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信徒与囚徒（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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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玄黎作息规律，在乔放不经意地一提之后，七日来他都按时定点地喊人现身进食，今天也不例外，只是他手尚未敲叩出响，眼前的门就自动开了──这还是第一次，方玄黎动作一滞，怔怔道：“早。”
“早。”乔放说着又打呵欠，方玄黎对他总是睡不饱的样子已见怪不怪，只是轻笑点头：“吃饭吧。”
两人对侧而坐，慢条斯理地用餐。
“没记错你也第七天了吧？”
“对。”方玄黎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偏头问道：“对了，我们时间差不多，会接到同一任务么？”
“唔一定。”乔放嘴里塞着食物，含糊回应，重重吞咽后才续道：“不过确实有这样的传言。”
“说起来是挺尴尬。”乔放用手中的筷子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下，但语气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感觉：“也别太紧张，运气好还是有退路的。”
“借你吉言。”方玄黎笑了笑，没再多言这方面的话题。
他们这顿早餐吃得比往常早了些，为的是迎接新任务的到来。
大约七点半左右，方玄黎的手环发出一声短促的警示音，低头一看，果真出现系统说过的十分钟倒计时。
他离开卧室，甫一出门就看见乔放双手撑地、坐在玄关处等待，听到开门声便往后仰着头问道：“任务来了？”
方玄黎点头：“嗯。”
乔放收回身子坐直：“那我也快了，一道走吧。”
“好。”方玄黎蹲在他旁边穿鞋──仔细一看两人的战术靴还是同款。
前几日忘记由何起头，提及衣着装备，系统表示爱怎么穿怎么穿，毋须特别准备，反正若有必要，任务地点自会提供，至于武器，则无法通过传送舱，想操心也没办法。
对话被乔放听见，他嗤笑了声，却也没挑错反驳，只建议了这款鞋，说是许多地型都适用。
方玄黎从善如流，今天刚好穿着件素色帽衫，一身搭配下来，看起来孩子气了点，垣一若是在场，肯定又要吹得光鲜亮丽。
两人向区域中心的传送舱前进，乔放的手镯在乘电梯时就开始倒数。
这时间除了他俩再无旁人，抵达目的地后乔放下巴一昂示意方玄黎先行。
“那我先走了。”感应到有人接近的传送舱将门缓缓开启，方玄黎在舱门前停下脚步回首望了一眼。
乔放仅应以点头，彼此都没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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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入目的地区码。”
闻言方玄黎一愣，他也不晓得去哪？
幸好系统立刻给予帮助：“右上记号。”
方玄黎乖乖按下，听女声接着道：“确认前往G155-012？”
“开始传送……传送完成。”
固定的流程结束，方玄黎眨眨眼，总觉得刚才意识似乎有瞬间的断片，他抬手一看时间，发现距离接到任务已过了一刻，整整十五分钟。
“手环的时间正确吗？”他询问系统，对方解释道：“这是为统一时差，做出的调整……不必太过在意。”
“……哦，好。”方玄黎刻意忽略系统的停顿，没有追根究底，想起不能待太久的规定，赶紧离开传送舱。
重新呼吸舱外空气，他对新处环境的第一判断为：室内，茅草屋。
依照上次经验，先回头摸了摸暂时停止运作的传送舱，果然门口又浮现两行文字。
任务：脱离岱舆村。
说明：村长很生气地质问，贡品不见了！你们打算怎么负责？
方玄黎陷入沉思，这次的说明挺直白，最容易联想的，不外乎是找出贡品消失的原因，以及补偿之类的。
室内家具极少，干脆说除了一张木板床和上面落了灰的残破布料再无其它，十分……古朴——来自方玄黎的正面评价。
他视线往四周地板一扫，马上就被一个画风迥异、不该存在于此的手提箱抓住了目光。
那是系统曾言的“补丁”，内里所装，可能是更明确的线索、重要的通关道具，或者武器装备。
方玄黎心下一沉，和补丁的功用相比，更让他在意的是补丁出现所代表的事实——当次任务没有新人、不须合作。
他深呼吸，将手提箱打开，里头只有一张草纸，上面仅写着短短六个字。
你的身分：平民。
方玄黎垂眸，冷静看着手中草纸同先前所见的NPC一般，一点点地碎裂、直至消失不见，记忆却与之相对，脑中逐渐浮现乔放说过的话。
——“任务还是能归纳出套路的，大致上也就四种，新手、献祭、团队、个人。”
——“新手你早玩过，至于献祭……嘛，你玩过杀人游戏么？就类似那种……”
也不晓得该不该松口气，由“身分”一词几乎可以确定，这次任务，便是所谓的献祭模式。
仅说类似，是由于E只设置杀手、平民两种身分，但同样依靠投票将犯嫌处死，属于很难得的动口不动手。
当时乔放并没有告诉他太多细节，一来是懒，二来是每次任务不尽相同，讲得冗杂反而会把人给搞迷糊，三是方玄黎亦没有追问。
室内单调，方玄黎检查不会再有别的发现后，便推开简陋房门踏步离去。
屋外景色宛如误闯仙境，草木繁茂、恰是百卉含英的时节，放眼望去远方青山层迭绵延。
似乎是个位于山林之间的小村落。
怪就怪在太过沉寂，讲好听点是清幽之地，难听点便是死气沉沉，半分虫鸣鸟叫皆无，唯有微风拂叶时才窥听得见大自然的细语呢喃。
附近复有好几间茅草小屋，方玄黎正想去一一探索，离他最近的一间屋子就走出一名男子。
男人立刻注意到方玄黎的存在，眼神戒备，盯着人半晌，才深深地叹口气，薅了一把头发，大步朝方玄黎靠近。
“名字？”男子眉头深锁，看起来有些烦燥。
方玄黎微笑，尽量显得友善无害，报上自己的姓名。
“嗯，我叫梁成璟。”他表情依旧不怎么好看，却感觉得出来语气很努力地和缓了点：“走吧，总是要把人认全的。”
村子的坡度起伏不大，算得上平稳，踩着脚下的黄土小路，两人一前一后向地势较低的地方走去。
“喂——前面的——”
没几步，便听斜后方传来阵阵呼唤。
回头一看，不远处有着四道人影，其中一位很是热情地冲他俩挥手大喊。
方玄黎可以肯定四人组当中，有梁成璟认识的人，因为在看清双方人马之际，他听见梁成璟低声骂了句：“操，衰爆。”
方玄黎不禁莞尔，也没刻意遮掩，顺势当作问候。
“哇。”适才挥手的青年看着方玄黎夸张地赞叹，直率的目光从头到脚又由下至上地来回瞧了他一遍，眸中尽是闪闪发亮的雀跃。
“我叫班。”青年的发色是和性情一样明朗的橙黄，自顾自地与方玄黎握手：“很高兴认识你！”说完马上松开，亲昵但不招致反感，方玄黎嘴角微扬做着自我介绍。
一旁梁成璟则冷冷出声，名字三个字出口便闭上嘴，不愿多谈。
名叫齐岳的男子见状忍不住开口，面上和气，语气挑衅：“得了吧，就你这一副死样子谁看不出我俩有过节啊？收敛点行么，你想死也别拖我下水。”
“狗屁，我认识你？”梁成璟白眼，撇过头。
“诶，怎么？别吵起来呀。”目前唯一的女子好言劝道，见两人气氛僵硬，赶忙插话：“我叫叶田甜。”她对在旁不发一语的男子道：“快，剩你了。”
“乔放。”熟悉的慵懒语调，点个头草草打完招呼了事，完全是他一贯的随便风格。
方玄黎笑容不变，实际上心底格外紧张，早在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克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别露出破绽，眼神也尽量不在乔放身上停留，希望不会被人看穿。
“你们两个在一起多久了？”齐岳问道。
“嗯？”方玄黎心跳差点儿漏拍，还以为自己刚想着别连累乔放，下一秒就被识破，却听梁成璟立马接道：“没几分钟，话都没讲过三句，爱信不信。”反问：“倒是你们呢？”
“呵，‘你好我是杀手，选择你做共犯’、‘好的合作愉快’这对话也不用三句啊。”齐岳不回答，只是继续挑梁成璟话语间的毛病。
没等梁成璟发作，班就阻止道：“好啦，要打嘴炮等投票时再来，怎么样也得先会合所有人吧。”
“是呀。”叶田甜点点头，对梁成璟解释道：“我和班出生点很近，最先碰面，再来才在路上遇到乔放和齐岳。”
“我和他也一样。”乔放拇指朝齐岳比了比，后者嗯了声附和。
“抱歉了，方才没有针对你的意思。”齐岳向方玄黎说道，彬彬有礼、态度绅士，言外之意针对的另有其人。
方玄黎只好苦笑着摇头，不知道是在表示没关系抑或希望他少说两句，转移话题道：“去找其他人吧。”
一行人继续往下走，根据乔放他们的说法，他和齐岳的出生点是整个村落的顶部，再向上深入是一片蓊郁森林，两人都不想进去浪费时间。
视野随着脚步渐拓，众人看见远方一片茫茫湖泽，从原地瞭望可以发现岸边有座木桥向湖心延伸，似乎连接着什么，弥漫的雾气秘而不宣，导致众人无法看清。
六人走到桥头，那儿已有人在，三男一女，其中一位方玄黎并不陌生——第一次任务便打过照面，石哥。
“你们去过吗？”班指着望不见的彼端问道。
“废话，在这干等你们不成？”回话的男子外搭一件休闲衬衫，上头繁艳的花纹刺绣彰显着某知名品牌的特色，虽说E已无“昂贵”这种概念，但方玄黎尚未习惯，故对此人有了先入为主的富家子印象，在他审视的目光逡巡到自己脸上时忍不住避开对视。
男人咦了一声，态度180度大转变，调笑道：“是我错了，等一等美人也是应该的。”说完朝方玄黎伸手：“叫我孙少。”
方玄黎回握，语气平淡地吐露名字。
“我可不是占你便宜，本名如此，你想叫声哥也没问题。”孙少仍抓着不放：“玄黎是吧，还有呢？C区住址之类的？”
“忘了。”方玄黎使劲将手抽出。
“小、孙、哥、哥。”在孙少开口前，班就笑着抢白，打哈哈道：“天都还没黑呢，再说你看旁边还有两位美女，人家多尴尬。”
“别那样叫我。”孙少不满道，却也真被班提醒了什么似的，对他身后一名女子说话：“没吃醋吧？开个玩笑而已，妳们女孩子应该也挺喜欢那类型的。”
女子是很标准的“黑长直”，闻言瞥了方玄黎一眼，饱含幽怨，看得在场其余人内心五雷轰顶、哀叹眼光奇差，独独方玄黎是真的因此感到愧歉。
叶田甜一瞧方玄黎有些恹恹的神情，为自己颜狗属性鞠了一把热泪，不顾气氛困窘又主动说道：“呃，那啥……都还不认识吧，我、我叫叶田甜。”
众人再度花时间将自己介绍一遍，班回归适才的问题：“所以，对面你们去过了，有什么吗？”
那貌似爱慕孙少的女子，姓文单名静，温言答道：“是投票处。”
“看来万事具备。”齐岳点头，了然一笑：“我先象征性问问……”
“有人要自首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一、信徒与囚徒（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