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番外·死亡之后（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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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几日的准备，杰西卡的葬礼开始了，虽然仓促，但也并没有落下什么。
杰西卡的葬礼来参加的人并不多，除了布鲁斯、阿福、迪克、罗伊和芭芭拉，就没有其他人了，她的生命中没有太多的人经过，后来停留下了的也不多。
布鲁斯刚收到了杰西卡的母亲所住的医院来的消息，昏迷了数年的凯瑟琳·托德刚刚奇迹般地有了要醒来的迹象，讽刺的是这时她的女儿恰好离开了这个世界。
都说母子连心，是不是她也感觉到了女儿的离开而想要挣扎着醒来去送别她？
芭芭拉给杰西卡擦干净身体，杰西卡身体上的每一处伤口都像刀一样刺向她的眼睛。
杰西卡没有告诉过她自己见不得光的小心思，但同为女孩的芭芭拉是看的清楚的，杰西卡看向布鲁斯的目光中那热切的憧憬她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她不忍心打破杰西卡的幻想，也告诉自己杰西卡总有一天会看开这些，就一直没有说。
她给杰西卡画了个淡妆，让女孩苍白的面庞能够有一些生气。
杰西卡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除了那没有起伏的胸口、冰冷的体温、妆容下苍白的肤色。
最后芭芭拉为杰西卡涂了些红色的唇膏，杰西卡喜欢红色，也很适合这个热烈的颜色。
迪克为杰西卡选了一条黑色的裙子，美丽又庄重，他的眼光一向不错，其实如果可以他更想为亲爱的妹妹选一条鲜红色的裙子，杰西卡穿黑色也很漂亮，但红色才能真正展现她的美。
整理好杰西卡的遗容后，布鲁斯上前抱起睡着的少女，准备送她去为她准备好的床上去安睡，举止间满满的是道不尽的珍视与柔情，如果忽略少女其实已经死去了的话，这会是一幅很美好的画面。
芭芭拉忽然叫住了抱起杰西卡转身离开的布鲁斯：
“布鲁斯，你知不知道……”
芭芭拉忽然想问问布鲁斯，他究竟知不知道杰西卡她……忽然她又没有勇气问下去了，渐渐熄了声。
“知道什么？”布鲁斯微微侧过头，看着一脸欲言又止的芭芭拉。
“……”
看着布鲁斯平静到什么都没有了的眼，芭芭拉到底是问不出口。
“没什么。”
还是别说了吧。
反正，杰西卡已经不在了。
人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
………
布鲁斯动作温柔地将杰西卡放入棺内，并在最后用他的大手扶着杰西卡纤弱无力的颈部、郑重地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吻，动作小心轻缓、像是怕打扰到少女的梦。
尽管他明知少女再也不会醒来。
他的吻一触即离，且他在低头去吻少女的额头时别人看不到他的眼，那双将所有情绪都藏在其中的眼。
他一向善于隐藏情绪，没人能从那枚吻中解读出什么来。
一边的芭芭拉和罗伊见到这一幕后悄悄背过身去，有些抑制不住眼框里的泪水，他们都知道杰西卡对布鲁斯的感情，天知道如果杰西卡还活着的话、在得到这个吻后会有多欣喜。
那是多么热烈执着又卑微无望的感情啊，一点点杰西卡看来的“小甜头”都足以让她保持一个多星期的好心情。
哪怕是一枚不知是什么意义的额头吻，但至少它是个吻了。
布鲁斯微阖着眼，一手扶着棺木站在杰西卡的棺边凝视着她，久久不愿离去，似乎是想将杰西卡最后的样子深深记在心里、铭刻于灵魂上。
最后他为杰西卡理了理散开来的乌黑长发，理了理她衣服上的褶皱和裙摆，做完了这些，他才终于让自己离开杰西卡的棺木几步。
杰西卡双手交叠在胸口，她再无力抬起的眼帘遮挡住了那双曾饱含活力的绿眸，她再无法挑起眼角笑的眉眼弯弯，她曾来到这世上哭过笑过，她的存在会由爱着她的人们记得。
层叠的衣裙包裹住了她一生的风霜，一块墓碑归结了她鲜有人知的故事，她到此止步。
因为芭芭拉之前为她化过妆，所以她看起来就像是还活着一样，只是睡得很熟。
她爱着的、也爱着她的人们用只留下了花朵的玫瑰铺满置于棺内的柔软的丝绸，红色和白色的玫瑰都有。
他们将被诅咒的公主置于花床上，可惜就算是王子的吻也无法将她唤醒。
布鲁斯和迪克为杰西卡合上了棺盖，再也不会有一束光线照射到她的脸上，少女在她悄悄爱慕的男人与宠爱她的兄长为她置办的棺木里长眠，再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物能够惊扰到她的好梦。
这现世的污浊再不会加害于你，这人间的美好也再无法共享于你。
他们将棺材送入挖好的坑里，一点一点填上最后一捧土，宣布着从今以后他们与杰西卡之间那生与死的永恒的距离。
人们不约而同地为她送上了最鲜艳的红色玫瑰，而不是白玫瑰、百合花、勿忘我、马蹄莲。
曾经杰西卡看见电影里的葬礼的场面时指着墓前的勿忘我和马蹄莲说，穿黑色的裙子躺进棺材她倒是不介意，但如果为她献花的话一定要是最鲜艳的红玫瑰才行，她不喜欢那些“无趣乏味”的白色花朵。
杰西卡喜欢极了鲜艳美丽的红玫瑰。
她这个人也像红玫瑰一样，少女是朵鲜花，刚含苞待放就已凋零，虽然年纪还小但也可见她日后的万种风情，假以时日她会是最耀眼最夺目的存在，她光艳热情、炽烈的更胜过盛夏时的烈火。
可恨她消逝的过早，她还没到寂灭的时节。
布鲁斯亲手篆刻了杰西卡的墓碑，上面的内容不多，墓志铭也很短——
“天堂上的玫瑰”。
嵌入墓碑的照片上杰西卡笑的艳丽一如往昔。
今天的天气意外的很好，好到不像是哥谭的天气，阳光冲破了重重云层照射到杰西卡的坟墓上，像是有看不见的天使正接引她去往天堂。
如果杰西卡也变成了天使的话，她大概正展开纯白的翅膀准备离开，离开前她会回望他们，只是他们看不见。
也许她是哭着离开的，她有太多太多的不舍，如今只能成为永远的遗憾。
或许她是笑着离开的，另一个世界没有罪犯，没有什么会伤害到她，她会在梦里和她的爸爸妈妈拥抱在一起，在炉火边吃着晚餐。
从此她的世界里没有罪恶，没有黑暗，没有哥谭，也没有他们。
迪克、芭芭拉和罗伊都流泪了，有人发出了抽泣声。
阿尔弗雷德红了眼眶，他漫长的人生阅历让他能尚能体面地直面死亡。
黑暗骑士仍未显露丝毫他的情绪，像个没有心的石头。
浑浑噩噩地结束了葬礼，他们从此告别永远停留在了这里的杰西卡，各自走向自己的路。
杰西卡曾说，死亡都是活着的人的事，在葬礼中真正得到了些什么的也只有活人而已。
是的，无论是什么都是由活着的人来承担的，杰西卡给他们的快乐与悲伤，杰西卡给他们的习惯与影响，无论是什么之于他们，也都只能他们的。
杰西卡死了，连带着将他们的一部分一起带走了，带去了一个他们都触及不到的地方。
阳光倾泻而下，灌注了一整片墓园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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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西卡死去后，除了一些手续外，与杰西卡有关的还有杰西卡的母亲，刚从医院中清醒过来的凯瑟琳托德。
女儿、丈夫与父母的死讯突如其来，刚清醒没多久的她又重新昏了过去，好久才幽幽转醒，这个可怜的女人，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布鲁斯考虑再三后，让她试着与古恩太太相处。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个问题儿童寄宿学校的古恩太太是杰西卡的祖母，他曾和杰西卡一起解散掉了那个错误的学校。
她们都是还活着的人。
现在蝙蝠侠在打击罪犯时身边没有了罗宾，下手也越来越狠，有时甚至会失了分寸将罪犯重伤。
………………
杰西卡死后，韦恩庄园失去了大部分生机。
住在这座庄园中的人们也都被这份哀痛影响着。
阿福总是会多准备出一份下午茶，任那杯茶渐渐凉透，点心不再新鲜。
他在厨房准备食物、试菜时总是会不住叹息，说杰西卡小姐的手艺更好。
他将杰西卡的房间打理的很好，好像杰西卡还在似的，杰西卡的那些多肉植物依旧肉嘟嘟的，被照顾的很好。
他和从前一样勤快地更换着杰西卡房间的花瓶里的红玫瑰，换了一支又一支。
他总是会看见一些幻觉，少女带着清脆的笑声从自己身边跑过，“哒哒哒哒”，好像杰西卡还生活在这里一样。
……
他不忍心再打开那本从前闲暇时总喜欢反复去翻阅的影集，这位历尽沧桑的老人已经经不起更多打击了。
布鲁斯身边少了总是和他形影不离的小尾巴，有时他会习惯性地呼唤杰西卡，又在下一秒恍然想起少女早已与世长辞。
他的床上一直都是两颗枕头，他每天醒来时怀里再没有紧紧依偎着自己的杰西卡，她再也没有噩梦了。
他将杰西卡的制服摆在蝙蝠洞里，一边让它时刻警醒着自己，一边任由回忆一遍遍地将自己凌迟。
他的梦里总是有着与杰西卡有关的点点滴滴，这到这时梦魇就会突然出现，小丑尖锐的笑声、发生在自己眼前的爆炸、杰西卡遍体鳞伤的尸体……
又是一个被杰西卡的死亡惊醒的夜晚，布鲁斯来到了杰西卡的房间。
推开门，杰西卡的房间布置丝毫未变，好像还有人住似的。
他看着杰西卡的书架，里面摆满了她初到韦恩庄园时自己为她准备的书籍，还有她得到的各种奖杯和证书。
杰西卡的床头柜上摆着她刚穿上罗宾制服成为罗宾时拉着自己照的合影。
空气飘着清浅的玫瑰花香，窗台上插在花瓶里的玫瑰散发着引人昏聩的味道。
她的梳妆台上摆着她的化妆品，都是杰西卡平时摆放好的位置，甚至连她最后一次使用后随手扔下的唇膏都还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
悲痛驱使着老管家固执地坚守他自己的执着。
布鲁斯不知不觉走到了照片墙前，照片都是杰西卡，还有许多杰西卡和其他人一起的合影。
偶然看到了一张杰西卡、自己、迪克与阿福一起的合影，他想了想，想起了那是杰西卡学校举办的音乐比赛，杰西卡得了个好名次，自己和迪克还被阿福一起“送”去参观。
他想起那天杰西卡穿着简洁的裙子，抱着吉他，边弹边唱，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轻松自在地表演，观众在欢呼着，他还听见附近有几个混小子说要去把舞台上的女孩泡到手。
杰西卡弹吉他和唱歌的技巧非常熟练，布鲁斯现在细细想来才发现，除了文学外、杰西卡大概是很喜欢音乐的，只是因为义警的事业而暂且放下了这个爱好。
遥远而空灵的歌声从记忆中来，穿越时间空间、穿越生与死的距离，缠绵在他耳畔。
没有观众，没有欢呼，没有其他的杂音，没有闪烁的灯光，只有被净化过滤了的回忆，为思念者传来回响——
If I die young, bury me in satin.
若我早逝，葬我以华装。
Lay me down on a bed of roses.
置我遗体，于玫瑰花床上。
Sink me in the river at dawn.
黎明时分，沉我入长河。
Send me away with the words of a love song.
送我远去，伴着情歌。
…………
黑暗中，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黑暗骑士放任自己红了眼眶，任回忆在这一刻将自己杀的惨败。
等天亮的这段时间总是格外漫长。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番外·死亡之后（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