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神传之幻爱红莲》写意寒江

4、第04章·待字闺中张小兰

　　“纳尼？！”韩亦然难以置信的问道：“我们……难道是在隋朝？！”
　　张大伯双手一摊：“难道不是大隋？昔年高祖皇帝崩逝，次子晋王继，而今算来已是大业十一年（公园615年），朝廷邸抄传遍天下，连乡野孩童都知道。”
　　全场静默三秒钟。
　　——咦？！
　　顿时，张大伯屋内传出一声惊天的感叹，差点把不甚结实的屋顶都掀翻了。
　　这可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韩亦然和玄姬两人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张大伯狭窄的屋内上蹿下跳，差点就要用头在土墙上免费开窗了，张大伯一双眼睛险些被绕成萝卜花，差点晕人呕吐。
　　“对了！”突然，玄姬想起什么，一拍手，把韩亦然和张大伯吓了一跳：“韩亦然，昨天放学，你有没有遇见一个奇怪的男人，穿着黑色古装，腰间挂着个骷髅头，长得比女人还妩媚，自称乙纳娄——什么什么怪名字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帅哥？”韩亦然彻底凌乱，捂着头也突然想起：“说起来，我也遇到一个古装小女孩，一身白衣，她说我是谁妻子来着？”没办法，那些超出常识的话，根本就像个玩笑，谁吃饱了撑的去认真记。
　　“果然……”玄姬有气无力的坐回椅上：“我也被告知是什么人的妻子，还说晚上来接我什么的。”
　　“难道，这就是我们俩坐在这儿一筹莫展的原因？”韩亦然崩溃：“我们被告知未来的老公是死了几千年的老僵尸？”
　　玄姬僵着脸，搓搓双臂：“请不要把原本就很糟糕的事态渲染得更加糟糕好不好？”
　　韩亦然根本没听玄姬的劝告，铁青着脸捂着额头，沉浸在绝望的深渊中：“杀了我吧杀了我吧，连初恋都没有过的我，怎么可能和素未谋面的老僵尸结婚！难道、难道我狗血穿越来隋朝，宿命就是嫁进坟墓里，让老僵尸吸我的血，挖我的脑浆当果冻吃？！我抗议！我不接受——”
　　“够啦！！”玄姬飞起一脚把韩亦然的脑门踢得青烟直冒，让她脑袋彻底死机，不要再胡乱制造绝望阴影。
　　两个异地少女说的古怪语言，张大伯基本上无从理解，只能干笑劝解道：“好啦好啦，二位姑娘眼前着急也无用，听我一句劝，先把肚子填饱，再慢慢想对策？”
　　似乎也只能如此了。韩亦然和玄姬都心情低落的点点头。
　　张大伯扭头向厨房喊道：“婆娘，你在磨蹭啥呢。”
　　“就来就来，先前听你们说得热闹，就没想得打搅。”张大妈端着簸箕走进屋，里面放着一摞干面烙成的香喷喷的烧饼，她将烧饼放于木桌上，一边道：“乡村野地，没啥子好东西，我看你们都是富家子，只怕吃不惯这些糙食，凑合着吃点干粮垫垫底，可别嫌弃。”说着，张大妈向张大伯使个眼色。
　　韩亦然警觉的蹙紧眉，故意挑剔道：“我心情不好，吃不下。还是先去找回家的路吧。”说着，她转头向玄姬使个眼色。
　　“最先说饿的可是你。”玄姬不想给貌似朴实的老两口难堪，拿起一张饼道：“我们现在可在非常时期，哪有美国时间挑肥拣瘦。”说着，就要张口去咬。
　　韩亦然有些焦急，压下玄姬的手：“这些饼太糙了，我吃不下，你也绝、对吃不下，对不对？”说着伸脚用力去踢玄姬的脚，拼命眨眼睛。
　　好啊，你是在挑衅我这个没吃过苦的千金大小姐吗？玄姬完全会错意，甩开韩亦然的手就道：“怎么可能！浪费粮食会遭天谴的。”说罢，张口就去咬手上的饼，然后三两下吞入肚中。
　　——恶，怎么有股子酸涩的味道。
　　“你这个世纪大笨蛋！”韩亦然焦急拉住玄姬，已经顾不得什么了，大步朝门口跑去。
　　“想跑？没门！”张大伯大步冲过去，死死揪住韩亦然，他虽然年近五十，但一直犁田耕作，可有两膀子力气，这一下把韩亦然拽得死死的。
　　韩亦然惊惶道：“你们想干嘛！”话音刚落，就见玄姬步伐潦倒，顿时身不由主的瘫软在地躺昏迷过去。
　　“就想让咱闺女回家！”张大妈老泪纵横，激愤的拿起擀面杖。
　　碰——！
　　一声闷响，韩亦然只觉眼前一黑，身不由主的失去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韩亦然耳内飘飘悠悠传来不太熟悉的女音：“喂，韩亦然，醒醒醒醒！我们有麻烦了！”
　　——麻烦？不会是爷爷又要找我不痛快了吧？
　　韩亦然悠悠醒转，只见玄姬表情惊惶警惕的望着四周，她立刻回忆起自己被莫名其妙绑架到千年前的事实，捂着今日屡次遭殃的后脑勺，无奈道：“又怎么了？那俩黑心双煞把我们卖传说中的妓院了？”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啊！”玄姬指着四周：“你看看这是哪。我们现在的处境只怕比置身妓院还糟糕。”
　　韩亦然环顾四周，弧月高悬，清辉淡淡，映照着断碣残碑，破败楼宇，一副萧萧然的模样，但偏偏在这损毁的亭台废墟间，生着一片无际的梨花林，雪片似的花瓣漫天而落，在冰洁的月色下，何其壮美。
　　“景色三A，良辰美景奈何五脏庙空空，确实糟糕得一塌糊涂。饿死我了。”
　　倒！——玄姬抚额道：“你不会忘了吧，张大伯早先说的武侠故事。”
　　林子深处，隐蔽着盛极一时的山庄，不知为何惹上玄火恶魔前来灭门，用幽冥般的黑炎将山庄烧得干干净净，还杀光里面所有的人，吸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从此这间山庄冤魂云集，靠近的人都有去无回，如此这般的荒了……
　　“不——至于吧？”韩亦然急忙搓着手臂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干笑道：“那俩黑心双煞不会是蓄谋把我们丢到追云山庄换他们女儿？——不是说他们女儿早死了么？哪有那么巧的事，这里又没标志说明是追云山庄……”
　　玄姬铁黑着脸，像看到鬼一样指着韩亦然身后。
　　韩亦然急忙扭头去看，只见残破漆黑的古老大门上，歪斜挂着一块巨大横匾，上面用繁体字醒目刻着四个字：追雲雅苑。
　　“……惨了。”韩亦然浑身寒毛竖起，忍不住气急败坏的数落道：“我早就在那老头拿衣服给我们的时候看出有问题了，左暗示你，右暗示你，你都没发觉，还被学校称作第一天才少女，你怎么就那么笨啊！”
　　玄姬勃然大怒，吼道：“你才笨呢！我最先都说不去张大伯家了，是你肚子饿，非要去的！你会不会暗示人啊，我还以为你挑衅我呢！”
　　韩亦然长大口，半天说不出话，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懒得和你吵，害我肚子更饿了。”
　　当然饿，都一天没吃饭喝水了。
　　此话一出，玄姬也感受到自己肚子强烈抗议的咕噜声，不禁坐到地上，悲哀道：“想我堂堂玄火王之女，东南亚最强□□千金，竟然就要死在千年前的荒郊野地……爸爸，妈妈，哥哥……你们的小叽要离开人世了……”
　　“别嚎了别嚎了，嚎破嗓子你爸妈也听不见。”韩亦然烦躁的揉揉一头乱发，如果嚎有用，自己爸妈早诈尸几百回了：“再说，谁说我们就死定了，我还有很多梦想没实现呢，我要环游世界，还要写一大堆探险小说！探险小说的主人公怎么可能轻易挂掉呢？”
　　玄姬哪忍得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悲伤氛围也减轻不少，望着韩亦然大义凛然的模样无奈道：“拜托，现实和小说哪能混为一谈？”
　　“怎么不能了？”韩亦然执拗的辩解道：“难道你希望当自己的人生就是小说里的配角甲乙丙吗？”
　　这是哪跟哪啊？韩亦然聪明的脑袋到底是用什么回路在思考？但是看着韩亦然认真的模样，竟莫名其妙的安心下来，玄姬愣愣望着雪云似的梨花丛，叹息道：“当然不是。我的主角，是成为哥哥的左膀右臂，我哥哥很优秀，是当之无愧的家族接班人。爸妈虽然把我送到普通学校接受普通教育（韩亦然吐槽：全国数一数二的女子贵族学校还算普通？！敢问什么叫不普通？），希望我过上平凡的生活，就此脱离家族事业，可是为了哥哥，我早决定了，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强悍，以成为值得骄傲的一员堂主，全心全意辅佐哥哥。”
　　这就是被羁绊的力量吗？韩亦然悠悠神往的想象着家人的美好，低声道：“所以，要活着……”
　　“嗯！活着！找到回到现世的路。”玄姬的心口也点燃了希望。
　　此时，两个少女不禁对彼此会心一笑。
　　笑不多一会儿，韩亦然瞬间铁青下脸，像看到鬼一样愣愣望着玄姬身后。
　　“你、你干嘛！别吓我！”玄姬不回头也明显感到大事不妙，寒意来袭。
　　韩亦然满脸黑线，勉强扯出个笑容，颤声道：“我我我可能饿得眼花……看见草丛那里有有有颗人人人人头在——在……”
　　“——啊啊啊啊！！”玄姬捂头扯着嗓子一通乱叫：“冤魂来了！我还不想死！我——”正在此时，一双肥嘟嘟的小手从后面伸出，猛然捂住玄姬的嘴，把她惊恐的尖叫都堵在了喉咙里。
　　韩亦然也吓得三魂七魄散了一地，胡乱拾起地上一根三指粗的枯木枝，朝扣住玄姬的“冤魂”七手八脚一通狠打。玄姬抓住机会得以挣脱束缚，也毫无章法的一通王八拳招呼到冤魂身上，那打得叫一个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好痛——住手！痛死我啦~~呜呜呜……”那“冤魂”出人意料的肉脚，连滚带爬抱着自己左闪右避，被打得嗷嗷惨叫。
　　玄姬赤手空拳，招招打在“冤魂”温软的肉里，芳魂略略归位，似乎感到肉脚“冤魂”其实挺鲜活，忙拉住越怕越打，越打越怕的韩亦然：“韩亦然，别打了，她好像是个女孩子。”
　　“那就是女鬼咯！”韩亦然明显成了惊弓之鸟：“根据我看鬼片的经验，女鬼更危险！”说着一面更加凶残的连打带踹。
　　“停手啦！人家就是女孩子，不是鬼啦！！”被打得满地乱爬的“冤魂”抬起乱糟糟的鸟窝头，捂着鼻血直流的脸哭道：“我是活人，是沉香村张大鹏的女儿张小兰哎~”
　　——张小兰？！
　　韩亦然和玄姬豁然愣在当场，望着眼前被殴打得和鬼怪相去不远的少女，只见她背上背着个竹篾草药篮，此时含泪擦着鼻血，缩在地上，目测年龄在十五岁上下的少女，不禁异口同声道：“你就是张小兰？！”
　　张小兰抹抹眼泪，揉着肿起来的脸颊，委屈点头。
　　韩亦然惊呼：“你不是死了吗！”
　　“谁死了谁死了！”张小兰起身昂头辩解道：“再被你这泼蹄子打两下，活人也快成死人了！——你们干么穿我的衣服！你们干么来这里！”
　　这——怎么反倒是你问我们！韩亦然愤愤道：“被你善良的爹妈当做奉献给鬼怪的祭品，打晕送上来买二还一替换你的。衣服也是你爹妈给的。”
　　张小兰莫名其妙，眨巴眨巴大眼。指着自己的鼻子：“换我？”
　　玄姬捂头叹息道：“我猜张大伯两夫妻肯定以为你被追云山庄的鬼怪抓了去，希望把我俩送上来，好换你平安回家。”说着，眼尖的指了指不远处一堆烧化的黄纸钱和三支烧尽的清香，这迷信活动必然是脑袋简单四肢发达的张大伯夫妻的杰作。
　　“鬼怪？人家在这里七八天了，哪里见着鬼怪？”张小兰又眨眨大眼一摊双手，连鬼影都没见到一个。
　　“你！你在这儿窝了快半个月？！”韩亦然脑筋转的飞快，立刻追问：“那吃的呢！”
　　“人家篮子里的野果多了是——喂！你们俩土匪！”张小兰话音刚落，就被韩亦然和玄姬生猛的扯下篮子，掀开盖子，拿起美味的野果不顾形象地塞个满嘴都是。
　　片刻，一篮子野果就被韩玄二人吃得干干净净，韩亦然抚着肚子，坐在地上打了个充满幸福意味的饱嗝，玄姬也不顾她美丽的形象舔舐着指尖甘甜果汁，一脸心满意足。
　　张小兰僵着脸扯扯嘴角，先是被这二人一顿暴打，接着明天的口粮也被抢走吃个精光，到底招谁惹谁了。
　　韩亦然幸福片刻，不禁想道：“哎，张小兰，你好端端的有家不回，在这荒郊野外干嘛啊？还害得我俩来陪你，你想开夏令营野炊培训班？”
　　“夏夏啥？”张小兰明显不能理解最后一句话，顿了片刻，她双颊透出两朵红晕，低下圆圆的脸庞，扭着膀大腰圆的身子，羞羞嗲嗲的道：“你们回去吧，替我转告爹娘，不孝孩儿看来以后是不能陪伴在二老身边侍奉了。”
　　“你在说什么梦话。”韩亦然站起身，拉住张小兰就要向山下走：“你一天不回家，我和玄姬下山还会被你爹妈候着敲晕再送上来，我们脑袋还要不要了！你不走也得走！”
　　“不要啦~人家不要回家啦！！”张小兰杀猪似的大叫起来，扒着一株倒霉的梨花树坚决抵抗。
　　韩亦然瘦弱的小身板哪会是圆润胖墩的张小兰的对手，更何况韩亦然从小到大只有脑袋发达，从来就没做过什么像样的体力活；而张小兰则不同，从小农活家务做惯了，除了脑袋不发达，处处都很发达，就是两个韩亦然都拉不动她。
　　“玄姬——快帮忙啊！”韩亦然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拉扯张小兰腰肢，奋力呼叫同盟。
　　玄姬也毫不犹豫冲上前，跟随韩亦然一同拉扯张小兰，她从小跟随哥哥和爸爸练习过格斗，自然比起韩亦然这软脚虾要强得太多，不过依旧不是张小兰的对手。
　　三位姑娘香汗淋漓，毫不顾忌淑女形象，在这传说闹鬼的废弃山庄里展开了持久拉锯战。
　　“人家不回家啦！！——人家要和相公在一起啦！！”张小兰情急之下猛然吼出。
　　“相公？！”韩亦然和玄姬豁然一愣，这深山老林，怎么又冒出个相公！
　　就在这一愣神间，张小兰如泥鳅一样，跐溜钻入最先的草丛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