紧拳头，“混蛋——！”
“不准看不起我啊！”
从来都是、从来都是最强的他！怎么能忍受被人无视，被人挑衅！最重要的，从来都没有被放在眼里过！
飞坦转了转伞，很满意发目明的手艺，之后才疑惑着说，“有吗……啊，可能是你太弱小了。”
伞扛在肩上，他歪头笑笑，“小到看不见？”
“去死！”爆豪胜己刚刚的自满早已散去，没错，那点小胜利什么都无法说明，一点点的进步无法撼动高山，要用尽全力彻底地击败他！
伞收起，伞柄勾住爆豪胜己手腕。
“你太吵了。”
从伞柄上传来的力量让爆豪的身体不由自主侧身，几乎是将自己的脸送到飞坦的手上。
“还有，我的名字是……”
手握成拳，爆豪胜己直接撞飞到墙上，轰出大洞。
“飞坦。”
烟尘随风飘荡，飞坦走到墙壁前。
“一直一直使用蔑称，到底是谁看不起谁？”
爆豪胜己四肢大张，手脚耷拉在倒塌的砖头堆上，瞳孔涣散，显然已经陷入昏迷。
“算了，你也行。”
绿谷出久的选择是什么都不影响飞坦要做的事，答案没有意义，他不过是想看看，满口正义的人、天真的人、理想的人，在各种情况下的选择，和自己有什么区别。
只是，如果绿谷出久选择的是拯救欧尔麦特，那么他会将绿谷扔进尸体堆。
如果选择的是欧尔麦特的死亡……
飞坦知道这点不会发生，所以他原本很期待绿谷出久到底会做什么。
可惜全部被搞砸了。
他拖起爆豪胜己的衣领，一路拉到大楼阴影处停放的一辆车前，敲碎车窗。
把人丢进后座，飞坦坐上驾驶座，这边世界的网络非常便利，通过各种渠道可以得到实用的犯罪手段，什么都有。
比如启动汽车。
飞坦踩在油门上，瞥了眼后座没能让自己享受到的罪魁祸首。
“来吧，带你去看看风景。”
爆豪胜己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的，手脚无力，身下触感柔软，对了，他又输了？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臭久在哪？欧尔麦特有没有找到？
来个人告诉他啊——！
要是让他受的苦白费了，一定要杀了臭久！
在那之前，首先要杀掉……
是叫飞坦吧，要杀掉飞坦，杀掉……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他首先看到自己的双手，软软地放在身前。
耳边有奇怪的声音，一阵阵的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爆豪胜己扶着墙站起来，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抬头看看周围，头顶的灯泡像是快断电似的一会亮一会暗，长长的走廊一侧是墙，另一侧前方有一扇门开着。
里面灯光投影在对面墙上。
声音从那里传出来。
他警惕着走到门边，悄悄往里看去，不大的房间，地面有些未干的红色油漆。
“爆豪胜己。”
飞坦的声音有些沉闷，他一惊。
“进来吧，知道欧尔麦特的地点了。”
也就是说臭久完全没起到任何作用！他的怒火刚升起又压下，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要先去救欧尔麦特。
爆豪胜己做好战斗准备才走进去，视线一触及到被挂在墙上的人，预料之外的东西冲破心理防备，他眼睛睁大，捂住嘴转身跑出门外！
那是……那是什么东西啊！？
人吗？
那地上的红色是……
他终于忍耐不住，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光。
“第一次见？”
爆豪胜己弯着腰，视线从地面，转移到飞坦的位置。
视野内只能看见飞坦的手，黑色衣袖和长袍和背景混合，好像那只手是单独漂浮在空中。
从手掌间、手指尖，低落一滴血。
不由得跟着坠落的血滴往下看，看到它在地面炸开。
脑袋轰地一声。
爆豪胜己体验过死亡，被飞坦的餐刀贴在脖子上时。
本能的恐惧占据了主导。
那时他什么都做不了。
“你……”
他颤动的嘴唇间硬挤出声音来。
一个人如果害怕什么，如果不能战胜它，等同于一辈子的废人。
恐惧真的很可怕，不是因为它带给人的心理负担，而是因为它写在基因里，一般人无法改变，无法抵抗，只能任由它带起强烈压抑的情绪在心灵里蔓延，然后下一次，下下次，都会被迫做出同样的选择。
逃跑。
爆豪胜己全身都在颤抖，又一次，又一次！
不可能的，给我动起来啊，我的身体，必须由我自己来！
冷汗聚集在手心。
“体验过一次……”
手心燃起火苗。
“体验过一次的恐惧，别想让它再控制我，第二次啊！！”
随即发展成无法控制的火焰，爆豪胜己一个跨步，把掌心所有的爆炸朝着飞坦的面部炸开！左手向下冲击，身体腾空，他一脚蹬到墙壁接连几个后跳，很快拉开距离。
“不管你多厉害！短距离承受我的爆炸，给我好好受死吧！”
飞坦的位置燃烧起大量火光，爆豪胜己刚才使用了让人眩晕的震动冲击，然后才是爆炸，如果不出意外，飞坦会在昏迷的情况下被炸伤！
那种火势应该说明已经成功了，爆豪胜己抹掉头上的汗，拿出手机准备联系老师。
“天赋不错。”
他猛地抬头。
飞坦穿着奇怪的衣服，所有火焰从上面不断掉落。
“不过，在我面前用火？”
随着他走进的步伐，那身衣服变得透明，恢复成黑色长袍。
“爆豪胜己，为什么攻击我？”飞坦疑问，“难道你不想救欧尔麦特？”
“黑雾知道的地方早已经被转移了，对方的首领有些能耐，在手下被捕后很快离开有隐患的原据点。”
“也就是说，绿谷出久和英雄们，永远救不了欧尔麦特。”
飞坦站在爆豪胜己面前，拉下他的衣领。
“我知道你想成为英雄。”飞坦看着他惊恐地、不断缩小的瞳孔，在他耳边细语。
“每个人最开始的梦想，总是伴随着一位引导者。那个人将你引上最终的道路，对你来说那个人是谁？”
飞坦出口的话，像恶魔的引诱。
诱导着迷茫的路人。
“向往英雄的人……你和绿谷出久，你们的偶像都一样吧？”
“是不是欧尔麦特？”
“但是欧尔麦特的状况你也从电视上看到了，失去力量的他，如果落在痛恨他的人手里，会发生什么？知道吗？”
爆豪胜己的目光顺着飞坦的指尖，看向不远处，唯一有着亮光的房间。
“或许，会变成他那样，经过刑讯、折磨、痛苦后死去。”
“所以啊……”
“和我来吧，爆豪胜己。”
“你没错，只是为了救出欧尔麦特，只是为了救出你崇拜的人。”
低低的声音，在永无尽头的走廊里回荡。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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