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月色》木子乙二

5、第五章 缘分

　　十七
　　现实就是现实，邱军自从收到导师的信后，才明白自己和周琪的爱，从此已经结束。这段有始无终的爱情，胎死腹中。虽然不是轰轰烈烈，可是，足以让自己，死过—回。
　　他想哭，泪已干，心已死。破碎的心，还在微微跳动，残骸的躯体的还在踹气。他想自己头上的那朵云已碎，生活还得继续下去。
　　他收拾自己那颗碎弱的心，在人前谨小慎微，生怕一不小心，被人碰到，伤口会继续流血。他平时尽量避免和同事间的往来。没事的时候，白天就躲进自己的办公室里，夜间钻进自己的宿舍。以防同事问三问四，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把那段伤心的往事倒了出来。
　　他不想让人发现，自己被人抛弃的过去，那样，有损自己的尊严，逢人便远远的躲着。
　　他心里告诫自己，爱情虽然没了，做人的意志不能没。自己必须坚强，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自己必须振作精神，勇敢的生活，前边的路还远，不能自己毁了自己。
　　好在新的工作刚刚开始。科主任对他关切，信任，心里有了安慰。只是，自己心里仍过不了那道坎。尤其，到了夜晚，一个人的时候，心里的痛，隐隐作怪，就寝难眠。幸运的是有间自己独立的办公室。白天，阵痛发作，可以躲进办公室疗伤，抚慰自己受伤的心，如此，还真该感谢主任对自己的厚待。
　　那天，主任走进邱军的办公室，亲切对他说，“邱医生，我记得你履历表上说，你读研是做创伤骨科的。”
　　“是的，主任。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邱医生，明天呢科里，有一台股骨颈骨折手术。我想让你给大家讲讲课，一来让大家对你，有进一步了解认识，二呢，可以提高我们科的业务理论水平，你看怎么样。”
　　“主任，你都这么器重我，当然没有问题。”
　　“那？你准备准备，时间就定在今下午班后。”
　　“好，我准备一下。”
　　班后业务学习上，全科的人没有一个缺席，大家都想听听，这新来的研究生什么水平。
　　学习前，主任自然将邱军，给大家一番介绍，好让大家彼此有个认识。大家心里都明白，主任为他敲边鼓，有意栽培。
　　接下来邱军给大家讲了股骨颈骨折。一些新的治疗方向，以及新材料的应用。
　　邱军发现，自己讲课时，有个年轻护士，总喜欢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像盯着稀奇怪物一样。偶尔，抿嘴一笑。起初，他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异样东西，让她怪怪的盯着。他用手摸了摸自己身上，感觉不到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便不以为然，朝她笑笑。扭过头去，继续讲课，等到回过头去，再看她时，只见她依然看着自己。心想，难道是自己讲错了什么，可他发现余人并沒有什么异常，都坐在那听自己讲课，就放下心来。心想，这护士可能过于认真，听自己讲课戓是对自己有什么好奇。等自己讲完了，课后再找她问问。
　　突然，这护士一个人，不停的鼓起了掌声，会上一片“哗然。”大家都回过头去看她，她方才停下掌声。
　　邱军有点尴尬，以为自己真出了什么状况，心里一阵惊慌。
　　课后，找主任就问，给自己鼓掌的护士什么情况。
　　主任说，是新毕业分来的护士，叫晴兰。又说，你别惦记心上，当时我走到她身边，也问过她，为什么会鼓掌。她说你讲的课太好，有点激动，不是要砸你的场，你心里不要有什么不快。
　　邱军听后，若有所思，就对主任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自己讲的时候，出了什么错，”不过心里记着这个名字。
　　他想，自己还得找个时间，亲自问问她，到底是什么回事。
　　十八
　　邱琳琳托着腮帮，静静的听着，偶尔舒展双眉，脸带微笑，看着邱军说话，仿佛在打赏小孩，给他一粒赏糖。只是，当邱军停下来不说话后。
　　邱琳琳感觉，意犹未尽。紧盯着邱军的脸，逼问道，“小军，后来呢？”
　　“什么后来。”
　　“我问你，后来，你有沒有去找那个护士？”
　　”这，，，，”邱军脸上，再一次涨得通红，只是这烛光萤火，邱琳琳沒有看见，或者她此刻，根本沒有去注意邱军的脸上。
　　也不知她是有心，还是无心发问。
　　邱军被邱琳琳一问，顿时，窘态像大姑娘似的，说话支支吾吾。嘴唇好似抹了蜜的蠕动，动了情色。
　　邱军舔了舔嘴，又说。
　　过了几天，我直接找到晴兰。而后，把她叫到了自己办公室。
　　就问“你叫晴兰吧，我想问问，那天你老盯着看我，难道我讲的不好，还是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晴兰低着头，不敢看他，就说“邱医生，你别误会，我只是听人家说，你也是N县来的，我想我们是老乡，我就特别高兴。所以，我就特别特别想要你注意一下，不过，你最后讲的确实太好了，比我读卫校时的老师，讲得还要生动，当时我就，，，”
　　睛兰这样解释，合情合理。
　　邱军感觉自己，心里龌龊，是个地道小人，跟一年轻护士计较。只是，当他听说，她也是N县来的，跟自己同乡，于是就问“你们家住N县那里。”
　　晴兰还是低着头，声音小的蚊子似的，说“我家住在乡下农村，离县城很远很远，说出来，你都不知道那个地方。”晴兰又说自己是乡下人，父母在乡下种地，没什么文化。
　　邱军听到晴兰说，自己乡下人后，感觉给自己打脸，自己的祖上也在乡下。只是，自己命比她好，生在了城里，要倒回数，自己也是乡下人，并不高她一等。
　　于是，顿感脸红，就安慰她说，其实，乡下和城里都一样，城里人也并非高人一等。随后，脱口而出道，原来你也是N县，那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回N县，顺便也到你家乡看看。我想你乡下—定很美。他很想夸她，说像她这么美，张口后改了，毕竟两人初次见面。
　　晴兰这才抬起头，看着邱军。骄傲道“邱医生，我跟你说，我们家乡真的很美。村子后面，是一大片森林，旁边有条小溪，水很清，可以直接用手捧着喝。”
　　“哦，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去看看。不过，我和你说，在这，你不用叫我邱医生。你一叫，我反而会不自在。”
　　晴兰这阵，感觉自己不好意思，低声道“邱医生，我不骗你，那天我们一起回N县，我就带你去，到我们老家看看。”
　　两人交流了一阵，晴兰觉得弧男寡女，在这呆得时间太久，自己该走了。再呆着，怕被别人说闲话。于是，便又问道“邱医生，还有其它事吗？没有的话，我出去干活了。”
　　邱军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啦。”
　　“沒有的话，那我就出去了。”晴兰含羞笑道。随后，一阵风似的，溜出邱军办公室。
　　留下一股清香，在办公室盘旋。
　　这样俩人，就算认识。
　　只是，晴兰走后。
　　仿佛，那股淡淡的清香。还在办公室的空气中旋回。
　　邱军感觉有点兴奋，余香沁入到了自己心里，心扑通扑通的跳。
　　从此，晴兰的音容笑貌，留在了自己脑海里。
　　(十九)
　　随后的时间，俩人经常在科室见面，也只是敷衍的抿嘴笑笑，算是彼此之间招呼。
　　记得，那天科里组织了一次郊游。俩人刚好，分在同一组，晴兰削一水果，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手给划了，晴兰的手流着血。
　　邱军拿着晴兰的手，赶紧给她包扎，嗔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说着，心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于是，两人有了更深的认识。
　　邱军觉得，晴兰年轻，周身充满了阳光和活力，自己在她面前显得迂腐。
　　不过，整个郊游的那天，晴兰一直管他，叫大叔。
　　同事都嘲笑道“邱医生，看来以后，我们都应该管你叫大叔，邱老前辈。”
　　事实上，邱军比晴兰仅大一轮，算不上前辈。
　　不过从一个少女口中，得到如此昵称。邱军乐意，笑呵呵道，对晴兰说“原来在你心里，我还享有如此高的待遇。”
　　以后，俩人再见面时，也没有窘境。晴兰直接管邱军叫大叔。科里人好奇，原以为当时只是开开玩笑，私下问他俩，你们原本真是亲戚。
　　俩人心中，似乎隐藏着秘密，对问者嘿嘿地一笑。
　　时间一天天过着，眼看快到中秋了。晴兰对邱军说，中秋到了，想回乡下，问他回不回去。
　　邱军说，自己刚来不久，暂且沒有这个打算回去，还是呆在科里上班。
　　那天，晴兰从乡下回来，带了很多家乡特产。并亲手送给邱军，就对邱军说，“这些都是我们家，自己种的，天然食品，比超市的健康。尤其，这粽子是我妈亲手做的，我和我妈说了你。她很高兴，吩咐我多带些回来给你。这不我就带着，拿给你尝尝。我跟你说，这粽里面，还是腊肉馅的，很好吃。对了，这还有腊鱼，鸡蛋，都是自己家产的。我都带来，拿给你回宿舍尝尝。”
　　邱军看到这一大堆的东西，感觉到了家乡的味道，亲人的关爱。眼一热，随手拿了一个粽子，掰开粽叶，大口大口的吃，满嘴不停的称赞，说好吃。
　　晴兰看到邱军，开心的吃着，俏皮又骄傲的说“你喜欢吃，就多吃点。我跟你说，我小时候，就常吃着这些长大的，你看我现在多壮。”说完，一手紧握成拳，在邱军面前挥动，展示小手。随后，拿了一个粽，掰开粽叶，送到他的嘴里，想亲自动手喂他。
　　邱军慌忙一闪，抓住晴兰的手，仿佛触电似的，马上又缩了回来。红着脸难为情道“够了，那能一下子吃这么多，而且我又不是小孩。”
　　晴兰看着邱军满脸窘相，大大方方道“那，你留着慢慢吃。到时我再回去，多带些给你。”说完走了。
　　晴兰走后，邱军的心里。泛起小小涟漪，他用手摸着自己的脸，感觉有点发烫。心里好像小时候，走进了甘蔗地里，嚼着甘蔗，甘甜甘甜。
　　从这以后，邱军感觉自己的那颗心，已被晴兰拐走，晴兰在自己的心里，播下了一颗火种。眼前老是浮现晴兰的身影。更是对她特别在意，她的一言一行，尤其她和异性说话，他心里就特别紧张，他感觉自己对这女人的渴望。
　　他原本以为，自己受到伤害后，对女人渴望的心，已经死了。可是晴兰的出现，撼动自己的心里。仿佛，在死水鱼塘，扔下了一块石头。激荡的波浪，撞击着心灵。
　　他常常双眼，有事没事看看门外。仿佛晴兰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回到这里。
　　又过了几天，他在自己办公室里。听到门外，传来晴兰的脚步声。
　　似乎，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的香味，心咚咚的跳。
　　他赶紧走出门外，脱口而出，叫了—声，“晴兰，，，。”
　　(二十)
　　晴兰闻着邱军的声音，不一会，飘着似的走进了邱军办公室。
　　邱军看到眼前的晴兰，身穿一身白色工作服，头戴白色燕尾帽，一张秀气稚嫩的脸，润白发红。
　　晴兰闪动着双眼，双眉上扬道，“邱医生，你找我有事吗？”
　　邱军双眼望着晴兰道，“你今晚，下班后有空吗？”
　　晴兰迟疑道“今晚，有空啊，有什么事吗？”
　　邱军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躁动不安，微笑说，“是这样，你上次带给我，这么多好吃的，我做大叔的理所当然，要还你这份礼。不然，我面子也过不去。所以，我就想，今晚请你吃个饭。”
　　晴兰微笑道，“哟，大叔你还挺讲礼的。不过，那点东西，都是我们家，自己种的，不值几个钱，你不用这么客气。”
　　面对这张娇俏小脸，邱军的心，似有死灰复燃。笑道“礼可以不还，大叔就是感激，要不你会说我做人小气，赚你便宜。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该请你。你不用多想，今晚，让我请你一回。”
　　晴兰迟疑一会，扮了个鬼脸，俏皮道“大叔，我先道谢，承蒙你看得起我，这小护士。”说完。对着邱军半蹲身子，双手作揖道“大叔，小女子谢了。”
　　邱军看着晴兰，可爱的笑容，自己年轻了许多。于是，傻笑道：“晴兰，你真可爱，想不到还这么搞笑。不过，这饭还没吃，你不用行这么大礼，谢我。再说，是我自己嘴馋，拉你做陪。要说谢，我还得谢你呢。”
　　邱军两眼发亮，脸带微笑，愣愣的瞧着晴兰。仿佛在说，有你这美女陪吃，脸上添光增彩，自然也是自己的一种荣耀。
　　晴兰望着，心里诡异的邱军，默不作声。皱着眉头想，原来是想，让我陪你。不过，心里高兴乐意，接过话道：“邱医生，这么说，本小姐陪你，我就不欠你人情啦。”
　　邱军用手绕绕头，挑逗双眉，闪动着双眼道，“那当然。不过，你不要误会，我可是真心请你。”随后，又想想说“诶，晴兰，你真答应啦。”
　　晴兰微微点点头“那当然，不吃白不吃。”然后，杨杨眉道“大叔，本美女陪你，你可赚了。”
　　邱军狡黠笑道“是吗。”
　　下班后，俩人来到一家偏远的酒店，想这里认识的人少，不怕被熟人撞见，说话也方便。
　　走进酒店，两人落坐后。邱军叫晴兰点菜，晴兰拒绝。只好自己点菜，又叫了一枝红酒。席间俩人兴致淋漓，没有祝酒词，尽情喝着红酒，偶尔，畅谈一些不着边的话。
　　晴兰似乎酒喝得有点高，或是酒劲发力，失去了矜持。摇摇晃晃，走到了邱军身边，搂着邱军的膀子，娇俏问道“大叔，我漂亮吗？”晴兰一改家乡口音，问邱军道。
　　在这异乡的酒店，寡闻一句家乡口音，无异于渴一杯甘泉，亲切无比。邱军那颗骚动的心，被酒精燃烧得淋漓尽致，激动不已。此刻，他的头脑完全失去控制。
　　他倒了满满的一杯酒，迅猛灌进了自己的胃里。这一杯酒下去，心的狂野，得到升华。他眨眨眼，瞬间将晴兰搂在了怀里。
　　俩人双眼疑视，心蹦蹦的跳。
　　仿佛，大海波涛汹涌，又像闪电划破天空，或是篝火燃烧，更像溪水沿山涧而去。
　　俩人恋爱了。
　　从那以后。每当日落黄昏，夕阳西下，夜深街头，公园里，树荫下，常可以见到他们，双宿双栖。
　　如此一来，邱军觉得，自己经历的两段爱情。
　　就像家庭烹饪，前一段就像旧式烹饪，将精心备好的菜，一件件的放进锅里。然后，慢慢的焖炒，等菜的香味上齐，可是却失败。而与晴兰的爱，宛如新式烹饪，不用精心准备，只是将不同的菜焯水，然后添加配料，合在一起加工，一气合成，却浓情蜜意。