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奇迹之光》安然少年

4、第4Q 交替

　　早晨的雨淅淅沥沥，空气中散发着潮湿的味道。木濑知夏皱皱鼻子表示不满，却只能不情愿地将画具收起来。她原本是打算今天作画的。
　　算了。她撑开伞，向雨中走去。
　　希望只是下一小会。
　　——结果这场雨一直持续到了下午。
　　木濑知夏郁闷极了：老天就这么不给她面子吗？
　　忽然她感觉到肩膀被拍了一下，一回头，黑子哲也天蓝的发色就映在了她的眼里。
　　“哲。”
　　就连木濑知夏自己都没有发觉，当她呼出这一声时心中的不悦已减了许多。
　　“知夏，一起去篮球馆吧。”
　　代表黑子哲也的天蓝色映在木濑知夏的眼里澄澈而明净，仿佛窗外的阴雨天是妖怪施法作出的假象。木濑知夏眉眼俱笑，声音清甜得如同秋日的果实。
　　“好。”
　　有人的阴郁一扫而光，自然也有人愁眉不展。木濑知夏越过因下雨减少室外训练而开心的一年生们来到相田丽子身边询问道：“教练，这上面的几项训练都要变动，恐怕……”
　　说着还用笔戳了戳相田丽子的脸。嗯，弹性不错。
　　“哈——木濑不要吓人啊。”相田丽子接过她递过来的训练表格，“这样一来会空出好大部分时间……”
　　木濑知夏伸出手想抚平相田丽子眉间的褶皱，却发现它们自己舒展开了来。
　　“既然如此，来比赛吧！进行一年级对二年级五对五的小比赛！木濑，做好比赛记录。”
　　“是。”
　　这位教练，还真是……随性呢。木濑知夏拿着本子跟了上去。
　　——但是，这是个好机会，不是吗？
　　微微一笑，木濑知夏轻易地便瞥见相田丽子嘴角相同的弧度，以及火神大我跃跃欲试的神情。她很期待，这位Alexandra口中赞不绝口的弟子会做出什么精彩的表现。
　　火神大我，这匹与其他一年生不在同一水平的猛虎一上场便使出浑身解数，在他迅猛的攻势下一年生的队伍连连得分，其技术在同年生的水平中年堪称高超。但仔细对比便会发现，火神由于以超高速全力进攻着使队伍中的其他人几乎没有碰到球的机会，所以一年生的队伍被称为“一人球队”也不为过；而二年级的学长们则是有条不紊地配合着，即便一年级占了上风，但比分上只差了3分。二年生的汗才出，火神大我便已大汗淋漓。大概对于学长们来说，这点程度只是给他们热热身罢了。
　　——果然是缺乏团队意识啊。
　　火神那彪悍粗犷的球技与青峰大辉如出一辙。然而幼时与帝光初期的青峰大辉虽球风豪放，却极具团队意识；才能开花后的青峰大辉不需团队合作，实力却强得可怕，是现在的火神大我所远不能及的。这么一来，孰优孰劣显而易见。
　　青峰大辉的变化过程历历在目，木濑知夏下意识地咬了咬唇，而后才发觉自己又不觉拿这二人作对比。她忍不住扇了自己一个巴掌，脸上火辣辣的感觉甚是生疼：她竟忍不住将火神这块璞玉与青峰相比，以此找寻偏爱奇迹的世代的理由。
　　她该从过去中走出来了。
　　木濑知夏定了神，看着激烈的场面在黑子哲也的帮助下稍微冷却不由得感到欣慰。
　　Misdirection，又称视线诱导，黑子哲也的特技，通过降低自身存在感以达到出其不意地传球。也正因为他的低存在感及上场时间短，很少有人会注意到他，好似奇迹的世代中从没有过这么一个人。此时黑子哲也完美地施展着他的特技，协助团队得分，却与他身边的战友是谁无关。
　　黑子哲也作为“影子”在球场上大放异彩后，相田丽子及日向顺平等学长也意识到了什么。木濑知夏凑近相田丽子的耳边，轻轻低语。她的话仿佛蛊惑人心的妖精耳语，令相田丽子醍醐灌顶。
　　——“教练，你听说过‘幻之第六人’吗？”
　　只那么一瞬的功夫火神大我又进了一个球。队长日向顺平即刻改变应战策略盯防火神黑子二人，却以来不及。
　　——球已到了黑子哲也手上。
　　“黑子，上啊！”
　　在同伴的呼喊声中，黑子哲也起跳，将篮球送往篮框中——
　　——没有成功。
　　一年生们的激动热情都刹那被泼了冷水，却在火神大我上篮的那一刻又燃起了希望。
　　“要投就好好投进去啊！”
　　火神大我的话令木濑知夏莞尔：敢情这还是个傲娇呢，明明都认可了哲的实力。
　　她望向黑子哲也的方向，此刻他正被同级生围着庆贺，虽然他的面上毫无波澜，但木濑知夏能够感觉得到他真心实意的笑意。
　　果然，哲的理念只有在这里才能得到初步实践啊。
　　在火神与黑子的配合下，城凛内部的小比赛总算结束了——二年级以一分之差，输给了一年级。
　　——这就是城凛的光和影。
　　恰到好处的配合，无需多言的信赖，仅仅一场小比赛，却看得木濑知夏热血沸腾。在她的眼中，新旧光影正式交替，自己所盼望着的未来逐渐明亮。

　　将比赛的记录上交后，木濑知夏便离开了学校。在便利店排队结账的时候，她意外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辉？”
　　黝黑的皮肤在人群中很是显眼，来人往木濑知夏所在的地方望去，低沉的声音显得慵懒。“什么啊，是知夏啊。”紧接着又去书刊摆放的地方“探索”着。
　　“那个，如果你是在找麻衣子的写真集的话，这家便利店昨天就售完了。”
　　闻言，青峰大辉很是不满。
　　“什么啊，这一家也是那一家也是……”已经走到门前预备离开的青峰大辉又折了回来，走向了木濑知夏，“这么说的话你应该知道哪里还有卖吧？”
　　“我想想……这个点的话……麻衣子的写真集都卖完了。”
　　“无论哪一家？”
　　“是的。”
　　木濑知夏的话总是没有错的，作为麻衣子写真集的战友，木濑知夏总能清楚地知道哪里有得买哪里没有，其精明程度如同赤司一样惹人讨厌，但是也多亏了她，在帝光的时候青峰大辉总能准确无误地买到写真集。
　　“这样啊……那算了……”
　　“等等！大辉！我家里有最新的那一本，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带走。”
　　虽说觉得麻烦，但是这毕竟是取得写真集的最快办法了。青峰大辉的不耐烦都写在了脸上，站在木濑知夏的身边陪同她排队。
　　只是那不满的表情……在排队的人看来真是十分凶神恶煞啊。

　　“在这里。”
　　木濑知夏从书架上取下写真集，将它递给了青峰。接过她手里的写真集，青峰大辉率先翻看了起来。
　　“这一期的小麻衣真棒。”特别是胸部。
　　“对吧？我也觉得这一期超级赞的呢。”麻衣子的姿势给了我很多参考呢。
　　木濑知夏端出了冰镇可乐，表示同意。尽管两个人对写真集的重点不同，却还是能愉快地交谈着。
　　“这一期我可以带走吗？”
　　“可以。需要的部分我已经copy到电脑上了。”
　　“这一期的价格是多少？”青峰大辉一边将写真集收进书包，一边询问道。
　　“这个……”仔细说来，这个还是小征给她买的呢……“这是别人给我的，不需要钱。所以你也不用给我钱了。”
　　“居然有人愿意送你这种东西？男的女的？”
　　“男的。”
　　“果然很少能有女生能够理解胸部的美妙之处啊。你下次再遇见你那个朋友的时候也帮我道个谢吧。”
　　木濑知夏点了点头，心里的笑容早已扭曲了形状。
　　实际上……那个人你也可以亲自向他道谢的……虽然他知道后可能会把你狠狠地修理一顿……
　　腹诽着的木濑知夏认为这两个人还是不要相遇的好。
　　“说起来五月怎么没和你一起？”
　　“啊，我逃出来的。”
　　“逃出来？”
　　“是啊，五月那家伙总要把我抓去参加训练，我嫌她烦就逃掉了。”
　　说罢，青峰大辉干脆横躺在沙发上，自说自话地拿过桌上的电视遥控选择着自己喜欢的节目，还不忘从盘子里顺手“牵”走一块饼干，模样很是惬意。
　　果然……不管过了多久都是这么目中无人呢……
　　木濑知夏感到深深的无力感，心道五月也真是辛苦。
　　“真是的……好歹也偶尔去篮球部露个面啊……桐皇的队长都快哭了。”
　　“不会的，只要今吉愿意，他就能把我抓回去。”
　　听见这话木濑知夏倒是呆愣了几分。
　　难道坏掉之后连智商都提高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木濑知夏忽然觉得坏掉也不错。不过也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笨蛋峰的智商提高了那她以后还怎么耍他和黄濑？
　　没错，青峰在木濑心中的地位和黄濑是划等号的，在她见识过黄濑的本性后。即“青峰大辉=黄濑凉太=木濑知夏的开心果”。
　　当然，那个“开心果”所隐含的意味就不言而喻了。
　　不消一会儿的功夫，室外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潮湿的气味惹得木濑知夏不太高兴。与之相反，青峰大辉更是有理由赖在木濑家不走了。
　　望着这位赖在家里发霉的不速之客，木濑知夏皱起了眉头。为了充分体现电视效果，青峰大辉把灯关了一些，昏暗的灯光迷迷糊糊，令木濑知夏想起了昨晚的篮球场。倏地她的脑中闪现出灵感。
　　“笨蛋峰，当一会儿我的模特吧。”
　　“啊？不要——”
　　“五月要是问起你也有借口，不是吗？”
　　其实青峰大辉心里也明白，这点小雨对于训练来说根本无关痛痒，再者谁也不会相信躲个雨能躲到校外的木濑家。但是如果说是约好了给木濑做模特的话那么一切就合情合理了——
　　“需要摆造型？”
　　“不用，就这样让我观察一下就好。”
　　艺术家伟大的创作都源于他们那无比宽广的脑洞。木濑知夏所擅长的并非具象画，她的作品大多数都是以意境为主，偶尔夸张过头便成了抽象艺术。对于她来说，描绘人性是她的拿手好戏，但具体的表现，就得靠描绘对象的言行举止了。
　　青峰大辉，这个她从小就认识的伙伴她再了解不过。从单纯的篮球白痴堕落到自大狂，个中经历木濑并不完全清楚。但是那份狂傲，那份随心所欲，是他从未改变的。当这些相似点与火神大我重叠，又会创造出怎么样的一幅光景？
　　——仅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兴奋呢。
　　青峰大辉的余光瞥着木濑知夏，他相信她脸上飞扬的神采绝对不是他的错觉。只是他很好奇，为何在对奇迹的世代的大家失望后，她还能对自己露出这般表情？要知道，他的想法和当初相比并没有任何改变，那么她又究竟透过自己看见了什么？抑或说，她究竟在看着谁？
　　懒得过分深究，青峰大辉又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电视节目上。时针配合着雨滴的落地缓缓地转动着，原本阴暗的天空随着时间的推移又蒙上了更深的颜色。待百无聊赖的青峰大辉从酣梦中醒来，木濑知夏的作品也已经完成了。他伸了个懒腰，继而走向凝视着画作沉思的木濑。
　　“这么长的时间才画出这样的作品……嗯？”
　　简单地扫过那幅画作时青峰露出了不屑的神色，然而待他重新认真地审视画的内容时，一股无名的火气烧旺了他的胸膛——
　　“你不懂。”
　　饶是不懂艺术的青峰大辉也能轻易地看明白画上的内容。画上青蓝的颜色愈发黯淡，与其紧紧相靠的红色神采却愈发明亮，而它们脚下那漆黑的影子正以渐变的姿态过渡着——
　　——这真是再明显不过的讽刺。
　　“呵，新的光是赢不了我的。”
　　画上的两个人都笑得如此狂妄。
　　“能够赢过我的只有我自己。”
　　木濑知夏不说话，只是在青峰大辉动怒毁了这幅画之前将它收起。
　　——但愿如此。
　　原本轻松愉快的气氛一时变得剑拔弩张，木濑知夏收拾好桌子，向他摇了摇手中的手机。上面的未接来电显示着桃井五月的名字。
　　“什么时候——”
　　青峰大辉拿回他的手机，简单地回了条简讯给桃井。
　　“别紧张，我只是存了一下你们的号码，方便联系。不过这么没防备可不行啊，大辉。”
　　青峰大辉啐了一口。
　　“偷拿我的东西还有理了？”
　　“嘛，我很光明正大地拿的，只是你没看见。”
　　“我没看见还叫光明正大！”
　　青峰大辉试图纠正木濑知夏的歪理，但在一次次的挫败后他发现他被送到了门口！
　　好嘛这是变相的扫客出门？
　　正望着沉重的夜色，原本想再与木濑吵几句的青峰忽然就没了那份心情。回头，是木濑知夏那单薄的身影，形单影只伫立在空荡荡的屋前。一股难受劲梗在了他的心头。
　　“好了，不用送了，我知道怎么走。”
　　“啊，你想多了，我就没打算送。”
　　该死的，他就不该产生什么多余的同情心。他正准备与这家伙正式分别的时候，木濑知夏叫住了他。
　　“等等，”她嘱咐道，“记得往光线亮的地方走，别把人给撞了，大黑。”
　　混蛋！他叫大辉不叫大黑！还有！肤色梗从国中玩到现在你们都不腻的吗！有那么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