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赤子的时光

23、活下去的希望

　　“我说系统，为什么我的长相和原主差别那么大，没有一个人注意的？”优利卡对着镜子打量了一番，问道。
　　“在陛下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对原住民的记忆进行了修改了。”系统道，“而且这里是陛下的梦境，归根结底也是受陛下的意愿控制的。”
　　开玩笑，原主虽然也是个美女，但比起优利卡的明艳无双却是差远了。本身改变优利卡的性别就已经很让她生气了，要是再改变她的美貌……系统真的很担心自己能不能活到天亮。

　　金福南送优利卡回到了她的家中。准确地说，是原主的外公住过的地方。
　　优利卡在走进房间时，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地板上刻着的字:“福南海媛”。
　　“你还记得吗？这是我们小时候一起刻的，当时爷爷还骂了我一顿。”金福南怀念的说道。
　　这么说来，这个房间应该也是原主海媛小时候和金福南一起玩耍的地方了。明明已经十几年没有住过人了，木质的地板上一尘不染，墙角没有一丝蜘蛛网，可见金福南一直有在打扫这里。
　　或许是因为她在等待，等待心中的海媛回归。

　　金福南的女儿燕儿看起来十岁左右了，十分怕生。远远地见到优利卡，就站在原地，一句话不说。金福南让她过来打招呼，她直接点头跑了。
　　“燕儿从来没有出过岛，所以有些怕生。”金福南解释道。
　　“上学了吗？”优利卡问到。
　　“已经十岁了，还没有上过学。”金福南道，“我本来想让她去上学的，可姑姑和万宗说女孩子不用上学。还说，她如果上了学、有了见识，就不会愿意留在这个岛上了。”
　　“那么你呢？”优利卡问道，“你愿意让你女儿一辈子留在这个岛上吗？”
　　金福南沉默了半晌，道:“明年，我明年无论如何也要送她去上学。她似乎也知道自己应该上学了，每一次看见她自己读小学课本，我心里都……”

　　“外公都已经去世十五年了，这里还是这么干净？”优利卡道，“就像是有人一直居住似的。”
　　“是啊，为什么这么干净呢？”金福南腼腆地笑了笑，“我每隔三天就回来打扫一次，擦了又擦，扫了又扫。”
　　“谢谢你了，福南。”优利卡轻抚金福南的头发，道，“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做的吗？”
　　金福南轻笑道:“海媛，你说什么呢？你才刚来，好好休息就是了。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拿吃的。”

　　金福南给优利卡拿来了满满一大盆玉米和红薯。
　　优利卡看着这些东西，心里面一团乱麻。但看着金福南期待的表情，她还是一口一口吃下去了。

　　等优利卡吃完东西以后，金福南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去地里干活了。
　　优利卡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是在等，等金福南开口让她带她和燕儿走。只要金福南说出口，她马上就带她们离开。
　　“妈妈，刚才你在金福南阿姨身上装的是什么啊？”戒指空间里的阿蕾莎问道。
　　“纳米监控器，”优利卡道，“我想看一看，她的家庭生活是怎样的。”

　　金福南做完地里的活以后，就回家做晚饭。然后，她和万宗、铁宗、燕儿四人一起吃饭。
　　吃饭间，万宗开口道:“燕儿晚上和我一起去钓鱼。”
　　“爸爸，真的吗？！”燕儿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随即跳到了她爸爸怀里去。
　　“也没见你钓回来什么啊。”金福南低声道。
　　万宗怒拍桌子，恶狠狠地看着她。
　　金福南尴尬地笑了笑，看向了燕儿，道:“和爸爸一起钓鱼很好玩吗？”
　　燕儿笑着点了点头。

　　通过监控器，优利卡看到了金福南家晚饭上的这一幕。
　　当然了，她并没有理解万宗口中的钓鱼是什么意思（连金福南那个时候都没有想到万宗会性/侵燕儿，优利卡自然更不可能想到），只是觉得万宗对待金福南未免太不尊敬。将心比心，斐迪南活着的时候如果敢冲她拍桌子，她肯定打爆他的狗头。
　　可金福南丝毫不敢生气，反而还笑了笑，家庭地位可见一斑。
　　“为什么她不向我求助呢？”优利卡道，“这样的生活，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呢？”
　　“妈妈，也许她并不是因为留恋吧。”阿蕾莎也是吃过苦的人，一定程度上能够猜到金福南的想法，“岛上的生活虽然看不到希望，但她已经习惯了、麻木了。就算感觉不到幸福，也不会变得更坏了。而如果出了岛，谁也不知道她和女儿会过怎样的生活。”
　　是啊。金福南没有读过书，也从来没有出过岛、没有进入过现代社会，还带着一个女儿。这样的她，如果到了首尔，谁知道她会过什么样的生活呢？

　　然而，如果已经活着已经是在地狱里，为什么不尝试一下走出去呢？至少，还有一线生机不是吗？
　　晚上，万宗带着燕儿“钓鱼”去了。
　　而铁宗则走进了嫂子的房间里。看着走进房间的小叔子，金福南面无表情。显然，这样的事情她是习惯了的，也麻木了。

　　万宗带着燕儿回来了。
　　鱼篓里空空的，一条鱼也没有。
　　金福南抱怨了一句:“你这从小海边长大的人，怎么钓鱼技术这么差，好多天都没有看见鱼了。”
　　结果招来了万宗的不满，进而遭到了殴打。

　　优利卡第二天去看望她时，她正在吃早餐。脸上鼻青脸肿的，显然被打得不轻。
　　她见到优利卡以后，连忙出门迎接。她的脸上仍旧带着一贯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见她这样，优利卡的心沉到了谷底。
　　“福南，”优利卡出声道，“你快乐吗？”
　　金福南一愣。
　　“你不快乐的，对吗？”优利卡问道。
　　只要金福南说是，她马上就带她和她的女儿离开。屋里那两个人如果敢阻拦，她就拧断他们的脖子。
　　“我……”

　　这时候，金福南的姑姑来了。
　　她家屋顶破了，想请万宗、铁宗兄弟去帮她修一下（因为他们兄弟二人是岛上唯二的年轻男人）。兄弟俩满口答应，吃完饭就去了姑姑家，金福南也一起去了。
　　他们兄弟在房顶干活，金福南就在活水泥。

　　“所以家里得有个男人啊，”姑姑意有所指地说道，“女人再强也干不了这种活。”
　　“是啊，”一个老年女人应到，“万宗啊，等大姐家的屋顶修好了，也来帮我修修仓库吧。”
　　“好的。”屋顶上的万宗应到。
　　“我们家的门也拜托了。”另一个老妇人道。
　　“知道了。”

　　“那点小事自己解决吧，”姑姑道，“什么事都找我侄子，我侄子快要累死了。”
　　“是啊，要是岛上没有万宗，我们都活不下去了。”

　　金福南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挥汗如雨地活着水泥。优利卡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帮她干活，只是在一旁看着。
　　她知道，如果金福南自己不下定决心站起来，谁也救不了她。
　　“福南，你真的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优利卡再度问道。
　　金福南顿了顿，扬起头，看向了优利卡。就好像向日葵的花盘，看向了太阳的方向。

　　“别光坐着，快干活！”姑姑催促道，“快把水泥拌好。”
　　“是。”金福南道。
　　“让她歇一歇吧，她也挺辛苦的。”另一个妇人道。
　　“女人的活有什么辛苦的。”说到这里，她又看向了优利卡，“所以说，女人就是得和男人一起过。这么大了还不嫁人，还到处旅游，这不瞎胡闹吗？”
　　优利卡径直上前，一脚把她踢到在地。
　　这一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做什么？！”回过神来的万宗怒骂道。
　　“你们怎么对待金福南，我管不了。”毕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敢对我指指点点，就是找揍。”
　　铁宗从架梯上跳了下来，抬起手想要殴打优利卡。优利卡握住他那只手的手腕，“卡擦”一拧，随即一脚踢向他两腿间。
　　“铁宗！”万宗惊呼。
　　铁宗捂着自己的右肩膀倒在了地上，痛得直打滚。
　　“你这个女人！”万宗拿起铁锹就要下屋顶。优利卡径直把他脚下的架梯抽出，让他从屋顶摔了下来，跌了个狗啃泥。优利卡又夺过他手里铁锹，狠狠地砸了一下他的太阳穴:“闭嘴，不然挖你的眼珠子！”

　　“活成这个样子，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优利卡对着铁宗说道，余光却是看向了金福南。
　　金福南微微一抖。优利卡这句话，显然是意有所指。而联想到她踢铁宗□□那一脚，似乎不难猜出她什么意思。
　　可是……不应该啊，她怎么会知道呢？她怎么会看到，那么肮脏的自己呢？

　　万宗兄弟并没有报警。毕竟身为一个男人，被个女人打了还去报警，在他看来实在是太丢脸了。只是自那以后，岛上的人便都开始远着优利卡，尤其是那几个老女人。
　　金福南倒是没有任何改变，依然每天来到优利卡的住处。哪怕明知道回家以后会被丈夫打骂，她还是要来找优利卡。
　　她如饥似渴地听优利卡给她讲述首尔的一切，那些漂亮的衣服、建筑，还有那里的生活。原来，首尔的女人可以不用急着结婚；原来，首尔的孩子幼儿园都可以出国读书；原来，首尔的人洗衣服不是去河边，而是用洗衣机……

　　但是，她始终不敢对优利卡说:“请你带我去首尔吧。”
　　尽管她是这么向往首尔的一切，即便在她心里，在首尔生活就算饿着肚子，也比这座岛上更加幸福，但她始终不敢迈出那一步。

　　优利卡尽管对金福南很失望，但她倒也没有拒绝金福南每天的到访。别的不说，金福南每天都会帮她把衣服洗好。
　　优利卡是不会洗衣服的。在星际时代，无论是机器人管家还是佣人她都有一大堆。即便后来穿越到了古代（对她来说是古代），也可以把衣服送去洗衣房。
　　可现在到了这个连洗衣机都没有的荒岛，她还真没了法子，只能拜托金福南帮她洗衣服了。
　　除了洗衣服以外，最大的问题就是洗澡了。岛上是没有热水器的，但是山泉特别多。原主小时候，就经常和金福南一起去山泉洗澡。
　　对于这一点，优利卡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她是SSS的体质，洗个冷水澡还不至于会生病。只是她很怀疑，什么洗浴用品都没有，是不是可以洗得干净。
　　但也只能入乡随俗了。

　　“海媛，你的皮肤好滑啊。”金福南一边轻抚优利卡的后背，一边赞叹道，“我的手就好像是自己滑下来的一样。”
　　“其实福南你也很漂亮啊，”优利卡道，“如果到了首尔的话，你很快就会变得更加漂亮的。”
　　“如果再被抓回来的话，真的会死的。”金福南苦笑道。
　　“那就先杀了他们所有人，然后再逃走，那样就不会死了。”优利卡道。
　　“燕儿，总归得有个爸爸。”金福南道。
　　“福南，我其实忘了告诉你，我有一个女儿的。”优利卡道。
　　“是吗？”金福南看起来很开心，“她怎么没有来？她的爸爸是什么样的人？”
　　“她的爸爸想要偷偷把她卖给别人，被我（扔进黑洞里）绞成了碎片。”优利卡道，“她爸爸的小老婆给她下毒，被我扔进蚁穴，被蚂蚁活活吃掉了。”
　　“海媛……”金福南有些震惊，却又有些向往。
　　“福南，没有人可以替你做任何选择，包括我，因为人生是你自己的。”优利卡道，“但只要你做出了选择，我一定会帮助你的。十五年前离开岛的时候，我答应过会回来带你走，现在就是我实现诺言的时候。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自己要站起来。”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优利卡没有想到，当金福南再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时，会是这样的。
　　她脸上带着鲜红的印迹，哭着哀求优利卡带她和燕儿去首尔。她的衣服口袋里，还装着燕儿的兔子内裤，是她从万宗的上衣口袋里找出来的。
　　通过纳米监控器，优利卡已经看到了一切。她能够体会到金福南的痛苦，但同样痛恨她的不争气。

　　“我说过，只要你想，我随时可以带你走。包括现在。”优利卡有些颤抖地说道，“但是，你真的打算就这么跟着我走吗？你的女儿才十岁，你就这么放过伤害她的人吗？”
　　“海媛，”金福南哭着说道。“不然我能怎样？我活在这个岛上，每一天都像是在地狱里。我……”
　　“地狱之所以可怕，是因为有恶鬼。”优利卡道，“如果将地狱里的恶鬼全部杀尽，所谓的十八层地狱也就是一座大一点儿的空城罢了。比如……”

　　优利卡扬手一指，手上的指环发出一道白光，躲在树后的一个老妇人惨叫一声，摔了出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金福南跳了起来，吓得脸都白了，“你，你听到了什么？”
　　“该听到的，她都听到了。”优利卡道，“福南，所以你应该怎么做呢？你想清楚了，如果你和燕儿继续生活在这个地方，燕儿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假如你已经不在乎你的未来的话。”
　　“海媛，我……”
　　优利卡把一把镰刀递在了金福南的面前，道:“明天十二点会有一艘船来到这里，你带着燕儿上船就是了，船夫会带你去首尔的。至于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你，你不和我们一起吗？”金福南道。
　　“也许会，也许不会，不知道。”说完，优利卡转身进入房间，关门。

　　“妈妈，”阿蕾莎道，“我可以不声不息地杀了那个偷听的人的。”
　　“妈妈也可以，”优利卡道，“但必须由金福南来。她女儿的仇，凭什么要我们来帮她报？又不是我让她怀的孕。”

　　第二天早上，优利卡打开门走了出来，地上没有任何血迹。
　　“唉，”优利卡摇了摇头，“还是太年轻啊。”
　　“妈妈，你要去救她吗？”阿蕾莎道。
　　“算了，她吃一堑总是会长一智的。”优利卡道，“天助自助者。”

　　金福南有没有长一智，现在还不知道。但她的的确确是吃一堑了。
　　她放走了那个老妇人，那个老妇人走的时候也再三保证不会把金福南母女逃跑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可当金福南带着燕儿逃跑的时候，还是被万宗、姑姑等人逮住了。
　　然后，就是一顿毒打。
　　金福南重伤倒地后，万宗拖着燕儿离开。金福南见状，愤怒之下捡起一块石头想要砸向万宗，被一个老妇人按住:“你疯了吗？居然对自己的丈夫扔石头！”
　　“女人可以被石头砸，男人就不行吗？”金福南哀嚎道。
　　万宗打她，这些女人没有一个阻拦。她捡起石头保护自己的女儿，却遭到责难。

　　“妈妈，你还不去救她吗？”阿蕾莎问道。
　　“置之死地而后生，”优利卡道，“现在还不够。”
　　如果金福南昨天用镰刀结果了那个偷听者，今天她和她的女儿都不会遭到这些责难。

　　万宗咆哮着，用尽全身力气踢金福南的肚子。
　　燕儿抱住了他的腿，哭喊道:“爸爸，爸爸……”

　　“如果身为妈妈，连女儿都不能激起她的最后一丝血性。”优利卡道，“那她也真的是无药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