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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

  •   小也溜了眼三人座的布艺沙发,姥姥在世时刚学会网购的那年,精挑细选的款式。

      老人家图便宜,没舍得挑贵的,舒适度一般,优点是尺寸宽敞。

      她这种小身板贴着扶手坐,空出的面积足以躺下一个八.九岁的小孩。

      之前她和姥爷一人坐一头,姜崇二话没说选择小条凳;现在她独自坐一头,他还是二话没说选择小条凳。小也看着特别空特别空的沙发对角,抿唇在想:到底要不要邀请他过来?

      结果,思考时间三秒都不到,老爷子怀里抱床棉被,毫无征兆地突然折返。

      “收拾起来麻烦,”他口气还是不好,很嫌弃,“困了就凑合一下,睡沙发。”这是对姜崇说,下一句又嘱托小也,“你小姨床上有两个棉花枕,睡觉之前你给他拿一个。”

      小也快吓死了,也没认真听,胡乱嗯了声。

      伸手接过棉被,胳膊一沉她才缓过神。

      沙发空出的位置有了用武之地,她转身放置,却在弯腰的一瞬,心念飞转。

      放在中央,他们还怎么坐一起?

      放在另一头……也不好,他离那边更近,不方便自己坐过去。

      老爷子看她像被谁隔空点穴突然顿住,不由皱眉:“怎么了?”

      小也边摇头,边将蓬松的“豆腐块”搁在膝窝后方,自己刚离席的座位:“……没事。”

      确定完姜崇包里自带了洗漱用品,老爷子叮嘱他们“别太晚,早点睡”,顺带提走鸟笼,估计是怕夜里小百灵啼叫,影响姜崇的睡眠。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结束,又伴来一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他洗漱妥当,再次回到卧房。

      小也这才后知后觉,上回都没关门的么……

      有很长一会,客厅都静悄悄的,只除了春晚还在继续。

      小也坐在三人沙发的最中间,左边是棉被,右边是空空的、动了点小心机为姜崇预留的座位。可她现在明显脑子比右手方更空。

      ……有种偷情的感觉。

      咳。她干咳一声。

      姜崇在老爷子洗漱后去了卫生间,刚好出来。

      小也微微转过头,目光随着他迈步的轨迹徐徐移动。

      他径直朝她走来,毫不回避她的直视,穿过沙发与茶几之间的夹道,越过棉被,也越过她,在她身旁入座。

      干净利落。小也轻轻眨了眨眼。

      上身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他侧过脸看她。

      “有话想问?”他的声音放得很低,眸光清湛,裹着一丝笑。

      小也点头,同样压着声:“你是不是知道姥爷会出来?因为他没关门?”

      他没吭,可眼神分明已经给出答案。

      其实不用问也能想到了,他突然改主意坐过来,唯一的可能就是,不是顾忌场合,而是时机不对。

      “可是就算关门了也不保险,万一姥爷开门没声呢?”她认真提出接下来的不可预判性。

      “那我现在再坐回去?”没等她开口,姜崇双手扶膝,准备起身。

      “诶,别——”小也挽住他的手。

      很低的一声笑,来自他。

      小也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手臂,连同肩膀,在同时轻颤。

      上当了。

      她有点懵,因为没被他这样逗过。

      姜崇唇边还压着笑意,转过脸,看她傻呆呆盯着自己,也怔了一下。

      目光太纯净,能一眼洞穿她心中所想,不敢置信的小模样,说她是可爱的小神仙还真不过分。

      “开个玩笑。”他瞧着她,“生气了?”

      小也摇头,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上身略微向右.倾,挨近一点,说了句傻话:“原来你也会开玩笑。”

      眼前,是她端详自己的认真表情。

      “嗯,”肩膀微塌,他略微低头,“失望吗?”

      小也一愣,想说“怎么会”,心思一晃,突然醒了。

      好端端的,怎么姿势变得这么亲昵……

      抱着他胳膊的手欲要松开,人也想往回坐直,只是露出一点点征兆,手臂被他另只手按住。

      落地灯的光源在他身后,逆光的缘故,他坐在阴影里,神情不太明朗。

      “没有……”想起还有话没说,她看着他的眼睛,“真没有,就是很新鲜,又多了解你了。”

      可以放开她了吗?

      环境使然,气氛本就有些暧昧,再这样继续抱着他的手,指不定又要犯心脏病了。

      姜崇没说话,老房子里的动静都在他耳朵里,电视机开着虽然干扰听力,但总归利大于弊,热热闹闹的春晚能轻而易举将他们的声音盖住。

      不让她手抽走,也没想趁机做什么,只是舍不得这种感觉,这种依偎的眷恋感。

      “想抱会么,”他说,“我抱你。”

      小也眼睛睁大,尚未回过味,近前的那只手从她松松环住的范围里抽身,两手并用,掌心轻压在她后脑,连同肩膀也一并圈住,微一用力,纳她入怀。

      这一切发生得太没头绪,小也怔怔被他抱着,下巴自觉自发地搭上他的肩,感受了下这个姿势。

      说实话,不太舒服,上半身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这是迄今为止,他们的第一个拥抱。无论是地点还是时间,都有点玄妙。

      老爷子在房间咳嗽了声,穿过一道道墙壁,像是经过一层层过滤网,最终筛下来的声音似远似近。

      真是越来越像偷情了……

      毛衣上的绒,戳得她下巴微痒。

      动了动,脑袋一偏,嘴唇靠近他耳边:“怎么说抱就抱了?”困惑。

      没回音,她尝试着伸手,压着层层叠叠的紧张感,准备赶紧也抱住他,免得一会姥爷真出来,没机会。

      “那我也抱抱你。”手臂穿过窄劲的腰身,摸向他后背,她在他耳边开口又说。

      姜崇还是没吭声,可小也却一霎身体紧绷。

      他嗅着她的头发,沿耳朵往下,鼻梁和嘴唇在她鬓角附近轻蹭。

      “姜崇……”心跳窜上来,嗓音轻颤。

      “嗯?”他发了个鼻音。

      “你在做什么?”

      “你不在我耳边吹气,我保证什么都不会做。”姜崇闻着她的味道,声音裹着情迷,有些黯哑。

      “我哪有。”小也羞愤,脱口后再一看近在咫尺的耳朵边边,脑子一下当机。他耳廓都泛红了……

      有个念头在心底挣扎。

      他不动了,可她自己却像是魔怔了,微微启唇:“怎么吹气?”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吹一口,“这样吗?”

      光阴凝结在此刻。

      那股做错事的后劲儿突然涌上来,浑身血液直往天灵盖上冲,双手抓在他肩头,急急想要退离他胸膛,头低着,慌乱解释:“我跟你闹着玩儿的……”

      姜崇偏头,垂着后颈去寻她害羞的眼睛。

      小也做了回鸵鸟,挣脱不开他就拼命把头埋起来,不给他看。

      面包服的拉锁一拉到顶,小也下巴一埋,像个大口罩,一下遮掩至鼻尖,她继续往下缩,嘴里碎碎念:“我真是闹着玩儿的。”

      “没说你不是。”姜崇眸色暗,嗓子也黯,“别躲,出来。”

      “不。”她拒绝,声音闷在棉服里,瓮声瓮气,“我有心理负担。”

      姜崇没给她做缩头乌龟的机会,按在她后脑的手,从她肩膀滑下去,拉开了她身上这件面包服的拉链。

      面包服拉高的领子一松开,像是剥开一截果皮,光.裸的下巴和脖颈就是藏在里面的果肉。

      小也双手也不推他了,羞愧地想要把脸捂住。

      姜崇一左一右捉住她手腕,将她两只手从低垂的脑袋面前拨开。

      “你有什么心理负担?”脊柱微躬,尽可能低地靠近她的脸,姜崇喉咙里滚出一声低笑,“怕我会做什么?”

      “不是……”她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事上犯怂,说不清,真说不清。

      有什么温热的物体,像是嘴唇,很柔软,却也有点发干,贴在她额头。

      小也屏住呼吸,只觉得手腕一轻,突然没了束缚,再然后,下巴被捏着缓缓抬起。

      睫毛轻颤,他的脸挡住光源,眼前都是阴影。

      那抹温热自上而下,呈一条直线擦过鼻梁,落在嘴唇上方。

      要亲不亲的感觉最磨人,也是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忸怩什么。

      初吻,她一直在期盼她的初吻。

      他克制,他忍耐,她冲动的背后,是好奇,也是试探。

      试探他会不会亲她。可当理智回归,她却敢做不敢当了,心理负担特重——谁又是傻子呢,他那么聪明,不可能想不到。

      等等。

      小也一个激灵,怪不得他会笑自己。

      “睁眼。”姜崇的气息扩散在她嘴唇四周。

      小也哪儿哪儿都烫,眼睛里蒙着层水雾,她还是觉得好丢脸:“想笑就笑吧,不用憋着。”

      姜崇唇角微扬,凑近了去蹭她的鼻尖。

      “我耳朵敏感,”为了安抚她,喉结上下滑动,逼迫自己说了句人生从无经验的话,转移她的情绪,“以后不能再那样刺激我了知道么。”

      她不作声,不知在想什么。

      他往下,在她嘴唇上轻轻碰了碰:“从零到一,就会有后面的从一到正无穷,做好准备了吗?”

      滚热的,潮湿的,令她全身上下所有毛孔同时颤栗的陌生触感。

      心跳声鼓入耳膜,怦怦怦,怦怦怦……

      唇心被吮住,热闹属于春晚,静谧属于她和他。

      百灵鸟骤然的啼鸣,像是一个信号,提醒她,老爷子随时都可能再次出来。

      一口气闷在胸口,紧张得手心出汗。两瓣唇打开都是后知后觉,舌尖不小心碰到外来物条件反射是躲,他追过来,包抄阻截,像玩着猫和老鼠的游戏。直到她慢慢放松,慢慢从缥缈的不真实感中清醒,才真正有了自主意识。

      都是在初次踏足的领域摸索前进,谁也不比谁经验丰富,但论起学习能力,是因为他是天才,无所不能,还是男人天生在这方面无师自通……她舌根发麻,不停吞咽,根本无力思考。

      初吻……

      原来她的初吻是这样一个过程,像泡在温柔的海水里,清醒地任由自己沉沦,随时做好了溺毙而亡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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