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人生》源远无长

30、第三十章

　　俗话说无仇不父子，曲识书跟他爸就跟冤家似的，没个好好说话的时候。曲爸爸趁着上班还有点儿时候，去了个电话，将曲识书骂了一顿。

　　将电话反铺在桌子上，曲识书拿着平板看球赛，半个小时拿起手机，都烫手，估计刚挂。

　　这边张云静跟爸爸甜甜蜜蜜打了个电话，张爸爸承诺今年过年去厦门旅行，给女儿转了最近存的私房钱，听说张云静谈男朋友，吃了好一顿醋，被哄了好久才放弃“揍死那臭小子”的计划。

　　有些事情，比如说寝室里的一点小矛盾，跟男朋友说自己都觉得矫情，但是爸爸这里，什么委屈都忍不住。张爸爸心疼地不行，不停安慰女儿，“这种人少见你，别跟她见识，寝室是大家住的，卫生当然一起分担。你做了你自己那份，她那份留给她。奖学金怎么办呢？好像是有寝室卫生这一块，比重应该不大吧？”

　　张云静也就撒撒娇，她做事有自己原则的，看张爸爸有些着急，她连忙道，“不大，只要没有脏乱差就不影响。外语学院的会长我认识，检查卫生他会提前打招呼，不会出现脏乱差。我和马维婷两个一周大扫一次，也不脏，她床底下我没扫，袜子鞋子书本好多脏东西。”

　　不过就算不说奖学金，女孩子的寝室得个脏乱差，说起来也丢脸。陈帅帅，别看不靠谱，是院学生会的副会长，给张云静发短信，下星期一大检查。周末晚上谭明明和李美尔两个到寝室，张云静提议搞个大扫除。

　　“搞什么大扫除？”李美尔特别不高兴地说道。

　　张云静没说检查的事，陈帅帅给她透漏消息，算是违反规定，这个消息不适合公开。她道：“我有鼻炎，寝室里灰尘太多了，我感觉鼻子不舒服。卫生间和阳台我和马维婷白天都扫干净了。你们只需要把自己的床底下扫一扫摆放干净。别的地方我来拖。”

　　谭明明看了张云静一眼，意味不明，废话不多说，直接将鞋子和一些鞋盒装进柜子里。

　　李美尔本来不想配合，不过谭明明不知对她说了什么，她愤愤起身，将东西都一股脑塞柜子里。至于灰尘，她是不管的。

　　这样子已经算配合了，张云静也不奢求，带着口罩将寝室都拖了一遍，当然包括她们床底下。

　　她拖完，谭明明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带了贴花彩纸胶水和两盆花。开得特别茂盛的菊花放阳台，墙上贴一些星星月亮，边边角角用彩纸包着，显然，她也是从哪里得到大检查的消息。

　　李美尔一开始是干看着，后来看谭明明一会儿贴这一会儿贴那，没个章程，她便自己拿起画纸和彩笔，刷刷几笔，画出小兔子、小狗、小鸭子的卡通画。她有绘画功底，画的又快又好，给谭明明和张云静两个好大的惊喜，都忙不迭贴上。

　　马维婷跑步回来，进了屋子又退了回去，夸张地道：“肯定是我进门的方式不对。”

　　得到消息的不止她们一个寝，行动起来的都有收获，这一排三个寝室得到“最美寝室”奖，各获奖状一枚，还有两个寝室收到脏乱差的白条。这时候大家都没在意，不过等明年评奖学金的时候，就悔断肠。

　　别看奖状就一张纸，特别虚，自己从书店都能买到，但是它代表着自己收获的荣誉呢，四个人难得团结，都商议把它贴哪里，贴墙上吧让别人看见觉得幼稚，收柜子里吧多浪费。

　　“李美尔决定吧，她是功臣。”张云静道。

　　李美尔忍不住笑了，又摆手道：“功臣才不是我，你和谭明明才是。”

　　难得这么和睦，气氛特别好，马维婷开玩笑道：“你们都有功，就让我这个没做出贡献的人也参与一下，把奖状贴在门背后，不显眼又不炫耀。”

　　这个主意不错，大家都同意，并派马维婷去贴。

　　马维婷故意做出气愤的样子，“早知道我就又去跑步了。”

　　　李美尔笑道：“大中午的你去跑呀，也不怕晒成黑炭。”

　　“我这是健康美。”

　　健康大家是同意，不过美就两说了。李美尔又劝马维婷敷面膜，马维婷谢绝了，高呼，“我黑，但我有气质。”

　　下午都有课，四个人一起出门，不过经过食堂到教学楼这块，马维婷就被甩下，张云静三人去综合楼上数学。

　　张云静一贯坐前面，到教室跟谭明明两个挥手，要坐在第二排。

　　李美尔挽着她胳膊，“妞儿，这个课坐后面。”

　　张云静没推开李美尔，笑道：“我是数学学渣，坐后面就更不想学了。”

　　“待会儿解释。”李美尔拉着张云静往后走。

　　上课铃响了，教室里人进进出出的，她们三个挡路中间肯定不合适，张云静看李美尔那么坚持，犹豫了一下，跟着她走倒数第二排。

　　“看他，不觉得恶心吗？”李美尔指指刚进来的数学老师。

　　恶心不至于，但是肯定值得看第二眼，数学老师一米五，过耳的油头发，胡子咋拉，眼神很贼，符合不友好人设的所有特征。不过课上的一板一眼，声音洪亮，标准普通话，没什么值得吐槽的地方。

　　李美尔一看张云静表情，就知道她没看到重点，继续道：“继续往下看。”

　　再往下就是不知道黑还是蓝的衬衫，以及发亮的裤子。裤子拉链没拉。

　　张云静嫌恶的转过头。以前回乡下有时候会看到乡下的老头腰间系一个绳子，拉链坏了，被绳子紧紧系着，她便觉得心里不适，不过却不对这个人有恶感，想着大概是穷，缝缝补补又三年。但是一个大学的老师，跟乡下的老头一般作态，只怕是有意如此。

　　“他盯了你好几回，知道吗？这是个死变态，最喜欢丰满又个子不高的女学生，以学业为要挟，做一些特别恶心的事。”

　　张云静有点儿反胃，她忍住不适，问道：“学校不管吗？”

　　“管什么，他年纪一大把，马上要退休，学校也不想再闹出丑闻。再说，他没有特别过分，一般都只是吃个饭替你拿个包，然后轻轻松松得优，也没有学生闹大。你真是死读书，这么臭名昭著的人都不知道，一到开学季，bbs关于他的帖子就飘红。你自己去搜一搜吧。”

　　张云静没法子听课，她拿起手机上bbs，根本不用搜，人气最高的那个，“一只恶心的苍蝇”，她点了进去。发帖的是个女生，三年之前发的，很详细的写了自己遭遇。她大二公选课不幸碰到这个老师，有一次下课后被留下，说是要帮忙发卷子，并把她的卷子拿出来，说分数随她填，但是要一起吃饭。她没同意，后来得了零分，期末挂了重修，也没过。一直挂到大三，重新选了另一个老师的课程，才把高数的学分修满。她没写名字，用的是某某数学老师，但是看身高长相穿着的描述，就知道是谁。

　　她挂科的这两年，看到这个老师对八个跟她类型差不多的女生下手，吃饭，帮女生拿包包，逛街，还看到过一次牵手，似乎没有性骚扰，踏在国家法律和学习法规的边缘，像苍蝇一般恶心的存在高校之中。

　　“高数是四个学分，挂科特别麻烦，忍一忍小恶心，就能拿A，道德底线低的女生觉得这是个很划算的事情。可是，我们通过努力，来到这么好的学校，就是为了蝇营狗苟而活？我宁愿挂科，也不与苍蝇为伍。”

　　“看完了吧？这个学姐也是我们外语学院的，真正的牛人，毕业去了外交部，被载入学校的荣誉之墙。”

　　张云静点头，最后一段话特别热血，她本来胃里一阵翻涌，读完之后，浑身都舒泰了。就算被恶心老师找上，她也不怕。

　　“谢谢你，下课请你们吃饭。”张云静道谢。

　　“你是要请我们吃饭。”李美尔笑道。那只苍蝇盯了好久，今天没看到人，一直在满场找，刚才眼睛往这里瞟了好几次，估计已经知道了。没有别人，张云静一个人都脱不了身。

　　第二节课是老套路，他在黑板上出题，让学生写答案，下课后上交，当做随堂考试。

　　下课铃一响，苍蝇老师让学生一个个上前交作业。轮到张云静，便叫住她：“那个女同学，帮忙收一下作业。”他看着张云静的眼神，带着审视和探究，让人特别不舒服。

　　张云静又气又恶心，她咬住嘴唇，她真怕自己会将“苍蝇”两个字骂出口。

　　谭明明挡在张云静前面，“对不起，老师，我胃病犯了，她要送我去医院。”

　　“这边还有个同学，你让她送你去，你们是学生，有责任协助老师完成教学任务。”他义正言辞，仿佛这样就可以掩盖住无耻。

　　她们几个坐最后面，轮到她们时大部分学生都已经离开教室，只剩十几个学生留下来，他们都是大一新生，应该没听说过这个老师的名声，看着她们三个的目光带着不解。

　　便是张云静知道他的劣迹，也不知如何拒绝。

　　谭明明直接挡在张云静前面，“老师，我叫谭明明，张燕华是我的姑姑。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发病的需要至少两个同学搀扶，这一点我姑姑可以确认。”

　　苍蝇老师没有说话，他带着作业愤怒地走了。他认识的张燕华，是教务处的副主任，丈夫是上海市教育部的领导，属于不能得罪的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