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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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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也那边还不是公开的时候,毕竟是早恋,又是和他,很难说两个重磅炸.弹一结合,不会将许家人炸懵。
解决完一边,另一边,姜崇暂时没有和盘托出的打算,只在某天,轻描淡写告诉小也,他和家里坦白了,没她想得严重,长辈们都很开明,包括她小姨在内,没人反对。
小也又是惊喜又是后怕:“你说了?你怎么就说了?你都不和我商量一下……”
也不知遗传家里谁的毛病,明明不是脆弱的人,大喜过望却比难过时更容易掉眼泪,当即眼底就起了水雾。
公共场合音调提高挺失礼的,她有点不好意思,湿漉漉地回头,扫向身后各个角落。
有人在玻璃柜前挑选蛋糕,母女俩,小女孩只有丁点大,一眼看过去,母亲刚收回注目,倒是小女孩萌萌地眨巴眼睛还在盯着她瞧。
小也脸一红,回头。
姜崇右手撑在桌上,支着头,在对她笑。
“看你,”另只手抬起,指腹抹在她眼角,“不是挺好么。”
“是好,可是……”她噎住,想了两秒才思路通顺,“可是风险太大了。”
忍不住在他肩膀上轻轻推了下,眼角挂着泪,嘴角却扬着笑:“你是怎么想的,我不信你没把握想说就说,你一定提前有计划对不对?”
两人都看着对方露出笑容,空气都是心甜意洽的。
两只高脚凳挨得近,又都半转过身,一人一条腿膝抵膝地碰在一起。
姜崇目光安放在她脸上,撑头也不说话,眼里的柔光有令她深深沉溺的趋势。
尤其,蛋糕房此时的音乐放的还是哥哥的《春夏秋冬》。
“天空多灰,我们亦放亮,一起坐坐谈谈来日动向,漠视外间低温……”
多应景。
小也心一下就软得不能再软。
“你怎么说的?他们真的一点都没意见吗?”她觉得,这太不可思议。总会有点情绪吧,需要时间消化,也需要思考很多现实问题。
“没意见,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近在眼前,能有什么意见。”他微微笑。
小也一愣,若说害羞,是有点,可更多的是词穷。
她突然意识到,当初会误会他可能不喜欢自己不是没理由的,不是自己迟钝,是他太能掩饰。
又不是被生活磨砺过的老油条,和专业学表演的学生,他能在语言上粉饰太平,眼神却很难说。以前自己读不懂,也时常意会错,可现在不会。
“转移话题也太明显了。”瘪嘴,可又没办法,毕竟学不会强迫。
姜崇在她稍显怨念的眼神下,笑着移开目光,望向落地窗外的公共小花园。下颌随着脖颈的转动,勾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很难说不是避开话题。
小也无奈,没再追问,但还是强调:“你说实话,真的顺利吗?”
说着,直接上手,把他脸扳正。
紧紧地,一瞬不眨地盯着他眼睛瞧,试图在他又报喜不报忧之前,寻找到一丝真实的蛛丝马迹。
可惜,又失败了。
他眼神是有变化,可仅仅只是上下眼睑轻阖,笑了下:“不顺利我还能安稳地坐在这儿?”
也是。他心情那么好,不可能不顺利。
直到下午,倒数第二节课转为自习课,她闷头在稿纸上计算一道子弹击打木块的物理模型题,图示上那颗子弹就像也击到她心里似的,越想越不对劲,最后,笔尖在纸面一划,浅浅的一道痕迹和在她心窝上刻了一笔没两样。他太狡猾了。
结果顺利和过程也顺利,是两码事。
掌心摸着头,分不清是脑袋热还是全身上下都热,他在隐瞒什么,不用再问,多少也能明白了。
她喜欢的人,不,应该说,她决定喜欢一辈子的人……
在未满十八岁的年纪怀揣这样一个少女梦,说出去只会被笑,会被认为很不成熟。恋爱能维持多久太难说了,也许几年,也许十几年……一辈子?年少的感情,能一辈子的人太少。
可她坚定地相信,这其中一定包括她和姜崇。
撑着下巴望向窗外,教学楼后面的两株腊梅傲霜斗雪开得正艳,扑鼻而来的香味清淡幽远,沁人心脾。
冷香暗放,就像姜崇带给她的感觉。
他在想什么,她不会知道,他做了什么决定,他也不会主动说,但这些并不妨碍他的磊落和坦荡,也不会影响自己对他的感情。有一种人,凌寒深藏一片春,再如何内敛,情感有多炙热也依然能够感觉得到。
心情一点一点平静,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冲动在又做了两道模型题后自行冷却。
算了,他不想说就暂时不问,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
……
高三年级终于放假已是腊月下旬。
除夕夜,老魏将老爷子接到家,同他们一家三口,还有小也的爷爷奶奶一起,一大家子齐齐整整地聚首一堂,吃了顿年夜饭。
往年都是许韵珊陪老父亲在四合院过年,小也一家头年在爷爷奶奶家,下年就会轮番交替着也回到院儿里。
今年许韵珊不在,本是该去另一头过年的,魏思远父母不忍老爷子落单,主动说接亲家到家里一起过,可老爷子不愿上人家家里添麻烦,宁愿自己单独过。
胳膊拧不过大腿,夫妻俩一折中,干脆将两边的老人都接到自己家来,谁都甭别扭,安安心心踏踏实实地过个团圆年。
饭后,魏思远怕老爷子回到家里孤单,让小也带好洗漱用品,随姥爷回四合院住一晚。
小也早有准备,二话没说爽快答应。
反倒是老爷子,哼哼两声说:“大过年的别折腾孩子,上我那儿她住不惯。”
“住得惯住得惯。”小也抢在第一个说,“我又不是没住过,姥爷,您别是嫌我烦,不待见我吧?”
明摆着是逗乐。
一阵笑声里,老爷子指腹搓着花生衣,把嘴里嚼着的那粒花生米咽下,对小也她爷爷说:“你瞧瞧,你这孙女年纪不大,鸡贼着呢。”
“那还不是你给逼的。”魏爷爷是个风趣的人,“这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是吧小也?”
“是。”小也剥着橘子在一旁偷乐。
老爷子白她一眼,正要说话,兜里电话来了。
许韵珊想父亲,想回家。
“你回来干什么,大老远的跑一趟不嫌累?”那边还在坚持,老爷子懒得和她啰嗦,电话丢给许韵芝,让她来说。
许韵芝接过手,几步走向阳台。
劝是劝住了,就是怕姜家人会顺着她,到时真不经同意跑回娘家,以父亲的脾气,铁定得骂她不懂事。
两人都是炮仗捻的脾气,半夜吵起来,大过年的扰邻也扰心。
谁都没错,都在为对方着想,可惜又都是刀子嘴。
“你姐夫让小也去给爸逗闷子,对,住你那屋,敢情就你心疼爸,我们只顾自己是吧?”许韵芝故意没给好气,怕镇不住她。
“我不就是想陪爸跨年么,年年都是我陪他,突然丢他一人儿,我这心里不落忍。”
“我知道,爸也知道,可是你想想,他连我公婆家都不愿去,能让你这个新媳妇半夜挺个肚子往家里跑?你要不想惹爸生气,别做傻事。”
没听电话那头再继续坚持,许韵芝以为事情过去了,事实上,所有人都这样想,包括许韵珊自己也是。
她挂线后,回到沙发陪老太太看春晚。
含雁抱来两个羊绒毯子,给她们一人一个盖在身上。
姜正卿和姜崇也在,父子俩刚聊完PAC全国并行应用挑战赛的事。
作为国内高性能计算领域规模最大的并行应用赛事,优化组、应用组、人工智能组,三大赛道的历届优胜团队成员,均可直接获得考研加分、申请奖学金、推荐出国留学等荣誉资格。
报名招募的时间将近,姜正卿在姜崇的书桌看到相关资料,吃过年夜饭,顺口提了一嘴。
姜崇没多谈,只透露开春会有赛前培训。
手机贴着沙发,在手上一圈一圈地转。他在等,等小也那边得空,等她回到自己房里,有功夫和他开视频,一起跨年。
寒假在家,想见一面太难。上次见面还是小也正式放假的第二天。
魏思远今年带高一,正是假期最多的时候,寒假放得早,只偶尔有事被叫去学校开个会。小也和他说是和同学有约,还被不放心地多问了几嘴是和谁,去哪,几点回。
多少有点心虚,撒一次谎还能承受,多了于心有愧。那天,小也没敢在外面多待,吃了饭,又赶上下雪,和正常与朋友见面差不多的时间点,腻腻歪歪地磨蹭磨蹭就麻溜滚回家了。
往后几天,降雪影响路面交通,再加上许韵芝提前回国,趁着父母外出备年货,通个语音或视频已是奢侈,见面基本成了奢望。
魏思远先送小也和老爷子回四合院,车没在门口逗留,又载着车里的一双父母送他们回小汤山。
今晚最辛苦的就数他。
跨门进院,左邻右里灯光亮堂,洋溢的都是一大家子的欢声笑语。
爷孙俩形影相吊,和院儿里的整体气氛格格不入,显得过分冷清。
“你说你,非要随我回来干什么,在家待着不比在这儿好。”老爷子拿钥匙开锁,背影在小也身前。
“这儿不也是家么。”小也怕灯不够亮,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给他照明。
咔嗒一下锁开了。
老爷子取下挂锁,一反常态地唠叨:“一会无聊了可别跟我埋怨。”
小也笑:“姥爷您也太小瞧我了。”
门开了,爷孙俩进屋。
以前屋里采暖是连通厨房的蜂窝煤炉烧暖气,后来政府给予补贴,烧煤改成烧电,比以前环保,还省力。
室内尚还储着余热,不是很冷,不过电暖刚开始重新工作,一时间温度也提高不上。老爷子拿了只热水袋,灌进开水,塞小也手里。自己没那么多讲究,打开电视,拱手坐在一边,和她一起看春晚。
不多会,又去沏了杯茶,从许韵珊给他买的那箱纯牛奶里,拿出一盒放暖气片上加热,叫小也自己看着点,渴了就喝。
小也一直没敢摸手机,出门时许韵芝才嘱咐过,陪人要有陪人的样子,她自己也向来有这方面的自觉,长辈面前,尽量不做低头族。
本来她是想趁姥爷起身走开的工夫,给姜崇发个消息的,可看他来回忙活,都是嘴硬心软地在照顾自己,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点难过。别说摸手机,就是不开口说点什么,都觉得自己很不对,很不孝顺。
于是,她开始努力找话说,想让这个屋子,除了电视机的声音,能稍微有点过年的气氛。
暮色愈发浓了,半个钟头后,姜崇拾阶行至廊檐下,抬手准备敲门。
手臂却在下一秒停在半空。
爷孙俩的对话,透过门缝传出。
“哪儿丑了?我和我们班几个同学都觉得他挺好看的,您不了解这种长相的市场,起码他作为一个爱豆,脸和身材都合格了。”
“爱逗?这名字起得有意思,爱逗你们这些小孩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