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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 80 章 ...

  •   萧宜容本想看看动怒的谢羡,结果等她到了书房时候,屋内竟是空无一人,方才还在的谢郎,不知去了何处。

      到了用晚食的时候,谢羡又露了面。

      他进门的时候,屋内众人皆提起了心,尤其是一众从宫中跟着出来的宫人,更是小心谨慎。

      众人皆不知内情,以为夫妻二人新婚第二日便闹了别扭,惹得驸马整个下午都不见踪影,分明晌午的时候,两人都还言笑晏晏的模样。

      众人心惊胆战,萧宜容却半点不在意,眉间带了笑意,正用着软糯的红豆粥,忙中不忘抬手招呼道,“夫君回来了,快来用膳。”

      众人本以为要闹起来了,毕竟谢家以谢羡唯首是瞻,莫说在谢氏,便是整个建康,也没人敢轻视他。偏偏萧宜容这般随意的对待,再加上众人猜测两人吵架了,更是隐隐觉得,谢羡怕是要发脾气了。

      哪知谢羡只是微微怔了一瞬,便面上温和起来,走近坐下,两人安安静静用了晚膳。要说安静倒也不全然,期间谢羡伸手替妻子舀粥夹菜,丝毫看不出动怒到消失的端倪。

      萧宜容素来少食多餐,三四分饱便搁下筷子,取了旁边的一碗羊乳小口小口啜着。

      谢羡目光落到她面前没动几分的菜上,不由得微微蹙眉,抬眸温和道,“可是菜色不合胃口?若是不合胃口,日后便让你带出宫的人来伺候吃食。”

      萧宜容笑了下,她当然不会委屈自己,但也没想过鸠占鹊巢,直接把人家府里原来用得顺手的大厨给赶到一边去,便摇头解释道,“晚食,我本就用的不多的。三四分饱足以。”

      谢羡未曾有过妻妾,对女郎的心思知之甚少,但略猜了一下,思及家中几个姐姐妹妹,又看到妻子纤细的手腕,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倒是没有当面说什么,只是招手让小厮去厨房要了糕点来。

      糕点呈上来,他亲自拮了一块放到萧宜容的碗里,“那用些点心吧,听闻你嗜甜,府里的厨子特意做的。尝尝。”

      萧宜容对他的心思毫无察觉,听谢羡这么说,便也用了几块糕点。等到谢羡也搁下筷子的时候,萧宜容才发觉,自己今日似乎吃得稍稍多了些。

      “走,带你去园子里逛逛。”谢羡朝她伸出手,极其自然的语气。

      夫妻两人牵着手出了院子,身后的詹娘等人皆露出欣慰高兴的表情。

      初春的黄昏很美,夕阳似火,园中花草皆不是什么名贵的,但胜在颇有几分野趣。尤其是谢羡,平日里瞧着不善言辞的样子,鲜少在外人面前侃侃而谈,然而在妻子面前,似乎便放开了些,从容不迫介绍着园中花草的来历。

      萧宜容听得认真,倒是觉得这与她想象中的婚后生活极为相像。

      两人逛过园子回去,却见到谢羡随身伺候的小厮面露急色跑了过来,似乎是等了许久了,他急匆匆开口道,“郎主,大房出事了,大夫人说请您过去。”

      大夫人周氏?这人萧宜容今早打过交道,是个很讲规矩的人,竟在这种时候来喊隔房的侄子,怕是真出了事了。

      “夫君,我和你一起去。”萧宜容仰着脸朝谢羡道,她本就是乖巧的长相,这么微微仰着脸的时候,更是看得人都要心软了,就连小厮都暗自琢磨了一下,心道:夫人未免太娇了些。

      “嗯。”谢羡当然不会拒绝,其实看得出来,他甚至对大房所谓的出事了,颇有几分漠不关心的样子。

      他们到大房的时候,大房早已乱成一团了,还是润园的管事谢叔冷着脸将下人斥了一顿,才让围在一块儿说闲话的下人们散了。

      进了门,大房众人全都在,除了萧宜容今早见过的谢瑾谢鸾姐妹、周氏,还有周氏的相公,谢羡的大伯谢有群。

      除此之外,地上还跪了个小妇人,怀中揽着一个同样跪着的小郎,萧宜容打量了几眼,那妇人不过中人之姿,比起周氏要差了不少,但泫然欲泣,有种楚楚可怜的气质,让人看了生出几分怜惜。她身旁的那小郎年岁小,还看不出什么,但眉眼间依稀能看出与那妇人有五六分的相似。

      得了,不用看也知道,这是一出外头养的外室闹上门的丑闻。

      周氏攥着帕子,容色倒还算沉稳,道,“劳烦三郎走这一趟了。阿瑾阿鸾,你们先出去,我同你们父兄有话要说。”

      谢瑾姐妹出去了,谢有群终于按捺不住了,方才还顾及女儿的面子,此时却是冷下脸,转过身来对谢羡道,“怎么?你做了家主,便连长辈的私事都要插手了?”

      谢羡轻嗤,不等他开口,周氏便坐不住了,起身道,“你不必与三郎摆架子!他是谢氏的家主,谢家什么事,他都管得!你若是觉得三郎管不了,不如去请婆母!总之,我是半点都不心虚!”

      谢有群被一向柔顺的妻子冲撞,不由得面上挂不住了,拂袖道,“我有什么可心虚的。不就是个姨娘进门,我连这个主都做不了了?”

      周氏露出讽刺的笑,轻蔑地扫过地上那妇人的脸,嘲讽道,“哪个管你纳妾?但你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家里带,我这做正房的,难不成还不能说句话吗?你要纳妾,我什么时候管过你,月姨娘还是我从周家带来的陪嫁,我可说过半句?!今日你倒好,带个妇人上门,二话不说便要我给她安置,还说,要给这不知来历的小郎上族谱。”

      “什么叫不知来历!”谢有群气得满脸通红,指着周氏道,“我早就说过了,荣娘是我的人,不过是先前一直不便带回家中罢了,聪儿自然是我的孩儿!既是我的血脉,怎么能流落民间,认祖归宗才是正礼!”

      “呵。”周氏冷笑,“我只有一个儿子,那便是葵儿。今日把三郎喊来,我就是要说这一句。旁的话,我不想多说了。”

      谢有群气得口不择言,“你还好意思同我提葵儿!我去岁过寿,他可有回来过?!这不孝子心中可还有我这个爹?”

      周氏却只是冷冷一笑,意有所指道,“葵儿为什么不回来,外人不清楚,难道你也不清楚吗?”

      一句话,让谢有群哑口无言。

      萧宜容正觉得有几分蹊跷,谢有群倒是将矛头指向谢羡了,他端着长辈的架子道,“三郎既来了,便也见见你这弟弟。上族谱一事,还是照办,不必理会妇人之言。”

      谢羡语气淡淡的,“这是大房的事情,大伯自去寻族叔们商议便是。长辈的房里事,晚辈插手不适合,”三两句话,便用谢有群方才自己说出口话,把他给顶回去了。

      这话的意思是,不会替谢有群去说,然而虽说谢氏族中大事皆有德高望重的族叔们裁决,但实际上,便是他们,也不敢驳谢羡的面子,毕竟整个谢氏皆靠着谢羡一人。

      谢有群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顶的哑口无言,更是来气,他这人本也没什么本事,若不是生在谢家,想必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富贵日子,所以还真的拿谢羡这个侄儿没法子,只能气得手直颤。

      周氏还在一旁讽刺道,“这妇人你要收便收了,我可不是那等拈酸吃醋的人。”

      此言一出,那荣娘浑身一颤,啜泣着苦苦哀求,“夫人宽恕。聪儿还小,他离不得娘亲啊!”

      谢有群本事没几分,却极好面子,见娇妾苦苦哀求,顿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了,沉下脸,“聪儿是我的孩子,周氏,你自己生不出,便连旁人替我生的孩子也看不惯吗?!荣娘不过是个妇人,聪儿更是年幼,你不肯让他们进门,是要他们死在外头吗?”

      周氏脸色一白,回道,“若是那么容易死,不是早死在外头了?又怎么会今日上门来!”

      “妒妇!”谢有群怒斥道,响亮的声音,顿时吓得门外守着的谢瑾姐妹二人推门而入,齐齐喊道,“父亲!”

      屋内的人又多了起来,场面一时之间有些混乱,谢瑾抱着周氏安慰,谢鸾却是沉下脸,抽出一旁悬挂做装饰的软鞭,狠狠抽向地上的母子。

      她不过是个娇弱女子,哪里会使鞭,不过是仗着心头一口恶气,非要教训教训这闹得父母反目的母子。所以甫一出手,第一鞭还抽到了那聪儿身上,第二鞭便失了准头,直接往旁边的萧宜容这边来了。

      不待萧宜容有反应,她身旁的谢羡却比她还快,迅速出手,将软鞭一把握住,一使力,鞭子便从谢鸾手中挣脱了,被他甩到旁边的白墙之上。

      比起方才漠不关心的态度,谢羡此时的脸色格外的难看,面沉如水,眸中寒意浓重,盯着谢鸾,声音中带了冷意,“谢鸾!”

      谢鸾浑身一颤,她是极害怕谢羡这个兄长的,谢瑾赶忙过来道,“三哥教训的是,阿鸾快跟嫂嫂道歉!”

      “三嫂,我错了,我不是故意抽你鞭子的。”谢鸾含着泪道,话说出口,才觉得三哥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移开了,浑身一松,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谢羡收回视线,却不打算多留了,只道,“我们回去。”

      萧宜容觉得方才的无妄之灾也颇为倒霉,看热闹的心思也淡了几分,且谢羡的脸色看着实在吓人,便也应了下来。

      回到润园,萧宜容偷偷去看谢羡,却发现他脸色好了许多了,心里下意识松了口气。

      两人入寝,萧宜容是个娇气的,便是初春也畏寒,不知何时便滚到了男人的被子里去,第二日醒来,迷迷糊糊的,还觉得暖烘烘的,耳边传来男人的轻笑声。

      旋即谢羡起了身,萧宜容睡得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他同自己说话,不过因着困倦,倒是没怎么听清,迷迷糊糊便答应过去了。

      直到詹娘来唤她起身,湿帕子抹了脸,精神了几分后,才想起清晨谢羡似乎同自己说过话,说的什么是听不清了,但依稀记得,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詹娘倒是笑眯眯的,她方才听门口伺候的丫鬟说,今早驸马出门时候含着笑,看着似乎是心情很不错,回到屋里一看凌乱的被褥,两床被褥几乎都团成一团,更是暗暗喜了许久,连带着替公主梳妆的动作都轻快了起来。

      萧宜容忽然想起严郡王府的请帖,算算日子,也没有几日了。

      在府里的日子过得很快,萧宜容平日里也不见得无事可做,毕竟润园整个园子都由她管着,且白日还要去祖母那里陪一陪,园子里逛一逛,谢羡回来了便两人说说话,倒也不不显得无趣。

      到了赴宴的那一日,萧宜容还是免不了抱了几分期待,毕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从前在宫里,出趟宫皆不容易,且又是未嫁的身份,去哪里都不见得方便。倒是现在嫁了人,却是自由起来了。

      一大早,舆车便从谢府出来了,车厢内微微摇晃,萧宜容倚着看话本,才翻了一页,就被谢羡给取走了,语气温和道,“车上有棋盘,对弈一盘可好?”

      比起话本,对弈自然也是有趣的。但等下了两三手之后,萧宜容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似乎谢羡真的很习惯管束她,但这种管束又不是那种令人厌烦的,而是如春风沐浴一般,不动声色的。

      就像谢羡觉得她晚食用得少了,也不会开口说些劝诫的话,只是默不作声在屋里放几盘糕点,咸口的甜口的都有,然后时不时就递几块过来,不知不觉,她平日里便吃的多了起来。好在自己不是易胖的体质,否则要被谢羡给喂胖了。

      再说这会儿在车上看话本,谢羡定是觉得这样对眼睛不好,但他也不会直说,只是不动声色提出对弈,吸引她的注意力,然后将话本丢到柜子里。

      这样想起来,萧宜容忽然觉得,谢羡管她有点像管家中的女儿,轻了怕管不好,重了怕她不高兴,还要变着法子的哄着。

      想到这里,萧宜容脸上一红,连手下的棋子都下错了地方。

      “准你悔棋。”谢羡捻着黑棋,淡淡道,语气中带了笑意。

      这话落在耳中,萧宜容的脸更是热了几分,硬着头皮将白棋捡了回来,换个地方下。

      严郡王妃为人很和善,在宗室也好,还是世家之中,风评都很不错,所以她设的宴,来的人也不少。

      谢府的马车一停下,众人倒是都暗暗瞥过来了,倒不是他们爱打探,而是谢家三郎尚主的事情,实在是整个建康都好奇的事情。

      同为士族,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宫中那位清河公主容貌得多么好,才能惹得一向不近女色的谢三郎,都动了心思,甚至还真的就答应尚主了。

      而宗妇和族妇们心里想的却是,谢家那位可是建康城中的出了名的佳婿人选,偏生被个公主给抢了,可真是想不到啊。

      甭管外头的众人如何作想,萧宜容这边却是稳稳当当下了马车,脚一落地,便发觉了四面八方朝自己看来的眼神,她抬头看过去,更是看见了几道藏着哀怨的眼神。

      又是谢羡的桃花了,萧宜容冲谢羡眨眨眼,谢羡不知是不是没理解她的意思,回她一笑,他平日里不大笑,但萧宜容见他笑倒是见了好几回了,所以还不觉得稀奇,但是周围的众人却是个个都睁大了眼看着了。

      尤其是那几道哀怨眼神的主人,更是险些搅碎手中的罗帕。

      进了严郡王府,严郡王妃出来好一阵寒暄,见两人眉眼交汇,不由得心下一笑:果真还是小夫妻,感情深,便是在外人面前也藏不住。想起来,自己与郡王刚成亲时,也是这样子,还被婆母给说了一通,说的她面红耳赤,再不敢如此了。

      “快请进,”严郡王妃热情道。

      谢羡半步不离妻子,也跟着一道进门,严郡王妃看了不免好笑,调侃道,“谢郎君莫不是担心,我将公主给弄丢了不成?今日这郎君娘子可是分开设宴的,谢郎君若是要见公主,可是要费劲的很。”

      谢羡微微一笑,“劳烦王妃照顾内子了。”

      说罢,目光落到妻子身上,眸中带了丝笑意,“我等会儿来寻你,可好?”

      这话说的温温柔柔,语气中带着笑意,笑得萧宜容脸上又开始热了,她都开始疑心,今日谢羡是不是给她下蛊了,怎么从出门便开始这幅样子了,她端着道,“嗯”,便不肯再开口了。

      严郡王妃在一旁掩嘴轻笑,倒是谢羡,似乎是怕妻子不好意思,还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只点点头,便转身跟着童子往另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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