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人生》源远无长

34、第三十四章

　　有一句老话，叫做乐极生悲，特别有道理。曲识书做了一晚上草原天池星星月亮的美梦，第二天一到早起床，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鼻涕水流成长河，浑身还发软，头还发烫，重感冒。他倒是还想挣扎着过去，不过被曲妈妈一个巴掌给拍停了，“路都走不动，出去祸害谁呢？赶快躺床上休息，我给你买点感冒药。”

　　曲识书眼泪汪汪给张云静打了电话，“你出发了吗？我感冒了，去不成了。”

　　张云静紧张地问道：“严重吗？去不成就不去吧。”

　　“特别严重，爬不起来。明天的温泉之旅估计也不成了。”

　　“那就不去。”

　　“后天的山也不能爬了。”

　　张云静立刻安慰道：“都没关系，正好我看好了一个短期德语培训班，本来还想着没时间去上课呢，现在不用担心了。”

　　“你觉得这样说我会好受一点吗？”

　　“哈哈。”张云静装傻地笑了两声。然后拿着早餐去慰问伤员。

　　曲妈妈看见张云静亲热地不得了，专门给她烙鸡蛋饼，不过没让张云静多待，“感冒最容易传染，你个小姑娘，感冒了还得受罪，你回家，让这个死小子自己躺着。”

　　曲识书也没敢装可怜留她，张云静一到家，就去培训班报名了。半个月培训班二千块，用的是上半年暑假赚的钱，贵是贵点，但是老师发音标准，讲的内容浅显又实用，很实惠。培训班的是给赴德工作的德语零基础者准备的，都是打招呼问路买东西等生活实用类的内容，学员都是成年人，马上要去德国，学的特别用心，课堂上不停提问，氛围特别好。

　　培训班的老师听说张云静是tj的学生，特意留下她的电话号码，“同学你学习这么用功，大三就可以来培训班教课了。到时候我给你高薪。”

　　张云静高兴道：“谢谢老师，那我明年来做助教，也不要工资，就想蹭蹭课。”

　　老师忍不住夸奖道：“小姑娘有上进心。”

　　曲识书在家里养了一个星期病，再约女朋友就约不出来了。曲爸爸听到张云静去上培训班，鄙视儿子，“就你这样的，配得上人家吗？再整天无所事事，打一辈子光棍。”

　　“我孙儿好呢，长得好，考好学校。”曲奶奶瞪儿子。她刚从女儿家回家，听说曲识书女朋友来了，高兴了好几天，不停让曲识书约女朋友再来家里。

　　“考个好学校有什么用？以后毕业找不到好工作，一个月三千块钱，老婆孩子都养不起。”

　　曲奶奶拐杖点地，“我有钱，我来养。”她看曲爸爸嘴巴在动，抬起龙头拐杖就要砸，“滚去上班。”

　　曲识书躲在老太太身后，得意到挑着眉，将他爸爸气得倒仰。

　　曲识书跟他爸一贯是为了抬杠而抬杠，但是他爸说的他还是放心上了，心里压力大啊，从行李箱里扒拉出一本不知道也不记得是有心还是无心放进来的labview的书学习。他脑袋瓜子聪明，学什么都快，就是平日喜欢养脑子，学习的动力不强。这会儿开了马达，一口气学到年前，没打游戏，没逛街，没睡懒觉，没约会，喜得曲爸爸接祖宗的时候多放了一挂鞭炮。他一个人先回了山区老家，禁鞭运动在那里遇到的阻碍比较大，还能放个三两年。

　　曲识书：“明天就回老家了，没个八九十天回不来，能赏脸吃今年最后一顿饭吗？”

　　“我家今年也要回老家宴客，明天就走，培训班的课程上午结束，中午去吃自助餐，你要一起吗？”

　　说起培训班，曲识书又是惯例吐槽。在他看来，一个语言班，半个月能学到什么？他学英语都十几年了，丢美国也活不成。那些人靠半个月的学习，就混德国，这是多么强大的自信？

　　张云静觉得这事光靠解说无法理解，得现场看才能知道。“等你见到他们，你就知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我就知道there is a love,there is a you.”

　　“你这……”张云静忍不住大笑，“真难为你了。”

　　德语培训班定的海鲜自助，学员家里开的，老师免费，其余人半价。张云静这边还被送了健身房199免费体卡、美容院实验套装等不少打折券优惠券。三十多个学员，一部分是生意人，打算明年去德国开分店。大部分却是老头老太太，老出现在广场上唱歌跳舞的那种老头老太太。

　　曲识书一进门，张云静介绍了这是她男朋友，大家都热情地打招呼，唬得曲识书一愣一愣，这到底是中文呢还是别的外星语种，单个字好像是听懂了，组合在一起怎么理解不了？

　　一位大爷看曲识书表情，立刻笑道：“小朋友听不懂，我们说的是德语。”

　　“大爷，您也学德语呢。”曲识书惊讶道。

　　大爷叹气，“是啊，不学不成，闺女嫁到德国去了，叫我去给她带孩子呢，不学德语我在那里连蔬菜水果都买不到。”

　　有些孩子不太喜欢跟大爷大妈聊天，别人跟他说话一般敷衍地点点头，说两句“好”，曲识书却是活泼性格，对着老头笑道：“嫁国外好啊，生混血宝宝，特别可爱。”

　　老头再不愁眉苦脸了，笑得可欢了，“是啊，是啊，我外孙子那是真可爱，给你看照片，比广告上的娃娃还肉乎。”

　　曲识书看着手机上滴口水的小胖娃，不得不竖大拇指，蓝眼睛，大眼珠，又白又胖，分分钟就能上热搜的长相。孩子本来就长得好，他嘴又甜，夸得老头胡子都翘天上去了。

　　有一个老太太看老头跟曲识书嘀嘀咕咕，立刻喊道：“老杨，说德语，说德语，别坏了规矩。”

　　“忘了，忘了。”老杨，也就是混血宝宝的外公，立刻挺直腰杆，掏出小字典，跟曲识书用德语说他可爱的小外孙有多能吃多能睡。好歹是有亲生女儿开小灶的人，老头的德语说的还是挺溜的，曲识书听着还像那么回事，不像有些老头老太太，武汉方言版的德语，口音迷之复杂，让他有种在外太空的错觉。不过老杨本身没什么词汇量，说一个字翻一下字典，曲识书替他累得慌，可他不敢让人停啊，这桌上大家都这么努力。看刚提醒他们的老太太，一边说话一边翻书，声音洪亮，气势雄浑，就跟自己是外交官似的。

　　“你们这，怎么跟个邪教组织似的。”曲识书给张云静发微信。尽管两人坐旁边，但是都没法子交流，因为他不会德语，开口就“坏了规矩”。

　　“什么邪教组织，这才是学习的最高境界，学以致用，别看大家都说的蹩脚德语，扔德国去，都能活得滋润着呢。反倒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学个四年也学不出什么东西来。”

　　曲识书赞同的点头，决定暂且忍耐一下这场面。可是等到开饭的时候，他又不淡定了。这边虽然吃的是自助，水果蔬菜冷盘之类都是自己拿，但是肉类，譬如烤肉烤虾，都是厨师做好端过来的。上了大菜，譬如龙虾，老师就会教这个用德语说这是“Shrimps”，然后一桌子二三十个人一起念，念完再吃。念一次就被围观一次。可没人觉得不好意思啊，越念越大声，最后整个餐厅的目光差不多都落在这桌上，老头老太太们更来劲儿了，再没说个一个字的中文。

　　可怜的曲识书，一顿饭吃的甚是煎熬。

　　吃完饭，大家都互留了微信，特别热情的道别，有让张云静去德国留学找他的，有让张云静去德国旅游，还有让张云静直接找个德国男朋友的，吓得曲识书再顾不得礼貌，直接拉了张云静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念叨，“太魔性了，果然不愧是广场舞班出生的战斗者。”

　　张云静直乐呵，“你不是一向语不惊人死不休，居然还有人说话吓着你，真是稀奇啊。”

　　“我走的是‘甜死人不偿命’的风格，跟你们这个画风不一样。他们说的，你可别听啊。”

　　“我觉得他们说的挺对的呀。”

　　“你觉得哪句对？”

　　“要学好德语的话，能去德国最好了。”

　　曲识书紧张地问道：“所以，你要去留学？”

　　张云静笑道，“留学的话免了，估计花费挺多，我爹妈得卖房子了。不过去旅游的话，还是可以计划计划的。”

　　曲识书可是大松了一口气，张云静有时候真是天马行空的，他还真怕她想去留学，那他这个语言渣就歇菜了。不过出去玩的话，他可是大大的赞同，拍着胸脯道：“这都不是事，我给你出路费，你把我也捎去就成。”

　　张云静没理他，自顾自打算：“路费我自己想办法，打两个假期的短工，再凑一凑压岁钱，应该差不多。不过吃喝玩乐的钱估计得找爸妈伸手了。不过穷游一个月，两个人分担房费，应该也不要多少，然后多带泡面，不知道一两万能不能顶住。”

　　曲识书一场感冒打碎的两个人看山看水看风景的旅游梦又重新拼起来。某年某月，我们约定去穷游世界。你一声令下，我就能立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