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知己难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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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东西已经远在年华之外，我一直在学着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有为什么，自我感觉人还是要会掩藏自己，保护色总是要有的。看着玻璃上映出的自己那张熟悉的脸还能隐隐看见黑眼圈。
未央深夜打来电话我正在床上酣睡，电视还是开着的。
她平静地说，他走了。
我还迷迷糊糊地问谁走了。
周平白走了。
终于，还是走了啊！
聊了很久，挂了电话，方觉得腹中空空，很是饥饿。踱到厨房取了鸡蛋和挂面出来，烧上一壶水下碗鸡蛋面吃。不大喜欢吃的食物，可是为了方便，也就无所谓了。记得自己很挑食，每次老妈都会说，饿你三天，看你什么不吃！那时候还很牛掰的昂着头回答——我才不是那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时过境迁才知道世上没有绝对。
凌晨二三点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着热气腾腾的鸡蛋面，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孤单。挑了半天最后还是慢慢放进嘴里，吃罢吃罢，以前不开心的时候有两大嗜好——吃东西，撕东西。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她说，你瞧，这话说的多好。古往今来，它真真灵验如咒语不息。就好像明明手里握紧了快乐幸福，也会在午夜惊起一身冷汗，对着窗外皓月泪流不止。明明说好的，怎么就中途生了变幻，起了风云。再，看不清他的脸。
未央啊，最后真的和你当年所料结局无二。明明知道这样的结局，你却还是飞蛾扑火。
“一直以为你就应该是最好的，却不知道在我之外你还有更好的。如果轰轰烈烈的开始注定要粉身碎骨的疼痛隐忍才能收尾。我情愿守着一份细水长流，安然终老。因为当初的记忆太热烈，灼伤了心神，连忘却都像是要把灵魂抽离。好聚好散，是这样的吧。不想看到曾经挚爱的人为难，所以就我自己来背负吧。时间伟大，光阴漫长，若蒙上天垂怜，静静遗忘也是好的。长痛短痛都是痛。我既然已经选择，就会坦然相对。从来，不是纠缠不休的人，也不要给你留下脆弱的背影。可是走得多决绝，痛得就有多剧烈。
唯愿，你一生安好。
也许等到年华老去的时候，蓦然回首，爱过，恨过都消失不见，只有，那一年里你盈盈微笑，三月春风，碧水横波。”
她博客里的话字字珠玑，一语道破所有。我却只能默默叹息。
“很羡慕你和徐子辰，不晓得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像你们一样坚持下来。”
想到他的名字，忽然心头暖暖，脸上温度却灼热起来。
想起临别那夜他凝眸微笑，只觉眼里光华流转风光无限，那笑容却是格外暖人心窝的。我和他在一起这许多年，然而每每见他对自己展颜，还是忍不住心跳如鹿。
“不要不开心了，我有空就过去看你。还好不算远，至少在一个国家，以前那几年不也扛过来了吗？”
被他软言细语哄着，我倒显得越发小孩子气了，看着他忽然觉得心里痒痒的，像有无数小虫在爬。
看着我的眸子颜色渐渐深沉，他俯身吻我，我迎上去，两个人缠缠绵绵地吻了许久，感觉到他的吻渐渐用力，吻着我的脖颈，两个人的呼吸也渐渐急促。好像脑子里全部空白，只有这个人，只想要这个人。
直到子辰热烈的吻落在胸前，感觉全身的温度骤增，心下慌慌却又有些沉醉，还是发出低低地呻吟唤他，“子辰。”
他眼里那种狂野热烈的温度渐渐退却，紧紧搂住我，轻轻说，“对不起，雨姗，方才你怕了吗？”
我心里忽然替他委屈，如此待我，到底还是他在委屈着，事事都要先为我考虑，以我为先。这样的男人啊，天下我到哪里去找第二个。
心里轻叹一声，柔声对他说，“怕什么呢？你会让我害怕吗？只是有些突然，何况明早就要走了。子辰，你如此待我，我夫复何求！”
反手环上他的腰，忽而听见他轻浅笑声，不觉奇怪。
他松开怀抱，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睫毛颤颤，像是极力忍耐着大笑似的，终于趴在我耳边，声音暧昧至极，“原来雨姗是怕明早起不来啊！”
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他吃吃笑着，不明所以。待要下床收拾东西，电光火石般的，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啊！”的一声尖叫，“徐子辰，你这个倒霉的家伙，你吃我豆腐。”
他依旧坐在那里，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样子，笑着说，“明明雨姗你自己说——何况明天就要早起走了啊！”
我怒，我这张嘴啊，我都说了些什么！毁了！
可是这还是我那爱脸红最害臊的子辰吗？怎么觉得跟程海帆似的？
眯着眼睛站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徐子辰，你说，你和谁学的这么油嘴滑舌的，嗯？和程海帆那厮吗？”
长长的睫毛眨巴眨巴，一脸无辜的抬头看着我。唉，就怕这招，刚准备安抚，谁知他又搂住我的腰，头靠在我身上。敢情我又被涮了啊，和别人在一起都是我忽悠别人，一到他这里，就只有被忽悠了。奇怪，我也没觉得他比我聪明啊！
伸手推他，他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仰头看着我，一双手却还是牢牢抱着我，“乖，雨姗让我抱一下就好。”
面前这个笑靥如花，未施脂粉却还是美丽动人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心头砂，掌中宝。此刻只想抱着她，拥着她。这个不安定的人啊，什么时候才愿意停下来呢？
唉，自己都弄不懂自己了，一时悲，一时喜。迅速地吃完面条，准备重新去梦周公。走到卧室门口忽然想起高洋的话——女人啊，你要懂得保养，虽然你现在看起来还跟个学生似的，可是你绝对不能轻敌啊，女人过了二十就要好好保养了，不然老很快的。还要注意身材，晚上不要吃东西，会长胖的。你看你最近回来就发胖了，你小心穿不进婚纱哦。
我回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大碗，我刚才做了什么啊！“嗷！”我的神啊！
对面楼有几家亮起了灯，隐约听见有人骂着“大晚上吵什么吵啊！要家庭暴力你白天打啊，大晚上抽什么风啊！
汗！我什么也没做呃。家庭暴力，真可怕！
二十日 暴雨
窗外大雨如注，站在办公室高大的落地窗前，在下雨天里内心难掩落寞和伤感。我从来不是一个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
最近聚在手头的案子很多，这些天都工作到很晚。到底不是十几二十岁的时候了，到时候连续熬夜一两天都没有关系，到第二天还能精神十足的。现在......
最重要的广告案到现在还没定下来，新产品即将对出，不能再拖延太久了，可是这次参加竞标的广告公司太多。ABIGALE作为国际知名的珠宝品牌之一吸引了众多的广告商和各方的明星。Vincent把负责这次广告代理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实在是让我为难，要不是以前就是旧相识了解他的为人品行，我肯定会觉得这新上司故意给我穿小鞋的。嗷！好麻烦哦！这洋鬼子让我在这辛苦，他去追空姐美眉，真是没天理啊！
Cris送文件进来，缓步走回办公桌前，“主管，您要的材料。”
我点头示意她可以出去了。她却贼兮兮地对着我笑。我也好笑地看着她，这个女孩子才大学毕业一年，工作很努力，人也很可爱很招大家喜欢。我一直觉得她像小妹妹似的。
“Cris，你还有别的事吗？”
挪到我面前，“主管，彩聚的陈总打电话来邀您今天共进晚餐哦。”
“嗯，知道了。麻烦转告他下午五点半在公司楼下等我。”
“主管，主管——许总是不是要追您啊。”小女生就是爱八卦，咱当小女生的时候咱可不八卦，那叫个高洁啊！
面带微笑，手撑着桌子边缘支起上半身。“Cris，想要加班吗？”
指指桌上的一摞文件和资料，“我是不介意有人帮我分担一些的。”
像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溜烟往门外跑去，o(∩_∩)o...这姑娘真是可爱。到了门外又小心地探进半个头，小眼睛滴溜滴溜转着，“主管美女，您要注意保养，都有黑眼圈了哦。”
咬着牙忍了半天才控制着自己没追出去把她摁在地上狠揍一顿，小样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啊！
美酒佳肴，清音袅袅，穿着和服的女孩跪坐在一旁奉酒。此番情景，合该有佳人相伴，无需言语，千万情意尽在眉目之中。
可惜，可撼，我们虽然正处于这样的环境下，可相对着的却非彼此的良人。
这男子眼角眉梢的起伏飞扬总让我想起海帆，不过海帆倒似还要更俊一些，眼里也不见得有这个男人那种隐约可见的深沉，苍茫。
三十岁，彩聚的老总。
看了那几家公司的资料，我自是知道彩聚创建时间虽不长，但在业内已颇有名气了。
我最属意的两家公司里就有彩聚，另一家鸿易实力很强，在业内首屈一指，可惜我看过很多他们的广告案，各方面都很完美，但是又似乎缺失了一些，似乎他们的已形成自己的一种特定风格，缺少能让人眼前一亮的闪光点。而我需要的就是能让ABIGALE闪光在所有珠宝品牌里能展现出自己风貌脱颖而出的作品。我对ABIGALE的这次系列充满信心，也要有更好的翅膀能让它一飞冲天。
“约在这么风雅的地方，想来陈总找我是为了私事，而非公事吧。”端着一杯香茶，笑语盈盈看向他。
我言下讽刺意味他岂能读不出来。静静凝视着他脸上变化，他波澜不惊，风雨不起，一张脸上还是挂着浅笑，斯斯文文地推了一下眼镜，杯里盛着清酒，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一杯酒就已经入喉。
这男人，真好风范，刹那想到“儒商”这一词。卡其色的风衣敞开着露出里面奶白色高领的羊毛衫。我觉得他不应该是个商人，倒应该去做个学者什么的。若非他眼里的精光和深沉，我都要迷糊了。是三十岁吗？看起来很年轻啊。
平平淡淡地开口，不卑不亢，望着我的眼睛里我似是看见他下面的内容，声音不是动听悦耳的那种，但却四平八稳，坦坦荡荡，“上次在贵公司见到许主管之前，只听说有从荷兰新调来的强腕，本以为是个男人，谁知那天见到才知原是个美女，还是个强势的美女。今日约许主管吃饭，实是为了公事，但是我也不排除私事的成分。凡事总有轻重缓急。于我而言，公司的事业是重，个人私事是小。”
“哎，我倒是想听听这公私事的具体，如果不介意，陈总就将来听听。”话说着，菜也照样吃。有人请客，嘿嘿，我怎么能手软呢？
我的回答显然出乎意料，他楞了一下，随即回答我，“许主管既然都要听，那么我也有一件事。”
扬眉示意他继续，这人，真是不吃亏啊！
“叫我陈克北或者克北都可以，陈总陈总的在公司里听着很舒服，私下里确实累着人。你既然愿意听我讲私事，就是拿我当朋友了，许雨姗。”
高处不胜寒，这一个“总”字的分量和光环自然引人瞩目，可给你骄傲，给你身份，给你虚荣，但是你背负的东西也更重，一个公司，还有许许多多人的生计。
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扬手又是一杯酒，“我看你一眼就知道你不是多事好问之人。你若不拿我当朋友就不会让我讲下去。我甚至不排除你会立刻离座的可能。我很荣幸的是——你没有。看来我总算还是有些人格魅力的。”
赞同，完全赞同，果然是商场的狐狸啊。只是最后那句话又让我想起了某个自恋狂，有些想念他呢。
“那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了。把你的广告案拿出来吧。”
我看着他惊愕的看着自己，心里那个爽啊，这派头，跟大仙似的，多让人崇拜啊！多酷啊！
桌上静静放着的是彩聚的广告案。我其实对彩聚的方案更关注一些，彩聚的过人之处在于它跳跃着的思维和鲜明的形象，我看过他们以前的案子很感兴趣，所以一直在期待着彩聚的广告案。今天肯出来，也是因为我料到彩聚今天应该会把案子交到我手上。
鸿易是大企业，信心十足，而我之前也流露出对鸿易的欣赏。可是就我之前几次和鸿易的部门人士交流，我预感鸿易会让我失望。那么就把眼光放得更开些，选择更多些。既然这次是我负责，我恐怕会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了。
公事到此为止，现在是私事了。
他笑，那一笑之间的风采惊人，雍容大气。旁边的服务生竟似看呆了。这人相貌不算十分英俊，但是那一笑却又一种气势自在其中，浑然天成，与他本身的气质融为一体。大气而优雅。
“私事就是——我心中将你引为知交挚友。”
“哦，仅此而已吗？”（某人真自恋也！）
“呵呵，仅此而已。何况——”他拉长声音目光投向我中指闪亮的戒指，“佳人有主，我想能入得你眼，相知相许的人也不是寻常人吧。克北自叹并无几分能耐，能得你为友，已是幸。”他一片赤诚，不带任何杂念的样子。我心下也为这样的风采折服。
“君子坦荡荡啊！陈克北，你若是个学者，定能名扬国内。可惜，你的心，你的志只在商场。”
如果说子辰是三月春风的温暖怡人，海帆是阳光般的耀眼生动，那么此人就是高山般的坦荡静寂。而另一个人，陆远，我始终看不透他，始终觉得他想另一个自己。遥远而真实。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知己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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