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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79 章 ...

  •   回到宁园,已经是晌午,两人用了午膳,谢羡便在屋内留着了,他虽不说,萧宜容也明白,他这是怕自己觉得无聊,才留着陪她。

      谢羡这人文采斐然,婚前萧宜容只是耳闻一二,等两人独处的时候,才发觉,谢羡并非只是有美名。

      他的字写得很好,天骨遒美,有断金割玉之势,与他平素在自己面前温和的模样截然相反,萧宜容看了,觉得与他善征伐的气质相符,皆不是那种圆滑的类型。

      萧宜容撑颔看着,百无聊赖把玩着书桌上的一小枚石章。

      谢羡收了笔势,抬头见状,带了些歉意,“我这儿没什么可玩的,公主陪着我,必是觉得无趣。明日让人送些话本来。”

      萧宜容其实不觉得无聊,见谢羡这般说,弯着眉眼道,“那我让詹娘将请帖送进来我看好了。”

      “若是有趣的宴,公主只管回了帖子去便是。”谢羡温声道,似乎丝毫不在意旁人借着这事算计,其实越是位高便越是要谨慎,莫说宴请,便是说句话都要思忖一二。

      贵妇人的宴还不就是那几种,无非便是赏花饮茶看戏,偏偏这几样,宜容都提不起劲儿,还不如在家中看谢羡写字来的自在。但话虽如此,谢羡却不会成日呆在家中,她过个几日还是要学会自己打发时间。

      思及此,萧宜容耐着性子挑起了帖子。

      夫妻二人同处一室,却无半点旖旎,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却也不见得生疏。

      暖阳斜射在窗棂上,偶尔有风拂过,一墙之隔传来树梢摇晃的声响,夹杂着幼鸟低低的鸣叫。

      窗棂前倚靠在软塌上的少女,身姿美好,低垂着纤细的脖颈,露出后颈雪白娇嫩的一块肌肤。

      谢羡目光落在雪白的肌肤之上,思及今日去拜见大哥大嫂之时,大哥拉着自己私底下问的那几句颇令人面红的话,眸中带了缓缓的笑意。

      她到底比自己小这么多,便是因着出身皇家,性子沉稳心思缜密许多,但年岁毕竟还是不大。谢羡幼时师从名士,学得颇为杂,连医术亦有造诣,自然知晓,年岁小的女郎身子还未长成,骨架也小,实在经不起产子之疼。

      他心中三分疼惜,又因着自己大妻子许多,便更有几分疼宠。只是这话他放在心里,也不会同旁人说什么,便是与自己一母同胞的长兄,他也不会提起此事。

      谢羡垂下眉眼,思忖着夜里该如何同小妻子提起此事,而那边萧宜容却是毫无知觉,正因为寻到了个有趣的宴会而露出了笑颜。

      是严郡王府递的帖子。

      严郡王妃是个与旁人不同的宗妇,她年轻时外出游学,性子颇野,连家中长辈都觉得不好管,怕她日后婚事不顺。结果临到说亲事的时候,被严郡王给一眼瞧上了,两人婚后和睦,倒是颇有些神仙眷侣的意思。去岁诞下嫡子,连子嗣之事都解决了,便愈发的自在起来。

      这一回递过来的帖子也是稀奇,竟是个“簪戏”。

      萧宜容瞧着这名字新鲜,疑心是自己在宫里闷久了,所以不知,便捧着帖子到谢羡身边问,“谢郎,这簪戏是个什么戏法?我倒是未曾听过的。”

      谢羡哪里知道这些妇人间的消遣,偏偏妻子一副理所当然他应当知道的样子,无奈道,“兴许是以簪为由头,或是赋诗或是琴画,确切的,我也说不上来了。”

      连谢羡都不知道,萧宜容这下提起了劲儿来,仰着脸笑盈盈道,“那我可得去见识见识。”说罢,提起裙摆出去唤阿宛给她寻空的回帖来。

      她的步子很轻快,丝毫不因为女子的身份而扭扭捏捏,谢羡见惯了家中妹妹或骄横或怯弱的模样,此时也不觉得这是没规矩,竟是不由得偏心起来,妻子果真挑不出错处来,便是活泼了些,也活泼的恰到好处,如夏日里绽放的栀子,浓烈而生机,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萧宜容得了回帖,便从谢羡桌上要了一支笔来,悬腕落笔,片刻便回好了帖子,将帖子放在那里晾晒着,等墨迹干了,便遣人送去严郡王府。

      忽然窗外传来一声软软的猫叫,萧宜容听得稀奇,不由得放低了动静,小心翼翼从窗棂抬头出去看,只是低着头四处打量了片刻,莫说猫儿,连猫毛都未见着,不禁纳闷不已。

      “在树上。”

      谢羡搁下笔走过来,抬头稍稍寻了片刻,便在树梢密集的树叶中寻到了只三花猫。

      萧宜容闻言抬头看上去,不由得有些担忧,“才这么小,怎的怕的那么高,会不会跌下来?我去寻人来救它。”

      “不必,我去就是。”

      春日,正值万物萌发的时节,园中草木皆嫩绿,树梢更是仿佛一夜之间绿了一样,明明半月前还是光秃秃,此时看上去,竟是满满的绿叶。

      然而萧宜容却没心思去赏这树,仰着头,担忧地看着树上的男人,连呼吸都放轻了,既怕男人失足跌下来,又怕那枝头的猫儿被惊了跌下来。

      好在谢羡不是什么文弱的世家郎君,他带兵打仗的时候,莫说爬树,便是更不雅的事情都做过,很快便顺利将那猫儿给带了下来。

      他脚一落地,萧宜容便迫不及待迎了上去,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后怕道,“早知便不让你去了,便是我自己去都好。”

      谢羡流露一丝无奈,“我在公主心中便这么无用,连救只猫儿都不行?”

      萧宜容闻言侧头轻笑,“那倒不是,清河谢三郎,徐州刺史之名天下皆知,怎的会连只猫儿都救不了。我是怕,若是让祖母知晓,成婚第二日,我便揣度你上树救猫儿,怕是要罚我跪祠堂了。”

      “无妨。若是祖母罚你跪祠堂,我便去陪公主。”

      谢羡笑得温和,顺着妻子的玩笑话往下说,笑容中带了些纵容。

      “我才不要跪祠堂呢。”萧宜容皱皱鼻子,然后看男人怀中皮毛光滑的三花猫觉得心痒痒的,伸手要去摸,还未摸着,便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拦下了。

      谢羡有些无奈,“这猫儿脏得很,又是野性子的,方才受了惊吓,怕是要挠人的,公主若是想摸,我去外面买只乖巧的回来。”

      说着手一松,怀里的猫果然飞快窜了出去,看得出来方才乖乖巧巧,不过是因为受制于人罢了。此时逃出生天,便立即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了。

      萧宜容没摸着,倒也没生气,还催促着谢羡,“你不说我都忘了,这野猫脏得很,你快去换身衣裳。”

      谢羡换好衣裳出来,没在外室见到妻子,便朝两人先前待的书房去了,进了书房,仍是未见着妻子,刚要转身出去,却恰好碰见了妻子的嬷嬷,便问道,“公主去了何处?”

      詹娘见了驸马,面上十分恭敬,旋即听到他的问话,答道,“方才见驸马桌上砚台有损,公主出嫁时带了一方前朝大师所制的砚台,说要寻来给您用。”

      谢羡闻言面色愈发温和了几分,谢家家大业大,他自是不缺这么个砚台,只是惯来便随意惯了,砚台虽磕碰了,但用着也没什么区别,就没去费心换个。此时听到小妻子去寻砚台了,心中隐隐有几分熨帖,“你是来取回帖的?”

      詹娘听自家驸马语气温和了许多,更是面上带了笑,应承道,“公主去库房前吩咐了奴婢,今日便将回帖给严郡王府送去。”

      谢羡起身走近窗棂旁的那小桌旁,低头正要去取晾晒墨迹的回帖,目光落到回帖之上清秀的字迹时,一怔,半晌都没了声响,连伸出的手都悬在半空,离着那回帖只剩一寸的距离。

      詹娘见状,觉得纳闷,忍不住稍稍抬高了声音,“驸马?”

      这是怎么了?

      然而不等她开口问,谢羡仿佛回神了,匆匆将帖子合上,捏在手中,“女子手迹不宜外传,你稍等片刻。”

      他是背对着詹娘的,因此詹娘看不到他面上的神色,只是觉得驸马的声音很沉,比起寻常时候还要更沉一些。但驸马在他们面前素来如此,只在公主面前稍稍温和些,詹娘倒是没生疑,只当是驸马不喜公主手迹外传。

      詹娘解释道,“宫中有执笔郎一职,公主的手迹奴婢一直好好收着,未曾外传过。只是这几日忙碌,公主初来乍到,也不好意思提及此事。是奴婢考虑不周。”

      她将错全都揽了下来,话里话未皆在为自家主子开脱。

      说话间,谢羡早已写好一封新的回帖,交给了詹娘,见詹娘惴惴不安的模样,面上带了点笑模样,“是我考虑不周,内院男子出入不合适,过几日我寻识字的嬷嬷来。”

      詹娘见驸马未曾怪罪,心下松了口气,转身出去,想了想,还是拿着帖子去了库房,把方才的事情同公主说了,又生怕萧宜容与谢羡生分,劝慰道,“驸马想的周到,如今出了宫,不似在宫里,来来往往皆是有名有姓的,便是宫人也是记录在册的。小心些是应当的。”

      况且,她虽觉得驸马今日的态度有些奇怪,但总归还是往好处想,道,“驸马这般也是在乎公主。”

      萧宜容哪里是那么容易闹脾气的人,听了只笑眯眯道,“詹娘你去吧,我没不高兴。”

      她是真的没有不高兴,甚至觉得有些意外,她还以为谢羡是个温和的人,毕竟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从来都很好说话,简直可以用“百依百顺”来形容了,此时听了詹娘说他摆脸色了,倒是还觉得有几分新鲜。

      摸了摸下巴,转身出了库房,打算去瞧瞧动怒的谢郎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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