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破红楼的女皇》区区某某

8、五岁那年

　　探春是个执行力不错的人，当即敛了敛表情，补补妆，带着人小心翼翼去给王夫人请安了。

　　正巧，王夫人心情也不太好了。这两天，隔壁闹出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让她生气。若是诅咒能够成真的话，贾珍此刻没准都已经死得血肉模糊了。

　　“周瑞家的，你说说贾珍这脑子是不是被门缝给夹过？然后一点脸面都不要了？死了一个秦可卿而已，他竟然发疯了，要带着全家南下。”王夫人边说气得砸了手边的一个官窑茶盏。

　　听着茶盏落地“咣当”的脆响，王夫人死死扫了四分五裂的茶盏，好似是瞅着贾珍的身躯被车裂一般，又接二连三砸了好几个，才缓缓吁出一口气。

　　这秦可卿据传是太子外室女。当年还是身为太子伴读的贾敬把人安置的。只不过刚前脚安置好，后脚太子就病逝。

　　当然太子死的时间倒是挺好。因为自打死后，便正式拉开了诸皇子夺嫡的战役。这一场看得见看不见的战争持续了十几年时间，无数想要从龙的官宦之家卷入其中，有因此富贵荣华的，也有因此由盛转衰，甚至九族都上菜市场的。

　　他们贾家，虽然有一个太子伴读，却也没有过多牵扯夺嫡之战中。毕竟，他们的上一任家主，她的公公贾代善是为救和宁帝亡故的。

　　这也算有了一份荫庇。

　　可是现如今和宁帝五十有三了，终究会老去的。他们费劲了心机，把元春送进了宫中，就想跟当今—和宁帝平定叛乱后，下诏传位继后养子，原九皇子司徒阶，自己禅位，结束了夺嫡之争，搞好关系，以求贾家能够继续飞黄腾达。

　　故而，像宁府这种拖后腿的猪队友，藏匿太子血脉，而且还如此不要脸，竟然爬灰，皇帝知晓后不好出手，那么他们自当提前出手，帮皇帝办好这件事。

　　刚把这消息递过去了，正煎熬等待回复呢，岂知贾珍忽然发癫了，要把秦可卿尸体带回去。那样子，若是帝王派人滴骨验亲，怎么办？

　　况且，除此私密事外，还有难以让她忍受的事情，完完全全在打她脸面的事情发生！

　　宁府不光贾珍老不羞，贾珍他爹贾敬也是个老不羞的。都当祖父的人了，还出道的人了，还跟媳妇颠倒龙凤。这不，得了个老来女，宋氏那个老不羞的因此死了。留下个女儿，贾珍又是不管不顾的，她的好婆婆贾史氏开口把人接过府来教养，打得什么主意，她这个当儿媳妇的，猜不准十分，起码六分也能够猜到。

　　毕竟，这个老虔婆还直接要了当年宋氏的六十抬嫁妆。

　　宋氏一族从前朝繁衍至亲，也算书香世家。宋氏娘家是亡与党政之中了，但是还有些旁支在，现如今一个旁支唤宋雪慈的。非但年纪轻轻是封疆大吏川蜀总督，而且此人还是书画界的圣手，字画千金难求。

　　无非是养着，看看能不能利用，给她的好孙子，也是她的好儿子宝玉谋划。

　　一想起自己生而带玉，有大造化的宝玉，王夫人又气得砸了个茶盏。就因为贾珍失心疯，还得他们眼下都手足无措一分，还还得她损失了不少金银。

　　眼见王夫人都砸了一地的碎片，周瑞家的估摸王夫人应没了力气再砸，小心翼翼靠近一分，一脸心疼道：“我的奶奶，小心您的手。为那些没福气的人动气伤身不值得！想想宫里的大小姐，不是传了信过来，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我的元姐儿不容易啊！你以为宫里那么好过？”一提及自己在宫中的女儿，王夫人面上陡然一变，带着慈母忧愁之色，悲从中来：“若不是为了这个家，我又岂会同意那个老虔婆把孩子送进宫？我的孩子那也是国公爷的嫡长女，打小一步出，八脚迈的，金尊玉贵的长大。可……”

　　可谁叫她亲爹贾政会读书，但是考来考去，最后还是靠荫庇为官。至今一晃眼都十几年了，前面几年，好，就算因为夺嫡之乱，算他卧薪藏胆了。可是现如今，吏治还算清明，当今继位一晃眼也五年了，可这屁股跟被粘了胶水一般，死死粘在个破五品官位上。

　　她之前为了控制贾琏，给人许亲的时候，都捐得到五品同知；隔壁贾珍为了秦可卿出殡好看，给贾蓉也捐了个五品龙禁尉。

　　她这些年也算看清了贾政的才能，一心一意关注着自己的一双儿子，随着贾政红、袖添香。正因如此，没了一笔额外的进账，她才会如此气大。

　　一想，王夫人只觉心绞痛，不由拿着帕子拍拍胸，给自己抚顺气息，愤怒不已，冷声道：“周瑞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如今，我的元春正是关键时候，要用钱！宫里什么都得花钱，惜春这一笔损失去哪里贴补回来？”

　　“太太，要不您追加些本金？”周瑞家的闻言，眼眸一闪，谄媚建议道：“现如今这行情还不错，据闻那边……”

　　手指指东院，周瑞家的压低了一份，“也在放贷，而且还插手了诉讼。”

　　顺着周瑞家的手指方向，王夫人定了定心神，眼里带着分冰冷之意，“还真不愧是我的好侄女啊！这手脚倒是麻利的狠。”

　　“这事你做干净些。”王夫人手捏了捏锦帕，“就以凤哥儿的名义行事，不要让任何人发现我们的痕迹。万一到时候被发现了，连累了元春便不好了。”

　　“是，老奴自会办的妥妥当当的。”周瑞家的听了这话，垂眸遮脸住嘴角的一抹笑意。王夫人赚钱，他们跟着吃口汤。

　　说完了这些事，周瑞家的倒也是妥帖的，笑着帮王夫人出气，“夫人，您其实也不用如此动怒。想想宁府里有什么人。不过一个尤氏而已。这小门小户的出生，又是继室。平日里若不是跟着你们出门宴会，都没人下帖子请她。有她这样的一个当家主母在，四姑娘哪怕是回了宁府，恐怕也没什么好出路，到时候能够给她婚事做主的还不是你们。”

　　“那可不一定。”王夫人冷笑了一声，额头青筋暴出，“据说大老爷之所以要把迎春那丫头接回去，就是奔着送进宫撞大运的打算，料想贾珍也恐怕有此心思。”迎春和惜春若是被送进宫，那是秀女。而她苦命的元春，就因为那不成器的爹，好好的千金小姐沦落为奴婢。

　　哪怕是女官，说得好听些而已，但也是伺候人的。

　　“这……”周瑞家的一见王夫人漆黑的面色，惶恐的弯腰，在自己嘴巴上扇了两下，“夫人您息怒，都是老奴不会说话，说错了话！”

　　王夫人冷冷看了眼周瑞家的，并不言语。

　　周瑞家的见状，只得继续扇嘴巴。扇着扇着，都感觉嘴巴有些红肿了，这王夫人还不叫听，眼眸不由得飞快划过一道怨恨之色。

　　屋内一时静谧，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听得门外有敲门声音响起，随后传来一声禀告—禀告夫人，三小姐求见。

　　周瑞家的闻言，当即停下了手，眼神带着一份谨慎，开口：“夫人，我去回了？”

　　“不用。”王夫人脑海浮现出探春的相貌，笑了笑。这个探春倒是识相，伺候她算尽心尽力。

　　她亲娘赵姨娘是老虔婆趁着她怀宝玉的时候，塞给贾政的通房。那个时候，她对贾政这个丈夫还是有些希冀，子嗣防范得严些，那姓赵的小贱人去求了老虔婆的庇佑。但这又如何？

　　一个丫头片子不说。

　　等她的宝玉生下来后，老虔婆的心也跟着偏了，哪里还管得了赵姨娘是谁。非但如此，还把探春送到她身边。

　　只不过后来，她对贾政没了期待，哪怕赵姨娘又生了儿子，她压根什么计策都不用施展，只让那贾环养在赵姨娘自己膝下，到现在也七八岁了，连族谱都还没进。

　　“让她进来。”

　　听得王夫人不咸不淡的声音，周瑞家的称是，小心翼翼退后，自己开门，迎了探春进门。

　　探春一跨进房间，眼尖的发现一地的碎片，不由得眼皮一颤，面色带着一份忐忑，行礼，“女儿见过太太，敬请福安。”

　　“我倒是一点都安不了。”王夫人手摩挲着茶沿，视线冷冰冰的看了眼探春，忽然一笑，温和道：“你一眨眼也成大姑娘了，我记得你今年也有十岁，也该学着点知晓人情世故了。”

　　听到这话，探春一喜，屈膝行礼：“多谢太太挂念。”

　　“我给你个考验。你说说你们素日姐妹相处都是要好的，现如今惜春乔迁新居，你想想能送她什么贺礼呢？”

　　此话一出，探春面色煞白一片。她自当听得出这话外之音。宁府害她没了脸面，她自然不会真心诚意去送贺礼。

　　这礼物不言而喻。

　　忽然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份大礼等着她，贾瑜托腮，视线一一从各色玩器打量过，她光玩过一个木马，其他的都没玩过。

　　可嬷嬷说这些都是小男孩的玩器，不适合女孩子玩。

　　但是男孩子之间也有区别吗？

　　为什么宝二哥喜欢的是翻花绳，吃胭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