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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三 珠箔飘灯独自归 ...

  •   一行人进了李师师家的前厅,却见屋内坐着名大汉.皇帝的脸色变了.蔡京急忙喝问道:"你这厮是谁?敢在这里?"
      "有什么敢不敢的,又不是你家,爷爷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说话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阵前风穆鸠平.他没见过皇帝,更不识得蔡京,仅见过一次米有桥,但此时一行人为了掩饰身份而客意乔装过了.他倒是没认出来.原来本戚少商与李师师在后院弹琴饮酒,让他在前门把风,他已是心有怨忿,一肚子怒气正没发付处,却见了这伙人,当下恶生恶气的说,"倒是你们,赶紧给爷爷滚,滚的晚了当心爷爷一刀子一个结果了你们."
      "来人给朕拿下."皇帝黑着脸.
      "什么朕不朕的,你还当自己是皇帝不成."穆鸠平冷笑着打翻了两名扑上来的侍卫.提起把椅子,望皇帝脸打来.顾惜朝手疾眼快,抢上前来一掌震碎了椅子,边厢米有桥已将皇帝护在旁边.
      "顾惜朝."穆鸠平一看到他,立马感觉不对,刚想大声示警,只觉得身子一麻,顾惜朝已点了他的哑穴与软麻穴,身体不由自主的像一瘫烂泥似的倒在了地上.
      "给朕乱刀砍死."皇帝脸上已现怒容.
      "圣上."顾惜朝躬身劝阻说,"在这儿杀了他,怕是要污了这块地儿.不如交给六扇门,诸葛神侯一向执法如山,想来定会秉公处理."
      "嗯."皇帝点了点头.快步向后院走去.

      "圣上."李师师衣着整齐的在门口接驾,只是眉宇间闪过一丝慌乱.皇帝没有看她,冷冷的扫了一眼室内.只见室内焚着香,桌上放着把瑶琴,另一侧的桌子上,还有酒壶没来得及收起,屋里的酒味还没散去.看样子刚刚还在喝酒.而且酒杯竟然是两只.
      "哼,想不到美人独酌,竟喜欢用两只杯子."皇帝阴沉着脸,心中已是怒火高炽.碍着皇室的体面,他不好发作,他扭头瞟了一眼跟随的众人.顾惜朝立即越众而出."皇上,臣方才见有只老鼠闪过.待臣找找,免得待会惊了圣驾."
      "还是顾爱卿有心了,仔细给朕找找,找到了有重赏."
      "是."顾惜朝瞅了一眼李师师,只见她眼神中已流露出惊恐之色.他可以肯定戚少商绝对没有来得及逃出去.他环顾了一下.室内可藏身的地方并不多,能藏得下戚少商的除了柜子,床下,房梁,再无它处.果然当他轻轻掀开垂在床沿四周的用名贵的苏绣制成的的床单时就看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戚少商看着他,竭力保持着镇静.只是额边一行冷汗正在滴落.顾惜朝戏谑的一笑.转过身来,朗声说,"回禀皇上,没有找到,想来是臣一时眼花了."
      "下次看仔细点."皇帝此时兴致全无,一甩袖子,说了声."回宫."

      待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李师师才松了口气,戚少商从床下爬出,一时间还有些困惑.这顾惜朝竟然没有揭穿他.想杀他刚才是绝好的机会.
      "你们不是仇人吗?"李师师同样不解.
      戚少商摇了摇头.然后一抱拳说了声"告辞."急忙离开,这里不能久留.一气回到了六扇门,只见穆鸠平被押在大堂内.很明显已有人替他解了穴,正在那里破口大骂顾惜朝.
      "大当家你回来了."穆鸠平一看到了他松了口气,"还好大当家你躲过去了."戚少商点了点头,不用问他也猜得出这个鲁莽的穆鸠平一定是得罪了微服的皇帝.
      "神侯,戚少商肯求神侯救救老八."戚少商明白此事的严重性,而此刻唯一能劝服皇帝的也只有诸葛小花了.
      "老夫会尽力而为."诸葛小花皱了皱眉.事情的经过早有眼线报给他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很麻烦."无情你来一下."他单独把无情叫了出来.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记住不能让戚少商恨六扇门."他低低的吩咐了一句.无情脸色微变,点了点头,

      穆鸠平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处境的危险.倒也是吃得下,睡得着.但戚少商却难以安枕.这件事,是他连累了老八.李师师那女人,他很清楚得罪不起,同时他又欠着她的人情,无法避之不见,但谁也想不到皇帝却突然出现,是意外还是有预谋,为什么顾惜朝也去了.他心中七上八下的,一直折腾到天亮也没睡着.
      "少商."息红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吧."戚少商起身下床.只见息红泪拿着一坛子酒走了进来.
      "我知道你为了老八的事,一夜都没睡.来我陪你喝两杯."息红泪,把酒倒在碗内,递了一碗给戚少商.
      "嗯."戚少商接过碗一饮而尽.息红泪又给了倒了一碗.
      "这件事我去查了一下,据宫里的太监们说,当时皇帝并没有想到微服出行.是顾惜朝教唆的."息红泪面无表情的说.
      戚少商愣了一下,端着酒碗的手抖了一下.果然,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故意引皇帝去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逼你."息红泪接着说,"让六扇门来处理老八,你顾及兄弟情久必会出手相救,到时免不了又成为软犯,若你不救,势必会一生内疚."
      戚少商苦笑,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顾惜朝不当场揭穿他,也许对现在的顾惜朝来说,杀他已经失去了兴趣,杀一个人简单,但却不好玩,慢慢的折辱才会更有乐趣吧.想到这里他心中咯噔一下,如果顾惜朝执意要老八死,恐怕谁也救不了.他思虑未毕就听到了息红泪肯定的答案.
      "还有不要对诸葛神侯报太大的希望,这次皇帝震怒,这个情是求不下来了."息红泪喝了口酒说."少商我不希望你再次让追杀,你现在的状况再也禁不起第二次的千里追杀了,所以对不起.不要恨我."
      "你在说什么,红泪."戚少商还没明白她话中的的意思,只觉头晕晕的,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息红泪小心的把他扶到床上,再次看了看他的面容.转身面去.
      昨夜无情找到了她,直接说明了这中间的利害关系.无情让她作出一个选择,是要戚少商从此衣食无忧,做一个人人敬仰的大侠名捕还是让他再当一次逃犯.息红泪不傻,她知道无情此举不想因为戚少商而连累到六扇门.若要杀老八,戚少商必定会救而四大名捕必会阻拦,到时双方翻脸不说,以戚少商目前的力量又怎么能跟四大名捕相比.所以无情找到了她,给了她一包药.现在只有她可以接近戚少商,让戚少商毫无防备的喝下去.这样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只要她不说,这充其量是一个女人的私心,而绝对不会扯到别人.戚少商在伤心过后依然可以平平安安的做他的捕头,他的大侠,做他想做的事情.

      戚少商醒来的时候,他连云寨上唯一的兄弟已进了黄土堆中.被加上行刺皇帝的罪名在午门外斩首示众了.红泪所做的一切他都明白,只是他无法接受.息红泪看着他,平静的微笑着,"少商,我已经答应郝连春水的求婚了."
      "恭喜."戚少商笑了.他知道他和红泪都无法再回到过去了.现在他什么也没有了,想来顾惜朝也应该满意了,这样也好,所有的恩恩怨怨都可以暂告一段落,天下又可以太平些日子了.

      三日后将军府.
      郝连家乃是名门望族,婚礼自是热闹非凡.冠盖云集.京城内大大小小的官员但凡能够与郝连府攀上点交情的全来了.连蔡京与诸葛小花都来了.顾惜朝自是不例外.看了看交拜的新娘新郎,又看了看人群中的戚少商,惊讶的发现他形容憔悴,鬓角边尤如霜染.他呆呆的看着新人行完礼,拿起酒杯喝了一杯,便转身离去,檐下一排排贴着喜字的红灯笼随风摇曳,明灭不定的灯光在他身后洒下了一片孤寂.
      顾惜朝目送他单薄的身影融入门外的夜色,心中却没有半分报复后的喜悦."扯平了,戚少商."心中喃喃的说了一句.下意识抬眼搜寻了一下人群,很意外没有看到追命.已有好几日没看到他了,突然的特别想见他.这种迫切而激动的心情令下他也入下酒杯,随便找了个理由逃席而去.

      深秋的夜晚,有些冷,大部分的店辅都早早打烊关门了,京城内静静悄悄有.偶尔有一灯如豆,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越发显的清冷.顾惜朝有点失落的踩着飘落的树叶,缓步而行.六扇门没有,酒楼没有.偌大一个汴梁要找个人还真不容易,更怕的这人根本不想见你.顾惜朝抬头了看天,天空只只有一钩弯月,昏暗的月光下,不远处的城墙上有一道白色的身影特别醒目."追命."顾惜朝心头一喜,几个起落之间便已上了城墙.
      "你怎么在这里?"顾惜朝笑着走近他.追命却没看他,见他过了来,便转身欲走,顾惜朝上前一步扯住了他的袖子.追命使劲一挣,却不料顾惜朝扯的极紧.竟然没有挣开,追命皱了皱眉毛,加大力度再使劲一扯,耳听布帛撕裂的声音传来,整条衣袖便与衣服分了家.追命由于用力过猛重心不稳,身子一仰便向后摔去,他身后便是近十丈高的城墙.顾惜朝大吃一惊,反射性的抓住他的手把他向前一扯.追命便贴在了他的怀中.
      柔软的唇瓣,不禁意的碰触在了一起,却如蜻蜓点水般的一闪而过.追命使劲一把推开他,涨红了脸,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他的初吻,就这么便宜了眼前这家伙.白白的浪费在了一个男人身上.顾惜朝轻舔了一下唇.促狭的看着他.
      "这是意外,不算,你不准提."追命恶狠狠的说.
      顾惜朝莞尔,不过是一次意外,他就那么在意,他明白了,这是他的初吻.他点了点头,脱下外袍,披在追命身上,"夜晚风寒,小心着凉."追命本想拒绝,但光着条手臂实在是不雅,而且真的有些冷,于是撇了撇唇没的吭声.
      "那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刚才在闹什么别扭了吧?"
      追命在城墙垛上坐下.丢给他一记鄙夷的眼神."你这么聪明会不知道?"
      "我想听你亲口说."顾惜朝知道他的那些师兄弟们肯定没少说自己的坏话.
      "大师兄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追命义愤填膺的说了一句."你令戚少商兄弟被斩,爱人别嫁."
      "我不否认,但后面这条,却不是在我能力之内."顾惜朝轻轻摇了摇头.追命的心太过干净了.他的善恶观很直接.
      "我不明白."
      "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幸福的权利,而这个权利不是别人可以剥夺的."顾惜朝在他旁边坐下,紧贴着他说,"是白首偕老,还是劳燕分飞,最终于选择的权利在他们自己."
      "那么你呢?"追命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还有些酒宴上残留的酒气,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你会怎么选?"
      "我不须要如果."顾惜朝伸手把他额边滑落的发丝扰了上去,"一定要给我一次假设的话,我想我还会遵循我现在的选择."
      "顾惜朝."追命有些迷茫的看着他.然后又陷入了沉思.
      "怎么?"顾惜朝微笑.追命思考问题的时候表情非常有趣,紧紧的皱着眉毛,抿着唇,苦着脸,偶尔还会歪着头,托起腮,那模样像极了在思考如何向自己父母要糖的孩子.
      追命思考了一会,突然凑近他,耳边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痒痒的,顾惜朝正想再靠近一点的时候,就听到不逊于惊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太危险了.跟你沾上关系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所以请你离我远一点.我一没权二没势三不是你任务的对象,没什么可值得你算计的.如果你想利用我来打击六扇门,那更不可能."一口气说完一大串,追命舒服的喘了口气.
      耳膜让他震的发痛的时候,心也在往下沉,顾惜朝的神色开始黯淡,他无法反驳追命的话,他又想起了晚晴,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了他,她也不会死吧.自嘲的笑了笑他问,"你真的这么认为?"
      追命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肯定的点了点头.
      "好.我不烦你."顾惜朝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让追命愣了愣.下一刻就见顾惜朝从城墙上跳了下去,像一只展翅的苍鹰,在被黑暗笼罩住的天空中孤独的飞着.追命站起来,张了张嘴想叫住他,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夜的寒意浸入肌肤,追命顺手裹了裹衣服.可还是冷.追命也跳下城墙,这么冷的夜还是早点回到自己温暖的小屋里去睡觉比较好.长街还是那么安静,静的可以听到从两边参差不齐的房子内传来的鼻鼾声,路上一个人影也看不到,只有快落完叶子的裸露出光秃秃枝丫的树影与昏暗的月光相交,扭曲着倒映在地上,像幼儿随笔乱画的涂鸦.
      追命的脚步不自觉的慢了下来,他的脑子乱糟糟的.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些重.他知道他今天去参加婚宴去了,他也知道他是逃席出来专门来找自己.当在城墙上看到他的那一刹那,他甚至有些感动.好几天不见了,闲下来的时候他也有着实有点想念他,可是,一想到他对付人的手段,就不觉从头寒到脚.同门包括师傅都再三叮嘱他千万要小心顾惜朝.而戚少商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在没有弄清楚顾惜朝接近自己的目的之前,他绝对不会再越雷池一步.
      六扇门的灯火映入眼帘,追命加快了脚步,跑进门内,顿时全身的寒意都让室内的暖流驱走.他活动了一下筋骨.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他不禁愣在了当地.他们全部都忽略一件事,那就是顾惜朝也是人.是人都渴望着温暖.这一瞬间追命明白了.这次自己是错怪顾惜朝了.他接近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太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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