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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第 109 章 繼位大典(上) ...

  •   (一百零九)

      正午,日頭高懸,天照之時。

      風拂過竹枝,掠過葉尖,捲走靛藍發稍的青澀。

      「恭迎少主風間烈回歸東劍道──!」

      「「「恭迎少主!」」」

      眾忍者排成豎陣,整齊劃一的喊聲迎接未來門主,氣象萬千。

      只見劍無極背著陽光一步一腳印地越過或熟識或不熟識的門人,越過翹首企足的五條狛,也越過眸中落暉的藥師,一路行至風間久護跟前,緩緩跪了下去。

      眾人專注著見證整個儀式,見證劍無極的誓言與覺悟,見證在天照之火於日炎刀鋒上燃起的瞬間,群情高漲。

      ──風間少主,正式歸位。

      *

      儀式後,便是請大師作法祈福。身背旗幟,手握長鈴持符咒,『大師』腳踩禹步,搖頭晃腦地繞行而來。

      「手握三才寶,腳踏五行步,乘駕七彩雲,直上九天路。嘴念乾坤咒,身懷金銀庫,呼請眾神明,化厄添運數。啊──一請天照大神點光明,二請玉皇大帝注長生,三請阿彌陀佛傳禪妙,四請耶穌基督講聖經,五請希臘宙斯沒到位,說他約會把妹非常忙……」

      雲仔差點噗嗤笑出聲,連忙握拳以袖口擋住了輕咳。

      前不久才認識的安倍小哥居然一副裝神弄鬼的模樣出現在這裡,然而所有震驚和意外都被他的演出攪碎乾淨。

      就像是有老天知道了她這個念頭,站在身後的五條狛忽然扯了扯她的衣角,傾身附耳道「雲大人,我聞到了陰陽師的味道……」

      ──!

      金眸瞬間犀利。

      「你確定?」不著痕跡地掠過安倍毫無術法波動的周身,雲仔輕動唇瓣,看不出講話的痕跡。

      「陰陽師是妖族的宿敵,我不會認錯的。」五條狛低聲卻認真道。

      「為什麼相信我?」

      「因為您是劍無極大人信任的人。」

      而且……雖然他只能分辨出不是妖,雲大人的味道……

      在茫茫人群中抓著褐色衣角的手指緊了緊。

      聽見小半妖天真又可愛的話,雲仔低笑了一聲,這可真是了不起的情報啊。

      「放心,不會有事的。」

      眾神會聚到壇前,四方小鬼皆清明。東西法術大車拼,妖魔吃飽裝清閒。胡亂弄……胡亂弄……

      臺上大師努力揮灑著咒符,日頭漸漸偏移,雲仔和耐不住的劍無極交頭接耳,互相吐槽大師的唸詞而笑,而在此時,其他門派的代表也陸陸續續到了。

      「竹龍眾,江憲龍一到──」

      「江憲龍一奉軍師之令,代表殘忍聯盟向東劍道致賀。」

      嗯?

      雲仔還在觀察安倍博雅沒怎麼注意,卻在視線偏轉時冷不防對上了江憲。

      後者正循著頗有既視感的輕笑聲張望,頓時一怔──

      嚓、…

      似有若無的破碎聲響起。曾經的交手與失敗,以及被玩弄戲耍的屈辱,種種畫面閃現眼前,他怎麼會忘記…忘記……

      「──是妳們!!?」

      手按刀柄,江憲反射性地擺了防禦姿勢,死死盯著藥師和劍無極如臨大敵。

      「誒?」沒想到竹龍眾來的人是他,更沒料到被認出來的倆人錯愕。

      不應該啊……

      劍無極困惑,半推半猜小雲仔失手的可能性。

      ──也許太過璞直,反而沒那麼多雜念,比起心思斑駁的人,在直覺上有更靈敏的觸角,就像笨牛一樣。

      ……也或許是雲仔造成的陰影面積太大了?

      就在氣氛緊張,一觸即發之際,安倍博雅突然噔噔噔插入三人膠著的視線「老闆,剛才本大師向神明請示過了,祂說今天是一個好日子,最適合了結冤仇,不論是什麼樣的仇人都會化敵為友。

      另外,神明還特別交代要是在場哪一位白目的堅持要動手,他日必有天譴降臨。而且不只是他個人,還會連帶他的親屬流派都會被天下人唾棄!」

      專業打圓場安倍大師八面玲瓏,幾句軟化了對峙的僵硬,又抬又捧讓江憲只能鬆開刀柄,更趁機塞了一人一碗酒,趁勢讓他們化敵為友。

      雲仔卻見江憲周身氣息一滯,便也謹慎地就要拋開碗,一手探向……

      嗯?

      劍無極邁步到雲仔正前方,擋住了視線,後者只能偏頭,越過前者肩膀,注視著對面武士。

      劍無極大笑「哈!胡說八道大師說的是,好日子沒酒喝怎麼行,你說是嗎?──來,敬你!」

      坦然地將酒碗一遞,醇淨的水面在江憲龍一眼下一晃,又歸於平靜。

      藥師眨了眨眼,無聲地笑了起來。

      「嗯……」江憲視線轉到順應向他舉碗微笑的藥師,又回到劍無極,最後也接下了酒「多謝。」

      這兩人……倒是有情有義。

      「請。」

      三碗輕輕一碰,一飲泯恩仇。

      「乾脆!諸位都是大英雄、大豪傑!」安倍在一旁鼓掌叫好。

      藥師也向安倍大師點點頭致謝。

      「此前失禮之處,還請見諒。」雲仔歪歪頭道,嘴角真切地勾起了弧度。雖然憨直,心性卻是十足的純澈堅定,難怪能擺脫記憶干擾。

      江憲一愣,衝擊之下不自主地偏移了視線,咳了一下「都過去了,是江憲龍一技不如人。」

      ……夭壽啊,這和那個魔女是同一個人!??

      「血扇流 ·幻姬重子到。」

      血扇流?雷丘的屬下?

      雲仔和江憲退回一旁,挑目望去,卻見身著綠色和服的女子持傘娉娉而至,冷若冰霜的氣質令人卻步,代門主款腰致意的舉止滴水不漏。

      然而,在抬首對上被致意的少門主時,冰川頓時裂了。

      「重子代表血扇流向東劍道少主祝……嗯?是你!?幫助西劍流逃脫的人!!」

      立刻,重子不加思索地出手攻擊!

      劍無極退了一步避開,正要反擊,就見一柄短刀從側面伸來,噹地一聲,接住了刺來的髮簪。

      卻是早有準備的雲仔動作更快一步!

      「哈,行動快於思考,果然是立花雷藏的人。」雲仔笑道,眼神卻極為認真「這裡可是東劍道大典,閣下可想好了?」

      面對突如其來的陌生女子,重子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髮簪遠攻不下便換成短刀,兩柄短兵刃在重子和雲仔間被揮舞地虎虎生風,細密的叮噹聲不絕於耳,誰也不知道轉瞬間倒底過了幾招。

      「幫助西劍流的人都要死!膽敢攔截的人,也一樣!」

      雲仔見她如此自信,哼笑了聲,左手短刀再次提速,切入對方的氣網,同時比了手勢讓劍無極不用插手。後者本來憂心,但想著重子的毒奈何不了雲仔,看了一眼不動如山的老爹,也讓出了空間,按住劍柄。

      誰都能看出重子目標是劍無極,卻沒曾想竄出一陌生女子,和她打得不相上下,又不似東劍道的部屬,一時不好插手。

      安倍博雅眼珠轉了轉,跑到江憲龍一旁邊求庇護,耳語不斷。

      「今日是好友的重要時刻,不自量力的人還是請回吧。」

      戰鬥時簡單幾句挑釁最容易在掩蓋的同時達成目的,被藥師刻意的輕視挑高怒火,沒注意到自己不對勁,幻姬重子出手更凌厲了幾分。

      「找死!影舞──」

      綠色身影瞬間模糊,詭譎又令人不著力,彷彿在不知不覺間已滲透瓦解了防禦,致命在耳邊低語。

      藥師絲毫無懼,甚至有閒暇瞄了眼風間久護和劍無極的方向,前者的沉著在意料中。

      情緒已然不定,又在她面前耍弄幻覺?哈──

      看透了不協調的死角,雲仔正待擲出短刀,就聞另一道刀嘯響起,由遠拉近,刀龍撕咬而來。

      「住手!」身影插入戰團,兵刃直直相撞,盪開了藥師掃來的掌風,龍首轉了圈叼住上重重霧後的銀光,迷霧驟散。

      ──竟是江憲龍一!

      身形重新凝聚,幻姬重子不悅道「江憲龍一。」

      「夠了,要討回顏面,另日再來,莫壞了我們殘忍聯盟的情誼。」江憲和雲仔視線相交了一瞬,各自撇開,前者皺著眉對血扇流的人道。

      幻姬重子卻道「倒底是誰壞了聯盟的情誼?放手!」

      一言不合,三方再起戰團!

      ──「是啊,聯盟的情誼如此珍貴,可不能隨隨便便就讓外人毀了,妳說是吧,望月門主?」

      「呵呵呵……有人辦事已經不利,再輕易毀了聯盟盟約,就不是切腹能抵銷的無能了。」

      「……」

      輕佻的聲音兀自插入,又有嬌媚冰冷應和,一搭一唱,令在場者皆錯愕,被諷刺者握緊拳頭不言。

      雲仔沉下眉眼,來者不善。

      「百目忍族·望月咲、聯盟軍師·禦魂笑光輝到。」

      通報聲遲遲傳來,擅闖者威風十足,東劍道卻不能不領。

      「軍師和望月門主連袂出席,簡直令小犬的典儀篷壁生輝啊!哈哈哈!」風間久護幾步上前,隔開了火藥味十足的幾人,重子和江憲只得收起架勢,兵刃卻仍各自握在手中。

      「此處人多,有什麼誤會,不如諸位移步再談如何?」

      局面一變再變,幾人面面相覷,火藥味也靜止了一瞬。

      不多言,風間久護帶著劍無極走在前方引路。被安倍說動拔刀相助的江憲大步走過,經過藥師。

      「多謝。」

      「……」

      安倍在雲仔的勸說下先行離開,五條狛雖憂心,卻也早已隱入東劍道忍者中,無人注意。

      禦魂笑光輝無聲地對重子說了幾句話後,徐徐展開了紫金扇,面具後的眉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轉身和望月跟了過去。重子原地躊躇幾下,略為冷靜下來,也選擇殿在最後。

      *

      在不遠處幽靜空曠的竹林間,風間久護停駐腳步,回身對重子道「我們皆是聯盟一份子,自是感情深厚。至於早前犬子誤傷貴派一事,這當中實有誤會。他日,我定會親自向立花大人解釋。還請重子君賞臉讓犬子向你賠罪,盡釋前嫌。」

      語畢,風間久護單手扣住劍無極的右肩,輕輕一推「烈,還不快向重子君道歉。」

      劍無極還沒開口,幻姬重子已經冷冷截道「不必,若東劍道決議護人倒底,血扇流也非任人欺侮。」

      令他們攻打西劍流任務功虧一簣的無名小子,居然是東劍道的少主…這是在耍弄他們!?

      被風間久護避重就輕的說辭糊弄,重子氣結,也不願再糾纏下去。

      望月咲卻在此時插口,掃了一眼旁邊幾人,沒放在眼裡,挑眉道「本來是不關本姑娘的事,只是為友盟祝賀而來。但聽起來東劍道的未來首領似乎和西劍流關係匪淺啊?

      東劍道,將要改變方針,退出聯盟了嗎?」

      江憲龍一和幻姬重子同時看向風間久護。

      雲仔卻看了她一眼,不過幾句話間又試探又挑撥,甚至不耽誤添柴,不愧為一族首領。

      「望月門主慎言!」風間久護凌厲道「東劍道是聯盟的一員不會變,烈是我優秀的孩子,也是我承認的少主,也將繼承我的位置帶領東劍道發揚光大。

      今日是東劍道大日子,若望月門主並非為賀喜而來,請恕東劍道無暇招待。」

      「哈!」望月咲竟是笑了一聲,順了順肩上的髮辮道「為人父自然是望子成龍的,既然如此,本姑娘便祝風間門主心想事成了。」

      江憲龍一眼睜睜看著風間久護在血扇流出手時袖手旁觀,又將百目忍族的試探打了回去,思緒一時不定,和另一邊的幻姬重子同樣暗自評估著東劍道的態度。不過,後者自恃血扇流的實力,不懼任何勢力的小動作。

      劍無極此時插不上話,他對望月咲不熟,不知曉她與小雲仔間的紛爭,只是一直將注意力放在另一位身上,似有疑惑。

      殘忍軍師以狐狸面具遮面,又展開了紫金折扇,細長的雙眼靈動地在幾人間轉了轉,尤其在陌生的褐衣面孔上駐留更長,不知想到了什麼。他在望月退了一步後,低笑道。

      「誠如風間門主所言,有人自小與家人失散,流落在外,受人蒙蔽也是能理解的。」禦魂笑光輝搖了搖扇子,長吁短嘆「既然風間少主已棄惡向善,不再勾結仇讎。作為曾被拐入駐地,深受信任的人,想必不吝於提供資訊,也讓作為盟友的我們有機會為汝消滅黑歷史?」

      「你、!」

      「烈!」

      劍無極一時氣急,肩上扣住的手卻一下大力抓握,壓制住他的行動。

      「西劍流既是要蒙蔽犬子,自然不會流出真實的情報。軍師的一番好意只怕是不成了。」風間久護面不改色道「烈年少輕狂,難免因戲弄而惱羞成怒,請勿見怪。」

      面對東劍道之主的滴水不漏,禦魂笑光輝卻笑道「只盼是如此便好,而非東劍道想獨爭功勞,知情不報~」

      「自然,西劍流人人得而誅之。」見此事被定義成爭權,風間久護面上不顯,口氣卻順勢而道「查探西劍流駐地失敗卻非東劍道該擔負之責,軍師大人是失利後心急了。」

      本就是隨口說說,被指責的禦魂笑光輝無所謂地聳聳肩,閒適道「話說,旁邊這位小美人很陌生啊~冷落這麼久實在不應該,小重子適才打得這般火熱,不介紹……」

      「等等!」望月咲的臉色不知何時變得極為猙獰,出口打斷了禦魂。手上甚至翻出了旋刃,直指劍無極──亦或是連風間久護也一同為目標。

      「──赤羽信之介,在你們手裡!?」

  • 作者有话要说:  風間久護無辜中槍!
    ……望月咲被帶偏,誤會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這件事上理智值只有2的美人門主,還不知道罪魁禍首其實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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