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3 ...
-
姜太昱放下手中的信件，神情有些期待，一旁的延云庆一脸好奇地探头看着。
“太昱啊！又是那个孩子的信么？都写来写去一年了，怎么都没见过他来找你玩啊？”延云庆忍不住心中的八卦，终于问出了口。
自从那天梦境般反常的姜太昱跑出宿舍没多久，就开始有信件寄来，然后姜太昱又回信，甚至周末偶尔还会不见踪影。
尽管姜太昱的解释是一个高中的男孩子，因为想考首尔大学的法学院所以有些问题想要咨询他而已，但是延云庆一个字都不相信。
如果是男孩子的话，他时不时看着信件露出痴汉般的笑容是怎么回事？他们宿舍其他三人抽丝剥茧，一致认为是顶着男孩子名头的女孩子没错！
“马上就是升学考试了，哪里有时间，不过应该也快了，今年开学你们应该就能见到他了。”姜太昱想到河明宇信中提到的高慧兰也打算考首尔大学，就忍不住上浮的嘴角。
延云庆跟另外两人对视一眼，越发确定自己的猜测，绝对是女孩子！
“不过，她，咳咳，他要毕业了，应该有毕业典礼吧？你要准备礼物去参加吗？”
听到延云庆的话，姜太昱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
“对，毕业典礼。”
还没等姜太昱想好挑选什么样的礼物，毕竟跟他一直有联络的只是河明宇，高慧兰虽然也是助学金的受益人，但是却没有日常的交集，她除了例行的感谢，并没有跟他有任何的来往。
他不知道该不该给高慧兰也准备一份礼物，还是只准备河明宇的那一份。
姜太昱的纠结在看到河明宇最新的来信后就化为了乌有。
河明宇在信中忐忑地说，他打算在毕业典礼上跟高慧兰表白！
如同白日惊雷，姜太昱猛地意识到事情也许会朝着另一个方向狂奔。
如果慧兰接受了！
这个念头一直折磨着姜太昱，他很希望自己能阻止，但他没有任何理由。
之前还能以学业为重劝他，但现在呢？
他不愿意去面对这个现实，高慧兰或许永远也不会属于他了。
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他相信河明宇不会放手。
毕业典礼或许会是处刑的现场，他不再那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甚至恐惧着。
连续几天的噩梦都是看到慧兰冷漠地看着他，然后转过头，微笑地牵着河明宇的手，越走越远，终于消失不见。
这噩梦一直持续到了毕业典礼的那一天，姜太昱脸色惨白地换上得体的西装，在室友的一脸八卦中走出了宿舍。
以前偶尔周末来看望河明宇的时候，他都觉得这条路十分的漫长，直到这一天，他才恍然觉得这条路是这样的短，他尚未做好心理准备，就已经到了目的地。
河明宇远远地就看到了他，他小跑着到他面前。
“哥，你来啦！”
“嗯，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
尽管最开始的时候，跟河明宇的交往是姜太昱的故意引导，但真正接触了一年多以后，这个父母早亡，由奶奶独自拉扯大的孩子，还是轻而易举赢得了他的好感。
年近四十的心理年龄让他将河明宇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照顾，而缺乏父爱的河明宇也早已将他视为可靠的哥哥。
一年前的他或许能想尽办法阻止河明宇的表白，使尽手段让两人分手。
但现在？姜太昱苦笑了一下，他什么也不能做。
“奶奶呢？”
“奶奶在那边坐着呢，她就说你一定会来，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泡菜饼。”
“嗯，我先去看看奶奶。”姜太昱微笑着点了点头，无法拒绝这样的暖意。
不止他给予了河明宇温暖，河明宇和奶奶又何尝没有给予他温暖呢。
过于严厉的父亲对他几乎苛刻的要求，和沉默寡言任由父亲安排的母亲。
家原本该是什么样子的？在跟慧兰刚结婚的那段时间，他以为他已经知道到了。
后来却又变成了如他父母相处一般，沉默而冰冷的模样，他不知该如何去处理，只能选择了逃避，然后这逃避就毁了他们的感情。
是河明宇的家让他看到了家庭的另一种模样，不需要完美的个体，每个人虽然有自己的缺点，却依然被亲人所包容，因为，不管你是什么样子，都是我最爱的那个人。
如果他早一点明白这一点，姜太昱扯出一抹苦笑，看着不远处的奶奶，换上了亲昵的笑容。
跟奶奶嘘寒问暖了半天后，姜太昱的目光就开始寻找高慧兰的身影。
她几乎到典礼开始才匆匆出现，姜太昱看见她孤身一人站在那里，属于她的亲人的位置空无一人。
她的神情看起来很平静，似乎母亲并未出场没有给她带来什么负面的情绪，她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不发一言。
作为代表的河明宇上台发言结束，典礼也终于完结，姜太昱心不在焉地鼓着掌，脑海中却一直想着河明宇信中的那些话。
他看到人群三三两两地散开，而河明宇远远地看了眼这边的奶奶和姜太昱，然后一脸紧张地朝高慧兰走了过去。
高慧兰刚好站在面对着他们的方向，这也让河明宇变成了背对他们的姿势，姜太昱远远地看着两人，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注视着高慧兰的表情。
她的视线扫过姜太昱的位置，未做停留地移开，最终对上了河明宇的眼睛。
“怎么了？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吗？”
高慧兰微笑着，像是不知道他会说什么，又像是已经把他想说的话看透。
“慧兰，我……”
少年的脸涨得通红，像是羞涩又像是紧张。高慧兰安静地看着他，目光专注，仿佛这世间只有他一个人，这目光终于让少年鼓起了勇气。
“我喜欢你。”
这话让高慧兰唇角的笑容突然僵了一下，下一刻，这笑容慢慢扩大，仿若压抑不了的欣喜，仿若怦然绽放的花朵。
尽管已有所料，但姜太昱的心却还是慢慢地、重重地沉了下去。
他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看着高慧兰的双唇一张一合，说了什么。
他听不见她的话，却能看见她脸上的表情，那样灿烂的欢喜的表情。
他可以想象河明宇是怎样的欣喜若狂，就像他当初时那样，当她终于答应嫁给他，那仿佛拥有了全世界的满足感。
心脏像是空掉了一块，他却无法去用任何办法将它填满，只能任由冷风呼啸而过，将内脏都冰冻，将他一切的喜悦和期盼都带走。
河明宇轻轻抱住了高慧兰，她的视线终于从他的身上移开，自然而然地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姜太昱。
直到河明宇松开了她，她的视线依然没有从他身上移开，河明宇回过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这边的姜太昱和奶奶，然后他回过头，说了句什么。
高慧兰仿佛被惊醒，猛地看向了河明宇，然后她迟疑地点了点头。
两人很快便分开了，姜太昱看着高慧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这才转眼看向了站在原地没有动静的河明宇。
姜太昱也没有动，他不知道此时过去，该用什么样的表情祝福他的恋情。
他无法摆出开心的表情，自然也无法挪动自己的脚步。
直到奶奶拍了拍他的后背，将他从阴郁的情绪中拉出，他转头看向奶奶，对上她年迈却依旧睿智犀利的目光，那目光几乎将他看穿，却依旧什么都没说，宽容了他的一切罪恶的念头。
“走吧，去叫明宇一起回家，我做泡菜饼给你们吃。”
姜太昱将自己满心的悲伤收好，换上得体的笑容，慢慢地点了点头。
他们走向河明宇，却直到走到他身边也没能让他回过头来。
“明宇啊。”奶奶扬声叫着，河明宇受惊般地回过头，眼眶中的泪水随着他转头的动作猛地滚落，他掩饰般地回过头，胡乱了擦拭了一下，又回过头来，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刚刚沙子进了眼睛了，哎，真讨厌。”
明明连声音都带着哭腔，他却不愿意承认刚刚的泪水是因为什么。
姜太昱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一个几乎让他欣喜若狂的猜测浮现在他的脑海，但是他不敢表露出来分毫。
“走吧，回家了。”姜太昱压下心中的念头，努力平静地说着。
河明宇抬眼看着他，微红的眼眶让他看起来有些脆弱，他看着姜太昱好半晌，才终于别开了脸，低低地应了一声。
“嗯。”
奶奶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
三人慢慢朝家的方向走去，河明宇的沮丧显而易见，他垂头丧气地在前面走着，姜太昱刚刚压下的猜测慢慢涌现，并且越来越笃定。
这个猜测在三人吃完晚饭后，两人单独在厨房收拾着碗筷时，终于得到了印证。
少年偏着头看着他，自暴自弃般开了口。
“我被拒绝了。”
姜太昱已有心理准备，尚且能克制自己心底涌起的不合时宜的狂喜，他轻轻点了点头，张了张嘴，迟疑道：“嗯，节哀？”
河明宇瞪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