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假的甜品店老板》天空之诗

24、信任危机off

　　风从耳边划过。
　　神奇生物深吸了一口气。
　　他甚至隐隐约约，像是直觉一样，感受到了某只天空之眼的窥伺。
　　太高了。
　　远离他所熟悉的一切，森林，地面，建筑——在高空，什么也没有。
　　非常冷，无法呼吸。
　　神甫的表情很平静。
　　他半睁着眼睛，一只手抓着神奇生物的后衣领，另一只手抓着他后背的布料，仿佛在防止他逃走。
　　他们坠落。
　　世界无限的旋转，颠倒，混成一团。
　　（E：……恶。）
　　他因为眩晕而感到反胃。
　　这种情况下，别说攻击了，连保持神智清醒都很艰难。
　　神奇生物深吸了一口气，抱住神父，将头埋在他怀里。
　　……找准了喉咙的位置，死死咬下去。
　　血液一下子飞溅，到处都是——然后在下一次升空中被抛在身后。
　　“那不怎么明智。”
　　神甫的恢复速度也很快。
　　他的脖子在迅速结痂，修复，但是由于神奇生物还没松口，血还是在流淌。
　　神奇生物咕哝了一声，似乎咽下去了点什么。
　　“恶。”
　　他松口，抱着神父，喘了口气。
　　向下看，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
　　由于姿势的变化，两人不再打转，却仍然在神父的不断瞬移下持续升空——他是打算飞到外星去吗？
　　氧气不是必需品，但是没有的感觉不怎么舒服。
　　“停下，你这笨蛋。”
　　他们开始持续的坠落。
　　距离太近了，以至于再小声说话都会被听见。
　　“在你眼中，到底什么算是强大？”
　　没几秒钟就会落地——
　　在和建筑物亲密接触之前，两人再次升空。
　　这种抛高高的游戏还要再来几遍啊？
　　“心灵吗？头脑吗？还是无所不能的超能力？”
　　天空开始蔓延上红色。
　　哦好吧，这看起来更灾难片了。
　　……不，其实只有云被染上了红，天空……是紫色的。
　　太阳被染成了深蓝色。
　　“……看着熟悉吗？”
　　神父的笑容看起来很微妙。
　　“你应该很熟悉的，这是我们的世界，记得吗？”
　　他松开了抱着神奇生物的手。
　　双手伸平，展开，迎接无限的坠落。
　　“You jump i jump？”
　　神奇生物停顿了两秒，“不，我不记得，只是拜托别再cos十字架了——我有点想吐。”
　　谁也没说过他不恐高是不是？
　　“骗人，我们都喜欢高空坠落——”
　　“不，谢谢，不喜欢，受不了。”
　　他们起码从高空上坠落过十几次了。
　　神奇生物全程紧紧抓着神父，怂得不行。
　　“……”神父收回手，抱着神奇生物，在他耳边小声说，“……看来你还没准备好。”
　　“信我，蹦极的话，永远都不会准备好的。”
　　“不，我明明时刻在准备着。”
　　“你他妈不和我抬杠就不高兴是吗？！”
　　“所以说你还没准备好。”
　　神父的语气好像有点失望。
　　神奇生物的怀中一空。
　　“我欣赏你的意志与心态——不过你还没准备好，我下次再来吧。”
　　直直坠落，再也不会升起的向下坠落。
　　数千米的高空，没有降落伞，落地之后——他会碎成一片烂肉。
　　最后印在视网膜上的，是逐渐接近的地面。
　　#
　　（R：你就不会用超能力挡一下吗？！Stupid！）
　　（E：他像是一只被吓懵的小猫。）
　　（LA：这熟悉的静音感……）
　　他晃了晃脑袋，突然发现自己正在全果出镜。
　　捡起自己完全被染红的衣物，刚刚套了个裤子，正好听见建筑物落地的声音。
　　那种稳稳当当的，整齐的，完全不灾难片的落地方式。
　　……仿佛能看见神父那张脸带着温柔的笑容，说“只是开个玩笑”这样。
　　天空上的诡异颜色完全褪去，看起来一切都过于雷声大雨点小了——
　　某种东西震荡开来。
　　他的大脑达到了某种共振，他的眼前飘过一串场景——与往日并无不同，非常日常的，普通的一个小时——然后又猛的消失。
　　如果不是因为这段假记忆无法解释他为什么站在大街上还只穿着裤子，他就信了。
　　（E：……影响记忆，他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R：瞬移，影响记忆，就像是缪斯那家伙出去之后就可以拥有稳定的，可以用来弹奏的双手一样，他应该也获得了额外的加成。）
　　（LA：这是十分合理的，在其他的身体里，他可以尽情延伸在脑子里拥有的区域，脑开发程度比原来还要高是合乎逻辑的。）
　　嗨？有人吗？能拜托你们不要在我的脑子里聊一些我听不懂的话题好吗？
　　神奇生物翻了个白眼。
　　他正打算伸手去取还躺在地上的衣服，肩膀上一热，人就已经回了甜品店。
　　“……”
　　赤着上半身的男人看起来十分放得开，“你们还记得不？”
　　看起来十分放得开的男人扒掉了齐楚的长风衣，穿上，嗯，米色也很适合他。
　　“那段记忆编得还挺真，这个时间如果没出事的话我就是应该在家里睡觉……”迪诺有点好笑的看着神奇生物一个一个的把扣子全部扣上，“但是稍微抵抗一下就露出破绽了。”
　　“所以说，你们猜外面的人有几个还记得刚才的末日片？”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超能力者都会记得。”齐楚推了推眼睛，他身上的白衬衫在刚才扒衣服的时候已经被神奇生物身上半干的血迹蹭得乱七八糟了，想来那件外套也不能看了。
　　“啊，这样的话，说不定会引起恐慌吧？”
　　“毕竟实在是太夸张了。”
　　他做的太夸张了，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难道真的只是过来和神奇生物打个招呼？
　　神奇生物习惯性双手插兜，一下子摸到了齐楚的手机，顺手拿来搜索了一下，网上零星有几个关于刚才事件的帖子，但都被秒删了。
　　“Emmm，果然是你们前组织那边超能力者比较多，消息很灵通，一下子就知道要封锁消息了……”
　　“不然还能怎么处理？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得了头上悬着达斯克摩之剑的。”齐楚看着神奇生物刷着他的微博，忍无可忍抢过手机换了关键词，“你不知道超能力者之间的暗号吗？”
　　“……哇，你们之间比我想象中的和谐嘛，居然还有外号。”
　　“由于辐射而来的超能力完全是随机的，和性别，基因，以及年龄完全无关，谁也不想牵扯到家人。”
　　“唔。”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光棍一条的神奇生物耸了耸肩。
　　（R：严格意义上来说，你有家人，而且是好几个。）
　　……？？？
　　（E：我们是你的家人，哪怕你不承认也是这样，外面的神甫，缪斯以及杀手，我们和你都有血缘关系。）
　　（LA：……？呃，是说，自体分裂这种血缘关系还真是太近了……）
　　一想起来这些事的罪魁祸首搞事精是他的一部分……啊，不能呼吸了。
　　（E：他以前没有这么夸张过的，只要小姑娘在。）
　　（R：我们得把她找回来。）
　　（E：按照约书亚的意思，她是把自己的存在空间也给了约书亚吗？）
　　（R：他说他有全部的名字……这怎么可能？如果失去了全部的名字，我们甚至不会记得她的存在。）
　　（E：小姑娘一直都是心最软的那个，眼睛都给出去了，再把名字给出去我也不意外。）
　　有没有另一种可能？
　　听了这么长一段分析，神奇生物灵光一闪。
　　……也许他们有一部分是一样的，小女孩提供了一样的部分，约书亚提供自己独有的一部分，这样约书亚就有完整的名字了。
　　脑子里一片安静。
　　……神奇生物居然有点不习惯。
　　（R：你比我想象中聪明。）
　　（LA：很好，以此为基准的话，我们都知道约书亚的名字，把这名字拆一下叫一遍？也许能唤醒她呢，至少让搞事精不这么痴迷于大场面了。）
　　对吧？那个人简直就就是不搞事不舒服——
　　（E：至少她存在，那就没有更大的问题了，我们总能唤醒她……也许是她不忍心看我们这样徒劳的呼唤，自己醒过来了也不一定？）
　　……
　　他沉默的太久了。
　　眼神放空，对着某一个地方，连齐楚都发现了哪里不对。
　　迪诺大概解释了一下神奇生物脑子里面的声音，还没解释全，神奇生物一抬头，“嗯，伙计们，关于信任问题——这大概已经不是秘密了，我是个变形怪，你们都知道了对吧？”
　　点头x2。
　　“……虽然我并没有认真撒谎但是看见自己的隐瞒能力这么堪忧还是有点悲伤——另一件事。”
　　神奇生物抹了把脸。
　　“还记得那个在图书馆死去的小女孩吗？害得我这张脸变成通缉犯的那个？她是我的一部分。”
　　他叹了口气，等待人们的惊呼声。
　　两位特工凝视着他。
　　半分钟过去了。
　　“……然后呢？”
　　“……等等你们不惊讶吗？我说，她是我的一部分哎！”
　　“你有超能力，能改变外貌，可以高速治愈。”齐楚的手还在刷着微博，“……知道你会分裂很值得惊讶吗？”
　　“啊这么一说真是一点都不值得惊讶——”神奇生物捧着脸，语气特别平静，“接下来还有一点不怎值得惊讶的情报——”
　　“曾经来刺杀的杀手，”
　　齐楚的手停下了。
　　“那个动不动就过来遛弯的流浪歌手，”
　　迪诺的表情还是很惊讶的。
　　“——以及刚才外面那个搞事精，”神奇生物从齐楚兜里掏了包烟，“全都是我的一部分哦？……Surpri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